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質子館,蘇淺才輸出一口氣。
她不相信所謂的第六感,可這不安來的太急,她實在是無法再靜下來,想來很多人都有過這種感覺,突然心驚肉跳,只覺得必須離開這個地方,不然就會有什么事情發生的感覺,而在隨宮,蘇淺和隨王隨國夫人應對時,便有這種感覺。
“姐,你好好休息,我去幫你請隨大夫來。”一將蘇淺安頓好,蘇恒便對著蘇淺說道,說完也不等蘇淺回答,便急匆匆的向外小跑離開。
蘇淺看著蘇恒的背影不禁微微搖頭,她有些搞不懂蘇恒這孩子,在宮中,她的身體都已經讓御醫查過了,而且也上好了藥,這孩子竟然還不放心。
更讓她意外的是,蘇恒對誰都是有些防備心的,可對那個只見過幾次的隨博文的態度竟是有些特別,或許是因為那一日隨博文救下林音表現出來的醫術吧。
她曾聽說過許多被虐待后死亡的事情,她更記得自己當時看到林音那模樣,還有下身不斷流血的模樣,那種恐懼,是說不清楚的,唯一的想法,便是要救下林音,可她也知道,現代那么發達,那樣的醫術情況下,也有許多人救不下,而林音的狀態,只讓她有不好的預感,可出乎意料的,隨博文竟是將林音救下了。
或許就是因為這一點,蘇恒才這般信任隨博文吧,蘇淺卻是不知道,蘇恒會對隨博文不同于別人,還有一個原因,那便是隨博文的醫者之心純粹,即使蘇淺不是對方的病人,可在蘇淺遇上隨博文之時,隨博文對蘇淺的態度還是滿臉怒氣,而這怒氣竟是因為蘇淺沒有好好的修養自己的身體,而蘇恒知道蘇淺沒有好好照顧自己也會生氣和擔心,這便是共同之處吧,所以蘇恒對隨博文才這般特別。
“你不能進去。”蘇淺正想著蘇恒,便聽到秀兒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也不知道是誰來了,秀兒竟是攔著對方。
“我聽說淺公主從宮里回來了。”聲音帶著淡淡的冷漠,用腳趾頭也能猜出是誰來了。
“公主的確回來了,但是你還是不能進去,我家公主病了,現在不能讓人打擾。”秀兒堅定的說道。
“你替我通報一聲,你家公主會見我的。”禹良看著秀兒皺眉說道,蘇淺身邊的這個侍女,他并不喜歡,有些太固執不知道通變,這樣的人,一心認準一些事情,又因為腦子簡單,反倒是最不容易改變思想的人。
“你快走吧,我家公主需要休息。”秀兒重復說道,她也不喜歡這禹良,她知道這禹良和公主一樣,也是一個國家的皇族,可這個人想通過她影響公主,這樣的人在她眼里就是居心不良,這也是她自作主張不讓對方進屋的原因。
“你家公主會見我的,若不這會不見我,不久,左丞相那里想必就會有刺殺淺公主的刺客的畫像。”
“秀兒,讓禹三公子進來吧。”雖然明白對方知道自己能夠聽到外面的聲音,才刻意說這樣的話,讓她主動請對方進來,可蘇淺還是不得不如此做,有些事情,即使一點點的危險,她也不想冒。
聽到蘇淺的話,站在門口的秀兒看著禹良皺了皺眉,隨即話也不說的領頭走進屋里。
一走進屋中,秀兒便到得床邊站著,看著蘇淺蒼白的臉龐,秀兒便心疼的不得了,恨不得自己替蘇淺受傷,只是她也知道這樣的想法不可能,所以只一旁小心翼翼的站著。
“秀兒,扶我坐起來。”看著秀兒一旁連站著都這般小心翼翼,蘇淺不禁心中一松,隨即對著秀兒吩咐道,她可不習慣躺著和人說話。
聽到蘇淺的話,秀兒秀眉便蹙了起來:“公子說了,公主的身體不能亂動。”
“沒事的,只是坐著,不算亂動,你扶我起來吧。”蘇淺看著秀兒認真的臉龐安撫說道。
秀兒見蘇淺堅持,雖然心不甘情不愿,最終還是上千將蘇淺扶坐起來,小心的在蘇淺背后放上兩個枕頭,才不安的站回一旁。
直到自己坐好,蘇淺才將腦袋靠在床上,看向禹良:“禹三公子這個時間不在自己的院子里呆著,到我這里來做什么?”
“何必那么勉強自己!”禹良卻沒有回答蘇淺說的話,反倒是看著蘇淺心疼的說道。
蘇淺細眉一蹙,她不喜歡禹良這種說話方式,仿佛自己的一切他都懂一般。
而她,似乎和對方并不是那么熟。
“禹三公子見我也見了,若是沒有什么事情的話,就請回吧!”
