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展夫人辯解的話兒一沒接上,香姨娘立刻緊緊的抓住這個機會、煽風點火道:“哎喲,夫人您藏得可真夠深的!若不是您自個兒不小心說漏了嘴,我看就是再多十個琴兒這樣的貼身丫鬟出來指認您,您都有本事尋到借口把罪狀都給推脫了去!”
這香姨娘懷孕的那段時間里展夫人沒少受她的氣,這讓展夫人的肚子里早就積攢了一肚子氣,加上眼下事情已徹底敗露了,這讓展夫人索性同香姨娘撕破了臉……
只見展夫人干脆大大方方的把事情認下,并以狂妄的語氣反擊道:“哼,香丫頭你還算是有點眼見,知道這事兒是我自個兒認下的,否則……”
“不是我說大話,要是我沒被衍兒這個混小子氣得失去理智自個兒認下了罪,你們就是再查個十天半個月、再找一茬的人出來指認我,我也照樣能夠氣定神閑的把那些罪狀全都給推脫了去!”
這香姨娘本是想趁機好好的譏諷展夫人一番,但卻沒料到已落到這步田地的展夫人、還能狂妄到這樣的地步,展夫人那番狂妄的話語讓香姨娘馬上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不過這香姨娘也不是盞省油的燈,只見她只氣了一會兒就臉色一變、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轉頭向展老爺哭訴道:“老爺您都看見了吧?事情都到這個地步了,夫人還是一點悔意都沒有……”
“老爺您一定要替香兒母子做主啊!要知道我們的小少爺可是差一點就被夫人給害沒了!香兒本來也不想咄咄逼人,可若是夫人眼下肯悔過自新那倒還好些,可您看她不但一點悔過自新的意思都沒,甚至還口出狂言……”
展夫人那番狂妄自大的話語,別說是展老爺了和香姨娘聽著刺耳了,就是宋初云和展寂衍聽了都覺得十分刺耳!
所以展寂衍一見展夫人都到這個地步了還不知悔改,馬上一臉焦急的勸慰道:“母親!事情都到這個地步了,況且也是您有錯在先,您就不要再在父親面前逞強了,快快向父親任個錯、請他原諒你一時糊涂做下的錯事……”
“是啊,母親您別再同父親頂嘴了,快快向父親認個錯兒吧!”
展寂衍的焦急宋初云都看在眼底,所以她馬上跟著一起勸說展夫人、期望展夫人能改變態度。但他們夫婦的勸說卻換來展老爺一聲不屑的冷哼,這聲冷哼讓展寂衍越發著急起來,最后干脆“撲通”一聲跪到了展夫人面前,苦口婆心的勸道:“孩兒知道母親做這些事都是為了孩兒打算,也知道母親在氣孩兒不爭氣、不孝順……”
“可母親您就是再氣孩兒,眼下也不該拗扭著不向父親低頭認錯啊!這件事怎么說都是母親您有錯在先,怎么說都該由您先低頭認錯,您怎么可以不但不低頭認錯,還講出這般理直氣壯的話兒來?孩兒求您先把錯給認了,回頭您想怎么打孩兒、罵孩兒出氣都行!”
縱使展寂衍跪在展夫人面前、苦苦的哀求她別再冥頑不靈下去,但展夫人卻還是一點都沒被展寂衍的苦心打動,依舊固執的同展老爺僵持下去……
只見展夫人不但沒有回應展寂衍的話,還故意側過身子、別過臉,一點搭理展寂衍的意思都沒有,展夫人這樣的舉動明擺著還在生展寂衍的氣,且不愿在香姨娘等人面前認錯求饒……
一旁的展老爺本是想給兒子一點臉面、給展夫人一個認錯的機會,哪知展夫人不但沒有被展寂衍勸服、且還一點悔過之意都沒有,她這樣的態度讓展老爺勃然大怒,罵道:“好啊!既然有錯在先的人一點錯兒都不想認,那我也就不必念著這些年的情分輕罰了!”
這展夫人原本是面無表情的側身不理會展寂衍,哪知展老爺這番話卻讓她立刻跳了起來,言辭激烈的反駁道:“老爺這話可就說得不對了,您說誰是有錯在先的人兒?”
展老爺圓嗔著雙眼,瞪著展夫人說道:“還能有誰?說的可不就是你!難道你到現在還不認為自個兒做了錯事?難道你設計謀害我們展家的骨肉,不是錯事?”
“哈,老爺這話妾身聽著覺得好笑極了!”
展夫人先是不陰不陽的冷笑了一聲,隨即咬牙切齒的吐出一句話來:“這有錯在先的人是老爺您!若不是老爺您先犯了錯,今兒我至于做出這些事來嗎?!”
展夫人的譏諷讓展老爺火冒三丈的罵道:“一派胡言!明明是你設計謀害別人,怎就成了我的錯?!荒謬!”
面對展老爺的訓斥,展夫人沒有絲毫膽怯、理直氣壯的反駁道:“若是老爺您沒把這些賤女人抬成妾室,那我這個正室夫人有必要處心積慮的對付她們嗎?”
