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禪一怔,搖頭笑了笑,接過小圓的箭,緩緩搭上無垢弓,瞄向對面,他也沒想到,竟是副堂主。
副堂主,如此來說,這些人是碧血堂的。
梅若蘭皺眉道:“碧血堂的人?”
小圓哼道:“準是他們,會射箭的,還能有誰呀!”
對面眾人停下動作,退后數丈,將地上的副堂主圍住,有人俯身去察看,隨后傳來一聲悲呼:“副堂主——!”
“替副堂主報仇!”人群在傳來一聲大喝。
“報仇!報仇!”眾人揮動長劍,齊齊怒喝,這群人仿佛變成了一群憤怒的公牛,正在刨蹄咆哮。
李慕禪擺擺手,沒接小圓遞上的小弓,轉頭道:“小姐,我去拼殺一陣!”
“嗯,要小心。”梅若蘭輕頜首。
“小圓,劍!”李慕禪伸手,小圓忙把兩支長劍遞上去。
他雙手持劍,一躍下了車廂,飄飄向前,月光之下,宛如化為一道影子,轉眼功夫出了眾護衛的包圍,來到人群前。
“就是他!殺了他!”人群傳來一聲大喝,一百多雙眼睛瞬間盯住他,眼光森森,殺意盈野。
他們死死瞪著他,腳下迅捷,把他圍在當中。
“小姐,咱們快幫湛然吧!”小圓一急,忙扭頭催促。
梅若蘭搖搖頭,淡淡道:“等等看。”
湛然內力大增,但不清楚究竟達何境界,況且湛然行事穩妥,絕不會貿然行險,小圓這丫頭是關心則亂。
小圓見她不動,忙望向宮輕云,宮輕云輕輕搖頭,示意稍安勿躁。
李慕禪雙劍微垂,淡淡看著眾人,迎上一雙雙充滿恨意的眸子,搖頭道:“你們可是碧血堂?”
“不錯,咱們正是碧血堂,來替堂主報仇!”一個漢子沉聲喝道。
李慕禪微瞇眼睛,這漢子約四十余歲,魁梧而矮小,墩實有力,一雙眼睛宛如鷹眼,配著鷹勾鼻子,神態勇悍。
“你是何人?”李慕禪淡淡道。
漢子冷笑:“你是什么人?!”
“馮峻聲與馮尚坤都死在我手上。”李慕禪淡淡道。
“是你!”漢子瞪大眼睛,咬著牙,惡狠狠道:“大伙一齊上,宰了他,給堂主與少堂主報仇啊!”
“砰”一聲悶響,李慕禪身形化為數道,下一刻,直接出現在人群中。
雙劍齊揮,橫砍豎斫,劍上紫光氤氳,縱橫交錯,每一劍下去,必有人倒下,非死即傷,所向披靡。
他一心二用,一邊運無影劍心法,一邊將馭箭訣運到劍上,浩浩內力注入劍中,劍光泛紫。
凡與長劍相碰者,必生反彈,內力循對方經脈鉆入,凝實的內力如一條毒蛇,往丹田鉆去。
對方運功壓制時,李慕禪的巨力隨之而至,猝不及防,無法抵抗。
若對方不運功壓制,內力鉆入丹田,摧毀丹田,李慕禪巨力涌至,也無抵抗之力。
如此一來,李慕禪竟無一合對手。
他在人群中穿梭自如,縱橫上下,所向披靡,無一合之敵,但見紫光閃爍,碧血堂眾人一個個不停倒下。
一會兒功夫,已經倒下十幾個人。
小圓站在車廂上,睜大眼睛,喃喃道:“湛然吃了什么,怎么一下子變得這般厲害了?”
宮輕云緊握劍柄,明眸睜大。
梅若蘭微笑,贊許的點頭,暗自佩服,湛然功力深厚,已超過自己,進境之快,端是駭人,有些高手,梅府之幸也。
梅府眾護衛們也睜大眼睛,眼睛不眨,懷疑自己所見。
歐陽長老與張長老各站一處,撫髯微笑看著。
“大伙分開,用箭招呼他!”人群中傳來大喝,卻是換了另一個人。
李慕禪剛才已將四十余歲的漢子解決,他雖武功高,卻敵不住李慕禪長劍。
這一會兒功夫,又有二十幾人倒下,一百來人,只剩下了一半。
二十幾個人后退,還劍拿弓,一支支雁翎箭射來,又刁又狠,防不勝防,李慕禪卻不理會,揮劍如故,紫光縱橫。
雁翎箭射到身上,紛紛彈下來,竟射不透他皮膚。
走丹順溜之后,他一心二用,苦修金剛不壞神功,渾厚內力之下,效果截然不同,第三層火候越來越深,皮膚越發堅韌。
碧血堂眾人臉色大變,竟然箭射不透,那長劍斬上去,也是夠嗆,如此怪物,豈能力敵?!
