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水眼
獻王的棺槨,有很大的可能就在潭底的“水眼”中。我記得剛在潭底見到一條巨大的石梁,那時我以為是建造王墓時掉下去的石料,現在想想,說不定那就是墓道的石頂。
我們分頭著手難備,將三條最粗的長索,分別固定在水下那架重形轟炸機的殘骸上,沒有比這架
“空中堡壘”的遺體更合適的固定栓了,它不僅具有極高的自重,而且龐大的軀殼,遠遠超出了“水眼”的直徑與吸力。
然后我門就著手搬動銅馬,那銅馬極位沉重,好在這里的地形是個斜坡,三人使出全力,終于將銅馬推進水里,再把那潛水袋上的充氣氣囊,固定在銅馬的腹部,這樣做是為了從“水眼”中回來的時候,可以利用氣囊的浮力,抵消一些旋渦中巨大的吸力。
從那破口出來的時候,外邊依然是黑云壓空,星月無光,白天那譚壁上古木叢生,藤蔓纏繞,大瀑布飛珠搗玉,銀沫翻涌玉練掛碧峰的神秘絢麗氛圍,則全都看不見了,瀑部群巨大的水流聲,完全象是一頭躲在黑暗中咆哮如雷的怪獸,聽得人心驚動魄。
我們三個人踩著水浮在譚中,我對胖子和Shinley楊說:成功與否,就在此一舉了,千萬要注意,不能讓銅馬沉到水眼底下。否則咱們可就再也上不來了。”
Shinley楊說:“水性無常,水底的事最是難以預測,如果從旋渦處難以進入墓道,一定不要勉強硬來,可以先退回來,再從常計議.
我對Shinley楊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不過天時一過,恐怕就再也沒機會進這王墓了,咱們今天務必要盡全力。假如還不能成功,便是天意。”說罷甩手敲了敲自己的登山頭盔,讓戰術射燈亮起來。放下潛水鏡,戴上氧氣罩,做了個下潛的手勢,當先沉入潭底。
Shinley楊和胖子也隨即潛入水中,三人在水底找到銅馬,還有綁在上邊的繩索,把脖上的安全鎖與之牢牢栓在一起,都互相鎖定。加上了三重保險,我舉起“波塞東之炫”水下探照燈,用強烈的光束向四周一掃,發現在潭邊,根本看不到位于中央的黑色旋渦,上下左右。全是漆黑一片。
但是這譚底的地形,我已輕十分熟悉。當下先我到轟炸機的機體,巨大地暗綠色機身,此時就是一只大型路標,機尾正對著的方向。就是那十神秘的‘水眼”,機尾和“水眼’中間,還有一條天青石相聯,沿著這些譚底地記號,即便是能見度再差,也能找準方位。
水下無法交談。只好用手語交流。我們使用的手語名禰叫做“海豹”,而并非世界通用的德式手語,這主要是因為美國海軍的手語更為簡便易懂,學起來很快,我對Shinley楊和胖子二人指了指重型轟炸機的殘骸,向著那十方向,做了個切入的手勢。胖子嘴邊冒著一串串的氧氣白泡,沖我點了點頭。Shinley楊也已會意,立刻將銅馬上的氣囊浮標解開,使它升到水面,這樣我們在中途如果氧氣耗盡,或是氣瓶出了問題,仍可以借與浮標連接地氣管,暫時換氣。
大約一分鐘后。浮標的氣嘴已經為氣囊充了大約三分之一的空氣,減輕了銅馬的一部分重量,我們在水底推著銅馬,不斷向著潭底的旋渦推進。
我們經過的地方,
潭底地泥藻和蜉蜷都漂浮了來,在水中雜亂的飛舞,原本就漆黑的水底,能見度更加低了,我感覺腳下的泥藻并沒有多厚,下面十分堅實,好象都是平整的大石,看來“獻王墓”的墓穴果然是隱藏在潭底,至此又多了幾分把握。
這時位置稍微靠前地Shinley楊停了下來,左右握拳,手肘向下一壓,這是“停止”的信號,我和胖號急忙停下,不再用力推動銅馬。
Shinley楊回過頭來,不甩她再做手勢,我也已經察覺到了,水底開始出觀了潛流,看來我們已經到了“水眼”的邊緣了。接事先預定的方案,我對胖子做可了手勢,伸出雙指,反指自己的雙眼,然后指向胖子“你在前,我們來掩護你。”
胖子拇指食指圈攏,其余三柏伸直:“收到。”隨即移動到銅馬的前邊,由于他的體型在我們只中最壯,所以他要在前邊確保銅馬不被卷進旋渦深處。
有了沉重地青銅馬,三人有結成一回,我們就不會被旋渦卷起的水流力量帶動,但仍然感覺到潛流的吸力越來越大,等到那黑洞洞的旋渦近在眼前之時,已經有些控制不住身體了,那銅馬并非一體,而是多個部位分別鑄就啟拼接而成,不知照這樣下去,會不會被水流攪碎.我趕緊舉起一條胳膊,張開五指劃了個圈,攥成拳頭,對Shinley楊和胖子做了個迅速靠攏的手勢.三個人加上一個沉重地背囊,和那匹青銅馬的重量總和,將近千斤,這才稍稍穩住重心,我慢慢開安全鎖,使長繩保持一厘米一厘米的逐漸放出。
胖子拽出兩枚冷煙火。在登山頭盔上一撞。立刻在水中冒出不燃煙和冷火花,先讓這兩杖冷煙火在手中燃了五秒,然后一撤手,兩團亮光立刻被卷進了旋渦深處。
我在銅馬后邊,元法看到冷煙火的光芒,在旋渦中是什么樣子,只見胖子回過頭,將右手平伸,遮住眉骨,又指了指下面的旋渦,最后豎起大拇指:看見了,就在下面.
