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歷1454年8月23日,這個日子看起來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南方依舊炎熱,那些常年往來于南北方的生意人,仿佛也已經習慣了這種日子,任由火辣辣的大太陽曬在臉上,都瞇著眼靠在龜甲獸的車子上,看起來倒是有些享受陽光的模樣。車上拉著一個個巨大的保溫箱,里面裝著各種海鮮。
這些商販們終日奔波,雖然勞累,賺取的利潤卻非常可觀,比如說產自南方海域的螃蟹,運送到帝都,價格可以翻上幾倍!對他們來說,貴族那種幾乎不用付出,就能夠得到回報的生活,是做夢也不敢去想的。
“王伯伯,你們這樣每天都沒有個閑著的時候,常年在路上,不累嗎?”
“呵呵,怎么會不累呢?”年近六十的王老板頭發早就白了,生的慈眉善目,溫和的說道:“不過總歸是個營生,你看這商隊上上下下,一百多號人,都指著這個吃飯呢!不敢停歇啊!”
一身農家姑娘打扮,風鈴將一頭漂亮的秀發也改扎成兩個土氣的辮子,頭上還帶著面紗,看起來,十足的村姑模樣。
這幅裝扮,還是這個商隊的.老板王伯建議她改換的,在王老板看來,這個漂亮的小姑娘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簡直就是害怕沒有禍事上門么。
王老板心底善良,也沒把風鈴那.句:我加入你們的商隊,可以保護你們的話放在心上,在他看來,這就是個離家出走的小姑娘罷了,什么時候玩夠了,也就回家了。
只是原本那副打扮肯定不行,.別說別人了,就連自己商隊里那些小伙子一個個看得都直流口水,這商隊里,最厲害的護衛,也不過是個一階大劍師,這已經是王老板能出得起最高的價錢了!萬一被誰看見這樣貌絕佳的女孩,給盯上,王老板自付沒有保護她的實力。
風鈴一開始還挺不愿意的,心里想著,我現在已經.擁有二階魔劍士的實力!雖然在子爵府那些變態的家伙跟前算不上實力高的,可在這種地方,誰能是我的對手?
不過后來發現這么裝扮也挺好玩的!換上一身村.姑的普通衣服,那些小伙子們,一個個眼睛更亮了!
換裝之前的風鈴,有種高高在上不可褻瀆的氣.質,換裝之后,身份一下子從原來的貴公主變成現在的俏村姑,所以,商隊里的小伙子們,一個個都有意無意的跟風鈴套著近乎。
風鈴卻十分懶.得搭理他們,不知不覺的,心里總會有個模糊的影子,當那影子清晰的時候,風鈴卻又會拼命的去否定自己。
“不可能的!我怎么會喜歡上他?”
官道上,像這樣來來往往的龜甲獸運輸隊,還有很多,前前后后的,老長一大溜。這樣做的原因是相互之間有個照應,都是常年來回跑的生意人,大家都熟識,這樣做可以把力量集中起來,若是真遇到山賊強盜之類,也更容易應付一些。
風鈴離開彭澤斯城之后,這個從來沒有真正進入過世俗界的丫頭,才尷尬的發現自己身上根本就沒有一點錢!其實走的時候,葉子是給她準備了的,是風鈴自己粗心大意的給忘記了,現在要她再回去拿,那是萬萬拉不下臉來的。
再說她剛剛擊殺了三名魔劍士,天知道對方會不會還有同伙在城里等著自己?也多虧風鈴沒回去,否則若是遇見那余光的話,定然不會放過她。
覺得自己武力夠高的風鈴,忽然想起自己看過的那些冒險故事,遺憾的是她并沒有遇到真正的冒險團,垂涎她美色,想要占她便宜的倒是遇見幾伙,被她打得哭爹喊娘后狼狽逃竄。到最后,風鈴才找到王老板這個商隊,直言說要保護人家商隊,可這商隊,有什么需要保護的?風鈴依然記得商隊那個大劍師保鏢看著她那種奇怪的眼神。
還好,王老板收留了她,要不然,堂堂二階魔劍士的風鈴女俠,估計會淪落到剪徑的悲慘地步。
前方官道上忽然泛起大量煙塵,這種青石鋪就的路面,若非高速移動,是不會掀起多大灰塵的,因此,有經驗的人都知道,這應該是快馬!
