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被劉寒玨防備的北宮俊琦
夏日幽靜,窗外了無蟬聲。每到夏天,宮里的太監就會四處驅趕秋蟬,使皇宮得以寧靜。
即使此刻我站在飄搖的紗帳前,看著攝政王北宮俊琦為劉寒鈺祛熱扇風,但是不知為何,心中卻無半絲興奮,而是——平靜。
他放下了團扇,側臉朝我看來:“你回來了。”
我垂臉走近紗帳,站到他的身前“小喜拜見攝政王。”
“嗯,去哪兒了?”他輕輕柔柔地問,我抬臉看他,他的眼中沒有半絲提防或是懷疑,而帶著他成年男人特有的溫柔,我“不好意思”地低頭:“去偷睡了。”
“呵……”他笑了,摸了摸我的頭,“果然像你。”
我也笑了,轉身給他倒涼茶:“攝政王,喝茶。”
他放下團扇,輕輕接過,看了一眼熟睡的劉寒鈺,他想了想,便起身,“你跟我來。”我沒有遲疑,便跟在他的身后。
整個寢殿其實有三個大的單間,三個小單間。大的單間分別是會客廳,和偏廳,還有就是劉寒鈺的寢室。
而小單間,除了一間是我睡覺的地方,還有兩個分別是WC和儲物間。
攝政王經過會客廳,來到偏廳。偏廳的不知近似書房,而在靠窗的地方,擺放有一張臥榻。臥榻邊上有一張花梨木的茶幾。
我提袍坐上臥榻,隨手將茶放上茶幾。炎炎夏日,臥榻已經鋪上涼席,清涼舒適。
“殿下最近學業如何?”他雙手隨意地放在膝蓋上,看著我問。身后便是郁郁蔥蔥的庭院,與他身上的帶有淺綠色花紋的袍衫很稱。
“很好,太傅總是表揚殿下聰明過人。”我如實回答。
他點點頭:“那健康呢?”
“也很好,殿下能吃能睡,胃口如常,不挑揀食物。夜間也無咳嗽或是起夜。”
他聽罷,微笑著閉上了雙眸,一陣夏風吹入房間,經過樹林的過濾分外清涼。微風揚起了他垂在身前的長發,絲絲縷縷,細如蛛絲。
北宮俊琦,應該也有三十二三了吧,但是,看上去一如二十五六的俊美少年。迷人的外表和成熟男人才有的氣度,無疑成為千萬少女的致命毒藥。
更別說……他身上那淡淡而來的幽蘭清香……
“寒鈺殿下下個月就十五了吧。”他緩緩躺下,單手支起臉龐,絲絲的袍袖滑落,露出他一截白皙的手臂。寬松的衣領微微松開,隱隱顯出他脖頸延伸至肩膀的線條。長發在他胸前垂落,彎彎曲曲地盤繞在臥榻淡綠色的涼席之上。
他依然沒有睜眼,似是想閉眸假寐。我微微上前一步:“是的。十五了。”
“啊……十五了啊,該了……”他在時有時無的夏風中感概著,“小喜,你說……是不是該讓他知道如何做男人了呢?”
“啊?我……不懂……”
“呵……你懂,你比誰都懂……”他的聲音越來越輕,我站在旁邊靜靜看著他,怎么他連這個都操心?
其實,從事實來講,他自從成為攝政王后,一直做得很稱職,也很認真。
他威嚴的氣場震懾整個朝堂,在人人自危之余,卻是更認真地對待自己的公務。
而在外,邊境又是一片祥和。他手下的天朝鐵騎立下無數汗馬功勞。戰事很少發生,只有在春秋之際,北方的浪族才會來騷擾一下。因為春季播種,他們來搶些種子。秋季收獲,他們來搶些果實。
有時,人就是這么矛盾。喜歡北宮俊琦嗎?無疑是喜歡的。如此完美的男人,是女人都會心動,更別說我對他還有點崇拜。
政治斗爭中,沒有對與錯,只有勝與敗。是是非非誰也說不清,就像天朝野史,含含糊糊,其中有假,假中帶真。
站得久了,腿便有些酸。我蹲到他的身旁,他即使睡著,唇角依然掛著那帶著一絲絲壞的笑容。
又是一陣清風而來,帶來那讓人無法忘懷的幽香。我無法控制自己的好奇心,慢慢湊上前,因為在我眼里,北宮俊琦有體香,就跟劉寒鈺有一身女人肌膚一樣不正常。
緩緩靠近他的手臂,他手臂的肌膚便在我眼中慢慢放大,變得清晰,我愣住了,他的皮膚,是如此眼熟。
雖然不如劉寒鈺的白嫩,但他畢竟上了年齡,不可能還保持著少年的肌膚,那樣,他真是老妖怪了。
然后,那細不可見的毛發,是與劉寒鈺相似的。只是他更加明顯了些,除去年齡因素,我幾乎可以肯定,他十五歲時,一定也是劉寒鈺那樣的皮膚。
太詭異了!