我用力固定住身體,分別指了指Shinley楊和胖子,拍力量自己的登山頭盔:“注意安全。”然后三人緊緊抱任銅馬,借著旋竭的吸力,慢慢沉了下去,多虧有這銅馬的重量,否則人一下去,就難免被水流卷得暈頭轉向。
剛一沉八旋惜,Shinley楊立刻將拉動充氣繩,將氣囊充滿,以免向下的吸力太強,直接被暗流卷入深處,若說這潭底象個大鍋底,那這中間的“水眼”,就鍋底上的一個大洞,就連“波塞東之炫”這種先進的水底照明設備,在水眼中也好象成了一棵小火柴,能見度急劇的下降,這時就如同置身于那中恐怖的鬼洞中,被惡鬼拽進無邊的黑暗之中。
好在抱著那匹青銅馬,感覺到一種沉穩的重量,心跳才逐漸平穩下來,胖子最先看見的墓道入口,并不在旋渦的豫處,幾乎是貼著潭底,不過上面有條石遮擋,若非進到“水眼”中,根本無法見到。
我見已發現墓道了,忙和胖號與Shinley楊一齊發力,使我們這一團人馬脫離旋渦的中心,掙扎著游進了墓道里面。
墓道并沒有石門,里面也全是漆黑冰冷的潭水,不過一進墓道,便感覺不到暗流的吸卷之力,這條青石墓道入口的大石。是反斜面收縮排列,絲毫不受與之一米之隔的“水眼”力場影響,雖然如此,我們仍然不敢怠慢,又向墓道深處游了二十多迷。方才停下。
剛才在“水眼”中全力掙扎,完全沒來得及害怕,現在稍微回想一下,然后一個環節上稍有差遲,此時巳不免成為潭底的怨魂了,不過總算是找到了墓道,冒這么大的風險,倒也值了。
我們解開身上的繩索,在被水淹沒的墓道中繼續向深處游去,對四周的環境稍作打量,只見這墓道還算寬闊平整,兩壁和地下,均是方大的石磚,只有頭頂是大青條石,也沒有壁畫和提刻的銘文,甚至連鎮墓的造像都沒有,最奇怪的是沒有石門,看來我們準備的炸藥也用不到了。
但是我立別想明白了,這里絕對可以通往王墓的“玄宮’,因為獻王沉迷修仙長生之術,所以他認為他死后是可以登天的,而且自信這座墓不會有外人進入,所以墓道不設石門攔檔,對盜墓賊來說,石門確實是最笨的東西,有石門與沒有石門的區別,只不過是多廢些力氣時間而巳。
墓道又薄又長,向里游了很久,始終都在水下,我對胖子和Shinley楊做了個繼續向前推進的手勢,從這里的地形規模來判斷,放棺槨明器的“玄宮”,應該已經不遠了。
果然再向前數十米,前方的水底出觀了一道石坡,墓道也變得比之前寬闊了數倍,順著石坡向上,很快就超出了譚水的水平面,三人頭部一出水,立刻看見墓道石坡的盡頭,聳立著一道青灰色的千斤石門。
我抹了一把臉上的水,驚喜交集:“總算是到地方了。”恨不得立時破門而入,胖子在水中指著大石門上面說:“哎,老胡你看那上邊……怎么還有個小門”
胖子所說的那扇小門,是個在最高處的銅造門樓,整體都是黑色,構造極為精巧,門洞剛好可以容一人穿過,門樓上還有滴水搪,四周鑄著云霞飛鳥,似于象征著高在云天之上。我對胖子說道:
“那個地方叫天門,是給墓主人尸解仙化后登天用的,只有在道門的人墓中才有,但是成仙登天的美事,那些干尸就連想都別想了,這天門,正好可以給咱們這伙摸金校尉當做現成的盜洞。”
我們歷盡千難萬險,總算是摸到了王墓“玄宮的大門,心中不禁十分興奮,Shinley楊卻仍然擔心里面沒有那枚“雮塵珠”,突然問我道:“古時候的中國,當真有神仙嗎”
第一百五十三章叩啟天門
我反問Shinley楊:“你一直都是科學至上,怎么突然問這種沒斤兩的話?要說這人有靈魂存在我完全相信,但說到神仙那種事……我覺得那些都是胡說八道。”
Shinley楊道:“我也是有宗教信仰的,我相信這世界上有上帝,不過……”
胖子突然口齒不清的插嘴道:“什么不過,我告訴你吧,神仙啊,不是有位哲人說過嗎殺死一個人你會成為罪犯,殺死一百萬人,你可以做國王,能把全部人都殺死,你就是神。”
我把防水背囊從水中拎了上來,便把武器和工具分人,便對他們說:“你們也不要想太多了,咱們倒斗之人就是百無禁忌,什么仙啊神的,不要多去考慮那些愚弄老百姓的造神論。時代不一樣,對神與仙的看法也不同,我覺得到了現代,神明只不過作為一種文化元素,是一種象征性的存在,可以看作是一個精神層面上的寄托,當然也存在另外一種觀點,人也可以成為神,能創造奇跡的人他就是神,所以有些偉人也會被捧上神壇,但是不管他多偉大多杰出,都逃不過生老病死,所以單從生物學的角度看,世界上不會有神,人畢竟還是人。”
胖子剛好收拾停當,笑道:“行啊胡司令,最近理論水平又見提高,俗話說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這獻王死都死了兩千年了,估計成仙不死是沒戲了,沒爛成泥土就不錯,他地宮里的陪葬品,也陪著死人放了這么久,是時候拿出去曬曬太陽、過過風了,咱們還等什么,抄家伙上吧。”
我摸了摸脖子上的“摸金符”說道:“好。但愿祖師爺顯靈,保佑咱們一切順利,還是那句話。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咱們現在就叩開天門,倒頭摸金,升官發財。”
Shinley楊咬了咬牙,低聲念到:“我們在天上的父啊,讓我們尊稱您的名字為圣,請保佑我們此……”終于下定了最后的決心。她的這個決心不是很好下的,一進古墓,便注定了要告別清白的過去,做一位名副其實的“摸金校尉”,而且永遠都要背上“盜墓賊”的稱號了。
Shinley楊取出飛虎爪,拋將上去。掛住“天門”的門樓,向下一扯,十分牢固,便當先爬了上去,在上面對我招了招手,我也拽住飛虎爪的鎖鏈。第二個爬上了“天門”。
我一登上門樓,便仔細察看這銅鑄鏤雕的“天門”有沒有什么機關,確認無誤,便取出摸金校尉的“黑折子”,這東西名稱很玄,其實就是根特制的撬棍,可以拉伸收縮。并且能夠折疊起來帶在身邊,專門用來撬墓門墓墻,或是撬墓磚,可以配合撬棺材的“探陰爪”來使用。
“天門”的門本來是活動的,也真正的城門一樣。可以由內向外推開,但是里面被鎖死了,用“黑折子”撬了七八下,才見松動,這時候胖子氣喘吁吁的爬了上來,我就交由他來撬門,我在后面托著他的背部,免得他用力過猛,從門樓上翻下去。
胖子抖擻精神,使出一身蠻牛般的力氣,“咔嚓”一聲,終于把銅門撬開,我趕緊把他拉在一邊,這古墓的地宮,處于絕對封閉的環境中,空氣并不流通,郁積在內的陰氣尸氣,都對人體有很大的傷害,大金牙的爹老金頭,不僅腿凍癱了,而且肺里像裝了個破風箱,一喘氣就像是用鐵刷子刮銅,經常吐黑痰,他雖自稱是在朝鮮戰場上凍的,其實我們都知道,他從來不吸煙,那是他年輕時盜墓,被郁積在棺內的尸臭嗆了一下,才留下這么個永遠治不好的病根。
等了幾分鐘后,Shinley楊點了只蠟燭,托在工兵鏟上,將鏟身送進黑洞洞的“天門”,想探一探墓中的陰氣是否嚴重,那蠟燭一直燃著,雖然火苗被風吹得忽明忽暗。但始終沒有熄滅,Shinley楊說:“墓中有股冷颼颼的陰風,還裹著極重的腐爛潮濕氣味,安全起見,咱們還是都戴上防毒面具再下去。”
據我估計,這墓門大概位于漏斗狀的絕壁之中,利用一個天然型的巖洞加工修鑿而成,年代實在太久了,里面也許會有些地方滲水,但這種“井”字形,或者“回”字形的大墓,里面結構特殊,每一段都可以形成密閉空間,空氣不流動的地方比例很大,不戴防毒面具,決不能進去,于是三個人分別取出防毒面具戴在頭上,垂下登山索,從天門翻入了大墓門的內側,墓門后的空間并不大,這一段叫做“嵌道”,連接著墓室和墓門。其中陳列著數排銅車人馬,銅馬都是雄駿高大,昂首向前,比我們看到的第一批質量和工藝都好了很多,軍俑都持具有滇國特色的“空槽鉞”,“凸刃斧”每一尊的面目都各不相同。但是面部表情嚴峻威武。這群無聲的青銅勇士。就這樣靜靜地站在玄宮前,等候著為升天成仙的墓主開道護衛。
這里地形十分狹窄。如果想往深處走。就必須從這些青銅軍俑中穿過。那些高舉的長大兵刃,似乎隨時會落下。砍在我們頭上,我們把心懸到嗓子眼。迅速從銅人軍陣中蹭了過去。我對胖子和Shinley楊說:“我估計這墓里已經不會有什么暗箭毒氣類的機關,不過咱們小心為上,千萬別亂動玄宮里的東西,搞不好再惹上什么草鬼婆的舌頭,可不是鬧著玩的。”胖子和Shinley楊點頭答應,我仍然覺得不太放心,就同Shinley楊巴胖子夾在中間。探著路向前摸索,繼續往深處尋找玄宮中墓室的所在。
“嵌道”向前,又是一段平整的墓道,墓道的兩側,有幾個石洞,里面都裝滿了各種殉葬品,全是些銅器、骨器、多耳陶罐,金餅、銀餅。玉器,還有動物的骨骼。看那形狀有馬骨,還有很多不知名的禽鳥,看樣子都是準備帶到天上去的,放陪葬品的洞都用銅環撐著,但仍有兩個洞已經塌了,上面有不少黃水滲了下來,把洞中的把洞中的陪葬品侵蝕損毀了不少。
胖子見了這些情景,急得抓耳撓腮,可惜只長了兩只手,看哪一樣都好。但實在搬不了這一洞接一洞的明器。而且胖子也很清楚,只有墓主棺槨內的明器才是最有價值的,也是最為重要的,只用強行忍住那如饑似渴的心情,對那滿洞的寶貝視而不見。這是墓道前出現了連著的三座短窄石橋,橋下深溝中有渾濁的黃水,不知其有多深,也不見流動,像是一汪死水。
我對Shinley楊說:“這叫三世橋,在中國古代傳說中,人死之后化仙升天,便要先踏過這三世橋,擺脫世俗的糾纏,然后才會脫胎換骨,遨游太虛,做個逍遙神仙。”
Shinley楊說:“這些鬼名堂你到真懂得不少,你看橋對面似乎有一堵白色的墻壁,那又是什么去處?”
