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表小姐，我們夫人讓我先帶這些來，大部分都是家生的，外買的那幾個也都進府好幾年了，都是知根知底的。”徐媽媽白白胖胖的，見人都是一臉的笑。

楊氏甚為滿意，對外孫女兒說，“既然以后是伺候你們的，婧兒、妍兒就自己挑吧！”

姐妹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等著對方先選。

“長幼有序，姐姐先挑吧！”貼身丫鬟不比旁人，有什么事很難瞞過去，顧雅妍身份敏感，更是要小心。

顧雅婧依言便挑了個不出挑，秉性看著頗為溫婉的丫頭。

顧雅妍看著這并排七八個，大約十到十三歲的小姑娘，都還是孩子呢，卻已像貨物般被人挑選買賣。

顧雅妍沒有一眼把人看穿的本事，知人知面不知心，這，還真是難挑選呢。仔細把每個都瞧了瞧，在兩個打扮干凈，容貌清秀的小姑娘間頗為猶豫，想了一下，便對許媽媽說，“媽媽，我看著這兩個都不錯，能不能就先都留下，我先處處，看哪個更合得來？”

“既然二小姐喜歡，就都留下來便是了。”

“姐姐只選了一個，我做妹妹的怎能越過去，況且，一個就夠了。”如果以后要開鋪子，就得多培養幾個得力助手，可多個丫鬟的開銷，依家里目前的情況來說，也不能不考慮。

“也好，反正過幾日我還要再來。”許媽媽仍舊笑瞇瞇的。

顧雅妍謝過，便帶著那兩個女孩回到自己屋里。

“你倆說說，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字，會些什么？”

“回二小姐，奴婢先前主子賜名小鳳，今年九歲，會一些女紅。”這個侍女看著很機靈。

“回二小姐，奴婢今年十歲，喚作二丫，先前在大廚房干粗活，沒什么特別會的。”很平凡，看著也很老實。

“以后在我面前不要說奴婢，直接叫自己名字，你兩可會識字？”

兩人俱是搖頭。

“以后白天你們就跟著冬嬸干活，晚上我來教你們識字。”

兩人俱是驚訝，小鳳便直接問道：“二小姐，奴婢，小鳳斗膽問一句，為什么要教我們識字？”

二丫顯然也想知道，但還是極力克制，沒有出聲，只是低頭站著。

“過一陣子，我要進行考試，你們好好學。”

隨后，在教她們識字的日子中，隔三差五的，顧雅妍會派她們中的一個人，去給隔壁周嬸或是外祖母送些自己做的面點，有時候數量很多，有時候則只有幾個，有時候用個食盒裝好，有時候就放在盤子上端過去。

最后，顧雅妍在大家容易忽視的地方，丟個小銅板，或是把針頭落在床上，碰歪個椅子繡墩什么的。

許媽媽已經捎信來，說明天給姐妹倆請的師傅就要到府上來了。

“小鳳，二丫，你們兩個過來，我要宣布一件事情，侍女的人選我已經定下二丫了。”

小鳳一聽，很是吃驚，“二小姐，小鳳想知道哪里做的不到位？為什么二小姐沒選我？”她是家生子，雖然在這里不一定比府里有前程，可如果一開始沒選上也就算了，如今這樣，叫她回去好生丟臉。

顧雅妍微微一笑，“那我就直說了吧，這大半個月里，我設了三關考你們。第一關，是考學習能力。小鳳很聰明，五十個字才十來天功夫，就認會了九成，二丫只對了六成。可過了五天，我仍舊考你們那五十個字，小鳳還是錯了五個，二丫也還是比你差，錯了七個。”

見兩人都仔細在聽，“可是，小鳳兩次錯的是同樣的五個字，二丫卻一次比一次做得好，我是說要考試，可是我沒有說考的好的人就留下來。做任何事確實都要靠點天分，但更重要的是，努力踏實，不驕傲自滿。”

一開始，兩人都很刻苦的識字，第一次考試過后，小鳳見自己遙遙領先，便再也沒有練習了，而二丫卻每天干完活都認真的去學她沒會的那些字。沒想到，過了五天，顧雅妍又考了一次，還是同樣的內容，小鳳便有些忐忑，等到結果出來，見自己還是比二丫好，才松了口氣。

看著小鳳臉色白了白，顧雅妍繼續道，“第二關，我考的是，不該看的不要看，不該吃的不要吃。想來你們都意識到我說的是什么了吧，送吃食只是小事，但是卻可以以小見大，小鳳明白了嗎？”

這一關，裝在食盒里的點心，兩人都沒有動過，差別就在托盤上的，如果數量很多，小鳳偶爾就會動一兩個，二丫卻是一次都沒有動過。

小鳳的臉色又白了幾分，“第三關，當然也是你兩看不到的。這關我考的是：觀察要細心，做事要仔細。我每天讓你們單獨打掃很多遍已經很干凈的屋子，一是要看你們的耐心，再就是想看你們留不留心。在這第三關里，二丫也比小鳳做得好。”

小鳳很聰明伶俐，只要顧雅妍在的時候，干活最是認真勤快，碰歪的椅子凳子都能扶正，繡花針也會歸到筲箕里去，撿到的銅板也會交給顧雅妍。可出了顧雅妍的屋子，院里其他的地方，該留心的地方一次也沒留意。二丫反映慢，這些該留心的地方過了好幾天才發現，不過，從發現那天起，不管是顧雅妍的屋子，還是院子里，一切要留意的地方都能注意到。

“這三關綜合起來看，小鳳你腦袋很靈活，變通力也不錯，可惜少了幾分謹慎和細心，有些浮躁，有時候還會耍些小聰明，二丫雖然沒你能干，上手也不快，但是不爭不搶，不出風頭，聽話，細心，勤勞肯干，觀察力仔細，對我來說，這樣就足夠了。”

見小鳳臉有些微紅，但很服氣的樣子，“你們兩個其實都很不錯，只不過這侍女只能選一個，小鳳，這個送給你，雖然，你在我身邊的時間不長，但你是個好姑娘！”

說罷，顧雅妍遞給小鳳一方蜀繡機器貓的絲帕，前些日子，小鳳見顧雅妍在繡的時候，就曾問她繡著給誰的，看著挺喜歡的樣子。

撲通一聲，小鳳突然就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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