忍不住摸上去,果然,手感也極其相似,只是帶上了年齡的痕跡。我驚了,而且,是大驚。這到底是一個怎樣混亂的宮廷?!
可是,北宮俊琦和麗妃從未有瓜葛,二人甚至鮮有來往。如果說他與麗妃有奸情,那何以在當初,以致他一人當朝的如今,都未曾與麗妃有過交集。二人幾乎可以說從不見面,即使見面也是宮廷宴會上,兩人之間,甚至連個眼神交流都沒有。
詭異了。
再假設他偷龍轉鳳,畢竟北宮蒲玉也十五了。可是,北宮蒲玉卻與他長得極其相似,簡直就是縮小版的北宮俊琦,而且,還遺傳了他的體香。反看劉寒鈺,相似度很少,若說俊美的容貌,宮中的殿下們都很俊美。而且,劉寒鈺身上,沒有體香。
這個事情,真的詭異了。
“你在看什么?”忽地,輕輕柔柔的聲音從前方而來,一只手落在我的頭頂,溫柔的撫摸。
我臉立刻紅了起來,收回手抬起頭,用一個問題打消他的懷疑:“攝政王,為什么你那么香?”
他愣了愣,笑瞇了雙眼,依然是那睡羅漢的姿勢,薄唇輕抿,更添一分親善。溫暖的手掌從我的頭上滑落,撫在我的臉龐。我小小的臉蛋正在他一只手的包裹之中。
“小喜,你是在勾引我嗎?”
我愣住了,堪比金魚的大眼睛睜得溜圓,他帶著一分壞的笑容讓我一時語塞,呆了許久,裝傻:“勾引是什么?”
他哈哈而笑:“小喜,你在裝傻。”
我低下頭:“小喜才不敢勾引攝政王呢,真的只是好奇。為什么別的男人都沒香味,只有攝政王有。小喜也沒有,出了汗就臭臭的。”
“來,起來。”
他收回手坐直了身體。
我也站起身,看著他領口以下的衣衫。他從腰間拿下一個綠色的秀美的香囊,將我拉至他的身前,將香囊系上了我的腰帶,拍了拍我的手臂,微笑:“這樣小喜就香了。”
我看看他,再拿起腰間的香囊看著,香囊做工非常精細,香囊上的白色幽蘭,繡地惟妙惟肖,如有暗香隱隱而來。一眼便可知是女兒國的“一枝獨秀!”
手臂被他捏了捏,他的話語再次而來:“你長肉了。”
“嗯。”我依舊擺弄著香囊。
“再過三年大殿下就是十八,你也有十三了,真是時光飛逝,我還記得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你還是一個小豆丁,只有八歲,有一雙很干凈清澈的眼睛,就像我……”
“小喜。”忽然,劉寒鈺的聲音從身后而來,我立刻轉身看去,劉寒鈺已經站在了偏廳門前,他看看我,然后看向攝政王:“原來是攝政王來了。”
劉寒鈺醒了?他什么時候醒的,為何沒有聽到動靜?還是,他有意隱藏?看著他平靜的笑容,和一如往常的神情,似乎,沒有什么可疑之處。
北宮俊琦便在我的身旁站起:“殿下行了?”
“嗯。”劉寒鈺自然地走入偏廳,問我:“給攝政王備茶了嗎?”
“備了。”
“那給我也去倒一杯來。”
“是。”我匆匆離開,在客廳倒茶的時候,聽到劉寒鈺說道:“攝政王,今日前來有何指教?”
“本王許久未與殿下下棋了,今日想與殿下切磋一下。”
“好啊,本殿下也想找你下棋。”
然后便是棋盤擺放的聲音。
我端著茶進房的時候,棋局已開,是象棋。
劉寒鈺從我手中接過茶,小卒就過了河,開口就說道:“太子殿下也快十三,攝政王為何不為他安排齊射老師?”
我站在他身邊垂首敬立,心里卻已經翻江倒海。原來,劉寒鈺一直都關心著劉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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