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把整條西苑街都逛完后,孟氏才一臉滿足地拉著白文蘿上了車,然后讓車夫把她們帶到洪福酒樓那去。孟氏一邊在車上點數著自己今日的戰利品,一邊跟白文蘿介紹著這西苑街上的酒樓。據說能在這條街上開得起酒樓的,除了有財力有人脈外,手里都得有幾套絕活,而那洪福酒樓最出名的就是金魚鴨掌,貴妃雞,昝花桃泥,三鮮活魚
沒一會,馬車就在洪福酒樓前停下了,白文蘿剛下車,就瞧見那酒樓里跑出一個掌柜模樣的人,顛著個圓肚皮,朝著孟氏點頭哈腰地叫了一聲“姑姑!”她聽后心里才恍悟過來,原來這酒樓是孟氏的侄子開的,難怪會帶她到這來呢。剛剛她心里還納悶著,孟氏到底是世子妃身份,自己又是未嫁的姑娘。按理她們兩個人就這么到酒樓里吃飯,并不是太妥當的事情。然若是自家人開的酒樓,倒就沒這多顧忌了。
孟氏朝那胖掌柜點了點頭,正要隨他進去的時候,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就站住了說道:“真是,我剛剛好像是忘了給祺兒買筆墨了。”
那胖掌柜笑瞇瞇地說道:“姑姑莫著急,先上三樓的雅間里歇著。祺兒都是用哪家的筆墨,都慣用什么樣的,說出名兒來,我馬上叫伙計買去,一會就能拿回來。”
“若是別的東西還行,獨祺兒這東西需我自個去挑選,這是他昨兒給我出的一道謎語。那孩子,肚子里的鬼點子多著呢,要你去買了,回去他準能瞧出來是我在糊弄他,定是不依了。”孟氏笑著搖了搖頭,又接著道:“這樣吧,你先帶著白姑娘到雅間歇著去,采藍也留下,我一會就回來。”
“那也行,那白姑娘這邊請。”胖掌柜雖不知白文蘿是什么身份,但既然是跟在孟氏身邊的,又看她這一身的衣著服飾,定是身份不低,因此說話間都是畢恭畢敬的。
于是白文蘿先是目送孟氏的馬車離開后,才轉了身,然正要隨那胖掌柜進去時,旁邊忽然有人喊了她一聲:“三姑娘!”
白文蘿轉頭,不想竟會是沈逸飛,且他旁邊還有一個李敞之。
“沈少爺。”白文蘿微有些意外,轉過身,微笑著朝他和李敞之點了點頭。
“真是你,你怎么會在這,我聽說你……”沈逸飛不知為何,一時微有些激動,只是話說到一半,卻又吞了下去。白文蘿出事的消息,他是前幾日才知道的,那還是無意中從茗夕嘴里聽說的。當時他正擦著琴,瞬時就愣住了,后來經過逼問茗夕,才知道,白文蘿之所以會出事,八成是因他幫秦月禪傳遞了消息。因為自白府煙花庫房爆炸后,茗夕就借口離開了。但離開之前,茗夕卻告訴給秦月禪,若是耍往恭王府遞消息的話,可以找沈逸飛。
而白文蘿被劫這事,就是出在沈逸飛送了信之后……雖是不能確定,但是前后一聯系,也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其實,他聽到白文蘿出事的消息的同時,也知道她已經平安無事了。
有慶幸,亦有愧疚,更多的卻是對自己的厭惡!知道她這段時間住在康王府里,而他曾多次想過去拜訪,卻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這么貿然前去,終究是不妥,到底還是忍下來。卻沒料到,因李倘之今日上沈府找他,涎著臉皮,死活拉了他出來,兩人竟會在這碰上白文蘿!只有他清楚,看到她完好站在自己面前的這一刻,他心里的感覺有多復雜。
白文蘿自然是看到他眼里流露出激動的情緒,卻只當是他聽說了自己被劫的事,畢竟已經過去這些天了,他會收到消息也不奇怪,于是便笑了笑道:“沈少爺是來這吃飯?”
“是我約了沈兄到這酒樓里見幾個朋友,聚一聚的,想不到竟會在這遇到三姑娘,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李敞之趕忙上前插了句嘴,然后又駱是關心地問道:“那天的事情我聽說了,當時我父親還打算派出府里的護衛同官府的人一塊前去找呢,不想沒多久就收到三姑娘已經平安的消息,真是萬幸了。聽說身上還受了傷,如今可是大好了?”
