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哐當!晃悠了半天的馬車突然開始加速。月月身子猛地不穩,頭便重重地磕在了車廂上。
真是倒霉!月月揉著腦后,疼得直嘰歪。
“噗!”瞄見月月突然的狼狽像,赫連獄一口水沒含住,盡數噴在了衣襟上。
“駕車的!”月月心知肚明是銀火歸隊了,所以沒好氣的嘟囔了一句,眼睛也沒閑著,瞪著赫連獄的目光更凜冽了。
“你瞿瑞謙要殺我所以特意的吧,,你想明白了?”忽略過女子寒鋒般的眼神,赫連獄開口問道。這個疑問在他腦中已經徘徊很久了,之所以拖到現在才問,就是因為他在等馬車跑起來,在等車廂外的噪音能掩蓋住他們的聲。
想明白個頭!月月氣得直想罵人。小粉拳握得緊緊的,狠不得能攥出水來。
“一定是吧,否則你也不會放了本王……”赫連獄自言自語著,笑容就那樣不經意的爬上了唇角眉梢,乍看上去竟有那么一點兒甜蜜的意味。
面對這樣自以為是的男子,月月真是后悔到腸穿肚爛了。忿忿地銀牙暗咬,一扭頭挑開車簾,不再去看對面大倒胃口的男子。
這是回傲天的路嗎?望著遠處連綿不絕的山脈。月月愣住了。雖然上次離開是冬天,但是她清楚的記得,所經之處都是白雪皚皚的草原。才一年而已,沒道理生出這么多高山,而且那山看著好眼熟……
“去哪兒?”眼見月月忽然起身去掀車簾,赫連獄眼疾手快,一把握住月月的手腕,沉聲問道。
“你們要去哪兒?”甩開赫連獄的掌心,月月冷聲反問道。她想起來了,這條是通往墨云海山脈的路,她以為赫連獄要順路去探寶頂上的神秘礦藏。
在女子的眼中赫連獄好像看到了一絲失望與鄙夷,他不認為帶她離開至堯皇宮是對她的傷害,恰恰相反,他覺得月月是無法在那種到處都是陰謀與懷疑地方的好好生活下去,縱然那個男人是真心的,他也護不了月月的時時周全。
“不準!”赫連獄眼光一寒,拉著月月的細腕就往身邊帶。
一聲嬌嗔似惱,女子被冷不丁地被扯進了一個懷抱。又驚又羞之下,月月拔下發簪就往赫連獄拉扯的手臂上刺去。
車廂就這么大,不出手還擊就得中招,獄猶豫之間,發簪已經刺進了肌膚半寸,而赫連獄的另一手也已經掐住了月月行兇的腕子。
“胡鬧!”赫連獄輕斥一聲,指尖猛地一用力,月月便手腕吃痛松開了簪子。
揉著酸疼的腕子,再看看被赫連獄的鮮血瞬間浸濕了的袖管,月月的眼底劃過一抹詫異。剛才他完全可以在簪子刺入的瞬間捏斷的手腕。但是他卻沒有這樣做,而是任憑簪子刺破了皮膚也沒有貿然出手。
“你總喜歡亂傷人?!”赫連獄皺著眉頭隨口埋怨了一句。這個簪子他見識過,不是做的,簪尾透明,看似不太鋒利,但是卻能斷金折鐵,眼前這個冒失鬼更是使毒的行家,說不好簪子上有沒有做手腳……
想到這兒,赫連獄趕忙扯開半邊錦袍,擼起內衫的袖子定睛望去,一個血洞,不大很深,血水還在汩汩地向外涌,血液與傷口周邊都是紅色的……
沒毒就放心了。翻出創藥,赫連獄憋著氣,的處理起來。
錦袍扯開的一瞬,月月睨見了白色內衫里層層包裹的紗布,紗布里應該就是玉簫穿胸的傷口,不知回事,那傷明明是在赫連獄的身上,她的胸口卻突然莫名其妙的疼了起來。
“了?”看著月月突然難過的輕喘起來。赫連獄心中一緊,胡亂綁了一下傷口,便蹭一手扶住女子不斷顫抖的肩,一手護在她的腦后。有了剛才的前車之鑒,赫連獄可不敢再輕易地去攬月月入懷了。
月月有心拉出脖頸間的香囊嗅一嗅,可是又唯恐一個大意出賣了鐵焰,只好咬牙撐著,不一會兒便撐得臉色煞白,渾身脫力。幸好枕在赫連獄的掌心,否則她的腦袋指不定要在車廂上磕出血了。
這樣近距離的面對面,比被他抱著還難受,月月咬著唇,不想去看赫連獄的臉,目光便就有意無意地落在進了他的領口。
“這個全當你報了上次的一箭之仇,本王不會與你計較的。”赫連獄順著月月的眼光剛好看到胸口的紗布。
“我真后悔當時沒殺了你……”牙縫里擠出的幾個字登時被車廂外一陣踏水的嘩嘩聲給淹沒了下去。
泯水河到了。