“大伙還是先撤!”有人揚聲喝道,隨即如一陣風鉆進了樹林。
有人開頭,其余人們紛紛效法,轉眼功夫,走了個干凈,李慕禪也不追,只看著他們逃命。
還有幾個人高聲吆喝,怒斥懦夫,奮不顧身朝李慕禪沖來,高聲長喝,悲壯慘烈。
李慕禪面無表情,輕飄飄迎上前,紫光閃爍,幾下功夫將這幾人斬殺殆盡,惹得梅府眾人暗自嘆息。
雖佩服他們悍勇無畏,但身為敵人,這般人物不能不除,否則后患無窮。
李慕禪雙劍垂地,顧盼四野,入目所見,沒有一個站著之人。
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六七十人,多是斷了氣,還有幾個在呻吟,氣氛慘烈。
一雙長劍雪亮依舊,寒光閃爍,竟沒一絲血跡,他用馭箭訣,劍上蘊渾厚內力,但凡有物碰上,自有反彈,滴血不沾。
李慕禪提劍飄身返回,對眾護衛的目光似無所覺,來到車廂上,微笑道:“小姐,幸不辱命!”
“湛然,做得好!”梅若蘭微笑贊嘆。
“雕蟲小技罷了,他們武功低微,不值一提。”李慕禪微笑,雙劍遞給小圓。
小圓接過來,翻來覆去的打量,又掂了掂兩劍,歪頭暗忖:難道是因為劍重了,所以湛然能縱橫無敵?
李慕禪回到車廂里,盤膝坐下,面露笑容,剛才這一番拼殺,委實痛快,盡掃這一陣子的郁氣。
如今經脈寬闊,內力渾厚,不像先前的束手束腳,有力施展不出,心情也隨之通暢許多。
雖然仍與頂尖高手有差距,但只要日后凝練紫丹,隨著紫丹增大,經脈自然跟著寬闊,比常人修煉快了數倍。
紫丹增漲之法,無外乎凝成之法,按照紫陽碑來就是了,他精神強大,修煉起來,比常人有優勢。
想到此,他信心大增,似乎找到了天下第一之路。
余下路程,再無波折,平靜的來到鳳鳴城外。
抵達鳳鳴城外時,已是傍晚,夕陽西下。
鳳鳴城外的夕陽,像是一只火球懸在西山,壯觀瑰麗,與在海東省所見不同,小圓會在車廂里,挑著珠簾觀望,嘖嘖贊嘆。
一會兒功夫,小圓捂著眼睛退回來,眼睛看得傷了,惹來李慕禪一番取笑,李慕禪惹來一通粉拳。
兩人共處一車廂,李慕禪刻苦修煉,一坐就是一天,小圓也跟紫陽碑較上了勁兒,可即便拼了命,卻坐不住,半天功夫就渾身不舒服,心煩憂意亂,只能起來。
李慕禪暗自搖頭,這入定的功夫,需循序漸進,一點兒一點兒延長時間,想一蹴而就,根本不可能,違反人之本性。
小圓正玩鬧時,馬車忽然停下。
“哈哈……”一陣爽朗大笑破空而來,響徹整個天地。
李慕禪皺眉,挑簾看了一眼,卻見一隊人馬攔在前面,當頭三騎呈“品”字形站定,身后二十幾個武士,個個黑衣,頭上系黑帶,彪悍英武,氣度不凡。
大笑者是最先一個中年人,四十余歲,身材魁梧,相貌粗獷,一看即是典型的西北大漢。
他身后兩騎,一個英俊瀟灑,一個粗獷傲氣,兩人相貌隱隱與中年人相似,應是父子三人。
“是李家主迎來啦!”小圓挑簾看一眼,低聲道。
李慕禪皺眉,低聲道:“東西是送給他們?”
“是呀,李家是鳳鳴城第一大家,絲綢生意做得極大。”小圓點頭。
“哈哈……,大小姐芳駕蒞臨,李某有失遠迎,恕罪!恕罪!”一陣爽朗大笑再起。
小圓低聲道:“咱們出去吧,小姐要出來啦。”
李慕禪與小圓出去,跟上前面車廂出來的梅若蘭。
梅若蘭裊裊上前,宮輕云,小圓,還有李慕禪相隨,穿過車隊,來到最前。
梅若蘭抱拳道:“李家主客氣了。”
三人下馬,身后眾武士跟著下馬,動作整齊劃一,彰顯精嚴的訓練。
李家主大步流星,抱拳道:“大小姐,一路可還太平?”
梅若蘭微笑:“河西武林,名不虛傳,實在不太平!……這一次敝府運氣不佳,惹到了碧血堂。”
“碧血堂?”李家主皺眉,沉聲道:“他們膽子倒不小,敢伸手惹到咱們頭上,放心,這口氣李某替大小姐出了!”
梅若蘭搖頭:“不敢勞煩李家主,咱們除了碧血堂堂主與副堂主,一時半會兒,也翻不起風浪!”
“哦——?!”李家主訝然,隨即撫掌贊嘆,哈哈笑道:“梅府果然藏龍臥虎,佩服佩服!”
他轉身一瞪兩個青年:“臭小子,害什么羞,這么久也不跟大小姐見禮!”
兩人苦笑,抱拳與梅若蘭見禮。
梅若蘭淡淡微笑,帶著疏離,還了一禮。
“大小姐,走,咱們回府!”李家主哈哈一笑。
梅若蘭點頭:“那就打擾了。”
李家主搖頭,狀甚不滿:“唉……,大小姐你總這么客氣!”
梅若蘭笑了笑,沒多說。
“湛然,走呀。”小圓見李慕禪正皺眉,若有所思,忙扯他袖子。
李慕禪點點頭,邁步跟上,若有所思的看著這父子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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