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香姨娘見展老爺似乎假戲真做的被展寂衍給氣著了,一點都沒有按計劃說出本該說出來的話語,只氣哼哼的怒瞪著展寂衍、似乎打算就這樣和展寂衍對峙下去。
香姨娘知道機會稍縱即逝,所以連忙悄悄的伸手扯了扯展老爺的衣角、提醒他不要忘了這一次爭吵的目的,展老爺被香姨娘扯了衣角提醒后才從震怒中回過神來,努力的平息了心中的怒火后,終于借著這次爭吵說出了最終的目的……
“逐你出門倒是不必,否則外人見我因一個妾室把嫡子逐出家門,豈不是要笑話我?不過我倒是可以做主提前替你們兄弟把家給分了,分家后你可以帶著分到的家產出去自立門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我則會帶著香兒和你的幼弟一起過,這樣你不想看到的一切也都會看不到,不想一起過日子的人也都可以不一起過!”
展老爺看似是被展寂衍氣得說出分家里,但宋初云卻還是從香姨娘沒掩飾好的神情、猜出此事不似臨時起意,加上宋初云本來一聽展老爺竟提出要分家、心里就覺得不對勁……
所以宋初云很快就猜到“提前分家”、才是展老爺和展寂衍大吵一場的最終目的,不過宋初云并不覺得提前分家有什么不好,甚至她還期望早點分家、早早的和香姨娘母子劃清關系,免得日后他們發現自己和展寂衍私底下藏著的那些產業、厚著臉皮同他們糾纏不清……所以宋初云也就沒費心去細想那不對勁的地方,任憑在氣頭上的展寂衍一口應下展老爺的要求。
“分家就分家,反正這家少了母親我早就不想呆了,待我出了家門自立門戶,父親您想娶幾個妻子、納幾房妾也都不必同我商量了,而我更是眼不見為凈!”
這把香姨娘扶正本來就只是個引子,目的是想引誘展寂衍替展夫人感到不平、繼而憤怒的主動提出分家,所以眼下展寂衍一答應分家、展老爺馬上不給他反悔的機會,只見展老爺飛快的接上展寂衍的話:“好,這可是你自個兒說的,那今兒我們就把這家給分了!省得彼此不痛快!”
香姨娘見詭計得逞臉上忍不住掛上了笑意,但她卻也沒光顧著得意,而是厚顏無恥的替展老爺補了句:“少夫人前一陣子不是大大方方的送了間鋪子給娘家兄弟?這等好事兒,您可不能厚此薄彼、送了娘家的兄弟不送夫家的小叔子啊!咱家臨兒也不會貪心的把你的云記全要來,只要少夫人把云記當成公帳上的東西、和其他的家產一起分家,那你那年幼的小叔子就心滿意足了!”
宋初云剛想開口反駁,展老爺就比她搶先一步接上香姨娘的話,說道:“香兒說的對,你這個做大嫂的的確是不能厚此薄彼,免得遭人詬病。正好咱家的鋪子、莊子和屋子等加起來統共有三十九間,加上媳婦兒的云記就有四十間,這樣你們兄弟二人正好一人分二十間……”
“這最主要的產業衍兒和臨兒一人一半,余下一些放在庫房里的寶貝,因日后我是跟著臨兒過日子的,所以這些東西臨兒分六分、衍兒分四分……這樣的分法,衍兒你可有異議?”
這展老爺故意不等宋初云反對把云記算進去、就把展家的家業飛快的分完了,這也正是香姨娘給展老爺獻的妙計———先不等宋初云開口反對就把她的云記占為己有,然后再飛快的把云記重新分還給宋初云。
這樣表面上看展家似乎沒有霸占宋初云的云記,但實際上展寂衍卻比臨兒少分了一間鋪子,這云記只讓展家在名譽上占了一小會兒、很快就回到宋初云手里,似乎一點兒改變都沒有。
只是,這樣的小把戲宋初云和展寂衍又怎會看不出來?