凡是敢在官道上縱馬狂奔的,一般只有兩類人:一是官宦貴族子弟,鮮衣怒馬,假裝瀟灑。二是那些官差信使,跟這些商隊一樣,那些官差信使也是常年行走于這條路上,很多國家發布的政令,都是通過他們傳遞到各處。
看見前面的龜甲獸大車已經停止,王老板微微皺起眉頭,說:“看起來,這是帝都又頒布什么法令了,竟然這么大的隊伍!嘿,沒準,是加封凌逍子爵呢!依我看,凌逍領主,才是個子爵頭銜,有點太低了,給個伯爵也不為過!”
風鈴這還是第一次從別人口中聽說凌逍,忍不住問道:“凌逍領主……跟那些貴族,有什么不同嗎?”
“有什么……不同?”
王老板拉長了聲音,看著風鈴微微搖頭,輕嘆道:“一看你就是那種不關心民生的貴族家的孩子啊,豈止是不同,這凌逍領主,簡直就是帝國開國至今,最好的貴族領主!”
“王伯伯,您這話我就不愛聽,他就再好,也不能算上最好的吧?您也太夸張了!”風鈴轉著眼珠,不以為意的說道。
“嘿,你還別不信!丫頭,我跟你說,現在這彭澤斯城,可跟一年前大不同了!”王伯伯一邊看著那些衣著華麗的信差騎著上好的快馬疾馳而過,一邊用用手在自己嘴前扇了兩下,灰塵逐漸小了,他才接著說道:“就說咱這商隊吧,從前出入彭澤斯城,那是都要錢的!而且,每一輛龜甲獸的大車,要收取十銀幣的稅錢!進去收……這出來也收!一輛車,進出就是二十銀幣!還不能不進去,要不然咱們貨沒發拉走啊!像咱們商隊從前每次只進去五輛車,為啥?就因為前任的領主兼城主大人太黑了!所以都在里面盡量多裝貨,唉,每次因為這樣都會憋死不少海鮮。現在就不一樣了,凌逍領主大人,根本就不收取任何的費用!就算你進去一百輛車,人家也不會過問一句!就從這一點上,丫頭,你看見沒……”
王老板的手一指前后這些商隊:“大家伙嘴上不說,那心里對領主大人,可都感激著呢!”
風鈴聽著,心里忽然有種高興的感覺,卻又想到:呸!那小賊囚禁我半年多,還逼我吃毒藥弄得實力全無,我才不要為他高興!
這時候,龜甲獸的車隊又繼續向前走去,王老板談興上來,接著說道:“再說領主大人收拾彭澤斯城那些貴族,那手段,雷厲風行,簡直讓我們都佩服死了!大家也很高興,那幾大貴族,終于被收拾掉了!”
“人家被收拾了,你們高興什么,幸災樂禍么?”風鈴故意逗著老頭說道。
王老板果然急道:“什么幸災樂禍,那幾大貴族這些年走私各種貨物,販賣奴隸,壞事做盡,從前海鮮生意都把持在他們的手上,我們進貨,都要從他們手里拿,價錢比現在高了一半!你說,他們被收拾了,我們有沒有高興的理由?”
風鈴輕笑:“看起來,他到像是個好人呢。”
“你這丫頭,什么叫像是。”王老板苦笑著搖頭:“還有整個彭澤斯城的平民,誰說起新的領主大人,不都挑大拇指稱贊啊!我曾經遠遠見過領主大人一次,是個年輕英俊的小伙子啊!丫頭,你若看見,管保你動心!”
風鈴雙頰生暈,啐道:“我才不動心!”
