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李慕禪合什一禮,笑道:“這么早來,可是有事?”
溫吟月淡淡道:“師父遣我來此,指點你青龍掌。”
“師父苦心,感激不盡!”李慕禪向北合什一禮,道:“師姐進屋坐吧,我馬上好。”
“不用。”溫吟月蹙眉,擺擺玉手。
李慕禪暗忖,莫不是師姐不喜歡男人?……因為自己是臭男人,所以不屑進自己的屋?
他這么一想,隱隱覺得有理,但又不能肯定,她心湖澄靜,無波無瀾,他心通無法感應。
再加之她表情一直冷冷的,很難分析。
他索姓放開了心思,不再多想,隨其自然,她有敵意,就有敵意罷,無所謂,只要自己練好武功就是。
“那好,師姐,稍等。”李慕禪點點頭,直接脫下中衣,光著膀子打一桶水上來,痛快的洗了一番。
溫吟月看著李慕禪,眼神不閃不避,神情冷淡,無波無瀾,好像看的不是男人,而是一堆豬肉。
李慕禪洗漱過后,搖頭苦笑,這個師姐,真是不同尋常吶。
他進了屋,換了一身青色勁裝,來到溫吟月跟前,道:“師姐,如何指點?”
“實戰吧。”溫吟月淡淡道。
李慕禪精神一振,忙點頭:“再好不過。”
溫吟月明眸如水,澄清無波,淡淡的說道,拳腳無眼,動手之際,難免過輕過重,還好他練了金剛不壞神功,她不必束手束腳。
李慕禪一聽,心中一凜,便知師姐是在這里等著自己呢,如此看來,師姐剛才是生氣了,所以要教訓自己。
不過,她對情緒的控制,也是令人驚嘆,即便自己,在惱怒的時候也很難紋絲不動,沒有一點兒異樣。
他苦笑著點點頭:“還望師姐手下留情!”
“想練好功夫,就別怕疼痛!”溫吟月淡淡道。
“……是。”李慕禪咬咬牙,緩緩點頭。
“小心!”溫吟月輕叱一聲,白玉似的手掌已經到他胸口,輕輕一推,“砰”一聲悶響,李慕禪飛起來,撞到墻上。
李慕禪又“砰”一下落地,落進了花圃里,差點兒被花扎著。
不過,這一掌力量雖強,卻是整勁兒,不是陰勁兒,就像一塊兒木頭擂中,橫飛了出去。
李慕禪咳嗽一聲,搖頭苦笑,師姐這是下馬威呀。
溫吟月冷冷道:“對敵之際,不容分神,一念之間即分生死,我若是敵人,你已經死了。”
“是,師姐。”李慕禪點點頭,懶得分辯。
若她是敵人,豈容近身,早就先發制人了,不過,這些話說出去也無趣,顯得自己是逞口舌之利。
“再來!”溫吟月招招玉手。
“好!”李慕禪一躍飛過數丈,落到溫吟月跟前。
溫吟月打量他一眼,皺眉道:“你內力恢復了?”
李慕禪搖頭:“沒有,寂滅鎖元術果然厲害,……不過,我雖不能用內力,但可用步法。”
剛才那一下,乃是飛云步,雖然不能用內力催發,但勁力也是一種力量,可以借助使用,模擬內力。
溫吟月點點頭,淡淡道:“你果然悟姓不差,接掌!”
說罷,白玉似的小手又到了跟前。
這一次,李慕禪有了防備,倏的縮身,青龍八式的一式自然施展出來,熟極而流,純粹是下意識。
“咦?”溫吟月訝然,白玉手掌一翻,倏的變招,攻李慕禪弱點。
青龍掌雖然精妙,畢竟是基礎入門掌法,論及精妙,比她所學的差了十萬八千里,弱點在哪,她一清二楚。
李慕禪撤掌換招,應對裕如,頗有化腐朽為神奇之效。
他思維如電,速度是常人數倍,溫吟月出掌雖快,畢竟顧及他的功力,沒有拿出全力,他能跟得上。
如此一來,他與溫吟月掌來掌往,竟然難分難解,平分秋色。
兩人只是拆招,他只用青龍掌,溫吟月則使出各種掌法拳法,套路繁多,沒有一招是重復的。
她一邊出招,一邊道:“外門弟子比武,比的就是身體與招式,不涉及內力,依你如今的力氣,足夠用了。”
李慕禪也一邊出掌一邊笑道:“師姐,我的青龍掌如何?”
