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此情相見時難
筱丹淳回了屋里。開了燈,這房子在這兩年的時間里,她已經陸續簡裝了一下,看起還是格外溫馨,她關上門,打開燈,坐在沙發上,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看著窗外的景色,突然覺得很疲倦,看著嚴可風硬塞給她的那個錦盒,她還是打開了,刻著花紋的鉑金在燈光下也是渙然生輝的,她看在眼里,卻是說不出話來,只是慢慢的看著,手指慢慢的撫過里面的暗刻——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摸著這枚鉑金戒指,取下又戴上,轉動時,指腹柔軟的肌膚可以察覺到里面有些微微不平。她退了下來,看見里面刻著的字,那樣的清楚,那樣深刻——與子偕老。
原來這一對和以前筱丹淳與南宮陌飛的那對刻字順序樣,是女戒上刻著與子偕老。以前筱丹淳與南宮陌飛的那對卻是男戒上刻著這樣幾個字,突然間,筱丹淳心里隱隱覺得這樣的情侶戒有些不祥,失手把戒指掉在了地上,只看見那一圈銀亮,在地面上一晃,便滑進了沙發下面,筱丹淳趕緊伏下身子去尋,這一下搶的急了,立時將手肘硌在了沙發上,硌得手肘上蹭破了整塊油皮,筱丹淳翻開了衣袖,看見里面lou出赤紅的血與肉,只是卻并不覺得疼,她滿不在乎地想,原來并不疼......
筱丹淳摸出了那枚戒指,仔仔細細的看著,往事如塵一樣的從眼前晃過,初識,分別,筱丹淳只覺得自己的心痛的好像要窒息一般,再一次的相識,分別。便是換了,還是相識,分別,筱丹淳感受到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難,手有些僵硬的想要撐起自己,卻動彈不得,慢慢的蹭到了身側壓著沙發,慢慢的撐了起來,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好半天筱丹淳才爬上了沙發,又發呆一樣的坐了一會子,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情,為什么這么差,但是她的心情就是很差,差到什么也不想做,差到什么也不知道。
好半天,手肘上的痛開始隱隱的提醒著筱丹淳,應該要做些什么才對,筱丹淳這才醒悟過來,自己應該去沖個澡。
熱水從花灑里噴灑出來。沖刷在筱丹淳的手肘上,一陣陣的刺痛襲來,筱丹淳卻是繼續洗著,洗完了澡她又開始發怔,頭發的,應該怎么辦?她有點費勁地想,吹干,應該用電吹風,好不容易找到電吹風,拿起來又找開關,她把電吹風掉過來翻過去,只想,開關在哪里呢?找不到?腦子里空空的一片,居然連開關都想不起來在那啦,只是在那左右的翻來掉去的看著吹風機,最后終于找到開關,風“呼”一下全噴在臉上,辣的猝不及防,眼淚頓時涌出來了。
筱丹淳不知道自己在浴室哭了多久,也許是一個小時,也許是四個小時,手肘上的傷口一陣陣發疼,疼得她沒有辦法。這樣疼,原來這樣疼……她嚎啕大哭,原來是這樣疼……疼得讓人沒辦法呼吸,疼得讓人沒辦法思考。
筱丹淳突然發現她錯了,錯得這樣厲害,她不知道會這樣疼。以前兩年沒有見到嚴可風之前,她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會這樣疼。
可是現在知道了也沒有辦法。她一直在擦著自己的眼淚,一直到把臉側的皮膚都擦傷了,一點一點的灼灼的生痛,可是還是流下來的淚,她不知道自己在為誰哭,是嚴可風還是南宮陌飛,可是就是止不住,只知道看見那個戒指之后,她才發現,自己有多么的碎弱。
筱丹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爬回了床上,她到了床上躺下了,才發現,那個鉑金戒指還帶在指尖,她想要把這個退下來,卻又舍不得,只是放在指間轉來轉去,其實這個鉑金戒指買的大了一些,筱丹淳卻是舍不得拿下來,只是那樣在指尖把玩著,手肘上的傷,痛的更厲害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她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這一夜卻是睡的不好的。一直在做夢,夢里又看見南宮陌飛的婚禮。看見南宮陌飛那張受驚的臉,她參加完婚禮以后,茫然的在街頭走著,一路行來看去,不知不知覺中,居然走到了高速公路上面,聽到不停響起的車鳴聲,趕緊避開了車,卻發現已經被逼到了中間的防護網邊上,看著身后川流不息的車群。走不過去,回不到對面的人行道上了,那一刻,眼中的淚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來.......
