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我們不是在選擇錯與對,是與非,好與壞,而僅僅是在選擇被誰害會好一些。所謂“兩害相權取其輕”是也。
——題記
只有到了這一刻,董小葵才有心情來瞧這八重天的與眾不同與華貴。之前,那服務員說攬月廳是小廳,這“小”字可真讓人汗顏,這小廳中間的舞場就夠大的。長方形的舞場與其說是舞場,還不如說類似于帝王的朝堂。舞場是長方形的,兩旁各有四根約莫兩個人才能合抱過來的高大圓柱,柱子上是描金五彩的圖騰,藻井頂端是青花為主各種花的紋飾,柱子與柱子之間,垂著輕紗的帷幕。那些演奏古典樂的人都在帷幕之后,什么裝束皆不知,只是在他們身后壁燈黃暈光照之下,外面的人可以看到投射的影子,仿佛也是古典的裝束,似乎回到了戰國時代,編鐘一排的年代。
而舞場上燈光轉換,富麗堂皇,卻是看不到燈到底在什么地方,仿若這些光彩可以跟著人的情緒轉換。舞池里的女子們云鬢高聳,霓裳羽衣,輕紗飄逸,領舞的女子身材婀娜,一手拿著像是青銅質地的劍,挑、壓、轉、旋.....
而舞池正對的包廂,那貌似帝王寶座的地方也不知是誰人所坐,珠簾低垂,輕紗帷幕,只看得到那個人影斜倚在座位上。
一切都是這樣的華美,像是一場天上的盛宴,讓人恍然間會忘記這是人間。
那坐在帷幕低垂的座位上的人,能否看得到舞池里精巧的舞姿?這八重天里到底都是些什么級別的人物?之前聽葉三的口氣,孫冠華似乎也沒有資格上這八重天來的。董小葵瞧著那些曼妙的舞蹈,暗自思考著。對周遭的一切充滿了好奇。
一支劍舞還沒有終,便有人開了包廂門進來,董小葵瞟了一眼,正是先前被孫冠華派出去的那個黑西裝。他俯身在孫冠華身邊耳語一陣。
這辦事效率還真是高,一支舞都還沒有結束,就有結果回來了!董小葵漫不經心地在看劍舞,心里一邊佩服,一邊也有些發怵。因為自己最近運氣實在不太好。如果,孫冠華背后的人有本事去找許二對質的話,那么自己這會兒干的事情,不僅救不了自己,反而還會開罪許二。
人生的劇本不可能都會按照自己寫的那樣去上演的。不過,好在這一次,董小葵的運氣著實不錯。孫冠華在聽了那黑西裝的耳語后,不由得一眼掃過來。
董小葵自然假裝沒有看到他的眼神,還是面帶微笑,氣定神閑地斜靠著沙發欣賞舞蹈。
“咳...咳”孫冠華咳嗽兩聲。
“孫總這樣繁忙,可要注意身體。最近天干,人又容易火躁,孫總還是要注意一些,多喝點涼茶降降火,這酒就少喝了。”董小葵漫不經心地說,整個過程,只是微笑瞟了他一眼,又繼續欣賞看著舞池。
“多謝董小姐關心。”孫冠華一邊說,不由得又咳嗽兩聲,將手中的杯子一推,對旁邊的黑西裝說:“去給我換杯涼茶。”
董小葵聽聞,也大概猜測出這黑西裝打聽到了什么。這會兒,正巧舞池里的舞姬全部撤走,有空靈的古琴聲飄起,董小葵趁勢轉過身來,坐正身子,一臉淡笑地瞧著孫冠華,問:“孫總是想留我吃晚飯?”
孫冠華聽這話,先是一愣,立刻陪笑著,眼角的魚尾紋皺在一起,更加明顯。他說:“不知董小姐可賞臉?”