“嗯,學得慢,用得好,難得!”溫吟月淡淡道。
李慕禪哈哈大笑,道:“都是師姐教的好,明師出高徒嘛。”
“這些話不必說。”溫吟月黛眉輕蹙,似是不悅,哼道:“甜言蜜語,華而不實,男人果然說話最靠不住!”
李慕禪呵呵笑道:“我語出至誠,師姐太武斷了。”
溫吟月輕哼一聲,臉色一冷,就不再多言,手下加緊,一招緊似一招,速度越來越快。
她慢慢注入內力,招式越來越快,給人穿花蝴蝶,眼花繚亂之感。
但見漫天雪白手掌籠罩李慕禪,他在白玉手掌中穿梭,輾轉騰挪,每次都是間不容發,關鍵時候脫身。
李慕禪頗為吃力了,沒想到大師姐精通如此多的掌法,僅此一點,已經是自己不及。
溫吟月卻更吃驚,沒想到小師弟悟姓如此驚人,僅憑著一套青龍掌,竟擋得住自己,她自忖,換了自己,僅學了一天,勉強學會,絕做不到這個程度。
即便如今的自己,拿青龍掌應付自己的數套拳法,也做不到,小師弟悟姓之驚人,天資之卓異可見一般。
到了后來,白玉般小手越來越快,溫吟月內力越來越強,已經使出一分內力,算是武林高手了。
李慕禪憑著一套青龍掌,加之本身的神力,苦苦抵擋,雖處下風,卻緊防住方寸門戶不失。
“哼,倒是難得!”溫吟月淡淡說道,玉掌倏的化為流光,穿透李慕禪雙掌,拍到他胸口。
李慕禪飛了出去,重重撞上院墻,摔到花圃中。
李慕禪起身,拍拍身上塵土,好在他青衫是緞子的,片塵不沾,即便摔了這兩跤,仍沒弄臟。
他慢慢走回來,苦笑道:“師姐,這算是切磋嘛?”
溫吟月輕哼,斜睨他一眼,道:“你不能總是遇上外門弟子,萬一遇上內門弟子欺上門,如何做?”
李慕禪苦笑道:“內門弟子不得向外門弟子出手,否則,面壁一年,有這個規矩吧?”
溫吟月淡淡道:“像你這種招人恨的,難保沒有內門弟子拼著受罰,也要收拾你!”
李慕禪搖頭笑道:“師姐,我實在愚鈍,不知哪里招人恨?”
“你出的風頭還少?”溫吟月淡淡一瞥,嘴角微翹,似是諷刺。
李慕禪笑道:“不就是盡早破關,不想浪費時間么?”
溫吟月搖頭不語,似是懶得多說。
李慕禪對她也是無奈,笑道:“還有哪一方面招人恨,望師姐指點迷津!”
“不知道!”溫吟月淡淡道,揮動玉手又攻上來,道:“今天練一天,務要盡全力,不要偷懶,……明天歇一下,后天大比。”
“好吧!”李慕禪打起精神,兩人掌來拳往,切磋開來,打得難分難解,在這個過程中,青龍掌越發精純,威力漸增。
他們對大師姐的敬畏根深蒂固。
從早晨一直打到晚上,兩人一口氣不歇,李慕禪也見識到了溫吟月的執著與瘋狂,這樣的事,本以為只有自己做呢。
這一天的功夫,李慕禪不知挨了多少掌,有的只是橫勁,飛出去,有的是陰勁兒,如細針般鉆進五臟六腑。
好在他金剛不壞神功護體,溫吟月也沒用全力,只是受點兒苦,沒有受傷。
第二天,他休息一天,在菜園中呆著,等著小比的開始。
第三天清晨,李慕禪剛起床,外面便有人敲門,一聽敲門聲就知道是宋文斌,忙揚聲道:“宋師兄,進來罷。”
宋文斌一身青色勁裝,大步流星進來,直接進屋,道:“湛然,還不快走,小比要開始了!”
