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揚鞭回鄉
安陽驚怒未消,卻拿長生無可奈何,要說怪,也只能怪自己沉不住氣,被她三言兩語激的無路可退,只得按照她的意思杖斃了心腹,還被道明了是受自己指使,這虧吃得太大了。
她卻無可奈何,因為自始自終,長生都沒有任何失禮之處,所以內心再岔岔不平,卻不敢太過份,她必竟是新婦,做事太過,首先難堪的是自己。
見長生問及來意,方想起派人喚長生前來的真正用意,終究不肯吃了這個悶虧,就不信,一個村姑出身的、既做過宮奴又做過教養姑姑的賤婦,還能讓她占了上風。
臉上很快全是笑意:“弟妹,快坐吧,別為幾個賤奴壞了我們的好心情快來人,奉上冰鎮的酸梅湯,再把皇后娘娘賞的貢果和御用點心拿上來”
很快有丫頭捧著精致的盤子魚貫而入,每個人盤子里裝的果子點心都不同,看樣子是早就準備好的,只等長生來炫耀了。
“來,弟妹,快嘗嘗,這全是皇后娘娘賞的,這位皇嫂可是一等的賢良淑德無人能及,又一直極疼我,除了首飾和衣料,還把我當小孩子一樣賞了這么多東西,弟妹不要見外,你在宮里雖然見過,卻未必吃過,快來嘗嘗”
長生只做不知她的嘲諷,只拿起一塊香瓜吃起來。安陽又把今日進宮得到的賞賜一一捧過來,宮里物品自是珠光寶氣錦繡璀璨非同平常,若是普通人見了,肯定要艷羨幾分,可惜長生雖是宮奴,偏偏把這些早已看得平常,長孫皇后賢淑節儉,后宮奢華早已不比從前,這些物品其實還不如從前的寵妃宇文昭儀的用品。
就只是云淡風清地笑著,極有禮貌地夸獎著,卻明顯不是發自內心的羨慕,安陽一見她一付無所謂的神情心里就堵得慌,暗罵道,一個宮奴村姑,裝什么見過世面。
其實長生早已看明白,如果李世民真的疼愛這個堂妹,豈能為出氣讓明澈成親前還是白丁身份?就算曾經有氣,安陽既已成親,今日進宮謝恩,好歹也應該給明澈封下官職才是。
安陽在這里抖來抖去地示威,卻不明白高嫁低娶,明澈的身份才是她真正的體面,她以郡主之尊下嫁白丁,明澈又遲遲無職無官,肯定要落人笑柄了。
她抿嘴一笑,真心地說:“皇上和皇后娘娘對郡主可真疼愛,這一趟進宮,吃的穿的用的,可都考慮齊了”
安陽這才得意起來,正欲炫耀幾句,忽然記起,今早進宮時,她可是心心念念地希望皇上在賞賜賀禮時,能一并封下明澈的官職,免得她被人嘲笑以郡主之身嫁了白丁,可是皇上只依常例賞了這些東西,并沒有提及明澈的官職半句,她本來不甘心想問及,卻被明澈遮掩過去了。這些俗物再好,又怎可與高官厚祿相比?那才是真正的身份與體面,她這次進宮算是失敗了。
不過就算失望,她也不想放過任何打擊周長生的機會,就收起臉上的沮喪,嘆了一口氣說,有些難過地說:“有件事,不知該不該對弟妹說,若是說了怕弟妹難過,不說又怕誤了你們的主仆之情。
是這樣的,你以前的主子不是宇文昭儀嗎?本來嗎,她以前伙同前太子黨三番五次意圖謀害當今皇上,皇上登基后看在太上皇寵她的份上饒恕了她,封為太嬪讓她安心服侍太上皇,誰知她賊心不死,居然在宮中偷偷與被皇上特赦的前太子黨人聯系,意圖脅迫太上皇做出不利江山社稷穩定之事。
幸虧被她身邊的一個叫菊香的宮女發現后向皇上舉報,本來這種謀逆大罪是要腰斬的,就是身邊所有服侍的宮人也難免一死,幸虧皇后娘娘求情才饒她一死,只令她落發為尼入感業寺為太上皇祈福。
弟妹想想,一個享盡了榮華富貴的娘娘,怎么受得了感業寺的清苦勞累?何況還是待罪之身處處受人輕賤?依我看,好歹也是你的舊主子,弟妹不如抽空去看看,也免得人說你無情無義,攀上了高枝就不認舊主子”
長生聽到“菊香”二字吃了一驚,倒也沒有在意安陽的冷嘲熱諷。她在宮里八年,最要好的就是待她如母的周嬤嬤、情同姐妹的菊香和處處依賴她的喜兒,出宮后,若說還有什么放不下的,就是這三個人。玄武門事變發生后,她也曾經擔心過她們的安危,后來見李世民除了太子黨的罪魁禍首,大多數人都不過是重斥輕罰而已,宮奴也不過是清理了一批與太子黨有關系的人出宮,太監罰去看守皇陵,宮女則放回家,也就放下心來。
