眼見那人越走越近。小紅緊張地kao近水幽寒身邊。
“姑娘,那個是月娘?!她,她怎么來了?!”
是啊,月娘怎么來了那?
水幽寒一搬來濟水,歐陽就通過王宣給她上了戶籍。因此如今官府的戶籍上,水幽寒是歐陽的遠房表妹,與楚家沒有任何關系。水幽寒也曾經想過如果有一天再次遇見楚家的人會怎么樣。假裝不認識是最簡單的方法。可是,如果楚家要追究,這個法子卻行不通。若是只有她一個,她可以解釋說人有相似,她只是與楚家那個曾經的大少奶奶水幽寒長的相似,她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個人。這話本來也不算謊言。可是她怎么解釋奶娘和小紅這兩個人?有誰會相信有這樣的巧合?甩掉奶娘和小紅?這個選項從未在水幽寒腦海里出現過。做為她初來異世就陪在她身邊的人,做為在水幽寒最困苦的時候仍然對她忠心耿耿的兩個人,她已經把她們看做是她的親人。她選擇了親情,同時就無法回避原來水幽寒的身份帶來的種種隱患和麻煩。
還有麒兒,既然她選擇生下這個孩子,因此而來的種種磨難,她也不會逃避。如果要留這三個人在她的身邊,一定要面對種種挑戰和磨難,她甘之如飴。
“大少奶奶一向可好?”
月娘走到水幽寒身前,微微屈膝行禮。水幽寒側身讓過。淡淡地說道:“原來是月娘。這聲大少奶奶可不敢當。月娘這是路過濟水?怎么不早知會我一聲,讓我能稍盡地主之誼。”
月娘略有些驚訝地打量水幽寒,笑道:“大少奶奶可是太客氣了,我雖然隨在夫人身邊,承蒙府里上上下下對我另眼相看,可依然只是個下人。大少奶奶可是正經的主子,我這一次來濟水,也是為了大少奶奶。夫人很想念大少奶奶,讓我接大少奶奶回去。”
“月娘似乎忘記了一些事。”水幽寒意有所指,拿眼去找邢嫂子,卻見邢嫂子早就不見了蹤影,應該是剛進院子,便偷偷地溜了。
“大少奶奶,這里說話不便,還請大少奶奶進屋,我們再詳談。”月娘側身讓水幽寒進屋,水幽寒心想既然來了,當然要談一談,就跟著進了屋。
這個院子,應該是王家單獨撥出來給月娘的。水幽寒看屋里忙進忙出的丫鬟婆子,與王家下人的穿著打扮并不相同,想來都是月娘帶來的人。水幽寒觀察的仔細,發現不只這些下人,就是月娘身上也有疲憊之態,水幽寒判定她們應該是今天剛剛到的濟水。否則,應該一早就騙她過來了。
月娘吩咐人擺上茶點,請水幽寒喝茶。水幽寒端起茶杯。心想她是暫時裝拙蒙蔽對方,還是先發制人。最后想想,她沒能提前知道月娘來濟水,又不能確定月娘的真正來意,已經失了先機。還是先裝弱勢,多套套月娘的話是正理。
月娘先是打發了伺候的人出去,又用眼瞄小紅,意思是要她也出去。小紅挺挺胸脯,沒動地方。水幽寒則好像沒看到月娘的眼神,也不開口,只端著茶杯出神,一副沒有眼色,呆呆笨笨的樣子。
屋里靜寂了片刻,月娘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又轉成開心的語調說道:“這里沒有外人,我先恭喜大少奶奶了。”
水幽寒做出被嚇了一跳的樣子,“我,我有什么好恭喜的?”
