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將軍!我們回來啦!”張新和曹海一走進東莞城的縣衙,張新就大聲的喊道。
這時張遼早已經除下了身上的盔甲,換上一身輕松的便裝在縣衙后院那溫暖的屋子里悠閑地舉著酒杯自我消遣,將那些瑣碎的事情全部交給了臧霸去處理,還美其名曰加快磨合。
可是這種安靜被張新那嘈雜的大嗓門給打破了,張遼無奈的嘆了口氣,放下酒杯,站起身來,走到門口將屋門打開。只見張新滿臉喜色的走了過來,曹海則多少有點放不開。
看到張遼打開門站在門口,張新“啪”的一下就站住了,張遼這樣的裝束意味著他在享受安靜的時光,這時候最討厭的就是有人打擾他。這事情別人或許不清楚,可跟了張遼好幾年的張新卻是再清楚不過了。他現在擔心的就是張遼會不會因為被打擾而懲罰他。
他身后的曹海也急趕了兩步,在張新身邊停下。他雖然不是張遼身邊的人,但他確是曹家的族人,與曹洪也頗為親近,平素沒有少從曹洪那里聽到關于張遼的事。雖然不知道張新為什么會閉上嘴巴,站住不動,但這時候最好的就是少說話,這點曹海做的不錯。
張遼目無表情的看著猛然間站住的張新和他身后的曹海,然后眼睛突然一閉,再睜開時那目光則變得散亂,眼皮也耷拉了下來,整個就是個沒睡醒的樣子。
張遼轉過身去,從屋里拿了一個墊子隨手扔在門口,一屁股坐了下去,對張新和曹海說:“有什么事就在這兒說吧。瞧你們這一身的泥,別進屋擾了我的心情。”
看到張遼如此做派張新頓時松了口氣,他知道至少不會被懲罰了。曹海看見張新長出了口氣后又恢復了嬉皮笑臉的樣子,也知道了現在是安全時刻,放松了自看見張遼時的緊張心情。這時現場原本有些壓抑的氣氛也隨之散去,代之的是輕松慵懶的氛圍。
“將軍,您看我們這累的,就是不讓我們進屋,也給兩個墊子坐著吧。”張新有些耍賴的說道。張遼給過他們這些在軍中的張家族人規矩,就是在外人面前,一概稱呼將軍,全是自家人的時候才能稱主公,張新即使和張遼耍心眼的時候也時時記得曹海就在身邊。
“屁話!有事說事,別盡說些不相干的。”張遼訓完張新后又對曹海說:“曹海,這小子最是個賴皮的家伙,你千萬別跟他學,省的子廉到時候揍你。”
曹海沒想到張遼訓著張新時會突然對自己說話,他和張新、張成的關系都不錯,也是平時得空一起喝酒,戰時一起出兵的搭檔。可他也不能對張遼的話置若罔聞,這位爺不但是上司,還是主家的好友,更是未來主家的姑爺。所以他也只能唯唯諾諾,敷衍了事。
張遼也不會去計較曹海的態度,他不過是興致上來隨口一說罷了,對自家人他可是極為護短的,曹操就說過張遼純粹就是護犢子。當年剛進東郡時,張新和當地一家豪強發生了沖突,張遼得知后也不問是非,帶著兵就把那家豪強給平了,最后還是曹操為他善后。可見張遼多么的護短。
“行啦!別跟我在這兒嬉皮笑臉的。有事說事,沒事滾蛋!”張遼對著面前正做出一臉諂媚笑容的張新說道。
曹海看到張新的樣子,不禁感嘆,他知道張新的性子,卻沒想到張家內部是如此的“和諧”。熟知大家族內情的曹海不禁有些羨慕張新。
其實張新也并不是非要在這里裝小丑,只是他回來后聽說張遼一個人躲到了后院,生怕張遼心情不好才故意這樣的。不過現在看來張遼不過是想躲清閑,而不是情緒有問題,他也就不再繼續耍寶,開始匯報情況。
“回稟將軍,我軍追擊劉備軍到一個山口時被劉備軍主騎趙云率領五十名騎兵阻攔,因山道狹窄,我軍無法繞開,只能正面攻擊。那五十名騎兵和趙云全部被俘,我軍沒有傷亡,但劉備軍卻因此逃走。”張新將情況簡單的做了報告。
“俘獲趙云!”張遼再也坐不住了。他在戰后就百事不管,躲入后院,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估計到劉關張三兄弟和趙云會有人在此戰中身隕,雖然他事前曾說過窮寇莫追,但戰場之上刀槍無眼,誰知道會有什么事發生,所以他是為這四位歷史名人很可能的悲劇而黯然。誰知到張新帶來的消息確是劉關張逃遁,趙云被俘,這讓張遼豈能不驚喜。
張遼在門口開始來回的踱步。劉關張跑了也就算了,這三個人現在也掀不起什么大浪,估計還會跑到北方,能稍稍去加強一下公孫瓚的力量,給袁紹添點兒麻煩也是件好事。趙云被俘了,這就不太好辦了。演義中的那個常山趙子龍純屬羅貫中的虛構,歷史上的趙云一直在赤壁之戰前都沒有獨當一面的表現。雖然后世對此分析甚多,但卻讓張遼現在做了蠟。不過他還是知道趙云是忠義之人,雖然現在已經對公孫瓚不滿,也沒有和劉備有更多的恩義,可宋以前的書籍對趙云也全都是正面的評價,可見趙云是絕不會向臧霸一樣輕易歸降曹操的。有點難辦啊!想到這里,張遼不由得感到有點頭疼。
“對了!將軍,那些和趙云一起被我軍俘虜的士兵我們也得知了他們的底細。”張新說。
“哦?是什么?”張遼暫時放下了對趙云如何處理的思考,問道。