我對Shinley楊說:“過了三世橋,一準便是獻王的棺槨了,但是你看著橋上浮雕的動物都為雌雄一雙,所以那邊的棺槨很可能有兩具,是獻王和他的老婆,這是處合葬墓。”
Shinley楊說道:“我總覺得自從進了天門之后,這一路有些過于順利了,以獻王墓之復雜,他的棺槨有這么容易被找到嗎?”
胖子對Shinley楊說道:“你大概也被傳染上老胡那套懷疑主義的論調了,剛才我就對你們打過保票了,開那老粽子的棺蓋,有我一個人就夠,你們就跟后面瞧好吧。”
胖子說著話,舉步登上了“三世橋”,搶先行去,我心想找這棺材容易嗎?凡事還是都往樂觀的方面想吧,按陵制,只要過了橋,必是棺槨,這是肯定不會有錯的,于是就勸Shinley楊別在疑惑,不管怎么說,開了那棺材之后,才能知道里面是否有“雮塵珠”,與其胡思亂想的飽受煎熬,還不如直接上去撬開棺蓋,看個究竟。
我見胖子走得太快,我跟Shinley楊說話的功夫,他已經走到了白色的墻壁下面,怕他不等我布置便提前開館,只好拉著Shinley楊在后邊追了上去。
一過三世橋,這地洞便豁然開闊,在天然的地洞中,建有一處讓墓主安息的陰宮,雪白的圍墻在黑暗中十分顯眼,這種白色并非漢白玉,似乎是一種石英白,直接連到六、七米的洞頂,與地洞連成一體,墻中有個門洞,有扇釘著十三枚銅母的大木門,胖子正在用“黑折子”撬門,木門已經爛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銅母撐架著,沒費多大力氣,便將門撬破。
我知道門后一定就是擺棺槨的墓室,若有機關也就在門廊左近,而且這門內的空間又廣又高,墓中又黑到極點。在門口看不到里面的情況,便讓Shinley楊在這里打進去一枚照明彈,先看看里面的情況再說。
Shinley楊取出信號槍,一抬手將一枚白光耀眼的照明彈射進了墓室,慘白的光芒立刻驅散了沉重的黑暗,強光中,只見墓室內以一種非常怪異,無比特殊的方式,呈“人”字型放著三口大棺。每一口棺槨都完全不同。不僅形狀、材料、款式不一樣,就連擺放的方式都毫不相同,最靠外面這口用大銅環懸吊在半空,由于離我們最近,所以看得最為清楚,三人都不有的倒吸了一口冷氣,誰也沒想到會碰到這樣的棺槨。7胖子一時沒了主意,問我道:“老胡,瞎子那幾句話怎么說來著?難道這就是他的什么窨子棺?”
我對胖子和Shinley楊說:“不合常理為妖,咱們這次要拆的是三口妖棺。”
第一百五十四章三個國王
胖子正想再問,我一招手將他的話打斷:“怎么著。剛看見棺材就忪了?以前的確是有過窨子棺,青銅槨,八字不硬勿近前的戒條,但咱們能路過三生橋,來到陰宮冥門之前。說明咱們三人的命絕對夠硬,否則未踩三生橋,就早巳墜入幽冥之中了。”胖子說道:“笑話,本司令什么時候害怕過,只不過沒見過這種棺材,老虎咬剌猬,不知該如何下嘴。”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們的八宇夠不夠硬,這么說只是給胖子添膽氣,在陰墻的門洞前,離墓室深處那三口奇形怪狀的棺槨,還有一定距離,照明彈雖然亮得滲人,卻也看不到細微之處,只好先等了一等,見門被撬破后,沒有觸動什么機關,便對Shinley楊和胖子點了點頭,示意能進去了,Shinley楊撐開“金剛傘”在最前邊開路,我和胖子緊緊跟在后邊,適才射進去的照明彈兀自末熄,將陰暗的墓室照得一片通明,和我所料一樣,這是一個很大的“回”宇形墓室,陰宮共分為內外兩層,白墻之內,是第一層,與這道墻間隔七八米的距離。另有一層磚墻圍在當中,兩層墻上的墓門相對,里面則只是個弧頂的低矮門洞,并沒有門柵阻攔,照明彈直接穿過去,打進了最深處的墓室里。
一進外門。我先用“狼眼’手電筒照了照兩側,那里是兩道墓墻的夾層,堆滿了各種青灰的巨型銅鑄“祭器”,這些銅盤,銅鼎,還有堆放其間的象牙,玉幣,玉釜,象征著墓室中主人的國主身份。
這是我有生以來,見到陪葬品最多的一座王墓了。這些陪葬品就是為了死者特意制造的,而不是象精絕國那樣,隨便拿來些值錢的東西就堆進去。漢唐時期厚葬之風最盛,傳說這期間,有些帝陵中的陪葬品超過了上千噸,相當于當時整十國家財力地三分之一,而這“獻王墓”中的陪葬器物,雖然沒有那些帝陵奢華眾多,卻幾于是把整個滇國都給理進了墓坑里,但是這些臣民、奴隸和財寶。誰也沒能跟隨獻王上天,就都在兩千年歲月的消磨中,腐爛在了這陰森黑暗,不見天日地地下。
我嘆了口氣,心想中國以前那些值錢的老東西,都是這么糟蹋了。當下加快腳步,跟著Shinley楊進了內層墓室,兩重墓室就如同古城池的內城和外城,最深處的這間墓室,即是古墓的核心部分。
照明彈的光芒正逐漸暗淡下來,我們一踏進墓室。四周頓時陷入一片漆黑之中,我們立刻將頭盔上的射燈打開,立刻看到那面前那具用銅環懸在半空的銅槨,它地體積最大,在三具棺槨中也最突出,其余兩縣都沒有掉在銅環上。
銅槨黑沉沉的毫無光譯,上面落滿了很厚一層積灰。我戴上手套,將銅槨上的灰塵撫去一層,槨身立刻被燈光映成詭異的青灰色,銅槨上已經生了不少綠色銅花,冷眼一看。倒似是爬滿了薄綠色的蜈,仔細一看,銅槨上還纏著九道重鎮,封得密不透風,外邊鑄著很多奇異植物,除此之外,也沒有什么更明顯的特征,就是大,沉,重而已,真正地棺木應該在它的里面。
再看另兩具棺槨,一具是木制的,看那式樣和大小,應該不是木槨,而只有一層棺材板,但這棺木也非尋常之物,粗略一看,棺板厚約八寸,棺上沒有走漆,露著木料的原色,顯得好似焦碳,木質卻極為細密鋼韌。
Shinley楊奇道:“棺木似乎沒有進行過特殊加工,但世上怎么會有這種材質的木料?”