一處淺灘,流水湍急,碎石縱橫,車輪碾過,本來就顛簸的車廂愈加劇烈起來。
“你殺不了我的……”赫連獄唇角一挑,一句帶著戲謔的話語飄進了月月耳中。
“我現在就殺了你。”不知何時,月月已經拾起了身邊的簪子,同樣的簪尾抵住咽喉,但是那只白柔的小手卻在微微顫抖。
“如果要殺,在地牢的時候你就動手了。”赫連獄輕蔑一笑,竟然攬著月月的肩頭就往懷里塞。總是一個姿勢,他的手還真有點兒麻了。
沒想到赫連獄不但沒有退后,反而將簪子當成了空氣送頸上來,眼瞅著簪尾又要穿透肌膚,月月心中又驚又亂。手一松,簪子便叮當落地,與此同時她的身子也被赫連獄納入了懷中。
“卑鄙,放開我……”月月無力的掙扎著,結果就是除了多了一身冷汗之外,絲毫沒有作用。
月月放棄簪子完全在他的預料之中。看著懷里氣急敗壞的女子,赫連獄突然會心的笑了。既然她看不清的心,那就讓幫幫她吧。
徒勞的事情做一遍就夠了,月月實在沒有多余的力氣再反抗了,干脆就窩在赫連獄懷里,任憑馬車一路顛簸去吧。
泯水河并不寬,馬車趕在日落之前選了一個能避風的地方歇了下來。
到了這里就是傲天的地界兒了,雖然左面是青山,右面是草原,但是故鄉的味道已經溫暖到了每根神經,一種回歸的愉悅頓時從心底油然而生。
“大家快點兒,天黑之前,一定要趕到泯水源頭!”鳳于漠大喝一聲,提起韁繩順著一段下坡猛沖而下。
“跟上將軍!”四清緊隨其后,呼喝而下。他還是頭一次見到鳳于漠如此著急,那個冷靜清高的男子似乎在這一年變了好多。
“天亮之前一定要到達墨云海。”赫連獄這句話好像是說給聽的。男子站在馬車前,望著京城的方向,夕陽照在他的身上。流連于緊鎖的眉頭,卻始終無法撫平,只好帶著一絲失望沉沉西落。
沿著山脈,馬車趁夜向前,一邊走,每個人的心里一邊都在默默祈禱颶風不要在此時肆虐草場。
晚秋夜涼,月月披著裘衣,戴著一頂兔絨滾邊兒的皮帽睡在車廂的一角,她累壞了,也被折騰壞了,剛開始還有精力防備赫連獄。長了,眼皮就打起架來,不大一會兒便不知不覺地進入了夢鄉。
車廂里懸了一盞小燈,隨著車輪不住打著晃,落得橙紅搖曳,溫暖零星。赫連獄坐在月月的對面,望著那個睡得跟貓兒一樣貪婪的女子,就這樣咧著嘴傻傻地笑了一晚……
他說不清這是感覺,反正只要看著她在身邊就很高興,很欣慰。
鳳于漠有多心急,他的馬就有多快。只在泯水河邊歇了一下而已,這個像風一樣的男子便又帶著人馬踏起泯水河冰涼的水花追了下去。
再次站在墨云海主峰的腳下,月月的心中百感交集,曾經在這里發生過的一切被硬生生地從記憶深處撈起,清晰得就像昨天一樣。
太陽照在背后,暖暖得,照著上山的路卻是一片清涼。
“王爺,赤臻到了。”金烈瞇起眼睛,細細辯了辯急馳而來一人一騎,回稟道。
赤臻來干嗎?月月好奇地瞧了一眼那個越來越近的人影,心中犯起嘀咕。
“參見王爺千歲!”翻下馬背,赤臻還來不及喘勻氣息就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帶路!”赫連獄連瞧都沒正眼瞧上赤臻一下,開口冷冷說道。
“回王爺,這個時候正是暴馬丁香極盛之時,上山恐怕……”赤臻面露難色,但是一看到赫連獄冰冷的閻王臉,吞了下口水,后面的話死活也不敢再嘮叨了。
“上山!”赫連獄可等不起,那個丁香的他上次來就看見了,比起墨云海中其他的危險簡直稀松平常,小菜一碟。
赤臻不敢多言,立刻爬起身子,點頭哈腰地在前面帶起路來。
一行人剛登了幾人高,突然一陣沸騰從腳下傳來,說不上地動山搖,但是那陣勢絕對不容忽視。
“鐵焰,你護送王爺先上山。我與銀火去擋住鳳于漠!”話音未落,金烈已經與銀火運起輕功沖下山腳,迎著呼嘯而來的幾十鐵騎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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