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慕向卿被太后宣進宮了,程崇正當值,程嘯軒一人來老夫人祝壽后,也沒有留在府里用膳,與慕繼忠等人送走了尹承宗等三人,也回府去了。
尹承宗與歐陽錚一路,平王一路,一同離開慕府后便分路而行。
“你倒是去的及時。不過這會兒,也許他已有所覺了……”尹承宗一臉怏悒,歪在簟席上懶洋洋地說道,“哎,敬之當初不該那么快便答應這門婚事……”
“這種事你在宮里見得還少?敬之的婚事雖說是賢妃先求了皇上,可他若真不愿,豁出去了,賢妃也逼不得他。再說,慕家的姑娘也未必都如此……”歐陽錚閉著眼靠在車廂上,腦海里一瞬間劃過了那雙茶色的眼眸。
“嗯,也是她就不會如此……可惜,今日又沒見著……”尹承宗說著說著聲音漸低,想起若不是半路被歐陽錚叫走去陪平王,結果平王自己倒是走到別處會佳人去了,害得他今日又錯過了……一時心火直冒,咕噥道,“要我說,你就該看他如何出丑才是何必幫他”
歐陽錚睜開眼瞥了尹承宗一眼,“平日里做好人,今兒怎么犯沖了?若真那樣,平王也并無大責,只是一時不慎被人陷害,他大可順水推舟將責任怪在慕家頭上,到時鎮遠侯府想不選他也不能了。徹底將鎮遠侯府推到了平王那邊并不是好事。鎮遠侯此人雖不足為懼,但是威遠侯程崇卻不得不顧慮?”
尹承宗冷哼了一聲:“程崇的心思深沉,豈會為女人所左右?”
歐陽錚搖頭,“畢竟兩府淵源已久,你可曾聽說過十四年前的事?程崇原本要娶的是慕天和嫡出的四姑娘,據說后來四姑娘突然病故,程崇非但沒有另娶,反而娶了他家庶出的五姑娘為妻。聽說,程老侯爺是打算讓他納了五姑娘為妾的……若鎮遠侯府出事,威遠侯府勢必會有所牽涉……在外面,平王可是素有賢名……”
歐陽錚幾不可察地撇撇嘴,又道:“程崇即使不表明立場,只要不支持另外兩個,對平王也是有利。[wzdff貼吧團]若是真多了鎮遠侯府這層關系,你又如何保證程崇他不會在關鍵時候力挺平王呢?”
“話雖如此,程崇只要忠于……”尹承宗指了指上方,“一樣能進退自如。”
“是若他真如面上表現的忠君的話,那就要看看誰更得圣心了……”
歐陽錚脧了尹承宗一眼,又緩緩地閉上了眼。
尹承宗沉默不語,凝眉思索了片刻,搭在身側的手緊緊地攥了起來……
這廂,花溪急急忙回了棲霞園,沒進正房,徑直繞到后院。
翠茗看這架勢,知道花溪要去見紅柳,尋思著自己先勸勸,再讓紅柳跟姑娘見面,免得她一時糊涂說了不該說的話,忙勸道:“姑娘,上晌這一折騰您也沒閑著,要不先回屋歇歇,睡了中覺再來?”
“不必了。”有些事還是盡早解決的好,拖得越久越是麻煩。
花溪和翠茗到了紅柳的門口,卻聽見里面壓抑的哭泣聲:“……換老侯爺當權那會兒,說不定還能嫁個小將做做當家奶奶,可如今也只有配管事、配小廝的份兒,日子再過的好能好成什么樣,持家理事銀子掰扯著花。你看看那些配了人的還不如做丫鬟時過得舒坦……我不甘心,明明有機會……姑娘不爭不搶的性子,窩在這院子里幾時是個頭若我是姑娘,哪會如此……我是不該動那心思,寧有一線機會,我也想試試……我是過不慣苦日子,可你也不看看多少人巴巴地往這些高門大戶里鉆”
花溪推開門,春英和紅柳正對坐在炕上,抬眼看見花溪在門口,春英忙站了起來,紅柳楞了楞,才慢吞吞地從炕上下來。[wzdff貼吧團]
“歇著吧不必下來”花溪就站在門口沒有進去,“愛慕榮華我不怪你,怪只怪你選錯了時候,也選錯了合作的人……四姑娘訂親,那是選秀賜婚,還是與根基深厚的洛東王府定親。可換了別人…..在侯爺孝期使什么見不得人的手段,那也該先看看對方是什么人?別以為一時得了甜頭到最后就真能成事了?攪黃了四姑娘的婚事,老夫人也不會饒了那人看你平時沉穩,沒想到這時候卻是糊涂透頂。”
上涉皇子,就算侯爺再笨,也不會這么早站隊。況且即使想站隊,也不會用這般下作的手段,那樣只會適得其反。
紅柳怔怔地說不出話來,眼神越發恍惚。
紅柳自不會想得那么遠,花溪也不準備留她,又道:“你想做什么我不攔你,只是你不該拖累我和這院子里的人既然你能不愿安分窩在我這院子里,我也不會留你還有,剛剛午膳時,大夫人、楊姨娘和五姐都沒來攬月樓。待會兒我讓王媽媽過來,你以后好自為之……”
紅柳看向花溪,眼底閃過驚懼。
花溪搖搖頭,不再看她,轉身對翠茗道:“你留著陪陪她……春英你去屋里伺候吧。”
翠茗無聲地嘆了口氣,“是”
花溪一出門,便吩咐春英去找王媽媽過來,就說有事相商,切不可驚動他人。春英應諾離開。
花溪抬手按了按太陽穴,想起紅柳過往種種,這世上真正能看透榮華富貴的又有幾個?身在花花世界里,看得見摸得著卻知道那不是你的,看多了便想得到,沉溺其中的越陷越深,也看不清那地方其實是龍潭虎穴……真要像紅柳說得那般去爭去搶,哼,誰知道這會兒自己還能不能等到出府的一日……
大房,景福園。
尹氏陰著臉,看著地上跪著的楊姨娘和韻欣,問道:“五姑娘,身子可大好了?”