我用于敲了敲棺蓋,發出“空空”的撞擊銅鐘聲,在墓室中聽來,聲音格外宏亮沉厚,我對Shinley楊說:“這就是傳說中地窨子棺了,茬深山老林的山溝山陰里,陽光永遠照射不到之處。有種碳色異樹,這種樹從生長開始,就從來沒見過陽光,普通的樹木,每一年增長一圈年輪,而這種不見陽光的樹,要過幾十上百年,它的年輪才增加一圈,這就叫窨子木,這名宇很特殊,形容它是在地窖中長起來的樹。”
胖子也伸手摸了摸那口窨子棺:“我的天老爺,這要真是窨子棺,那可真是寶貝了,聽說這種地窨子木很難長成材,能做成棺材,而且棺板還這么厚,一點別地材料都沒添加,按現在的行市,可比等量體積的黃金還值錢啊,我看實在找不著合適的,咱耙它扛回去……也行,那咱這回來云南,就不算是星期六義務勞動了,你們說是不是。”
我對胖子和Shinley楊說:
“黃金哪能和這木料比。便是十口黃金棺材也換不得,你們看這棺板有多厚,而且都是最好的窨樹芯,這有個名目,喚做窨木斷(不認識這字,左木中金右艮)八寸板,不是萬年窨子木,又哪有那么厚地樹芯,想當年慈禧太后老佛爺。也沒混上這待遇,固為這樹在漢代就絕了,后世再也沒人能找判這么粗的樹了。”等什么呀,趕緊把它扛出去吧。”
Shinley楊沒理睬胖子,對我說:“掉在墓室半空的青銅槨也很特別,那又是怎么回事?那邊還有另外一口奇形怪狀的棺材難道這里是獻王和他的兩位妻子?”我搖了搖頭:“我現在也有些摸不著門了,青銅槨在陵制中也屬異類,只有一些大罪人,或者是得了傳染病的貴族,才會用銅槨封死,還有一說,是入斂前有尸變的跡象,防止僵尸破棺而出,你看這銅槨上有九道重鎖,想開它又談何容易,鬼才知道這里面裝的是什么。”Shinley楊道:“我只知有種銅角金棺是為了防止尸變,原來這具掉懸的青銅槨,也是同理,那懸在空中卻是何意?”
胖子又插口道:“這連我都知道。以前我們曾見識過一具人面銅槨,比這可生猛多了,當時胡司令差點嚇尿褲子。后來我聽說這種環吊槨,是專門用來裝竹道求仙之人的,讓他們死后不接地面濁氣,據我估計這里頭裝的,有九成就的可能便是獻王那只老粽子,他不僅沒成仙,反倒先起了毛要生尸變,所以才甩銅環銅槨懸在墓室里。咱們趁早還是別碰它,不如直接抬了這窨子棺回去,下牛輩子數錢都數不過來了。”
我對Shinley楊說:“你甭聽他胡說八道,嚇得尿了褲子的人是他不是我,不過他后半部分、說的沒錯,要掉在空中的都是在道門之人。銅槨是用來裝僵尸地,不過并不能就此斷定里面就是獻王,這三口棺材大有文章,咱們看明白了再下手。”
我們決定再看看第三口棺槨是什么樣子,才決定如何開棺,便一同走到墓室最深處的地方。那里則是一具無縫石棺,這是一具用一體的“絞石”直接造成地石棺。絞石的棺板顯得格外古樸,甚至有些原始,飾有數百個聯環相套的圓環,這些環形鑿刻,聚在一起。就形成了一只黑色的野獸,也看不出那是個什么,非龍非虎的樣子,充滿了古老神秘的色彩。
無縫石棺的外邊封著一層半透明丹漆,棺縫被封在里面。元法看到,不過通過暈近在潘家圓積累的一些經驗,雖然那里假貨多,但是信息量十分豐富,能接觸到大量超越見聞以外地事情,特別是有些民間的收藏家,從他們口中能了解到不少有關各種明器的信息,都是書本上難以接觸到的,我就曾經不止一次聽人提到過這種無縫石棺,據說在西山就曾挖出來過兩次。
但是這石棺,明顯比平常的棺材短了一大截,底下有四個粗壯的獨腳石人抬著,所以顯得又比那口窨木棺高出一大塊,胖子看后立刻說:“這肯定是獻王地兒子,是個王子,初中沒畢業,便給他老子陪葬了,也不要文憑了。等著一起升天成仙呢?”
Shinley楊說:“不可能,從沒聽說有誰讓自己子女陪葬,虎毒尚且不食子。”
我對他們兩十人說道:“當熬不是什么王子王孫了,這石棺之所以短小,很可能這里面裝的不是全尸,古代站國時,列國相爭,百家爭鳴,墓葬文化也趨于多元化,有種拼肢葬,還有種叫做碎葬,還有什么蜷葬,俯身葬。蹲葬,懸、側臥葬等等,對死亡的理解不同,安放死尸的方式也各不相同,這應該是蜷葬的石棺,而且絞石也非同小可,連種稀有的涼石,其性似水玉,里面地尸體生前必定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只是那種“蜷葬”的方或,到了漢武帝時期,已經絕跡了,是否茬滇南還有所留存,可就不好說了,問題是這三口棺槨,除了都極特別之外,完全難以放在一起相提并論,雖然同在一十墓室中,又似乎其中沒有半點關聯。
我心想反正也想不明白,全啟開來看看也就是了,于是讓胖子去進門的角落處。點上三只蠟燭,然后就先從這口最值錢的“窨子棺”下手,獻王就是爛成了土,那“雮塵珠”也應該仍然留在棺內。
胖子點蠟的時候,我見那三支蠟燭的燭光亮了起來,把陰森地墓室角落照競,心中突然想起了什么,三世橋,三口棺槨?
正冥思苦想之時,卻聽Shinley楊對我說:“我剛想起在陰宮門前所前的三世橋,這三口棺槨中放的尸骸,都是獻王也未可知,不過可能不會有咱們要找的,那位擁有鳳凰膽的獻王,墓室中地棺檸,是他從別的古墳里挖出來的,可能他通過某種方式。認定這是他前世的尸骷。”
我想了一想,答道:“是啊,這樣就不難理解了,三副棺槨并不屬于同一時期,而是代表了獻王在人間的三生三世,中國道家向來都有仙道化三生的傳說,這前三生被稱為三獄,最后的死狀都會極慘,所以才會用這種特殊的棺槨裝斂,真正的獻王,一定也藏在這間墓室中的某十地方……哎,咱倆光顧著看這三口妖棺,去墻角點蠟燭的胖子怎么還不回來?三……六……九……墻角有酒只蠟燭。這孫子怎么點了速么多蠟?他人呢?”
Shinley楊對我做了和放低聲音的手勢:“你聽嗎青銅棺里,是不是有聲音?”