“他們全都是白馬騎兵出身,是跟著趙云一起從公孫瓚那里到了劉備的麾下。”
“這么說,他們全都是那支威震異族的白馬義從的成員。”張遼說道。
“是!不過他們到了劉備那里就再也沒有白馬騎了。不過就算是換了別的顏色的戰馬,白馬義從依然還是白馬義從!”張新說道這里想起了和這些騎兵對戰時他們的戰馬雖然不再是白色,可發起攻擊時的氣勢卻絕對驚人。
“這樣。對于這些原白馬騎兵不要和普通戰俘一起關押,單獨找個院子,不要捆綁,有傷治傷,食物以我軍以士兵標準,但是量要控制,不要讓他們吃的太飽。過一段時間再去問問他們是否愿意歸降我軍。至于趙云,我最近就不見了,也單獨一個院子,不要讓他和他的部下接近,收掉武器,他要出去也不要阻攔,但最少也要有十個人跟著。讓他看看在主公治下的百姓的生活,或許對勸降他有些幫助。”張遼說。
他已經考慮好了,人才不是天生的,都是培養出來的,歷史上的劉備前期兵微勢弱,又有兩個強勢的兄弟,趙云在這種環境下又豈有出頭之日。還是到了關張都去世后,趙云才顯示了自己的才華。只要能勸降趙云,以曹操的作風,自然不會埋沒人才。如果勸降不成,也只能軟禁他一輩子了。畢竟不能放出一只猛虎去幫自己的敵人吧。
對張遼的決定張新是不會有任何異議的,不過曹海卻有些疑問。他對張遼說:“將軍,招攬那些騎兵的用意海還能揣度一二,應該是為了增強我軍的騎兵力量。可對這個趙云,將軍是不是過于重視了?”
這時張遼因為心中大定,又重新坐了下來,恢復了那慵懶的樣子。聽到曹海發問,張遼笑著說道:“是不是過于重視很難說。聽你們的回報,此人在公孫瓚處就是隊率,到了劉備那里當主騎時原來的一隊人還能追隨與他,最起碼他還是深得兵心的。能在自己的部下被俘,我軍數十騎兵的圍攻下依然不動聲色,不露敗像。這種人最少是一個可帶兵沖鋒的先鋒大將。我們要為主公的大業搜羅人才,不能光要最好的,方方面面的人才都要。能出謀劃策的,能統率大軍的,能處理政務的,能精善商務、農事的等等的人才都要找。所以這趙云首先是人才,不管會不會歸降主公,對人才的重視能讓他感到我們的誠意,也能對現在游離于民間的人才做出的榜樣。”
“這豈不是效仿燕昭王千金買馬骨的舊事!”曹海立刻明白了過來。
“對!這天下的爭奪說穿了就是人才的爭奪,不同的人才會帶來不同的好處。若是能將天下英才一網打盡,嘿嘿,這天下也就平定了。”張遼說著就想到了李世民在看見新科進士魚貫而出之時,喜言“天下英雄、入朕彀夷”的記載,這時他又盤算起是否要向曹操建議也實行科舉考試,阻擊不久后的陳群即將提出的“九品中正制”。可也只有這“九品中正制”才能實現他將家族做大做強的遠大理想,郁悶啊!張遼又頭疼了!
“行啦,你們都下去吧。對趙云和那些騎兵就按我的話來做,不要擅作主張。”張遼揮揮手,示意兩人離開。
張新和曹海也不明白張遼的情緒怎么說變就變,也不敢多問,躬身行禮后就轉身離開。
這時在司隸河內郡管城,呂布正和麾下眾將商議陳宮、張邈派人來書之事。
“溫侯,陳宮等人欲引我軍入兗州不過是為了替他們除掉曹操,這等為他人作嫁衣裳的事情還請溫侯三思啊!”高順說道。
能在此和呂布議事的都是呂布在并州時的部下,除了高順外,還有曹性、成廉、魏續、宋憲、侯成五人,只是少了原本應在這里的張遼和郝萌。些時候郝萌在河內起兵作亂,兵敗被殺,死無全尸。當郝萌在河內叛亂之時,當時還是郝萌部將的曹性并未追隨與他,反而起兵與他交戰,并在對戰中砍下了郝萌的一條手臂。于是戰后呂布就把郝萌的部下全部交由曹性掌管。
“主公,我軍輾轉多時,能有機會入主一州,又豈能放棄。”魏續早厭煩了來回的奔波,能有這樣的機會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主公,高將軍之言也不無道理。此等士族從來就看不起我等,我們又何必為他們而得罪曹操。”候成說。
“曹操和袁紹本就是盟友,我們已經得罪了袁紹,曹操有豈會有好顏于我等。”魏續說。
“正是!如今曹操出兵徐州,兗州空虛(曹軍留下三萬守軍一事是曹軍機密,除了幾個高層,無人知曉。),此乃天賜良機,為何不取!”說話的是宋憲。
“溫侯,即使陳宮等人包藏禍心,但我數萬健兒又豈是擺設。他們奈何不了曹操,一樣奈何不了我們。到時候我們自用大軍與他們說話,看他們能如何!”呂布的驍將成廉也開口說道。
這時呂布麾下的將領基本都表達了自己的已將,而曹性則因為初升高位,一言不發。
“好!”聽到自己部下的意見呂布極為高興,自動忽略了高順的意見,“曹軍能冬季出兵,我等麾下也皆是并州和西涼的男兒,豈會遜于曹操。爾等即可整兵,明日兵發兗州!”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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