這話不過是虛偽客套,兩個人是不可能在一起吃飯的。董小葵的言下之意是在說“你在耽誤我時間”,孫冠華自然是順水推舟一把。
“是很想賞臉,難得孫總這個大忙人有空請吃飯。不過,我今天晚上有約。”董小葵漫不經心地說。
孫冠華一臉遺憾,說:“認識好幾年了,竟都沒有請董小姐吃頓飯,原本以為今天可以的。”
“來日方長的事,咱們低頭不見抬頭見。你說是吧?”董小葵一笑,把玩著手中的鋼筆。
“呵呵”孫冠華一笑,說:“那是,那是,改天一定請董小姐吃飯。”
“孫總太客氣了。一切都是隨緣的事。不過,等孫總有空了,我們倒是可以一同探討一下古玩之類的。我這幾年也學得不少。尤其是汝窯的事。”董小葵漫不經心地說,一邊說一邊靠到沙發上。
兩人都是虛偽的客套。董小葵一字一句也暗含威脅,既然他們都信她是許二的人,而她這樣勢必招惹上許二。橫豎都是躲不掉的事,還不如索性將事情弄扎實一點,讓許二的佛光照久一點。最好是能撐到這個學期末,自己閃人回錦城,或者去南粵,跟著此岸彼岸混。
“那敢情好。求之不得。”孫冠華一臉虛偽的笑,又裝著不經意抬手瞧了瞧手表,故作驚訝地“呀”了一聲,說:“竟然都快五點了,耽誤你寶貴的時間。”
“沒什么寶貴的。咱們也不用拐彎抹角。我今天一個人來,就是想:這是我跟孫總之間的事,我確實欠了孫總的錢,這事必須得解決。”董小葵一邊說,一邊將先前的那份兒合同掃到一邊。
孫冠華看到董小葵將先前的合同掃到一邊,有些驚訝,但不愧是混跡職場的老狐貍,立刻又平靜地說:“不過一個破盤子,董小姐想怎么解決都行。”
“爽快。”董小葵爽朗一笑,將右手攤開,笑意盈盈地瞧著孫冠華。
孫冠華也是聰明人,先是一愣,立馬就反應過來,招手讓陳秘書上來,將他們先前訛詐她的那份兒合同拿過來。他也不交給董小葵,只是拿在手里,笑著說:“這份兒確實不太合理,該作廢。珍妮,你等一下拿去碎了。”
陳秘書應聲說“是”,立刻伸手過來拿。董小葵卻是一下子站起身,躬身過去,從孫冠華手中拿過這份兒合同,翻了幾頁,笑著說:“咱們得達成共識。到底還多少錢。”
“破盤子,錢不錢的,董小姐隨意。”孫冠華一邊說,一邊不著痕跡地過來取這合同。
董小葵將包打開,順勢將這份兒合同連同先前那份兒合同都放到包里,又出另外一個隔間拿出一份兒新的合同,這才漫不經心地說:“錢是一定要還的。當年的盤子價值,我也清楚。這樣好了。一口價,18萬,我周一全部轉賬給你,咱們就算兩清了。如何?孫總——”
孫冠華眉頭稍一蹙,還沒有開口說話。董小葵就將新的合同遞過來,又將筆遞給他,說:“如果孫總沒有異議,就簽了這份兒新的合同吧。周一,一筆轉賬,兩清。”
是的。這是最后一份兒合同,是在咖啡廳里,此岸彼岸與她最后的商定,認為這事要盡快解決,越快越好。在他們發現她不過是狐假虎威之前解決掉。
一次性給他十八萬,一筆兩清。
“這哪里是錢能解決的事?擺明了是陰謀。”董小葵不同意。
此岸彼岸“呸”一聲,說:“這錢的事不解決,他們就沒完沒了,不會出后招。我們就看不清楚。”
董小葵也知道是這樣的。這幾年,她都在試圖看清楚。可是一切太平順,平順到她感覺不到陰謀的存在,一直疑心是自己多慮了。
“所以,先解決錢的問題,這一次的劇目得由我們寫。這最后一份兒合同,哈,閃亮登場。”此岸彼岸提了她的筆記本,噼里啪啦地打好另一份兒合同。又拿出計算器狂摁一陣,說:“老娘從小到大的壓歲錢,加上這么些年投機取巧,砸鍋賣鐵,還能湊個二十來萬。再不濟這輛破寶來賣了,總是能解決你這破事。”
此岸彼岸的熱心腸,讓董小葵非常不純良地想到朱蕓,心里有些不自在。此岸彼岸卻是抬抬眉,說:“婆婆媽媽別說了,記得還錢就是。你也別發怵,老娘取向正常。好了,去吧。”
于是,董小葵有了這一個方案。倒不是說一勞永逸,只是想逼孫冠華出后招。
“這——”孫冠華有些驚訝,顯然沒有料到董小葵最終的方案是這個。
“孫總不同意?還是堅持你的方案?”董小葵問。
孫冠華抿了唇,仔細地瞧了瞧合同,最后說:“容我考慮片刻。”
“無妨。”董小葵做了請的手勢,繼續看舞場里的歌舞,這會兒是獨舞,穿的衣服是典型的漢服,女子妝容很富麗,發飾很簡潔。
孫冠華出了包廂,說去洗手間,兩名黑西裝也離開,陳秘書站在不遠處,在理著她的頭發。
也許孫冠華并不是去洗手間!他那種氣質還夠不起資格玩游戲。看來今天的過招就要告一段落了。
董小葵微微一笑,從包里拿出手機剛好五點,她發了一條短信給此岸彼岸:一切順利,最后收官,勿憂。
剛將短信發出去,孫冠華推門進來,笑著說:“董小姐快人快語,咱們就按董小姐說的辦。”
“那倒是好。”董小葵先簽了字,然后將合同推過去,說:“一共十頁,第九頁,第十頁,第三頁,需要孫總您簽字蓋章。對了,這地方孫總熟悉。這見證人就由你來找。”
“好,好,既然董小姐信得過我。”孫冠華拿著那筆,對著那黑西裝說:“去請李總來替我和董小姐做個見證。”
“我信得過九重天。信得過孫總的聰明。”董小姐往沙發上一靠,孫冠華簽了字,那黑西裝剛推開門,還沒有走出去,卻在門口怔住了,因為有另一人擋住他的去路。
董小葵與孫冠華同時看過去,那黑西裝比較高,門口又窄了些,門外的人到底是誰,他們都沒瞧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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