這時候,前面忽然傳來一陣抱怨的聲音,王老板抬起頭,也跟著輕嘆了一聲,說道:“到南方王的地界了,唉,走了一個皇室宗親的領主,又來了一個南方王,從前這南方王也不會這樣,怎么現如今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在這樣下去,看來以后就要繞道了。”
風鈴卻是清楚凌逍和南方王之間恩怨的,知道南方王最近跟凌逍作對的動作很是頻繁,于是問道:“王伯伯,怎么了?”
“唉……”王老板嘆息一聲:“前陣子,不知南方王怎么想的,突然就在這邊設卡攔截商隊,凡是路過他領地的,每輛車,都要交十銀幣的過路費,弄得大家怨聲載道,好容易彭澤斯城不收了,他又開始收……”
“他這么做,該不會是為了把你們往卡梅隆鎮趕吧?”風鈴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卡梅隆不是他的地盤,不也有港口?”
“哎呀,你不說,我還真沒想起來!”王老板一拍自己腦門,可不,從卡梅隆那邊回帝都,可以走另外一條路,就不經過南方王的地盤了!卡梅隆鎮到彭澤斯的距離并不算遠,是進入彭澤斯的必經之路之一,那里的繁華程度,比彭澤斯城只強不差!
但是最近彭澤斯城在凌逍主政之后,各種新政一經施展,頓時使得彭澤斯城的經濟水平超過了卡梅隆鎮,就連很多固定在卡梅隴鎮做生意的商隊,都跑來彭澤斯城這邊。
這是南方王不能接受的!
王老板嘆息一聲,說:“看來,下次也許真的要去卡梅隆鎮那邊了!只是那邊的海鮮,不如彭澤斯城的好,唉,難以取舍啊!”
這時候,有收稅的來到他們這輛大車,整個商隊,都由王老板一人支付。
那收稅的是個二十七八歲的士兵,長的油頭粉面,一身華麗的衣服。風鈴心中有些惡意的想,這人就不怕給捂壞了?穿的這么多?真是個騷包啊!
“你們一共十三輛大車,湊個整,就給一百五十銀幣好了,恩,一個金幣,五十個銀幣!”那年輕人眼睛掃過風鈴,臉上忽然露出驚艷的表情來,大概想不到,這種滿是粗俗男人的商隊里,竟然會有這種嬌嫩的美女!雖然穿著村姑的衣服,但這年輕人是什么人?早就是花叢老手了,一眼看出這女孩的皮膚細嫩如水!別說摸,就算看都讓他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軍爺,我們這生意人也不容易,十三輛車,不是一百三十銀幣么?”
王老板倒不是心疼錢,而是心中實在是有些不忿,南方王這些年在這邊一向擁有賢名,怎么今年竟然會如此大肆斂財?
這年輕人正愁找不到借口為難王老板呢,一聽頓時在心里樂了,嘴上呵斥道:“哎呀?我說你們這些苦哈哈,還翻了天了?爺我說多少就是多少,怎么……你敢不給?”
風鈴剛剛就被這年輕人充滿貪婪和欲望的目光看得很不舒服,當下怒道:“不給……你還敢搶?”
“呵呵?小妞,你還真不知大爺的厲害啊!”這年輕人嘴角露出獰笑,大喝一聲:“來呀!這里有抗命不交的!過來把他們拿下!”
王老板頓時著急了,說道:“我交,我交還不行么!”說著從口袋里掏出兩枚金幣來,塞給那年輕人說道:“給您兩枚金幣,您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們吧!”
那年輕人掂量著手里的兩枚金幣,周圍那些商隊的人都緊張的望著這里,王老板商隊那一階大劍師臉上也帶著愁容,南方王的人,借給他幾個膽子,他也不敢跟人家動手啊!
油頭粉面的年輕人冷笑道:“漲價了,十枚金幣,交出十枚金幣,你們就可以走了!”
“你……”王老板差點氣暈了,天上火辣辣的大太陽似乎也變得更毒了,王老板喘著粗氣:“就算是王爺,也不能這么欺負人吧?”
