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多做事，是每一個女孩兒進入宮中的第一課，小宮女年紀雖小，但是看得多，聽得多心中自然就多了個無形的小框框兒。只見她垂手立在一旁，低頭注視著的裙角，一言不發，一動不動，仿佛非要在地上看出朵花來才肯罷休似的。

看到女孩兒別扭的模樣，月月無奈的笑了一聲，然后慢慢說道你不想說，我也不為難你，你去告訴柳妃娘娘派來的人，就說傾城身子虛惹不得風，過幾日身上好些了，再去拜見娘娘。”

月月輕描淡寫的一番話說得小宮女的嘴巴越張越大，到最后差不多都能塞下一只拳頭了。

論靠山柳如煙雖然不及郝貞兒，但是好歹也是尚書之女，并且又有傲天第一才女的稱號。她現在貴為妃子，等級僅次于皇后，一個平民女子別說敢拒絕她的邀請，就算見她一面都沒有資格。

“就，就這樣回？”小宮女一瞬不瞬地盯著月月，臉上寫滿了驚訝與恐懼。

“嗯。”月月應了一聲，然后蓮步輕起踱向書案，一邊偷偷觀察小宮女的表情變化，一邊假裝整理案上的奏折。

冷汗在發絲間輕輕淌過，小宮女哪里受過這種驚嚇，她哭喪著臉，離去的腳步比進來的時候還要慢了一倍。這樣去回話，最輕的就是被思琴宮的兩名宮娥摑幾個巴掌，最壞的就是被帶回思琴宮問話，倘若真去了那里，結果就只有兩個了，要么是死在那兒，要么是不死在哪兒。

“唉，可惜嘴太硬，否則還有救……”輕輕的一句話好像是從月月嘴邊溜出來的一樣。說者有心，聽者有意，小宮女一聽月月話中有話，立馬滯住腳步，稀里糊涂地就朝著月月的方向跪了下去。

“救我。”眼淚奪眶而出，小宮女噎著嗓子想哭卻不敢哭出聲。

“你快起來，我又不是你的主子，這樣跪我成何體統了。”月月上前扶起小宮女，輕聲安慰道我雖然來自民間，但是也宮里的規矩大，執事是因何受的罰，你不說我也能猜到幾分。”

眼見小宮女眼中突然興起的驚訝，月月心下一穩，立刻回握住她冰涼的小手，繼續說道皇上如此恩寵傾城，八成是有人妒忌了。這柳妃突然來請就決計不是好事，妹妹，你可想過，倘若陛下不見了傾城會怎樣？只怕到時候會遷怒于錦繡宮的每一個人，而你又是始作俑者，這罪過與執事相比，只重不輕，不僅害了你，還會害到一些無辜的親人。”

不用再多說了，掌心中不停顫抖的小手已然說明了一切。月月覺得好卑鄙、好陰險，就這樣不擇手段的牽扯進了一條無辜的生命。

沒有隱瞞，小宮女將看到的聽到的全部告訴了月月，連帶著將四位妃嬪的背景來歷也說了個詳詳細細。這就是多做事不的好處，一長，身邊的人就無意識地將你當成了隱形，閑言碎語都可以肆無忌憚的在你面前發泄。

好個赫連瑾啊，竟然在一日之間給她樹立了這么多的敵人。四大妃嬪，三十六美人，當朝宰相與尚書，還有無數以美色巴結過皇上的官員；錦繡宮的執事宮女，甚至整個錦繡宮的下人全部都被她無意間得罪個遍。

“現在辦？思琴宮的人還在等回話。去，奴婢是死；不去，奴婢也是死，橫豎都是死，還是死奴婢一個好了，反正這個人吃人的地方奴婢也待夠了，只是可憐了奴婢的爹娘……”小宮女說著說著抹起了眼淚。

“我跟她們去思琴宮。只要我不死，你就不會死。”月月摸出帕子，溫柔地替小宮女擦著臉上的淚水。

“不可，柳妃表面上和和氣氣的，背地里壞著呢，奴婢聽說她曾經害死過兩個美人……”突然意識到失言，小宮女立刻捂上雙唇，眼底的淚水也因此滯了一下。

“我是生是死就要看妹妹肯不肯幫忙了。”月月偷偷地掐下頭飾上的一顆珍珠，暗暗運起內力拇指一彈，珠子不偏不倚正好砸到了雪狐的屁股上。

嗷！雪狐吃痛尖叫一聲從床榻上蹦起多高，驚得小宮女臉色一白差點昏厥。

月月抱起雪狐，手指在它的頸間輕輕揉了兩下，剛才還憤怒的小家伙登時溫順了下來，這個微妙的小動作已經成了它與月月之間的默契，只要月月如此做，它便會聽話地收起獠牙。

“你澄心殿在哪兒嗎？不必進去，只要把它放在院中，剩下的就交給它。”月月將雪狐地遞到宮女的眼前。

小宮女不敢去接，嚇得連連后退，一邊搖手，嘴里還一邊嘟囔道不要，它，它會咬人的……”

“它那是故意做樣子嚇唬人的，咬人？它連肉都不敢吃。”月月淺淺一笑，將雪狐又往前送了送。

小宮女似乎不太月月的話，質疑的眼神來回地在月月與雪狐之間閃爍。

“性命還是掌握在的手里穩妥些，不是嗎？”無錯不跳字。月月也不勉強，只是眉宇之間比剛才多了幾分淡淡的哀憐。

她一點兒也不像狐貍精，倒像是一位仙女。小宮女癡癡地看著月月，竟然看到了入神。

“我去……”小宮女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像是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然后顫顫巍巍地伸出手臂接過月月遞的雪狐。

“好妹妹，希望一切有驚無險，他日如果能離開這里，必定會想方設法的帶你一同出去。”月月不的話能不能兌現，但是此時此刻她別無選擇。

“嗯！”小宮女點點頭，將雪狐抱進了懷里。

小家伙還算聽話，雖然小宮女的懷抱沒有月月的舒坦，但是它從月月的眼神看到了凝重，所以斂起性子任由小宮女抱著它出了寢殿。

對著鏡子稍稍整理了一下妝容，月月便在小宮女離開不久后也出了寢殿。

穿過花園就是錦繡宮的正門了，這一路偶有宮娥匆匆經過，不過都只是用眼角瞥了瞥月月而已，無人上前問津，就好像每個人都憋著一股氣兒卻不敢當面發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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