蘇淺淡漠的說道,她不喜歡和一些復雜的人打交道,即使以她現在的情況,不得不和許許多多復雜的人牽扯上關系,但是可以讓自己安靜一些,不多思考,那便盡量讓自己輕松一些,這便是蘇淺的選擇。
特別是現在,她身體不好的時候,人在體制薄弱的時候總是比旁的時間脆弱一些的,單獨在這個小屋子里,她可以讓自己完全放松,完全軟弱,可是只要有個人在身邊,她就不得不強撐著,讓自己堅強,所以對禹良非要見自己,她并不待見。
“淺兒這便是你對待同患難之人的態度嗎?”禹良仿佛絲毫不在意蘇淺的態度,沒有離開,反倒是走到蘇淺的床邊坐下。
抬頭看向蘇淺蒼白的臉,那沒有一絲紅潤的薄唇,還有那略微忍痛顰著的細眉,不覺得,他的心竟為之一痛,這感覺一上來,禹良便皺了皺眉,隨即,他便對此不再在意。
在他想來,他突然之間升級的心疼,不過是突然生出的憐憫罷了,不過蘇淺,他是定要得到不可,
“我和你禹三公子何來的同患難,還往禹三公子莫要亂說才好。”蘇淺微微蹙眉,相比禹良現在的態度,說話方式,她反倒更喜歡禹良冷漠的模樣,那個時候,她反倒沒感覺到危險。
是,她之所以對禹良特別冷漠,沒有別的原因,只因為禹良的身上散發著一絲讓她覺得危險的東西,仔細追尋這危險的理由,她又怎么也想不出來,如此一來,杜絕自己和對方接觸,對她來說,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這么快就忘了,還是無情,不說我們同為隨國的質子,便是昨夜一同遇上刺客,這也算是同患難不是。”禹良說著微微一頓:“不過我有些好奇,那人不該被斬首死了么?怎么還活著,竟然還出現在隨城。”
禹良看著蘇淺笑著問道。
雖然禹良的臉上是淡淡的笑容,沒有那一絲冷漠,可不知道為什么,蘇淺反倒是感覺更加不舒服,那笑眼明明帶笑意,可她卻這么也感覺不到禹良眼中的溫度,就仿佛是對方刻意不讓自己感覺到對方心中的冷漠。
蘇淺細眉微顰,每個人做事情都有目的,她看不出禹良的目的,若沒有無時不存在的危險,她或許會好好的探索一般,這禹良讓自己感覺危險的原因,可是現在,她只想自己麻煩能少一點是一點。
“禹三公子到這里,就是為了問我這個嗎?”蘇淺輕吸一口氣,抬眸回視禹良。
她不知道本應該死了的智澤為什么還活著,但這都不重要不是嗎?重要的是智澤還活著,他還沒死,這就足夠了。
至少她還有機會補償過去的歉疚,她已經想好了,等到她的身體好上一些,便想辦法去尋智澤,然后將自己得到的那份,本屬于智家的封地還給智澤。
想到這里,蘇淺嘴角露出一絲淺淺淡淡的笑。
那笑容如同陽光乍寒回暖,耀眼的讓禹良生出一份炫目的感覺。
禹良嘆一口氣,看著蘇淺仿佛無限無奈的說道:“我只是關心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對我這么防備?”
蘇淺卻是不看禹良,緩緩的斂下眉眼:“我怎么會對禹三公子防備,禹三公子想多了,我只是有些累了,不想多想什么而已。”
“不想多想便不要多想了,正好禹良前幾日送來三百年份的雪參準備用做貢品,你如今的身子骨吃了那東西應該會好一些,呆會讓人到我院子里拿吧。”禹良看著蘇淺關心的說道。
“多謝禹三公子好心,不說那物品是禹國的貢品動不得,就是我們的關系,也還不到能讓禹三公子送如此貴重的東西的份上,還望禹三公子自重。”
蘇淺淡淡的拒絕道。
若是一般的女子,得到一個對任何人都冷漠的男子,這般溫言細語,就算心中有許多疑惑,恐怕多少也會有些感動,也或者不僅僅感動,心底更可能藏下對方的影子。
蘇淺卻是不同,對于禹良她心底反倒更是抗拒,這種抗拒仿佛天地生出來的,她自己也無法解釋。
“我只是關心你,我想你應該很想知道他的消息,你放心修養,我會幫你查的。”禹良突然看著蘇淺認真的說道。
蘇淺心中一緊,禹良突然說出的一句話究竟是什么意思?
“好了,你先好好休息吧,既然你不想讓你的人拿雪參,那就我呆會讓人送來吧。”禹良說著站起身離開。
一直趕對方走,對方反倒不走,這會蘇淺沒有繼續趕,反倒是突然決定離開了,蘇淺看著禹良說走就走,如今剩下的背影,不禁皺眉,這人做這些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公主,我感覺這禹公子看來對你挺好的,你為什么這般不假辭色啊?”直到禹良離開,一直保持沉默的秀兒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
“有些人不能只看表面的!”
蘇淺淡淡的說道,禹良一開始的話中一而二二而三的提及智澤,打探自己在意的人,這本身就是一個問題,一個禹國的公子,對梁國內的事情過于關心,不是有問題是什么。
“姐,隨大夫我請回來了!”正當蘇淺想著,蘇恒的聲音在屋外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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