“自古以來哪個男人家里不是三妻四妾?難道那些男人的正室夫人,個個都像你這般狠毒?個個都不想讓別的女人替夫家開枝散葉?”
展老爺的質問正好不偏不倚的說到了展夫人的心坎里,讓她想都不用想就一股腦的倒出一堆話來:“我敢拍著胸脯說———只要是有血、有肉、有心的女人,沒一個會喜歡自個兒的夫君三妻四妾!若是有哪個女人對自個兒夫君的小妾沒有半點不待見,那我只能說那個女人的心,壓根就沒在自家夫君身上!”
這展夫人平日里為人處事、處處都透露著小器與淺薄,沒想到今兒一說到男人納妾這個問題,她竟然能夠說出如此有見解、讓人忍不住拍掌喝彩的話來!就連宋初云這個穿越女,都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的為展夫人這番話喝彩,佩服她對男人納妾這件事的看法!
但展夫人生在一個封建時代,所以在場的所有女人沒有一個會像宋初云那樣欣賞展夫人的見解,展老爺更是覺得展夫人說出來的那些話不識大體,認為展夫人是心胸狹窄才會說出這番激烈的言辭來……
所以展老爺被展夫人的話頂得一臉鐵青、氣得說不出話來,一旁的香姨娘見狀立刻上前扶住展老爺,并狐假虎威的替展老爺訓道:“一派胡言!虧你還是位正室夫人,難道你不懂‘在家從父,出嫁從夫’這個道理嗎?難道你娘家沒教會你什么叫‘三從四德’嗎?難道你身為正室夫人,不該替夫君多納幾位小妾、替展家開枝散葉嗎?”
香姨娘這番咄咄逼人的話語、展老爺聽了心頭的那口氣馬上就舒緩了幾分,并連連附和道:“說的好!香兒的話就是我的意思,你倒是好好的給我答一答香兒的問話!”
“答?有什么好答的?”
展夫人一臉不屑的掃了狐假虎威的香姨娘一眼,最終把目光落在了展老爺身上,只見她的目光慢慢的由怨恨轉變為哀怨,就連說話的口氣也不知不覺的多了幾分失落:“我只問老爺一句話———你可曾記得,當年我被大紅花轎抬進你展家大門,你我拜堂成親時,你同我說過什么話兒?”
展夫人的話宛如一道晴天霹靂,瞬間劈進展老爺的心房激起那被他塵封多年的記憶,二十幾年前的畫面隨著展夫人那句話紛紛涌上心頭,這些畫面讓展老爺的臉色一時變化莫測,看像展夫人的目光一時間也變得復雜起來……
展夫人一直直勾勾的看著展老爺,所以她第一時間捕捉到了展老爺眼神里的那絲異樣,那絲異樣讓她明白展老爺已想起了那些塵封的往事,于是更加讓她執著的追問道:“老爺是否已經想起二十幾年前大婚那一日,您對妾身的承諾?”
展老爺顯然沒有守住當年的承諾,所以展夫人的逼問讓他不自在的別過臉、躲開她追問的目光,一臉心虛的推脫道:“什么承諾?這都過了二十幾年了,我已經記不得了……”
“記不得了?”
展夫人聞言凄然一笑,道:“老爺您真的記不得了嗎?”
展老爺微微低下頭,道:“我真的記不得了,過去……過去的事你就別再提了。”
展老爺最后那句話似乎是想讓展夫人給他留點顏面,不要把他沒有遵守的那個諾言說出來,哪知這展夫人一向是個愛鉆牛角尖、且固執得要命的人,所以她絲毫不理會展老爺的暗示,一臉固執的說道:“既然老爺記不得了,那我就把當年你對我說的那個承諾說出來,讓大家看看你究竟有沒有守住那個承諾!”
展夫人話一說完不等展老爺做回應,就沖著在場的所有人說道:“眼下老爺的心里、眼里都只有那些年輕貌美的小妾,一點都不把我這個老妻放在心上,想必你們肯定覺得我和老爺的感情一定一直都不是很好,所以到老了老爺才會一點以往的情分都不念吧?”
展夫人說到這里先頓了頓,隨后才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告訴你們———你們猜錯了!在我大婚那會兒,老爺的眼里、心里可是真真切切的只有我一人!”
展夫人這話一說完,香姨娘立馬就露出了不信的神情,展夫人把香姨娘的神情看在了眼底,但她卻沒有因此而生氣,只是笑著問道:“你們不信?那我告訴你們———二十幾年前,在我和老爺大婚那一日,老爺親口對我許下承諾,說此生只會有我一個女人、絕不會娶平妻納小妾!”
展夫人這話一說完,在場的所有人除了展老爺外統統露出了震驚的神色,宋初云更是驚訝得拿不可思議的目光打量起展老爺來,她的打量讓展老爺心虛的低下頭、似乎展夫人一下就讓他無所遁形般,而展老爺的心虛恰好證明展夫人沒有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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