“吱”一聲嘶啞的剎車聲打破了寧靜,那一瞬間發生的一切好像慢動作一樣,她回首,看見一輛火紅的車就在自己面前,那觸目的紅如血一般燃在眼里,身子好像不受自己控制的慢慢倒在防護網上,眼角剛滾出來的淚還在順著臉頰滑下,微寒的風,吹的臉頰生痛……
很快她感受到一種徹裂心肺的疼痛,人僵躺在防護網上,那鐵網也因為重量的沉壓,傾斜了下來,正好可以看見已經黑幕一般的天空,雖然現在雪已經停了,天色卻還是那般黑沉,那冰涼的淚在這一刻方滑到了耳旁,那一抹涼意,在這一瞬間,在疼痛中是那般明顯,雖然是在夢里,她卻好像能覺得手肘上的灼痛,很痛,真的很痛......
筱丹淳感受到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難,手有些僵硬的想要撐起自己,卻動彈不得,慢慢的蹭到了身側,手指觸在被子的外面,慢慢移動中感到一個硬物硌了一下,生硬的圓圈,似是一枚戒指……她想要醒過來,卻是睜不開眼,好像那眼皮有千斤重一樣,只是睜不開。明明已經有了一些自己的意識,可是在夢中她卻好像看見幾抹銀白的亮色劃破長空……流星……那一刻筱丹淳的心里突然格外寧靜。想起流星許愿的傳說,她慢慢閉上眼,喃喃自語的呢喃道:“如果可以重來一次,我寧愿,不曾愛過……他。”
終于醒了,終于從那個夢臆中醒來了,筱丹淳只覺得喘不過氣了,大口大口的吸著空氣,好像才活過來一般,好半天才開始打量了一下,那枚戒指正在指尖一寸處躺著,終是大了,睡著了便掉了下來,筱丹淳想了想,把它串在了脖子上的小玉墜一起,吊在了脖子上。
這才發現,自己脖子間都是汗,一身都是汗,涼涼的,很難受,筱丹淳便起來又沖了一個澡,洗完了也已經六點多鐘了,她不敢再睡,那里敢睡,只怕再做一次那樣的夢。
筱丹淳不知道怎么回事,從那天以后,就開始發燒了,一直不退,傷口也開始有點發炎,她起初不管不顧,還堅持去上學,最后燒得整個人都已經恍惚了,手也幾乎無法動彈,才去了校醫務室。學校的醫生看到她化膿紅腫的傷口,立時建議她要去正規醫院,她只好去了最近的一家社區醫院。替她處理傷口的醫生非常詫異的說道:“你怎么拖到現在才來醫院?都感染了。”然后又說道:“你別動,有一點疼,忍忍就好了,要把傷口的膿擠出來,把腐肉刮去。”
筱丹淳咬著牙的忍著,當天三四袋點滴,燒就漸漸退下來,手仍舊不能動彈,每天換藥如同受刑,都是近乎刮骨療傷的殘忍。在這樣的痛楚里,筱丹淳好像也慢慢的平靜下來了,已經不會在像初時那樣覺得痛的刺骨,但偶爾坐在宿舍里還是會拿著那吊在胸前的墜子發呆,李可妮總算是看出來不對,有一次望著筱丹淳說道:“那天的那個嚴總和你啥系。”
筱丹淳猶豫了片刻說道:“朋友。”
只是這一句,卻讓李可妮想歪了,她有點領會的笑著說道:“有個這樣的朋友,你畢業以后,肯定都有了去處了吧。”
筱丹淳明白她想歪了,也不想解釋,只是發呆的看著窗外,天色都是暮沉沉的,現在是四月天的時候,正是陰雨季,十天里,有六七天都在下雨,大家都懶懶散散的,鞋子天天都是濕的,筱丹淳的燒也是時好時壞,看著她又發呆了,李可妮總算是忍不住的說道:“這么一個有錢人,你也不抓緊點,要是你們處的好,有機會也拉我一把嘛。”
筱丹淳應付的笑了一下,然后隨意的說道:“是是是,以后知道了。”然后微微的嘆了一口氣,李可妮知道她沒把自己的話當回事,不由又說道:“唉,你呀,不懂得把握,早晚做老姑娘。”
筱丹淳還是神不守舍的看著窗外,只是隨便的應了一句。不知道坐了多久,她想起來,該是吃藥的時間了,她一直在低燒不退,所以醫生開了一些消炎藥,她打開藥瓶,突然手機響了,她慌亂的跑過去接,一不留意,膠囊落在地上,仿佛一把豆子,“嘣嘣”亂響。看到來顯上是:“嚴可風”
筱丹淳突然覺得很想發火,為什么,他總在自己心理平靜的時候又來打擾她,她啪的一下把手機反扣在桌上,沒有接。黑暗里她一個人坐在那里,深深的吸著氣,電話又響了起來,筱丹淳沒有看來顯拿起來就接了然后說道:“你以后不要再打來了,我不想.......”