第一百五十五章長生燭
墓室角落的燭光,距離我們最近的是與室中三口妖棺的擺放位置相同,并且按“△”形排列的三支蠟燭;這種光線是我所熟悉的,肯定是胖子剛點的三支蠟燭。
然而這三支蠟燭的右邊卻另有兩排微弱的藍光豎著出現在墻上,三三為列,這種光只能使人在黑暗的地方察覺到那里有光,而幽藍色的光源本身卻沒有任何照明度;黑處還是那么黑,只是在這一片漆黑中多了六盞幽暗的藍色鬼火。
那口吊懸在銅環上的巨大青銅槨也正傳出一陣陣銅鐵摩擦的聲響,我心想這定是僵尸在里面撓動棺蓋的聲音,他媽的怎么剛一進陰宮就碰上尸變!莫不是剛才我用手擦去銅槨上的積灰,棺中的古尸感覺到了活人的生氣?不會啊,我記得我戴手套了。
又轉念一想,且不說那六盞鬼火從何而來,我們三個摸金校尉的命燈尚在,位置也絲毫不錯,所以這墓室中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發生尸變,或是厲鬼冤魂之類臟東西出沒的跡象,卻不知是什么在作怪。
我想到這里便鎮定下來,在墓室中大叫道:“王司令,你他媽的又在撿什么破爛兒?快給老子滾出來,否則軍法處置!”
只見胖子從那青銅槨的另一端露出頭來,問道:“胡司令,你找我?我在這銅棺上啟下來了一件好東西,好像是金的。”說完舉著個圓形的金屬物體走了過來。
我接過一看,見是面銅鏡,撫去上面的塵土,銅鏡表面依然光可鑒人,并沒怎么生銹;背面卻銅銹斑斕,鏡周有圈金黃色的縎石作為裝點,這些圓形的石塊很容易被人誤認為是黃金。銅鏡背面雖然破爛不堪,但是給人一種古時文物獨有的頹廢美感,銅槨上裝面銅鏡做什么?難道是鎮住里面的千年古尸?倒從沒聽說有這種東西。我把鏡子交給胖子說:“這是銅鏡,背上鑲嵌的是縎石,不是黃金的。你從哪里拿來的就趕緊給裝回哪里去,咱們大事當前,別為這些微不足道的明器耽誤了正事。”
Shirley楊在旁問胖子:“剛才你在墓室東南角一共點了幾支蠟燭?”
胖子聽Shirley楊問這件事,不禁奇道:“三支啊!好歹我也是文化人,還能不識數嗎?你看……”說著轉頭一看,頓時傻了眼,他也看到除了那三支蠟燭外還另有六點幽暗的藍光——似乎那些也是火光,由于火源太弱而難以充分燃燒,所以發出來的光呈藍色,和荒墳野地里的鬼火一樣。
我見那六盞鬼火般的藍光果然不是胖子所為,但只要三支蠟燭不滅,就不會有太大危險,還是過去看個清楚。墓室中的三口棺槨都很結實,得需要些時間才能開啟,所以倘若真是有什么邪門的預兆,盡早將其扼殺于萌芽狀態,別讓其給我們在墓室中尋找雮塵珠造成障礙。
墓室中能點燃蠟燭,說明氧氣已經在逐漸增加。我先用手電筒掃視了一下,但墓室深埋地下絕對黑暗的空間中,空氣又多少有點雜質,照了半天,也沒看出來那里有什么。
我嫌防毒面具厚重的視鏡看不清楚,便將防毒面具暫時摘掉掛在胸前,換了副口罩戴上,拎著MIAI,帶領Shirley楊和胖子走過去查看。
亮起詭異藍光的位置就在墓室門側,由于這陰宮中的墓室面積不小,胖子點在墻角的蠟燭相對集中,蠟燭光亮十分有限,兩處光源之間的距離大約為八九米遠,誰也照不到誰。
走到距離鬼火五米的地方,狼眼已經可以把墓墻照得一清二楚了。我們一進墓室,視線就被正中的三口棺槨吸引,隨身攜帶的光源范圍有其局限,所以沒留意到內室門洞邊還有東西。
最早進入狼眼射程的是一張生滿黑鱗的怪臉,這張臉沒有嘴唇,只有兩排張開的鋒利牙齒,那鬼火的微弱光芒就是從它口中冒出來的。
我和胖子乍一見到這等可憎可怖的面目,心里頭一個念頭就是惡鬼,也忘了想子彈是不是管用,舉起早就頂上火的“芝加哥打字機”,立刻就要射擊。
Shirley楊有雙夜眼,目力過人,在黑暗中往往比我和胖子看得都清楚,她突然開口說:“是黑鱗鮫人……不要緊,都是死的,原來這是古墓里的長明燈、往生燭。”
我把抬起的槍口慢慢壓低,我們不久前還曾談論過地宮里萬年不滅的長明燈,想不到一進來就遇上了,心中不免有些好奇:“世上真有美人魚嗎?那不只是古代對海牛的稱呼嗎?”便又走近幾步,想要看看那長滿黑鱗的人魚是怎么個樣子。
只見那是兩棵嵌進墓墻的銅柱,每根銅柱上都分上、中、下共綁著六只半人半魚的怪物干尸。這些鮫人上半身似女子,也有兩個,脖頸很細,鰓長在了脖子上;但是它們沒有人類的皮膚,全身都是稀疏的黑色大鱗片,只有肚腹處無鱗。
尸體似乎經過了特殊處理,干硬黢黑,在陰宮里并沒有發生腐爛,銅柱上有鎖鏈將這六只鮫人穿了琵琶骨,做出蹲伏下跪的姿勢,反鎖在銅柱上,正好從上到下均勻的排成一隊。它們的嘴大得出奇,全都大張著,我用狼眼手電筒往里一瞧,發現鮫人得喉嚨都被類似石棉的白色東西堵住了,干枯發硬的舌頭上插著一節火絨,正在燃著暗淡的藍光。
胖子好奇的用MIAI的槍管戳了戳鮫人,尸體都已經發硬了:“跟我想象中的美人魚不太一樣,不過勝在模樣奇怪,都死挺了,看來賣給動物園是沒戲了;咱們首都的自然博物館還真缺這么一個標本。”
我見這黑鱗鮫人雖然奇怪,卻只是這地宮里普通的長生燭——是用來象征性的表示既然墓主肉身已滅,靈魂卻依然存在的道具——當即就把懸著的心放了下來,掏出一支香煙,就著人魚口中的藍火點了,把煙圈吐在胖子臉上,對他說道:“王司令這次覺悟還是比較高的,沒有只想到個人,而是先考慮國家這個大集體。你把它扛回去送給自然博物館,填補了這一領域的空白,說不定還能混張獎狀掛掛。”
Shirley楊對我說:“這并不是首次發現,世界上已經有很多人發現人魚的尸骨了,美國海軍還曾捉過一條活的。據說海中鮫人的油膏不僅燃點很低,而且只有一滴便可以燃燒數月不滅,古時貴族墓中常有以其油脂作為萬年燈的。不過直接以鮫人尸體做蠟燭,我卻從沒聽說過,我想這和秦漢時傳說的仙山是在海中有關。”
我想到中國古代陵制里曾詳細記載過長生燭,心里忽然一沉,對Shirley楊說道:“你只知其一其二,卻不知其三。傳說東海鮫人其性最,口顖嗜血,都聚居于海中一座死珊瑚形成的島嶼下。那島下珊瑚洞洞穴縱橫交錯,深不可知,那里就是人魚的老巢。它們在附近海域放出聲色,吸引過往海船客商,遇害者全被吃得連骨頭也剩不下。有人捉到活的黑鱗鮫人,將其宰殺晾干,灌入它的油膏,制成長生燭,價值金珠三千。這些故事我以前都曾聽我祖父講過,以前以為只是故事,現在看來確有其事。另外,這墓室中封閉穩定的微環境被咱們打破了,火絨遇到空氣即燃,所以這些……鬼火突然亮了起來,我覺得這都并不奇怪。”
最奇怪的是這長生燭一共有六支,按陵制,地宮里的長生燭只在墓室里有,不同于萬年燈——長生燭一支,對應墓中的一具重要尸體,當然殉葬者是用不到的;比如夫妻合葬墓,棺前便往往有兩支長生燭。
胖子掰著手指頭數了數:“墓室里只有三口棺材,加上咱們三個活人才夠數,我操他祖宗的!莫非連咱們都給算進去了?”