風鈴這時候,卻是一雙眉毛豎了起來,事情因她而起,她怎么可能讓王老板受牽連,冷眼看著這男人說道:“瞎了你的狗眼,你家王爺見了我,也不敢如此放肆!”說著,一股氣勢從身上散發出來。
油頭粉面的家伙頓時驚駭的向后退了好幾步,感覺到這俏村姑忽然之間變成了一頭母老虎,俏面含霜,冷冷的注視著他。
“你,你胡說!王爺她才不會認識你!”
風鈴臉上猶如北地寒冰,清冷的說道:“再不滾開,我就一劍殺了你!”
年輕人從風鈴身上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殺氣,知道這女人可不是說著玩的。就看她那雙眼睛,年輕人之前早在那些殺過人的戰士身上,看見過那樣的眼神。
“好,很好,你竟敢威脅我,你不為你的商隊考慮,哼,你等著南方王的報復吧!”年輕人嘴里嘟囔著,轉身欲走。
“等等。”風鈴冷冷的叫住他:“你剛才說什么?可敢再重復一遍?”
“丫頭,算了吧。”王老板嘆息一聲,看來,自己這商隊,日后也真不能來這里了,得罪了南方王,還想在南邊做生意,簡直就是個夢想。倒是沒看出來,這丫頭竟然像是個高階武者,唉,也罷,反正都這么大歲數了,回家享幾天清福,也是不錯的!王老板心里想著,叫住了風鈴。
風鈴氣勢收斂,狠狠瞪了一眼那年輕人,脆聲道:“還不快滾!”
這時候,剛剛聽見這年輕人喊聲的一群官兵,都手持強弩,圍了過來,對準了這邊商隊的每一個人!
那大劍師大聲抱怨道:“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憑什么牽連我們整整一個商隊!”
“就是!誰認識她是誰啊!我說軍爺,您這弩可拿好了,手千萬別抖,我們跟那女人,可沒關系啊!”
王老板商隊的人都紛紛附和著,包括了那些剛剛還不斷跟風鈴搭訕的…小伙子們。
風鈴臉色有些蒼白,心像是被一根鋒利的針給刺了下,忽然有種酸酸的感覺,這就是,所謂的友情?那些人剛剛還不斷圍著自己說著什么商隊就是一家人的話,轉眼間就可以說出這種無情無義的話來。
王老板狠狠瞪了一眼那些人,除了那大劍師,其他人都有些慚愧的低下頭,不過,面對那些軍兵手里那強勁的強弩,鋒利得嚇人的箭矢,能有幾個做到淡定如初的?
那年輕人這時候冷笑看著風鈴,說道:“原來你不是這商隊的,我現在懷疑你是逃犯,是你自己跟我們走一趟,還是我們……把你的這些同犯,都抓起來?”
“軍爺,都說了這女人跟我們毫無關系,您要抓,就抓她一個人吧!”那一階大劍師大著膽子說道。
“你給我閉嘴!”
油頭粉面的年輕人怒喝了一聲,倒也有那么幾分氣勢,心里說不拿你們這群蠢貨來威脅她,她怎么可能束手就擒!可惜這小妞一心幫你們,你們卻如此不識好歹!
風鈴緩緩從身上解下那把劍來,年輕人有些緊張的望著風鈴,見她緩緩的抽出那把劍,怒喝道:“你敢反抗!我就殺光他們!”說著又道:“你若是乖乖跟我回去,嘿嘿,少爺保證你一根汗毛都不會少!”心里說著:還會多點什么!
風鈴忽然笑了,猶如冰山上的雪蓮花一樣,無比純凈的笑容讓這年輕人一呆,緊接著,就聽見一陣優美的風鈴聲,叮叮咚咚,聲聲像是敲擊在他的心上,童年那充滿趣味的一幕幕,頓時出現在他的眼前。
那些手持強弩的軍兵,也像是陷入了某種奇異的幻境,一個個傻在那里,目光呆滯!