“怎么了?”卻是華清秋的聲音,筱丹淳立時察覺到自己失態了,立時勉強的讓自己鎮定了下來,用盡量平靜的聲音說道:“沒事,是拉保險的。”
“哦。”華清秋的聲音里似乎也有點質疑,但還是沒有追問下去,只是說道:“楊旭和莫言要結婚了。”
“啊。”筱丹淳當然知道在前生的記憶里,楊旭最終的歸宿是誰,怎么這一下......命運真的可以改變。
兩人又說了幾句閑話,筱丹淳原本想要參加莫言的婚禮,后來想到對方都沒有通知自己,而且這兩年也不在聯系,何必多事,便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與華清秋閑聊了句,便掛了線。
吃完藥,筱丹淳便有些犯困,爬上床,終于慢慢地睡著了。
沒幾天是一個大型的企業招聘會,筱丹淳陪著李可妮去參加,結果就遇上了李達明,筱丹淳有點意外,看著他笑了笑。在見到筱丹淳的時候,李達明也覺得很意外。她似乎變了一個人,上次見著她,她神采奕奕,仿佛一顆耀目生輝的鉆石一樣,教人移不開目光,而這次見到她,她整個人仿佛一下子黯淡下來,再沒了那日的奪目光華,而且總能看見她經常出神,帶著一種茫然的無措的神色,淡漠的看著前方,好像世間的一切,她都不在關心了一般。
李可妮在現場招聘會里走來走去,筱丹淳陪著她一起一直在忙著,李達明這次來也是有正事的,當然沒有機會好好聊上幾句。到了最后,筱丹淳與李可妮一起出了會場,李可妮接了一個電話,她便低聲對筱丹淳說道:“筱丹淳,要不你先走吧,我男朋友約我了。”笑起來一臉的羞怯,很幸福的笑容,只讓筱丹淳看著覺得有點刺眼,為什么,為什么,他們都可以幸福,只有自己一直在錯失幸福,自以為是的以為什么是的結局,因為傷過了一次,就一直不敢去愛,可是最后就真不傷了嘛,一樣痛,一樣的傷。
筱丹淳垂下眸子,點了點頭,李可妮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停了停才說道:“要不,你和我一起去。”筱丹淳當然不會干這樣的事,自是拒絕了,何況去看別人出雙入對,只會讓她心情更加惡劣,李可妮也不是真心相邀,看見筱丹淳拒了,便打車走了,筱丹淳站在那里看見李可妮上了車,她卻覺得很心煩,不想,只是在路上閑晃著,繞著這幾條街道走來走去。
“筱丹淳。”忽然她聽到有人喚了一聲。不由回頭,這時候街上已經亮了燈,五光十色的燈光打下來,看著人也是色彩不一,她下意識的緊張了,四處張望,才發現是李達明,他正從車里探出頭看著她。
筱丹淳這才放輕松了些,只覺得奇怪,這么些年的朋友,剛才她居然沒有聽出來是他,只是笑著說道:“是你呀,正好送我回學校吧。”
李達明當然招呼著筱丹淳上了車,看見她坐了進來,這才笑了笑的說道:“筱丹淳,我請你吃晚飯吧。”筱丹淳沒有,因為她這會子真的不想一個人呆著。
到了餐廳,李達明只是看著筱丹淳吃,淡淡的說道:“多吃點,你最近瘦了好多。”筱丹淳領情的一直在努力吃,終于,看到她放下筷子的時候,李達明嘆了口氣,仿佛是想隱忍什么,可還是問了出來,說道:“筱丹淳,你是遇上什么事了嗎?我可以幫到你嗎?”