Shirley楊搖頭道:“不會,我想獻王應該不會在墓室正中的三口棺槨里;他的棺槨雖然出不了這間墓室的范圍,卻一定藏匿得極深。而這更古老的三套棺槨,其中的尸骨分別代表獻王的前生,加上獻王,這就是四具尸體了。老胡曾說過,三世橋上的動物雕刻都有雌雄一對,這王墓是座合葬墓,那也就是說這里至少有五具尸體,但這樣算來,尸體與長生燭的數目還是對不上……”
正說著話,一陣陰風飄過,墓室東南角的三支蠟燭齊滅,身后的青銅槨中傳來一陣指甲抓撓金屬的刺耳聲音;在寂靜陰森的地宮里,這種聲音足可以深度沖擊人體的大腦皮層,使人由內而外的產生一種強烈的壓倒性恐懼感。我們立刻回轉身去,胖子在旁對我說道:“向毛主席保證,這次可真不是我干的。”
我對他說:“組織上向來都是相信你的,但是現在考驗你的時候到了!你快去看看那青銅槨里有什么東西……不對,他媽的真見鬼!你們看棺槨那一端,怎么又冒出三盞一字并列的大團鬼火?難道這里有九具尸骨?”
第一百五十六章木裹墓
相較之下,數目與光芒,都詭異到了極點的“長生燭”,畢竟沒有那青銅槨里指甲撓動金屬的響聲滲人,那抓撓聲在壓抑的地下空間里,顯得格外突出刺耳。
我急忙對胖子說:“那銅鏡作用雖然不明,但很有可能是用來鎮住銅棺中的古尸的,你趕緊把它給我,我先安回去試試,看還能否管用。”
胖子把銅鏡交在我手中,我接過銅鏡,讓胖子與Shirley楊先別管那邊剛剛亮起來的“長生燭”,立刻到三只蠟燭旁等候,我裝上銅鏡后,立刻再把“命燈”點上。
我心想:“這回就先作弊了,這次的明器關系重大,不得不拿,反正那‘雞鳴燈滅不摸金’的規矩,我們也不是沒破過,祖師爺在天有靈,多半也會體諒我們的苦衷,他媽的,誰讓我們幾個手藝潮了點,運氣背了點呢?”
我們分作兩組,我獨自一人,匆匆趕到青銅槨旁,舉著“狼眼”手電筒,略一打量,青銅槨側面,有個圓形凹槽,應該就是嵌入銅鏡的位置,不過已經被胖子用工兵鏟撬豁了一大塊,我被那棺中傳出的聲音,攪得心驚不已,哪里敢有半點耽擱,急忙把銅鏡鏡面朝內,按了進去。
誰知剛一離手,銅鏡便立刻掉落在地,由于有個豁口,那原本就淺的凹槽,就更掛不住沉重的銅鏡了,我趕緊拾起來,把它重新嵌進青銅槨,用手牢牢按住,但這也不是事,總不能我就這么一直按著。
說來也怪了,銅鏡一被嵌進青銅槨,里面的抓撓金屬聲立即止歇,看來如我所料,銅鏡多半就是件用來“鎮尸”的法器,歷來各家有各法,我只懂“摸金校尉”們對付僵尸的法子,至于那些道家等各家的手段,卻絲毫不懂,但是這不要緊,只要不發生尸變,就謝天謝地了。
我急中生智,先回頭招呼Shirley楊,讓她將三只蠟燭重新點燃,然后在攜行袋里翻了翻,記得有膠帶,卻說什么也找不到了,正好有一小包美國口香糖,我心想膠帶沒有,有這個也湊和了。當下全塞進嘴里,胡亂狂嚼一通,然后將其貼進豁口與銅鏡相接的地方,又用手捶了兩下,再放手一看,雖然不如先前那原裝的牢固,也足能夠對付一時了。
Shirley楊和胖子那邊的蠟燭也已全部點燃,我過去與他們匯合到一起,對他們說:“剛才蠟燭說滅就滅,火苗連抖都沒抖就沒了,這說明墓中古尸不是一般的厲害,天還沒黑的時候,咱們就見到外邊有黑豬過河,雨侯犯境的奇怪天兆,這都表示此地尸氣沖天,而且絕不是一般的尸怪。”
胖子說道:“那不就是青銅槨里的粽子嗎?既然已被銅鏡鎮住,料也無妨。”
我搖頭道:“未必,這青銅槨里有什么,沒看之前還不好下結論,而且你別忘了,這銅鏡除了剛才被你撬掉之外,可始終沒人動過,之前天兆便已如此異常,所以我想……恐怕這墓中還有別的什么東西隱藏著,總之你別再給我沒事找事了,等咱們找到雮塵珠后,你愿意怎么瞎折騰都沒人攔你。”
胖子不以為然:“怎么是我瞎折騰呢?咱們一路上的臟活累活,可都是我搶著做的,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我一貫是任勞任怨的老黃牛,胡司令你要是總這么污蔑我的話,那我可就要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了。”
我忍不住笑道:“我的王司令,看在黨國的份上,你能不能也消停一會兒,我以前怎么沒發現,你還挺會美化你自己,不過孺子牛有你這么多肉嗎?你就是一肥牛,你現在先別跟我橫眉冷對,咱們最要緊的,還是先去看看那新冒出來的三盞長生燭是怎么回事,他奶奶的,這巴掌大的墓室里,究竟有多少尸體?”
我說完帶著胖子和Shirley楊,從三套妖棺之間穿過,來到了那一字排開的“長生燭”前,這里的墓墻上,嵌著三根銅柱,不過這里卻沒有“黑鱗鮫人”做的燈了,這三盞“長生燭”的材料,要遠比那面目猙獰的六盞人魚燈恐怖得多。
這是三個用十一二歲左右的肥胖男孩,做成的“接引童子”的模樣,“接引童子”的姿勢和人魚相同,也作也跪地拜伏狀,低頭閉目,神態十分祥和,燈芯則安在肚臍處,長長地探出一截,“接引童子”的肚子與身后的銅柱聯為一體,以前在銅柱和人皮里面可能都儲滿了油脂,能夠通過肚臍,一商滴地流淌出來。
但是這些油膏可能早在千年前就流光了,那燈芯更是在地宮封閉不久,便已早早熄滅,這時隨著空氣逐漸進入墓室深處,三盞“接引童子”燈上殘存的一點油膏,又時隔兩千年,再次燃燒了起來,不過用不了多久,一旦耗盡殘余的燈油,應該就會徹底永遠地熄滅。
Shirley楊嘆了口氣:“印度的甘地,曾經指出毀滅人類的七宗罪,其中兩條即是政治而沒有道德,科學而沒有人性,這些小孩子就這么成為了古代帝王不死春夢的犧牲品……”
我對Shirley楊說:“童男童女殉葬,在明代之前都很普遍,洪武之后就不多見了,我就看見過好幾回,可見時代距離現代越近,那成仙不死的夢想,越被世人認為渺茫無望。”
胖子舉著“狼眼”手電筒,在三個“接引童子”身上來回打量,看了半晌轉頭對我說:“胡司令,你瞅瞅,這小孩手里還捏著個牌子,上面這字是什么意思?”