而其它商隊那些沒有受到影響的,一個個則都目瞪口呆,充滿驚駭的望著那個站在那里舞劍的女孩,雖然她穿著一身粗布衣裳,但這刻,若說風鈴就是一個仙女,也不會有人懷疑!
這時候,忽然從遠方傳來一聲怒吼,聲音直沖九霄!
登時將這些軍兵和那年輕人給震醒,風鈴臉色大變,忽然劍勢一變,瞬間刺出幾十劍,將這年輕人包括那些軍兵全部刺死!
回頭深深望了一眼王老板,腳尖點地,飛身而走!
遠處,一個黃袍人急若流星閃電,朝著風鈴追去,邊跑還邊怒吼著:“臭女人,你給我站住!”
風鈴身子輕靈,瞬間如同一道煙塵消失在遠方,跟著一同消失的,還有那黃袍中年人!
王老板臉色蒼白的拍了拍自己的臉,這時候,又過來一大群人,其中一個高官模樣的男人忽然看見地上被刺死的年輕人,頓時撲上去大哭起來。
“兒子!你死的好慘啊!”說著抬起頭,淚流滿面,紅著眼睛吼道:“把所有人都給我抓起來!”
這時候,那黃袍人怒氣沖沖的回來,中年人一見他,頓時哭道:“余光大師,可曾殺了那女人!”
余光臉上有些尷尬,因他被泰格給打傷,傷勢尚未復原,所以竟然沒有追上那滑不留手的丫頭,經這一問,有些臉紅的說道:“放心好了,她跑不掉的!”
南方王基地的大城里面,此刻,議事大廳當中,南方王端坐首位,兩邊坐著很多著裝不一,老少各異的人。
南方王沉聲說道:“彭老,那凌逍愈發勢大,我看用不了多久,就會影響到我們的大業!”
彭老沉吟了一下,卻把目光投向左首上位那個老人,態度恭敬的問道:“余大師,您怎么看?”
那老人鶴發童顏,一張臉像是嬰兒般光滑細嫩,兩眼炯炯有神,眼皮耷拉著說道:“我只關心,那凌逍的手中,是否真如二殿下所說那樣,有著上古丹藥秘方!至于那劍技什么的,老朽不放在心上,我這老頭子練習那劍技已經臻至化境,就算他有神劍技,我也不放在心上!”
南方王重重點頭,說道;“余大師,我怎敢欺騙與您?那凌逍的手中,肯定是有著神級的煉丹秘籍!去年他還一文不名,是個天脈者,一年之間,就忽然做出這么多驚天動地的事情來,我那父王,為什么敢無視我跟太子了,哼,就是因為……他中的毒,被這小子解了!”
被稱為余大師的老者,聽了之后,淡淡說道:“那好,你們說的那劍皇高手,就交給我了,聽聞你那父皇,又加封了凌家?怕是也打上了那煉丹秘籍的主意,你想要取代你父皇的江山,只要我能夠得到那物,恩……我不介意幫你一把!”
李武通聽了,站起身來,沖著老者深施一禮:“武通……多謝余大師了!”
外面這時候傳來通報聲,緊接著,那黃袍中年人進來,沒理會別人,直接對余大師說道:“師傅,我看見殺我門人的那個臭丫頭了!”
“那人呢?”余大師淡淡的問了一句。
黃袍中年人不敢隱瞞,尷尬的說了一遍事情經過。
“廢物!”余大師冷冷看了一眼黃袍中年人,連個小女孩子都抓不住,還能干什么?
李武通聽說那女孩又殺了自己十幾個手下,還殺了自己一個高級幕僚的兒子,頓時氣得臉色鐵青,心說凌逍,就算我不對付你!恐怕你也不會放過我!
也罷,我那父皇老糊涂了,竟然封了你父為一等公爵,再下去,豈不是要封王跟本王同級了?封你個乳臭未干的小娃娃竟然為侯爵!領土擴大一倍……我的好父皇,您真舍得下本錢啊!我等不及那凌逍拒絕你了!趁著現在好容易搭上這條隱藏世家的線,什么太子,什么皇帝,統統都給我讓開!