筱丹淳輕輕搖頭,沒有人可以幫到她,她只是,自作孽,活。
李達明無語的嘆了一口氣,看著筱丹淳,好半天才緩緩說道:“你今天精神有點不太好,總覺得你好像有啥事。”
筱丹淳的臉色一下就蒼白了下來,她一直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原來的,原來只是看了她一眼,別人都能知道她遇上事情了,只不知道這些天,有多少人看出來了,筱丹淳只不愿意再說話,就是抿著嘴,望著李達明。
沉默了很長時間,李達明終于說道:“算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密秘,你不愿意說就算了。”
筱丹淳的臉色仿佛很平靜,聲音也是:“沒有的事,你多想了。”
“什么?你自己看看你自己,像個鬼一樣,瘦的不行了,我多想了,我真不知道怎么把自己弄成這樣的。”李達明的話像是一場雨,密密匝匝,讓筱丹淳只覺得微寒侵骨。餐廳里天花板上,滿天穹廬繁星般的燈,燈光如碎,照在筱丹淳的身上,她依舊靜默著,良久沒有說話。
李達明的耐性快要消磨快了,他拿出煙來,點著了,猛的吸了一口,然后說道:“得了,你不說就拉倒,我也懶得多管閑事。”
筱丹淳看出他生氣,只是卻也不知道如何勸好。
李達明看見她不說話,更添了幾分火氣,他看了一眼筱丹淳,然后說道:“吃飽了吧,吃完了就走吧。”一點也不客氣。筱丹淳沒有說話,只是站起來,拿好包,做出要走的姿態,李達明招來服務生,結了帳,就率先走了出去。
筱丹淳跟著出了門,外面還有下著小雨,又有風,吹在身上更覺得冷。
李達明雖然不高興,但還是保留了起碼的風度,拉開了車門,等著筱丹淳先上車,才坐了進去,他進了車里,卻還是不理筱丹淳,便在中發動了車。
在回去的路上,筱丹淳打起精神看車窗外的街景。黃昏時分,城市熙熙攘攘,車如流水馬如龍,繁華得像是就像一場夢,如果真的是夢,可以不用醒來,不用去面對那么多煩心的事,該多好。
到了學校,筱丹淳與李達明道了別,李達明卻是理都不理她,徑直開車走了,筱丹淳知道他很生氣,可是卻不明白他為什么這么生氣,只是她覺得很累,她什么都不愿意去想。
上了樓,慢慢坐在床上,抱著雙膝不知道什么時候,筱丹淳突然間好像又回憶起曾經的一段。那是一段最讓她痛苦的記憶,那一天,南宮陌飛回來收拾著東西,然后她走了進來,看見他,其實兩人已經好些天沒有照過面了。
筱丹淳愣了愣,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樣的反映。
“筱丹淳。”他終于叫出了她的名字,仿佛這兩個字帶著某種痛楚,他聲音仍然很輕,就像往日一樣溫柔,他說,“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以后,都要好好照顧自己。”
筱丹淳還清楚的記得,那時候,自己一動也不動,他伸出手,的撫了自己的肩頭一下,然后說道:“丫頭,以后,沒有我在你身邊,你更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嘛。”
那一刻,她的眼淚,是怎么樣的流下來的,肯定是很難看的,只是她卻說不出一句懇求他留下來的話,因為明白像他這樣的男人,一但做出決定,是很難改變的,只是木然的流著淚,不敢去看他收拾東西的背影。
最后更是傻傻的聽他說道:“這房子,你想住多久都可以,不用急著搬。”才明白在他話里的意思,是真的結束了,是結束了。
一直到門闔上,“叮”一聲微響,她才震動地抬起頭。她什么都顧不上,只顧得追了出去,可是只能看到電梯門關上,看見門內的南宮陌飛那樣無奈的望著自己。
筱丹淳撲到電梯門前去,數字已經迅速變化,減少下去,如同人絕望的心跳,她拼命按鈕,可是沒有用,他已經走了,沒有用。她拼命地按扭,絕望地看著數字一個個減下去,他是真的已經走了,,知道是來不及……
眼前的過道里面空蕩蕩的,大理石的地板反射著清冷的燈光,她站在那里,像傻子一樣,不言不語,只是像傻子一樣,最后卻是慢慢的軟倒了下去,抵著門,慢慢坐下來,抱著雙膝。仿若嬰兒,這樣子最安全,這樣子最好,如果可以什么都不想,該有多好。
那樣的回憶,那樣的回憶,什么時候自己已經漸漸忘記了一切,可是現在卻又突然的想了起來,筱丹淳抬起頭,眼里全是血絲。她再也忍不住了,拿出手機拔了一個號碼,一個在她心里一直記得的號碼........