她清楚地知道周嬤嬤、菊香和喜兒都處處置身事外,不可能受到牽連,只是周嬤嬤年紀大肯定會在宮中養老,菊香和喜兒是不是放出宮就不能得知了,不過她們都有家人,又薄有積蓄,就是出宮也不愁無處可去,所以也就沒有太過擔心,只待以后方便時再打聽她們的下落。
誰知今日卻從安陽郡主嘴里聽到這個名字,菊香又怎會去舉報宇文昭儀?就算宇文昭儀果真鼓動太上皇李淵做出什么事,菊香又不是宇文昭儀的心腹,她又怎能得知?舉報之后,她現在又在哪里?她舉報有功雖會得到重賞,可一個叛主之奴走到哪里都不會受到重用,長生不由得擔心起來,眉頭也緊緊的蹙起來。
安陽見她發呆,以為說到她的痛處,心里不免得意洋洋,故做驚慌的大聲說:“弟妹呀,我忘了,你千萬不可看在主仆情份上去看望宇文昭儀萬一被人懷疑你們一直有聯系就不得了啦只求皇上不要知道你們曾是主仆就好,免得連累謝家”
長生被她吵得從沉思過清醒過來,心里一怒,淡淡地說:“郡主多心了,長生以前在宮里只做好本份而已,出了宮更從未與宮里有半點聯系,若說有聯系,那就是郡主傳遞的這一星半點消息而已”
安陽見長生反把責任推到她身上,又驚又怒卻無法反駁,長生不待她反應過來,站起身上說:“謝郡主招待,郡主和郡馬明日要歸寧,早上婆婆還叮嚀說郡主回來讓我過來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之處,看來郡主這里都安排妥當了,那長生就告退了,我明日過后也要離去,現在還要收拾行禮”
說完轉身就走,身后的安陽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而轉身去的長生心中卻在苦笑,目前除了歸寧,她和明凈果真好象無處可去了。
安陽的表現,終于冷了謝家諸人的心,也是,本就各有各的打算,本就有以前那么多的是非恩怨,哪能一家人齊心協力?要不是還指望著沾淮安王府的光重振謝家,老夫人受到這種冷遇恐怕成親第二天就甩袖而去了。好在這幾日,明清與林心慧再沒有什么吵鬧,雖然因為安陽的張揚大家都有些忍聲吞氣,日子過得還算平順。
老夫人也明白郡主府再好,卻非久留之地,明清表面上不再鬧騰,不等于他真的接受了林心慧,這件事還得回去以后慢慢解決,何況家里還有年幼的錦娘和錦書,只有幾個家奴照顧,就更有借口的回去。
不過因為安陽郡主,讓老夫人和長生站在了同一條線上,倒淡忘了以前的是非恩怨,更因為長生和明凈處處勸著明清和林心慧和好,心里更生了感激,對長生表現得頗為親熱,除謝家該備的表禮外,還給長生父母額外捎去了一些禮物,又額外開恩允許兩人歸寧可以在鄉多住些時日,若無要事,什么時候想回來再回來,這個恩情才是長生真正想要的,反正回來后又沒有資格獨立門戶,住在謝宅和郡主府都非她所愿,不如在家鄉多住些時日慢慢做打算。
明清一心盼著明澈在淮安王府的幫助下取得高官厚祿后,對他提攜一二,使他再次威風起來,好好地揚眉吐氣一番,因此這幾日表現得還讓人滿意,還不時找機會討好安陽,對明澈也表現的恭恭敬敬,不過長生對其厭惡至深,處處盡量避著他。
老夫人一行走后,在明澈的勸告下,安陽終于同意了明凈和長生第二天起程回云州歸寧。行禮早已收拾好,該買的東西明凈也抽空買好,只待出發了,唯一不舍的就是姝兒,只是姝兒現在已有安陽這個繼母照料,她們帶著回鄉也不合適,明澈也不愿意離開女兒,好在有明澈在,他又閑賦在家時時能看顧姝兒,長生深知他從內心絕不會因為有了新婚妻子就冷淡女兒,根本沒有什么不放心的,雖然姝兒難免要受一些冷落,卻也不打緊,她總要學著獨立和長大。
第二天本可以走得稍晚些,傍晚時分剛好趕到下榻之處,只是兩人提前商量好要去看望徐大伯和徐大娘,就早早起床辭了明澈夫婦和姝兒出發。長生還是不放心錦姝,就留下了與她相熟的滿屋照顧,除了趕車的,身邊只帶了墨兒騎馬隨行,輕車簡從,頂著六月的朝陽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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