這天下……將是我李武通的!
風鈴一個人,來到南方王這座基地里,商隊的其他人,她根本就不在乎,但是王老板對她有恩,她不能不管!于是,風鈴來了。
王老板摸著濕潤的眼角,看著沉默不語的商隊眾人,回頭望了一眼這座巍峨的大城,嘆息一聲:“走吧!”
商隊的所有人,都如同經歷了一場噩夢一般,原本以為跌入了深淵,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卻沒想到,那個年輕的女孩,竟然來了,用自己,把他們所有人,都給換了出去!
風鈴被人用浸濕了的魔獸筋五花大綁,昂然站在李武通的面前,死了兒子的那個高級幕僚,雙目赤紅的看著風鈴,恨不能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你為何殺我們的人?”李武通問道。
“他們該死。”風鈴臉上帶著一絲不屑,說道:“想殺就殺,好歹你也是個親王!別讓我這小女子看不起你!”
“哈哈,有意思。”李武通皮笑肉不笑的道:“死,很多時候,其實是最好的解脫,就算我想要殺你,有人也會舍不得的呢!”
說著,那黃袍中年人從外面進來,一雙眼死死的盯著這個讓他出了大丑的女人,冷冷說道:“我那三個門人,可是你殺死的?”
風鈴鄙夷的眼神看了一眼余光:“知道你還問,如果不是他們想要殺我,我又何必殺他們?”
“一派胡言!”余光冷冷一笑,隨即冷笑道:“我且問你,那凌逍手里,是不是掌握了極高的煉丹秘籍?”
風鈴冷笑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余光的身子一閃,驟然出現在風鈴跟前,狠狠一巴掌搧在風鈴的臉上,將她打倒在地,嘴角流出鮮血,風鈴倒在地上,依然倔強無比的看著余光,說道:“你怎么不一掌拍死我?強大的劍宗高手,當初我父親就應該殺了你!”
余光瞳孔猛然一縮,森然說道:“你認識我?”
風鈴不屑的笑笑:“劍宗余光,你那一身黃袍都快成標志了,認識你,還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么?”
“哈哈哈,認識我,那更好了!我就要讓風遠知道,得罪我余光的下場!”余光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個瓷瓶來,沖著風鈴冷笑道:“如果……你肯說出凌逍的一些秘密,沒準,我心情好,會讓你不受折磨的死去呢!你是個女孩子,你應該知道,對于女人來說,很多時候,死,反而是種解脫!”
“不要臉!”
風鈴一口含著血的吐沫吐向余光,余光一閃身躲開,冷笑道:“既然你嘴硬,就讓你好好嘗嘗滋味!”
李武通一揮手,立即有幾個軍兵上前把風鈴架下去,森然的地牢里,風鈴被吊在上面,渾身是血,已經被毒打了很多次,暈過去便用冷水澆醒,反復多次,衣衫混著血跡貼在身上,幾乎跟皮肉黏在一起,輕輕碰一下都會劇痛無比,眼睛卻依然含著倔強的光芒,死都不肯說一句!
余光先前根本就不信這個嬌滴滴,細皮嫩肉的女孩子能經得起如此的嚴刑拷打,風鈴落到他手上,他根本就沒打算讓這女孩活著走出南方王的基地!
這次余光的師傅出山,就因為凌逍手中那丹藥秘方!余光跟彭老是舊識好友,被彭老邀請過來,雙方一拍即合。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所以,這個凌逍府里出來的女孩子,如果能從她身上套取一些情報,對他們擒拿凌逍,就有著相當的用處!