“這么早?”李慕禪解開手印,下榻推開窗,看了看天色。
宋文斌精神抖擻,笑道:“湛然,不早啦!……咱們外門弟子多,每人比三場,比完了要一天功夫呢!”
“好,走吧!”李慕禪點頭。
兩人出了小院,去鄰院敲李縱橫的門,李縱橫的門馬上拉開,穿著一身青色勁裝,精神抖擻,踏步出來合上門:“走吧!”
三人沿著青松夾著的小徑,然后一折,徑直往上,來到了無極殿前下的大廣場,心胸頓時一闊。
這廣場極大,最外沿砌了一圈青石,使廣場呈圓形,免得一不小心飛出去,直接落進幽深無際的山谷中。
河水的咆哮聲被風送上來,隱隱約約,仿佛山有猛虎。
廣場中央有一個圓形高臺,臺上擺著幾張高背椅子。
溫吟月一襲月白羅衫,淡然坐在中央,身前依次坐著九人,分成兩排,五個男子,四個女子,個個神色肅穆。
李慕禪見到梅若蘭赫然在列,位于女子最末端。
他暗自點頭,顯然,大小姐資質過人,又打下了堅固基礎,如今進入內門閉關一個月,一飛沖天,躋身嫡傳弟子。
滄海劍派規矩,弟子分成三層,外門弟子,內門弟子,嫡傳弟子。
外門弟子們的入門功夫多是嫡傳弟子傳授,唯有真正的絕學,竹照師太幾位掌門一級人物才親傳。
故溫吟月她們雖是師姐,對眾弟子而言,無異于師父師伯。
“咦,那是誰呀,新晉的師姐?”宋文斌遙指梅若蘭。
梅若蘭似有所感,轉頭望來,迷離眸子落到李慕禪身上,微微一笑。
她本是清清冷冷,冷艷高貴,這般一笑,頓時容光大放,臺下的眾弟子們有目眩之感。
李慕禪合什一禮,微微笑著點頭。
梅若蘭輕頜首,慢慢轉過頭。
宋文斌與李縱橫怪異的看著他,雙眼炯炯。
宋文斌與李縱橫把他扯到一旁,躲開眾人,低聲道:“湛然,那位師姐你也認得?!”
他覺得不可思議,湛然認識的怎么都是絕頂美人兒。
李慕禪道:“她就是我的大小姐。”
“啊,原來是梅師姐!”兩人恍然大悟。
李縱橫哼道:“湛然,你是和尚,偏偏艷福不淺,真是羨煞人也!”
李慕禪拍一下他肩膀,笑道:“你這話說得偏啦,什么艷福不艷福的,走,過去坐下吧!”
李縱橫咕囔了一句,撇撇嘴,對他的虛偽頗是不以為然,男子漢大丈夫,有什么說什么,偏偏藏著掖著,真是累得慌!
三人找了一個地方坐下,場上已經擺了一張張蒲團,可以隨意坐,不過,男的坐在東邊,女的坐在西邊,兩區涇渭分明,卻沒混在一起。
他們來得晚了點兒,靠近的位置已經沒了,只能靠后。
剛坐下不久,高臺上一個青年起身,面如冠玉,英俊逼人。
他起身來到高臺前,抱拳朗聲道:“今天是外門小比之曰,我就不廢話了,規矩大伙都知道,先抽簽,開始吧!”
隨后,一排男弟子與一排女弟子各拿了一個木匣,中間一圓洞,分別走到每個人跟前。
待木匣到了跟前,伸手從里面取出一個木簽,宛如寺里求簽一般。
大伙做起來都很熟練,速度很快,一會兒功夫完成,李慕禪抽了一個趙慶。
李縱橫歪頭過來,奪過李慕禪的木簽,看一下,嘿嘿笑道:“湛然,恭喜恭喜,上上簽呀!”
宋文斌也好奇過來瞧,臉色微變,搖頭苦笑:“湛然,這個趙慶可不好對付!”
“怎么回事?”李慕禪也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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