不過這展寂衍因是長兄、且自個兒早就有自力更生的本事,所以他本就有讓幼弟的心,所以即使展老爺的分法明顯偏向幼弟,但展寂衍還是打算一口應下來速速把家給分了,他實在是不愿意繼續呆在這里面對薄情寡義的展老爺了!
但展寂衍才剛要開口表示同意,宋初云率先開口將他攔住,搶先說道:“父親怎就這么快就把家給分好了?莫非這家究竟要怎么分,您事先就已經安排好了?”
宋初云一提出疑問、展老爺話語立馬就說不順暢了,支支吾吾的掩飾道:“媳婦兒你這說的是什么話兒?我哪能事先就想好分家這種事兒?我也是剛剛被衍兒一氣,才會急中生智、一鼓作氣的把家給分了……”
“說到底也全賴我對我們展家有多少家業了如指掌,否則也不可能一下便把家給分好,”展老爺說著頓了頓、穩了穩心神才接著說道:“這家我已經分好了,你們夫妻倆究竟同不同意、倒是給句話兒……”
這家是一定要分的,但卻不能就這樣輕輕松松的遂了展老爺和香姨娘的意,若是展寂衍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展老爺的分法,那展老爺覺得這事情辦得太過順利,不但不會覺得展寂衍禮讓幼弟,甚至還會覺得展寂衍沒覺得在分家一事上吃了虧。
香姨娘的性子宋初云又豈會不知?
若是香姨娘的目的太過輕易就達到了,只會讓她得寸進尺的攛掇展老爺、再想出別的什么法子來占展寂衍的便宜,甚至還會懷疑展寂衍有私業……
所以宋初云才會攔下打算一口答應下來的展寂衍,替他做出不愿吃虧的姿態,讓展老爺和香姨娘的心里好好的急一急。
只見宋初云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只不急不緩的沖著展老爺說了句:“父親您這樣的分法……恐怕有些偏心吧?”
展老爺硬著頭皮狡辯道:“怎么偏心了?這家一分為二后,我說了我要跟著年幼的臨兒過,順便幫他打理分到的那些產業,這臨兒作為奉養我到老的一方,多分點兒家產也說得過去吧?”
“這一點倒是說得過去,小叔子年幼我們身為長兄、長嫂的理應多加照顧和禮讓,父親的安排我和夫君也沒有任何異議,”宋初云說著略微停了停,隨即突然話鋒一轉、改把話題帶到云記上頭:“可這云記是我從娘家帶來的嫁妝,怎就成了夫家的家業了?”
展老爺見宋初云果然提起此事、心里立馬感到十分心虛,在香姨娘慫恿的目光下最終底氣不足的說了句:“那云記眼下不還是你的嗎?”
“是我的沒錯,可它卻成了展家分給我的鋪子,而不是我自個兒辛辛苦苦經營起來的鋪子。”宋初云一點臉面都不留給展老爺、一語點出了這其中的關鍵。
宋初云的直白質問讓展老爺立馬紅了老臉,并有些埋怨的看了香姨娘一眼,以眼神責怪香姨娘出了這么個餿主意給他、害他被宋初云這個晚輩說得無地自容,而香姨娘一見展老爺不悅,連忙堆起笑容開口替他解圍……
“少夫人,您既然有本事開一家云記起來,難道就開不起第二家了嗎?既然看鋪子對您來說不算是什么難事兒,那您何必為了一間鋪子同老爺斤斤計較?老爺也是不想讓人說你重娘家輕夫家,才會把用了這么一個法子堵住眾人的嘴!這云記眼下不還是歸少夫人您打理,說到底您也沒什么損失嘛!”
宋初云似笑非笑的接上香姨娘的話:“誰說我沒損失了?我們可是比二少爺少分了一間鋪子,這難度不是損失嗎?”