我蹲下去照胖子所說的位置一看,果然每個“接引童子”被制成鐵皮般硬的手中,各握著一只銅牌,上面寫著四個古字,它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它,只好讓Shirley楊來辨認。
Shirley楊半跪在地上,舉著手電筒看了看,說這四個字是“接仙引圣”。
我點頭道:“這我就敢斷言了,與傳說中的完全相同,這三盞活人長生燭,也就是接引童子,是為成仙之人引路的執牌童子,大概是使者那一類的角色,獻王老賊想得倒也周全,不過它畢竟還是‘長生燭’的一種形式,難道這墓里真有九具尸體?怎么算也算不出這么許多。”
Shirley楊站起身來,向側面走了幾步,轉頭對我說:“還不止九具。這里還有一盞最大的長生燭……可是由于太大了,它已經再也亮不起來了。”
我和胖子走到Shirley楊身邊,果然又見到一盞大出鮫人長生燭十倍的純黑色銅燈,銅燈造成大牛頭的形狀,蒼勁古樸,由于燈芯過于沉重,已經掉在了地上,對于長生燭的數量與墓主數量相等的陵制,我絕對有十足的把握能夠確定是1:1,而這地宮里為何會有十盞“長生燭”?即便那三個“接引童子”有可能不算,那也是有七個。
究竟還有什么重要人物的尸體也在這里?除了王妃外,其余的重臣都該埋在離這有一定距離的陪陵中,十具尸骨究竟都是誰?這可就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了。
Shirley楊也表示難以理解,只有胖子說:“這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大概是他老婆比較多,咱就別滲著了,趕緊升棺發財,倒斗摸金才是頭等大事。究竟有幾具尸體,開棺數上一數,自然一清二楚。”
我對胖子說:“真難得你也有理智的時候,看來在長期艱苦復雜的斗爭環境中,你終于開始成熟了。要在家里的話,咱就沖這個,也該吃頓撈面。”
我們原本計劃先開那口最值錢的窨子棺,但是稍微計較,覺得反正三口棺都得開,還是選那口最兇的青銅棺先下手,先打一場攻堅戰,啃掉這塊最硬的骨頭,剩下的就好對付了,即使真有僵尸,只要事先有所準備,也能確保無虞,堂堂“摸金校尉”若是被還沒發生尸變的尸體嚇跑了,說出去恐怕也教人恥笑。
那青銅懸棺,離地面不下一米,槨身的高度也有將近兩米,端的是龐然大物,用鎖鏈捆了數匝,用九重大鎖加固,以十六個大銅環吊在墓室的頂層,上面可能有根承重的銅梁連接著。
Shirley楊對我說:“青銅槨懸在空中,難以著手開啟,需設法使它降到地上。”
我舉起手電筒向上照了照,摸金校尉的“纏尸網”和“縛尸索”,在半空也的確施展不開,只好我先上去,拆掉那些銅環,讓其掉落下來,這樣雖然有可能把銅槨摔裂,一時之間卻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
于是我用飛虎爪攀了上去,在這巨大的青銅槨上,已經無法抬頭站直了,一抬頭,登山頭盔就撞到墓頂了,只好略微彎腰,而且稍一走動,青銅槨便有些搖晃,銅環發出沉悶的金屬音,但那銅環鎖鏈都很結實,不易將其弄斷,我在上面用力向下撐了幾撐,想試試能否以自己的體重,將這銅環墜斷。
誰知剛一踏足,便聽頭頂傳來一聲硬脆銼鏹的斷音,而且斷裂聲逐漸擴大,我心道不妙,看來它在這懸吊的年頭太多了,幾個受力點的疲勞程度,都已至油盡燈枯,鎖鏈未斷,上面的銅梁反倒要先折了,急忙讓在下方的Shirley楊和胖子躲開,免得被砸到,自己也隨即翻身從半空滾落。
足有兩千斤的銅槨并沒有再維持多久,懸掛的一個銅環首先從銅梁上脫落,其余的力點自然再難支持,立刻從上面砸了下來,這一下自然免不得震耳欲聾,地動山搖,卻沒想到青銅槨竟然在墓室的地面上,砸破了一個大洞,下來傳來幾聲朽木的塌落之聲,青銅槨在地上也就停留了片刻,就沉入了被它砸破的窟窿里。
我們三人趕緊湊過去看那地面,只見破裂的墓磚下,都是一根根漆黑的方木,每一根都有成人身體粗細,搭得密密實實,但是其中被污水侵蝕得很嚴重,都已腐爛到了很嚴重的程度,這些木料以前并不是黑的,都是被污水侵蝕所至,青銅槨就砸破了這些爛木頭,掉進了深處。
我隨即扔下去一根冷煙火,眼前驟然一亮,下面有一間用方木搭建的斗室,十分低矮狹窄,除了掉下去的銅槨外,旁邊還有一口非常特別的棺槨,發著淡淡的熒光,全然不似俗世之物,我們所在的墓室地磚下,與下面方木相接的夾層里,墊了很厚一層石灰,都已變成了白色的爛泥,下面的環境又濕又潮,濕臭腐爛的味道直沖上來。
我雖然戴了口罩,仍覺微有窒息,捂著鼻子對胖子和Shirley楊說:“原來獻王老賊躲在這磚墓正面,這是個類似木槨(或作裹)墓的墓室,想不到竟被沉重的青銅槨砸破,顯露出來,否則還真不太好找,有人說這是巧合,但我認為這就是命運,他的雮塵珠,不出這一時三刻,也定是咱們的囊中物了。”
胖子從地面撿起一面銅鏡對我說:“胡司令,這鏡子你沒粘結實呀……”
我先是一愣,心想這回麻煩大了,竟把這銅鏡的事給忘了,接過一看,還好沒有破損,只要再放回去就行了,但是低頭再向木槨墓中一看,不由連聲叫苦,鎖縛著棺身的鏈條被砸斷了,九道重鎖脫落了大半,銅槨的蓋子……也摔開了,恍惚的光線中,好像有數條長得難以想象的“指甲”從縫隙中探出,說來也算是歪打正著,這陰宮中的尸骨果然又多出來了一具。
第一百五十七章石精
我知道情況不妙,本擬先設下鎮伏僵尸的器械,然后才開啟這青銅槨,但誰都沒想到這墓室中有個連環套,下面藏著個木裹墓,青銅槨落下去的力量太大,便使鏈條和重鎖松脫,那面神秘的銅鏡也掉了下來。如果里面的古尸先爬出來,對我們來講,局面便急轉直下,可就大為不利了。
這時我血氣上涌,無暇再想,拿著那面銅鏡,對胖子和Shirley楊叫道:“你們快把膠帶找出來!”說話的同時,已縱身躍進下面的木槨(用木頭搭建的墓室,就叫做木槨,而不是尋常說的那種棺槨的槨)。
我一落地就差點把腳脖子扭了,那些長方的粗木,都已糟爛透了,一踩就陷下一塊,突突的往上冒黑水。那枚冷煙火還在燃燒,火光中,只見銅槨縫隙里,是層冷木棺板,那棺板蓋子已經破了兩個大窟窿,從中露出數圈長長的指甲,那些指甲都是白森森的,非常尖銳;由于太長,指甲都打起彎了,我們在墓室中聽到的聲音,八成就是這指甲抓撓銅槨蓋子發出的。
我顧不上腳腕子生疼,也無意仔細欣賞那指甲的造型,立刻抄起手中的銅鏡,按進了銅槨后面的凹槽中,身體跳到了青銅槨的蓋子上,也不知哪生出來的這么大力氣,連手帶腳往下用力一壓,竟將那被顛開的蓋子,硬生生重新扣了上去。
Shirley楊緊接著也跳進了“木槨”,把一卷膠帶遞在我手中,她晚了半步,沒見到棺中的東西,便問我:“里面有什么?”