自從那天的夜晚過去以后,南宮陌飛曾經去找過孟晶俒,但是卻一直沒有再找到孟晶俒,曾經從側面問過嚴可均幾次,但他都是吱嗚了過去,時間久了,他也就把這件事給忘記了,他依久過著以前的生活,和朋友們一起打球,戶外等等,依舊是這樣的忙碌著,卻是沒有再談過戀愛了,也很少再去泡酒吧之類的場所,或許是因為那件事給他的觸動吧,他真的不想再傷害了。
今天南宮陌飛才出差回來,有點感冒,吃了藥,便早早的睡下了,迷迷糊糊電話響了,他拿起來,聽到熟悉的聲音,只喚了他一聲道“陌飛”。
他以為是做夢,結果也是在做夢,電話幾乎是立刻就掛斷了,南宮陌飛聽著那短促的忙音,想,原來真的是做夢。躺下去又接著睡,卻又立時醒了,想到剛才的一切,恍惚間從夢中醒來,立時查看起來來顯,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他試著回拔回去,居然是長途,他愣了愣,加了一個零重拔,剛一接通就聽到那邊接了起來。
對方卻不說話,只是呼吸著,淺淺的呼吸著,似乎在哭。
猶豫了好久,他用很小的聲音叫了聲:“孟晶俒。”黑暗里沒人應他。幾乎是在那一瞬間,電話又讓切斷了。
電話那一頭的筱丹淳震驚的掛斷了電話,她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會從南宮陌飛的口里聽到孟晶俒的名字,那個在夜里看著她與嚴可風在一起,瘋了一樣的跑出了馬路,讓車撞傷的孟晶俒,她很想知道南宮陌飛所叫的人不是同一個人,但是她知道可能性不大,夢精魂,這樣的名字太少見了。
筱丹淳愣了愣,想起那個夜晚里一片的血色,她只覺得喘不過氣來,坐在床上,連手機什么時候滑落掉在了地上,都沒有發覺到。
南宮陌飛聽到里面又是短促的忙音,不由停了停,仔細的想了一下,他想說服自己是有人無聊的惡做劇,可是卻始終覺得那個輕如耳語般的陌飛,確實在那里聽過,南宮陌飛想了想,打開了電腦,在百度里搜了一下查手機號碼歸屬地的網址,打開來,將號碼的數字一一對應的打了進去,一點查詢,很快就出了結果——杭州。
南宮陌飛立時愣住了,杭州,如果他還想不起來在那里有誰的話,他真的要去撞墻了,那是筱丹淳在的城市,在心里一直收藏了這么久的一個人,突然間想起來了,南宮陌飛卻覺得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這些年來有沒有想起過她呢,有吧,是有的,只是午夜夢回,偶爾憶起的時候,更多的卻是不想讓自己去想起來,只想不要想起,因為她的離開,還有因為她的離開而發生的一切,那一夜自己都在良好的家庭教育中成長,從來沒想過要去如此放縱,是的,他是貪玩,可是他有自己的分寸,可是那個夜晚,他干了什么,很多時候南宮陌飛都不敢去想像孟晶俒會怎么樣,在這樣的記憶里,他只想去忘記與這一切有關的人,包刮筱丹淳,可是真的想忘記就可以忘記嘛?
南宮陌飛再也忍不住的繼續重拔了這個電話,只是里面只有一個冰冷的女音:“,你呼叫的用戶已關機,對不起.....”
南宮陌飛煩燥的把手機一把摔在了地上,然后看著電腦說不出一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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