“這……”
宋初云的寸步不讓讓香姨娘一時也圓不了場、一臉尷尬的站在原地,而宋初云見事情鬧得差不多便適時的打住,話鋒一轉的說道:“要我接受父親這個分法也不是不行,但你們得保證這家分了以后,我們兩家就徹徹底底的劃清界限、各家日后賺多賺少都與對方毫不相干,家一分為二后就得各自憑本事去賺錢,絕不打對方家業的主意。”
這香姨娘巴不得把家給徹底的分得干干凈凈,更是比宋初云還擔心事后變卦這個問題,香姨娘一直都擔心展寂衍和臨兒分家后、還會藕斷絲連的牽扯不清,畢竟眼下按著展老爺的法子分家,香姨娘母子可以說是占了大便宜,因此他們自然十分擔心展寂衍事后會反悔……
所以宋初云才把條件一提出來,香姨娘就喜出望外的答道:“成成成!就是少夫人您不提,我也正打算把這些規矩上的事兒提一提,最好是雙方再一起立下字據為證,免得日后哪一方反悔了吵著要重新分家!”
宋初云的目的已經答到了自然不會再多說,只見她轉頭和展寂衍對視了一眼,見他對自己的做法沒有任何異議,便一拍案子、斬釘截鐵的說道:“好,那就按香姨娘你說的辦,這家一分完我們即刻就立下字據為證。”
這雙方一商量妥當,展老爺立馬就派人去請來里正、以及族里一些德高望重的長輩,當著展寂衍和香姨娘母子的面,按著展老爺先前提出來的分法、把展家的家業徹徹底底的分成兩份,這些家業重新立了契書后、展寂衍夫婦和香姨娘母子各取了屬于自個兒的那份契書。
這展家的家業和庫房里的寶貝展老爺先前都一一分好了,但他卻惟獨忘了分眼下他們一大家子正住著的這間大宅院,所以當里正問腳下這間屋子如何處置時,展老爺一時也沒能說出個法子來……
里正見展老爺心中沒底,便好心的提出了個公正的法子:“不如眼下諸位住的這間大宅院,從中間砌一道墻把整個院子一分為二,東廂房歸老爺子和二少爺母子住,西廂房則歸大少爺夫婦住……這樣可好?”
展寂衍聞言率先表了態:“行,我們夫婦沒有異議。”
里正見展寂衍夫婦同意了自個兒的提議,轉而看向了展老爺,展老爺見這里正分得還算公平,也跟著點了點頭附和道:“我也沒有異議,這院子就這樣分吧。”
此話一出這院子也算是分完了,但香姨娘卻小心眼的問了句:“那這砌墻的銀子誰出?這院子從頭到尾的砌一道墻,用的磚土可是要不少呢!”
能夠不和公公住在一起并有自個兒的小窩,這樣的結果讓宋初云的心情十分愉悅,于是她也就不同香姨娘計較這一個半個錢了,一臉爽快的說道:“這砌墻的銀子我們夫婦全出了便是,就當是我們孝敬了父親。”
香姨娘要的就是這樣的答案,但她得了便宜卻不懂見好就收,而是繼續指著身邊的幾個丫鬟問道:“那府上原先的下人怎么分配?”
“我和夫君平日里都無需太多人伺候,這些下人可以由姨娘先挑,挑完給我們留個兩、三房便夠了,”宋初云說著笑吟吟的看向展老爺,道:“既已分家,那我們便不能日日在父親身邊伺候著了,所以多留幾房下人在父親身邊、讓這些下人替我們伺候父親也是應該的。”
宋初云這番話讓展老爺聽了十分受用,心里馬上忘記之前的不快暗贊宋初云會做人,更是對宋初云的提議沒有任何異議。于是在宋初云的退讓下,展家的其他東西很快就都分好了,兩家人都開始吩咐下人收拾東西、打算搬到各自分到的廂房里。
等到辦完東西、請了泥瓦師傅把中間的那道墻砌了起來,展家分家一事才算是徹底結束,而兩家也各住一邊開始分家后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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