這時候,彭老從外面走進來,看了一眼被吊在那里,幾乎昏死過去的風鈴,臉上露出些不以為然,自己這個老友心胸太過狹窄,做人還狂傲自大,一個沒什么實力的小女孩子,這么折磨起來有什么勁頭?偏偏他還興致盎然的。
“余兄,算了,不要再浪費時間了,二殿下剛剛跟余大師說了,明晚就攻入子爵府!有余大師在,對方那個劍皇實力的幫手根本不值一提!實際上,那凌逍除了那個劍皇的幫手,身邊也沒什么像樣的高手了!到時候你我兄弟聯手,害怕抓不住那凌逍么?”
兩人誰都沒有注意到,被吊在那里的風鈴,聽了彭老的話,身子輕輕的一顫,一雙眼睛慢慢睜開,從散亂的頭發的縫隙里,看著那兩人,身子繼續一動不動。
“嘿嘿,彭兄又不是不知道,折磨人,尤其是折磨女人,是我最大的愛好,我喜歡看著她們哀嚎,看著她們在絕望中一點點死去,那種樂趣,簡直太舒服啦!”
余光一邊嘿嘿笑著,一邊用眼角掃著吊在那里的風鈴,臉上寫滿享受的表情。
這時候彭老小聲問道:“余兄,在下有個問題。”
余光說道:“你我兄弟從小相識,還有什么不能問的?”
彭老嘿嘿一笑,然后說:“余大師他……現在修為到了什么程度?我怎么一點都感應不到了?”
余光傲然一笑:“十年前,師傅他,跑去紫川帝國,劍之工會的總部去測試了下,威力已經超越二階劍皇!至于現在……我也不太清楚,師傅他老人家恐怕也糊涂呢吧?三階?四階?”
雖然知道這余光稍微有點吹牛的嫌疑,但彭老還是被驚呆,嘆息道:“余大師果然天縱之才!唉,可惜家父當年跟余大師修為相仿,若不是……唉。”
余光這時候笑容一斂,拍了拍彭老的肩,說道:“都過去那么多年的事情,還有什么看不開的?再說,那女人,不也家破人亡了?所以,就不要去想了!”
彭老說道:“也罷!咱們去喝它幾杯!好好聊聊!”
余光看了一眼風鈴,嘿然道:“小丫頭,你等著我回來,會有更新鮮的等著你!”說著放聲大笑的走出去。
地牢里沒有了半點聲息,只有一盞昏黃的油燈閃爍著,風鈴慢慢的睜開眼睛,頭也破了幾處,流下的血液有些影響視線。她的身子慢慢的動著,心說但愿凌逍教給自己這種不入流的什么“縮骨功”能夠見效。
事實上,風鈴根本就沒把這縮骨功放在眼里,只是跟凌逍閑聊的時候,偶然說起,凌逍便隨口傳了她幾句口訣。
這才是真正的臨陣磨槍,風鈴心中默念著口訣,她卻不知,這縮骨功,乃是修真界的縮骨功!那些修真者甚至可以利用這門功夫將身體縮成一根棍子!
風鈴念了幾遍,感覺自己身體的經脈開始發熱,這種被特殊浸泡過的魔獸筋,以她二階魔劍士的實力,根本就無法掙脫!因為這至少是五階魔獸的筋制成的!
風鈴忽然感覺渾身上下傳來一陣刺痛,仿佛有成千上萬跟針刺在她的身體上,讓她再也忍不住,呻吟出聲來,在這陰森的地牢里面,傳來陣陣回音。
風鈴幾乎昏厥過去,但她以一股強大的意志力,在忍著,忍著,自己一定要把這消息告訴給凌逍。
至于為什么,風鈴根本沒考慮過那個。
繼續一邊學一邊施展著那縮骨功,終于,風鈴感覺到身上一松,然后又是一股無比劇烈的疼痛襲向她的所有神經。
風鈴緊咬著銀牙,一點點,從這魔獸的筋當中退了出來,然后虛弱的坐在地上,喘著粗氣,整個額頭上,身上,全是汗水!
