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喜事
“二奶奶,我不是沒事生事,昨日我真是見到金萱跟柳黃兩人,一臉鬼鬼祟祟的模樣,一瞅就是要算計什么的樣子,絕不是她剛剛說的那般!”金萱出去后,沉香一邊服侍著白文蘿躺下,一邊有些恨恨地說道:“二奶奶可別被她給糊弄了啊,還給了她那么一瓶好藥!可恨我當時看見得晚了,也沒聽清楚她們都具體說了些什么。”
“若是沒有確定的事,就別先亂猜測,也別亂說。”白文蘿躺下后,不咸不淡的道了一句。
沉香一怔,以為是白文蘿生氣了,已是有些囁囁的,然白文蘿卻接著就又吩咐了她一句:“你看著有機會幫我打聽一下,柳黃給金萱的那瓶花露膏,是不是真是她自己做的,并是她一直用著的東西,你一會也這么跟木香說一聲。”
金萱是她屋里的丫鬟,會接觸到她的一切飲食,如果是直接往飲食里下東西,即便是無色無味,她多少也能感覺的出來。怕的就是一些只跟某些食物起作用,并且還不是一次兩次就起效果的東西,若是常年累月才出現的問題,到時就是想抓住源頭都是不易的事。
“是。”沉香會過意來,趕忙應了聲,遲疑了一下,又道:“我再多嘴一句,說錯了二奶奶別生氣。”
“說吧。”白文蘿躺在床上看著她道。
“柳黃的那點心思,明眼的人都能瞧得出來,既然當時二爺都發話不讓她伺候了,二奶奶何必再讓她留在屋里,這日日看著多鬧心,還要防著她生出什么糊涂心思來。眼下她又跟金萱勾搭上了,這兩個肚子里就沒裝過好心眼!”沉香這一說起來,就是滿臉的怒容,一雙杏目炯炯有神。
“怎么也要看著王妃的面,而且那丫頭其實沒什么壞心思,也沒多大膽,不然二爺也不會將她留在屋里這么些年。”白文蘿淡淡地說道,然后就看了沉香一眼,又囑咐一句:“你的脾氣收斂著點,別在底下跟她們起了沖突,發現什么事,直接過來跟我說就行。”
“二奶奶放心,我知道分寸的。”沉香忙應下,見白文蘿已經準備要睡了,便幫她掖了掖被子,然后就出去了。
白文蘿躺在床上慢慢琢磨那幾個丫鬟,也不知道當初老太太是怎么看人的,挑了金萱這么個空心美人。估計就是為了讓她好拿捏吧,只是這樣也容易讓人拿來當槍使了。不過……柳黃倒也不會傻到去做那些糊涂事。但凡是個明白人都知道,那是害人又害己,只是要防的是他們讓人給利用了還不自知。
剛剛都要睡下了,被這一打岔,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卻還是找不到睡意。腦子里琢磨的事情又太多了,白文蘿干脆坐了起來,也不叫丫鬟進來,就只披了件外套,靸著鞋,走到那妝臺邊,拉開屜子,將那個紫水晶幸運石掛件拿了出來。
然后就站在那妝臺前,看著手里的掛件,思索了許久,便搖了搖頭,找出一條帕子,將那個掛件包了起來。這東西,連著紫煙,連著上官錦,連著綠蘇,連著數年前的事。但是,與她無關,或許綠蘇就是想讓她自己琢磨,然后生出不安和懷疑來,進而越來越焦慮。
最不費力的挑撥離間法,就是借著一些似有若無的事,讓別人自己跟自己較勁去。白文蘿忽的笑了一下,便將那個包好的掛件放了下去,再不看它。
沒兩日,木香和沉香就將那花露膏的事打聽出來了。柳黃確實會自己做一些護膚用的東西,但是給金萱的那一盒,確不是她自己做的。柳黃最后扛不住木香和沉香的連番逼問,并且她也從金萱那得知,白文蘿已經知道這事了,因此她只得老實交代,那花露膏是綠蘇姑娘給她的。
當時綠蘇只跟她說了,這是北齊的圣品,抹在身上,不但能使得肌膚柔嫩,而且這神秘的香氣還能讓她達成心愿!她自己有什么心愿,她心里自然清楚,因此唬了一跳,自是不敢接的。然后綠蘇卻是一把就塞到她懷里,隨即就轉身走了。她愣了半響,想起來要還回去的時候,金萱卻忽然從一旁冒了出來。雖沒有問她剛剛的事,只是金萱那面上的表情神色皆是表明,她已經看到了剛剛的那一幕。于是柳黃心里就開始發慌了,因此就主動跟金萱套了近乎,還拉著她進了自己的房間,然后就將那盒花露膏拿了出來,說是讓給她用。
金萱一聽這是圣品,加上自己手上的疤一直就未見消退,可以說是病急亂投醫,也沒多想,當時就美滋滋地收下了。柳黃心眼比她多些,見金萱這么好哄,她心里頓時就生出主意來。其一,她就是想讓金萱先試試,這花露膏到底有什么效果;其二,她也知道綠蘇姑娘身份敏感,因此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受了人家的東西,特別是白文蘿。故而就叮囑金萱千萬不要說出,這東西是綠蘇姑娘送的,否則二奶奶心里該不痛快了等等。