白文蘿點了點頭道:“多謝李公子的關心。,也謝謝您父親的仗義,我身上已經無礙了。”
“提什么謝字,都是應該的應該的,你今兒是一個人出來的?”李敞之笑呵呵地擺了擺手,就自來熟地拉進了距離,接著又問道,而且眼睛還挪不開般地直盯著白文蘿的臉瞅。
“我是跟著康王妃出來的。”白文蘿笑著搖了搖頭,說著就往路那邊張望了一下。
“白姑娘還是先上三樓的雅間里歇一歇,這外頭冷,小心凍著了,姑姑應該就快回來了。”那胖掌柜在一旁等他們說了這一會話后,才上前來笑瞇瞇地說道,然后又轉過頭去對沈逸飛和李敞之稍后請來
道:“兩位公子也快請進來吧,眼下還有兩間雅間是空著的。
李敞之早就聽說了白文蘿如今是暫住在康王府里,今兒在這遇到她后,頓時眼前就是一亮。白文蘿今日出來,穿的正是那天進王府的那一身。白狐裘鑲紅寶石的暖帽,不但襯出她膚白眸亮,更為她增添了幾分淡定從容的氣質;雪青色竹葉紋棉綾披風隨風微微擺動著,使得她整個人瞬時多了幾分飄逸之感;貼身的桃紅刻絲風毛亮緞小襖,恰如其分地勾勒出地身上窈窕的曲線……再看那臉上恬恬淡淡的微笑,如似雪中嬌艷的紅梅,讓人見著后就忍不住想要親近一番!
同是男人,沈逸飛自然感覺到李敞之看白文蘿的眼神不一般,因此
便順著那胖掌柜的話道:“李兄,咱們該進去了,莫讓大家等久了。
“哦,哦,好的,那三姑娘……”李敞之點了點頭,然后又詢問
地看向白文蘿。
“三姑娘自有掌柜帶著。”沈逸飛一下子打斷了他的話,語氣里帶
著微微的不悅。
白文蘿頓時一笑,也不說話,只是看了沈逸飛一眼《沈逸飛微窘,然后就拉了拉李敞之,又朝白文蘿點了點頭,就先行進去了。李敞之無法,也只好戀戀不舍地朝白文蘿告了辭,然后才追上沈逸飛。
白文蘿看著他們進了酒樓后,才慢慢收起笑容,也隨著胖掌柜走了
進去。
這一切,全數落入與洪福酒樓相連的百香樓三樓窗戶旁的一雙眼
睛里。
上官錦在看到白文蘿最后對沈逸飛露出那個笑容時,眼眸瞬時變得陰冷。直到看著她走進酒樓后,他才慢慢收回目光,卻依舊站在那窗戶旁,似沉思了一會,然后才回身叫王福海跟他出了包房。
包房內,御查院的下屬們滿心忐忑,面面相覷,也不知出了什么事。然才沒一會,就見王福海又反身回來了。還不等大家詢問,王福海隨即就笑瞇瞇地開口道:“大人說了,他忽然想起有事要離開一下,這頓酒宴就當是他請大家的年酒,讓咱們都別客氣,盡管放開懷飲去
而此時的洪福酒樓那邊,白文蘿隨那胖掌柜進了三樓的雅間后,熱茶都沒來得及喝一口,采藍就推門走了進來,對她說道:“姑娘,二爺在樓下,叫您下去一趟。”
“嗯?什么事?”白文蘿才剛拿起茶杯,又放了下去,問道。
“不知道,二爺只說讓姑娘旱去一趟,好像是有事要說。”采藍搖了搖頭。
白文蘿握住茶杯沉吟了一會,便站了起來,隨采藍下去了。
酒樓旁邊停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那車上并無“御”字標記。采藍給她掀開車簾后,便見上官錦正坐在里面,看到她后就朝她伸出手道:“上來。”
“大人找我什么事?”白文蘿遲疑了一下問道。
“酒樓附近來往的人不少,再不上來就有人往這邊注意了,難道你不想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回西涼嗎?”上官錦看著她一臉戒備地樣子,忽然又露出那一臉吊兒郎當的笑容來。
白文蘿看了他一眼,然后才扶著采藍的手上了馬車,小心的坐到他對面。只是那車簾子才剛放下,這馬車就動了起來。白文蘿一驚,就要起身撩開那車簾子,卻被上官錦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直接往他那邊拉了過去。
他的力道控制得很妙,輕輕巧巧地就使她跌到了他的懷里,同時腰身被他另一只手臂給禁錮住。并不算寬敞的車廂里,似乎一下子就充滿了男人雄性的氣息。
“大人這是要做什么?”
上官錦并未答話,只是嗤笑了一下,然后就解開她的披風,扔到一邊。再又調整了一下她坐在他懷里的姿勢,讓自己抱得更方便些,才握住她的手,俯下臉在她耳邊說道:“帶你去個地方,有東西迷你。
“大人該知道我是同世手妃一起出來的。
“知道,我已經交待采藍了,采藍會跟嫂子解釋的。”他一邊說,一邊把玩著她柔軟的手,蜓了幾下后,似乎想把自己的手指擠進她的指縫間,白文蘿頓時手握成拳。上官錦笑了一下,也不勉強,便整個包住她的手。
“總歸我現在也不能跑車,大人您該放開我了。
“討厭我這么抱著你么?”
……我在擔心。
“擔心什么?”
“擔心大人沒有足夠的自制力,馬車這么碴,您沒發現我現在整個后背都是僵硬的嗎,連動一下都不敢。”兩人幾乎是貼在一起坐在車座上,她后背靠在他懷里,他還抱得這么緊。這馬車偶爾顛一下,再小的摩擦,那也是摩擦。她都能感覺得到,他不可能沒有感覺。
上官錦的臉頓時綠了,好才貼著她的耳朵,有些咬牙切齒地說
道:“還有什么,是你不敢說的!?”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