月娘繼續說道:“恭喜大少奶奶為楚家添了金孫!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夫人知道了,高興的一晚上沒睡著覺。立刻就打發我帶著人來接大少奶奶回去。”
水幽寒的手開始發抖,連茶杯都拿不住了。只好顫顫巍巍地把茶杯放回桌上。茶水灑了一桌子。
“什么金孫,你這是聽誰造謠?我,我都躲到這來了,你們,你們還不放過我,一定非得要了我的命嗎?人心,人心怎么這么壞啊。”
水幽寒開始抽泣,接過小紅遞過的帕子捂住半張臉。
“大少奶奶不要怕。夫人知道您受了天大的委屈,如今您為楚家立了大功,以后夫人會慢慢的補償大少奶奶,您的好日子多著那。大少奶奶也是,怎么生了小少爺不通知夫人,還多虧了郡守夫人捎信給夫人,才知道如今奶奶帶著小少爺在濟水。”
沈夫人!果然是她,就是不知道她是什么時候知道了這個秘密,又是如何知道的。這先放在一邊。
“知道我受了天大的委屈,就這一句話就打發了我?那你說說,我都受了什么委屈?”水幽寒執拗地說道。
月娘似乎噎了一下,“過去的事還提它做什么?大少奶奶應該知道,夫人心里可是只認你這一個媳婦。當時是為情勢所迫,不得已才委屈奶奶到這窮鄉僻壤的地方來。奶奶也爭氣,一舉得男,夫人臉上也有光,更有理由請奶奶回去了。自打奶奶離開京城,夫人無時無刻不牽掛。我這次來,夫人等不及奶奶回去,就捎了好些東西給奶奶。來人,把東西拿上來。”
月娘一聲吩咐,幾個丫鬟婆子魚貫而入。一會工夫綾羅綢緞、金玉首飾、人參鹿茸等珍貴藥材就擺了一堆。
“這些都是夫人讓我捎給奶奶的。奶奶也該知道,在夫人眼里,奶奶就和親閨女差不多。奶奶如今有了嫡子,又有夫人給您撐腰,可算是苦盡甘來了。也是夫人的苦心沒有白費。”
水幽寒心里冷笑,一邊說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一邊又說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就拿這些東西來收買她,實在可笑。她的意思如果水幽寒是個賢惠的妻子,孝順的媳婦,如今不僅要不計前嫌,反而要感恩戴德。月娘這個人不簡單,她如此模樣,依然謹慎守禮,說話滴水不漏。
“月娘,當初我為什么被送到鄉下來,月娘應該還記得。”水幽寒注視月娘,她一定要個說法。
“那件事,夫人本來是不信的。奶奶想想,若夫人相信了,奶奶哪還有命在。讓奶奶來鄉下,也是為奶奶著想,為了讓奶奶能夠平安生下孩子。免得被有心人給害了。如今那件事已經查清楚了,是青姨娘故意陷害奶奶。夫人已經把她看管起來了,就等著奶奶回去看怎么處置她。”
哈,還真是說謊連眼都不眨。這么一說,夫人不僅沒有錯,反而跟諸葛亮似地未卜先知,是大大的智慧,大大的慈悲。而水幽寒完全是被她自己的陪嫁丫頭陷害,只能怪她自己識人不清,不能御下,沒人家楚家半點錯誤。
不過真當她是傻子嗎?知道她懷孕。還會讓她千里奔波?還會讓人像看守犯人一樣地圈禁著她?還會每月只給那么幾個錢,而且還要從下人們手里討食?如果不是她強烈的求生,隨遇而安的性格,還有不斷的努力,在侯爺夫人這樣的關照下,她只怕早就化成了灰。
那件栽贓通jian的案子,就推出來一個青兒就完了?難道都忘了,當初信誓旦旦作證的還有她楚府的一位少奶奶和一位嫡親的姑娘。青兒一個陪嫁丫頭,陷害她的主子能得到什么好處,說她背后沒人指使,誰會相信?
“夫人,夫人她早知道我懷了孕,讓我來這,是為了保護我?”水幽寒眼淚汪汪地望著月娘,眼神中滿是敬慕期待。
月娘笑著點點頭:“可不是,海伯就是夫人派去照顧你的。”
還真是順桿爬的快。
“那么說,海伯里應外合,綁架了我的兒子,要置他于死地,也是夫人安排的了?夫人果然想的周到,怕他做的不干凈,還從京城專門派了兩個殺手來,真是算無遺策。”水幽寒臉色陰沉下來,冷聲問道。
“大少奶奶你說什么,小少爺他,他不是好好的嗎?什么有人要殺小少爺,怎么郡守夫人沒和我說起?小少爺他,他現在怎么樣?你沒帶他來,可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月娘驚愕地站起來,連連發問。水幽寒看她的樣子不像作假,看來沈夫人還沒來得及,或者是不想和她說這件事。
水幽寒心想,如果月娘剛才說的不假,那么沈夫人和海伯應該是腳前腳后給楚家送的信。以沈夫人的能量,她的信應該比海伯的信到的早。但是月娘的腳程是絕比不上兩個殺手的。昨天殺手到了,今天月娘就來了。月娘應該比殺手先出發。月娘和殺手應該不會一個人派出來的。應該不是吧。水幽寒暗自皺眉,楚家內部不是一條心。應該是早就暗潮涌動了。
“是夫人派月娘來的,那么侯爺、大少爺、新少奶奶他們可知情?”
“這,夫人說這件事先保密,到時候要給大家一個驚喜。”
水幽寒冷哼了一聲,疾聲厲色問道:“月娘何必惺惺作態?就在昨日,海伯勾結楚家兩個賊人,先將我兒子偷出府去,就在城外荒林,要殺害我兒子的性命。這件事已經鬧的滿城皆知。月娘故意說不知道,難道月娘不是因為那賊人沒有得手,才出面要將我兒子連我一起拐走,然后要了我們的性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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