卻不想這事到底還是被白文蘿知道了,木香拿著從金萱那得來的花露膏,遞給白文蘿道:“二奶奶,我昨兒偷偷出去問了曲先生,他說這個花露膏確實是難得的護膚圣品,但是在北齊用可以,在大景用的話就不太合適了。因為里面含了一樣東西,用得久了,會跟百合香相融合,能在不知不覺間起到讓人精神萎靡的作用,還可能出現幻覺來,做出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舉動。”木香才說到這,一旁的沉香救滿是憤恨地接著說道:“她們果真是沒安好心,咱大景的富貴人家,都喜歡在屋內焚香的。雖說二奶奶屋內向來沒那些東西,但是王妃和大奶奶那卻是天天焚著百合香的,還有這府里各處的花廳,堂屋等地方也都擺著香爐!她們這是要借金萱和柳黃的手給咱們二奶奶惹事呢!”沉香這會已經把綠蘇和耀紅整個歸為一派了。
原是這么回事,白文蘿看著那盒花露膏,只是話雖這么說,但若真將這事明著擺出來,綠蘇咬死了自己是無辜的,她一時也拿她沒轍。一來,她這里一直沒有焚香。二來,這東西給的是丫鬟,而丫鬟那邊更是不可能有余錢可焚香。一兩百合香能頂她們一個月的月錢,沒哪個丫鬟會舍得這么燒錢。而且就算有丫鬟舍得花這個錢,那也是不允許的,主子用的東西,哪個下人敢大刺刺地擺在自個屋里。三來,這花露膏既然真是北齊可用的東西,那綠蘇便能說自己不知道這花露膏在大景還能有這樣的功效。最后說破了天,她也只能算是好心辦了壞事。
二奶奶,這事可不能這么算了,最好就趁這個機會將她們趕出去得了!沉香瞧一直坐在那里沉默的白文蘿,心里有些著急,便又急忙忙地開口,炮仗一樣的話就沖了出來。旁邊的木香有些無奈地拉了她一下,輕聲說道:“二奶奶心里自有主意,你別亂說話了,這事哪能是那么簡單的!”
“這贓物都有了,還能怎么樣……”沉香瞪圓了眼睛,指著那瓶花露膏說道。
“行了,沉香你冷靜點。”白文蘿終于開口,然后對木香道:“你去把綠蘇姑娘請過來,以后這事,你們一個字都別多嘴了。一會下去警告一下柳黃和金萱,告訴她們,我只容忍這一次。”
“是。”木香應了聲,然后就拉著沉香出去了。
綠蘇隨木香進了白文蘿的房間后,便見這里面一個丫鬟都沒有,只有那個穿著大紅妝花通袖襖兒,嬌綠緞裙,貂鼠皮襖的女子一臉端莊地坐在那兒。金燦燦的雙尾鳳釵斜插在她的烏云上,鳳頭上垂下來的一滴滾圓珠子在她臉側微晃動,反射出一抹清冷而華貴的珠光來。
“二奶奶。”綠蘇小心走上前輕輕行了禮,白文蘿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也不叫她坐下,直接將手里的那盒花露膏擺在旁邊的炕幾,然后才說道:“這是你給柳黃的。”
綠蘇瞧著那個花露膏后,微楞了一下,但馬上便神色自若地點了點頭,微微笑著說道:“是的,就是拉個人情,還望二奶奶別見怪了。”
白文蘿似沒聽到她這她句話一般,直直地看著她說道:“把你當成客人對待,那是為了大家面上都好看些,其實說白了,你充其量就是北齊送過來的禮物罷了,與這屋里的桌椅擺件沒什么區別,不同的就是多張嘴吃飯而已!”
綠蘇愣住,抬起眼,對上那雙看似清冷,實則透著幾分陰寒的眼睛,就好似一下子認不出白文蘿一般,良久才道:“二奶奶如此生氣,可是我做錯什么事了?”
白文蘿揚起嘴角,面上卻沒有半分笑意,清冷的聲音依舊是平靜地說道:“你錯了兩件事,一,我并沒有生氣,只是在警告你;二,你無需在我面前裝樣子,你裝得太差,我看著都覺得累。”
綠蘇面上的表情有些僵住,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聽到自己的聲音干巴巴的說道:“我不明白,二奶奶這話是什么意思。”
白文蘿站了起來,走到她身邊,差不多是對著她的耳朵說道:“你當然明白,你不明白的是,我若想讓你死,發自多得你想不到!”
綠蘇只覺得心里攸地一驚,寒意浸透全身,僵硬地轉過臉,就看到一雙真正的,純粹的,殺人者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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