流到那些鞭痕的傷口上,有種在傷口撒鹽的感覺,風鈴疼的眼淚不斷留著,卻沒有再發出半點聲音。
哆嗦著,從津貼著胸的胸圍里面,掏出一粒紫光氤氳的丹藥來,還帶著自己身體的香氣,風鈴一口吞下這顆丹藥。一股熱流頓時流遍全身,瞬間讓風鈴的精神變得充足起來!身上那些傷口似乎一點都不疼了!
不信邪的風鈴還特意站起身來,用手按了兩下,然后一臉的驚奇,她想起臨行前,凌逍送她這枚丹藥的時候,說過的話。
“只要你還有一口氣在,這顆丹藥就能保證你不死!但也只能保證六個時辰,所以,你必須在半天之內找到養傷的地方,否則傷勢太重的話,還會有危險!畢竟……這不是神藥。”
鬼使神差的,風鈴當時居然把這顆丹藥藏在這么羞人的地方,放在胸圍夾層里的時候,風鈴自己都給羞得不行,卻沒想到,因此救了自己一命!
地牢很深!
露出地面的窗子,距離地面足有二十多米高!而且,雖然叫做窗子,倒不如叫通風口更為合適一點,只有一尺見方,一個孔洞。
風鈴動了動胳膊和腿,確實感覺不到半點疼痛,心中甚至都忍不住在想:凌逍究竟是什么人?為什么竟然能煉制出如此神奇的丹藥來,難怪會引得這么多人的窺探!
風鈴深呼吸了一口氣,腳尖猛的一點地,身子呼的朝上躥了上去!
二三十米高的距離,對一個魔劍士的武者來說,算不上多高。
風鈴兩只手,牢牢的把在這小孔的邊上,小心的向外看去,夜色彌漫,沒有一點動靜,風鈴驚奇萬分的發現,這地牢的通氣孔,竟然是城墻外面!
這個發現讓風鈴無比的興奮,這種感覺,要比自己幼年的時候突破劍師進入大劍師,得到父親的夸獎還要讓人激動!
感情這地牢,就是修在城墻的下面!
如此隱秘……如此心機!
如果不是機緣巧合,風鈴怎么可能有逃走的機會!
一尺見方的孔洞,風鈴默念著縮骨功,勉強鉆了出去,幸好這空洞離地不高,而且眼前就種植著大量的鮮花,將這孔洞給擋住,風鈴腳踏實地,長出了一口氣,今天的遭遇,讓風鈴這個來自隱藏世家的女孩子,真正變得成熟起來。
人的成熟,總是需要過程的。
當天色微明,風鈴渾身是血,狼狽的出現在凌逍面前的時候,驚呆了從床上起來的凌逍。
“真好,我活著……見到你了!”風鈴滿是血污的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
“你別動,我立馬給你療傷!”
不管風鈴是因為什么受傷的,總要先把她的傷勢控制住!
凌逍一眼就看出來,這丫頭肯定出了那粒紫元丹,而且,經過長途跋涉才跑回這里的。
“不……不要,等會,等,等我說完的。”
風鈴硬撐著,狂奔一夜,回到這里,其實力氣早就衰竭,見到凌逍那一刻,風鈴甚至有種感覺,想要閉上眼睛,一睡不醒,見到他,似乎就有種安全的感覺了似的。
這感覺,好怪異!風鈴心中想著,跟凌逍說道:“南方王,他們……一群人,要,要在今晚攻擊這里……”
凌逍面色凝重的聽著風鈴斷斷續續的訴說,心中愈發驚駭,同時,對風鈴,心中升起一股感動來。
看著昏睡過去的風鈴,滿是血污的臉上掩飾不住的疲態,凌逍忽然覺得自己眼角有些發濕。這女孩子,其實不欠自己的。凌逍很明白,可以說兩人誰也不欠誰,但她卻這樣回來了,給自己通風報信,如果不是風鈴的消息,恐怕今晚,真的要出大亂子的!
“國王,南方王!”
凌逍雙眸漸漸燃起火焰,體內的血液逐漸沸騰。
“懷璧其罪?好,那就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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