我邊把那膠帶一層層的貼牢銅鏡,一邊對她說:“還能有什么,無非是一具行尸走肉,不知這銅鏡為什么能鎮住它,似乎一拿開來,它的指甲就噌噌噌的飛速暴長。”
胖子也跳了下來,聽到我的話,立刻說:“我就知道這鏡子是個好東西,等咱們撤退的時候,想辦法順上它,堅決不把一草一木留給敵人。”
我見這青銅槨被重新鎮住,料來暫無大礙,抬頭看了看上層的墓室,全是黑色爛木頭的木槨,高度只有不到三米,里面滲水十分嚴重,潮氣嗆人。原本想讓胖子留在上面接應,但是在下面看來。若有什么閃失,直接爬上去不成問題。而且要在下面開棺,三人在一起多少能有個照應,便對胖子和Shirley楊說:“木槨內的角落有口棺材,也不知是不是用來裝殮獻王的,此墓中處處都有玄機,咱們升棺發財之時,都要小心則個。”
說罷三人來到那口在黑暗中發出熒光的棺材前,黑暗潮濕的“木槨”中局促狹窄,為了行動方便,我們又都打開了登山頭盔上的戰術射燈,只見棺材上被幾根掉落的方木壓著,我最擔心的就是這些糟爛的木頭隨時會塌,把我們活活埋在下面,于是動手在那些倒塌的木頭中,尋了兩三根還算結實的,撐在被青銅槨砸漏的缺口旁,用以承重。
我干活的時候在想:這些方形木料,又稱為“木枋”。原本層層壘壓,搭建成題湊結構,顯得十分緊密,不知何以朽爛到了這種地步,以至于應該是黃腸色的“木枋”,都變為漆黑糜壞。按說這“獻王墓”是處生氣圓潤不瀉的神仙穴,這種穴內,又怎么會被侵蝕成這個樣子,而且又有尸氣沖天,以至于都竟然出現了“黑豬過天河”的黑星天兆,且不管那些,單是青銅槨中那具有尸變征兆的古尸,就很不合理,看來這千年古墓的最深處,一定隱藏著什么恐怖的東西。
隨著我們迅速的清理,被爛木枋蓋住的古棺逐漸呈現出來,我用手擦去那些朽木的殘渣和泥水,那古棺上的藍色熒光更加明顯,整個棺身光滑似鏡,象是一塊冰海深處的藍色玄冰,閃耀著迷人的光澤,胖子連聲贊嘆:“操他祖奶奶的,怎么這的棺槨一個比一個值錢,這……這是什么做的?是玉?水晶?還是冰?”說罷連連撫摸,愛不釋手。
我搖頭道:“不知道,我當工兵的時候,挖了那么多年石頭,在地勘隊參觀的時候,見的礦石切片數都數不過來,卻也沒見過這種石料,好象不是冰,除了很滑之外,并不涼。”
Shirley楊被這奇異的古棺吸引,始終都在仔細觀看,這時才開口說:“是藍色石精巖,或是水晶的變種,只有在地下疊生巖洞里才會形成。”
石精在古籍中記載,是冥府附近山谷中才有的石頭,傳說地獄中有種石精做的石磨,凡是罪大惡極之徒,墜入幽冥后,免不得要被那石磨研碾,地下有只黑狗,專等著伸舌頭去舔那些被碾出來的肉醬,剩下的碎肉則化為蒼蠅,蚊蟲,在世間被人拍打,永無超生之日。
當然那是屬于迷信傳說,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幽藍的“石精”雖然眩目奪魄,但這東西不太吉祥,并不適宜作為棺槨,更何況是用來盛殮貴族的尸骨。
看來這絕對是一口幽冥之中的“鬼棺”,究竟有什么用途?為什么藏在墓室下這陰森潮濕的木槨里,不封不樹的“木槨”在西周前后十分普遍,但到的秦漢時期,便已鮮有人用,我們已在墓室中發現了十盞“長生燭”,眼前這口“鬼棺”中的尸骨,會是對應十具尸體之一嗎?實在是有太多疑問了,根本就毫無頭緒。
Shirley楊看了看身后的青銅槨說:“王墓中的棺槨都極為罕見,令人百思不得其解;越是這樣,越讓人覺得如同臨淵履冰,咱們必須找到一個突破點,徹底揭開埋藏在獻王墓中的秘密。”
我對Shirley楊和胖子說:“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那就采取各個擊破的辦法,見棺升棺,見財發財,咱們這就動手,掛上絆腳繩,先看看這鬼棺里究竟是不是獻王。”
胖子立刻擼胳膊挽袖子:“升棺發財這些勾當我太拿手了,便在睡夢里也是時常演練,不怕千招會,就怕一招熟,你們倆去裝絆腳繩,開棺的活兒,胖爺就一個人全包了。”
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好樣的王司令,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但是切記,懷揣一顆紅心,須做兩手準備,摸明器的同時也要提防尸變,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另外古代的棺材里有尸氣,記得提前檢查一下防毒面具,還有不要跟上回在東北似的……忘了戴手套。”
我囑咐完胖子,便分頭動手,找出三條浸過朱砂的紅色線繩,Shirley楊對僵尸始終很好奇,便問我:“老胡,為什么僵尸會怕紅色的朱砂。”
我對Shirley楊說:“這種事要問那算命瞎子才知道,我就不太清楚了,不過我估計朱砂沒什么用,這原理就是,用繩子攔住棺口,里面的尸體僵硬不能打彎,胳膊腿都抬不起來,這樣它就出不來了,以前我只遇到過被下了鎮符的尸煞,那東西也不知和僵尸相比,哪個更厲害些,不過看起來今天是肯定得跟僵尸照個面了,因為稍后咱們還要開那套青銅槨,至于眼前這鬼棺里有沒有僵尸,那就難說了,總之,咱們有備無患,提前攔上它。”
說著話,我已將“絆腳繩”準備妥當,Shirley楊則按“木槨”中那兩具棺槨的位置,在角落處點上了兩支蠟燭,我對胖子舉手示意,胖子立刻用鋒利的“探陰爪”,刮去封在“鬼棺”接口處的丹漆,幽藍色的“鬼棺”材料是種罕有的特殊石頭,如果要分類的話,可以將其與玉棺等一并劃為石棺,這種石棺沒有棺材釘,都是石榫卯合封閉,摸金校尉的“探陰爪”,就如同一把多功能瑞士軍刀,有一端就是專門用來拔石榫的。
“鬼棺”共有七個榫卯,頭上一個,兩側各三個,底部沒有,胖子干得不亦樂乎,一個接一個的,片刻之間,就將那棺蓋撬了開來,棺蓋下又有一層魚膠粘合,早已長死,只能用“探陰爪”的措針,伸進去一點點的磨開。
最后只聽胖子叫道:“得了。”我和Shirley楊伺機在側,見差不多了,便立刻把三條朱砂“絆腳繩”,攔在棺上,棺蓋一開,“木槨”中的能見度,并未見下降,這說明棺中沒有尸氣,我心道一聲怪哉,莫非里面沒有尸骨,又或是鬼棺結構不嚴,尸解后的穢氣都順著棺縫消散了,我趕緊去看“鬼棺”里面。
一看之下,便放下心來,里面確有棺主尸體,棺里平躺著一具男尸,脖子以下,被白錦裹住,只能看見腦袋,尸體保存得相對完好,甚至面部肌肉都沒有塌陷萎縮,說是栩栩如生也不為過,不過他的死相,著實可怖,兩個眼窩深陷進去,形成了兩個黑中帶紅的窟窿,眼珠已被人摘掉了,由于五官中缺了眼睛,看上去顯得極度可驚可怖。
我正要再仔細看看,胖子已用“纏尸索”,套住了那棺主的腦袋,將其從棺中拉得抬起頭來,抬起手左右開弓,抽了那死尸七八個大耳光。
我和Shirley楊都看傻了,心想這胖廝哪根筋又搭措了,莫非中邪了不成?趕緊把他攔下,問他到底想干什么。
胖子的臉罩著防毒面具,我看不到他的面目,只聽他莫名其妙的反問道:“你們難道還沒瞧出來嗎?”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