韻欣垂首低聲回道:“謝母親的惦念,已經不礙了。”聲音異常平靜。
尹氏一挑眉,“無礙了?那我倒要問問你干的那些好事侯爺才承爵不久,你竟然敢不顧禮義廉恥,在疏桐園勾引平王殿下?這事傳揚出去,你要慕家的臉面往哪里擱?”
“母親,韻欣沒有,沒有勾引平王殿下”韻欣含著淚低訴道,“韻欣只是閑來無事在疏桐園彈了會兒琴,等一曲彈罷,才知身后有人,沒想到會是平王殿下。韻欣真的不知平王殿下何時到了身后……”
“你不知?”尹氏冷笑一聲,“把玉珠拉上來。”
不一刻,兩個健壯的婆子架著韻欣的貼身丫鬟玉珠進來,扔到了地上。
韻欣嚇了一跳,撲上去拉住玉珠的手,看著玉珠背上的衣衫已經破爛不堪,下面一片血肉模糊,眼淚吧嗒吧嗒往下落,嘴上不住地喊著:“玉珠,玉珠,你怎么了?”
“咳咳,姑娘——”玉珠的聲音很低,輕得快要聽不到了,“疼……”
韻欣揚起頭,看著尹氏,哭喊道:“母親,有什么你直接問我便是,為何要為難玉珠?”
尹氏喝道:“哼你都自身難保,還有心思惦記你的丫鬟。主子犯錯,她也難辭其咎今日負責灑掃北院的婆子,看見上晌玉珠引著平王往疏桐園方向去了,不是你指使的,還能是哪個做的?你還口口聲聲說不知平王何時去的?”
“母親怎知不是那婆子欲推卸責任誣陷玉珠的?這般毒打玉珠,豈不是有屈打成招之嫌?”
韻欣平日里柔柔弱弱的,說話都不敢大聲,今日卻為了個挨打的丫鬟出言頂撞大夫人,讓在一旁伺候的下人們都不禁看傻了眼。
一旁趴著的玉珠也從迷迷糊糊中醒過來,聽見韻欣這般說,哭得稀里嘩啦的,喃喃道:“姑娘,你這又是何苦?大夫人,是,是平王向奴婢問路,然后聽見琴聲自己去疏桐園的……不,不關五姑娘的事……”
尹氏前面被韻欣搶白,后又聽見玉珠把事攬在自己身上,眼神越發狠厲,“你還敢強詞奪理?上晌你回來時的那般模樣,明眼人一看就知是為何?都是因你勾引平王點了香所致。幸好平王無事,不然闔府上下都要被你拖累了到如今你還不知悔改?”
“母親——我沒有放什么香”韻欣大聲辯解道。
尹氏見韻欣嘴硬,直接吩咐道:“不是?物證俱在你還想狡賴?來人,將五姑娘拖出去打五板子,回來再審……”
話音剛落,剛剛給玉珠行刑的婆子又準備上來拽走韻欣。
楊姨娘拼命攔住婆子不讓人帶走韻欣,一面喊著:“夫人,不是五姑娘,不是五姑娘……那香不是五姑娘放的……”
趴在地上的玉珠見那兩個婆子上來,也不知哪來的氣力,朝前爬了幾步,沖著尹氏大喊著:“不是姑娘,不是姑娘,都是奴婢做的”
尹氏被玉珠嚇了一跳,瞧著玉珠身下的血印子,身子瑟縮地往椅背上一靠,急吼道:“反了反了來人,來人,快把這賤婢拖走將五姑娘拖出去打十板子……”
婆子拽著五姑娘的手往外拖,五姑娘嘴上一直喊冤。楊姨娘哭喊著不讓婆子將人帶走,竟然跟婆子撕扭在一起。玉珠被尹氏身邊伺候的丫鬟拉了起來,血還從背上不住地往下流,嚇得丫鬟手軟腿軟,拽起了人卻走不動路。
一時之間,堂上鬧得亂七八糟。
兩方僵持不下之時,突然一聲大喝從院內傳來:“住手這都在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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