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糾纏了一百多招,仍沒有結果,李慕禪的招式極妙,何怒川的內力高深,各有所擅,卻奈何不得彼此。
兩女看得目眩神迷,沒想到金剛劍的招式竟能如此運用,而金剛劍與大金剛拳相結合,威力如此之巨大。
“叮……”一道金鐵交鳴聲,兩人手掌終于斬到了一起,仿佛兩柄劍相交。
兩人同時后退一步,李慕禪搖頭苦笑:“還是不如何師伯。”
何怒川點點頭:“你這樣已經不錯了,很好,很好,不愧是宗師弟選中的弟子!”
他表情甚是平靜,似是微不足道,心下卻驚異之極。
若是在這之前有人跟他說,練了半年的功夫,便能與他一決高下,他絕不會相信,只會當成玩笑。
這個時候,他仍有幾分難以置信,世上真有這般奇才,武功一練便會,一練便熟,運用之妙,仿佛生而知之。
雖說有化龍果的效用,但若他本身天賦不佳,吃再多的化龍果也是無用,歸根到底還是這李無忌是個奇才。
李慕禪咧嘴笑起來,沖著蕭如雪得意的眨眨眼。
看到他這般,何怒川笑起來,無忌武功雖強,卻還是一個孩子,性子好動,魯莽直率,頗有幾分可愛。
“好啦,這幾天你師父該出關了,待他出來,見到你有如此成就,一定會很高興的。”何怒川準備離開了。
李慕禪咧嘴笑道:“我要讓師父高興一下!”
“好好,你有如此孝心就好。”何怒川拍拍他肩膀,轉身離開了,蕭如雪與玉兒送他到門口,又轉身回來。
李慕禪得意的笑著到了小亭坐下,拿起茶盞喝一口,玉兒嗔道:“那是我的茶!”
李慕禪不在乎的放下了,笑道:“蕭師姐,玉兒師姐,現在你們沒話說了罷?”
蕭如雪蹙起眉頭:“李師弟,你真要下山?”
李慕禪用力點點頭:“那是當然,這個仇一定要報的!”
蕭如雪搖頭:“這個時候去已經晚了,黃一風應該已經養好了傷,你不是他的對手!”
李慕禪不樂意的沉下臉:“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他的對手?”
“你別以為能擋得住何長老,便能打得過黃一風!”蕭如雪搖頭道。
李慕禪哼道:“我偏不信,這個仇我是一定得報的,蕭師姐你別再多管閑事啦!”
玉兒撇撇嘴嗔道:“真是不識好人心!”
李慕禪哼道:“你們就瞧好吧,我一定要把黃一風的腦袋提回來給師父,祝賀師父出關!”
“萬一你真有個三長兩短,宗長老怎么辦?”蕭如雪搖頭。
李慕禪沒好氣的道:“烏鴉嘴,我怎么會有事?我即使打不過,也會跑的嘛,我的金剛無影練得差不多了!”
“你……”蕭如雪豎起眉毛,瞪著她哼道:“你這家伙,真是一根筋,你練功這么功,等一等,早晚能超過黃一風的,何必非要這時候去找他,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吶!”
李慕禪道:“行啦蕭師姐,你不用再說啦,我意已決,誰也甭想攔我!”
“你又要犯渾!”蕭如雪嬌叱。
李慕禪騰的起身,拿起茶盞一飲而盡,然后重重一放,轉身大步離開了小亭,化為一道影子沖了出去。
蕭如雪與玉兒一怔,待反應過來,李慕禪已經不見了影子。
“快攔住他!”蕭如雪臉色一變,忙跟著沖了出去,玉兒也緊隨其后,兩人如兩道輕煙沖出去,隱約看到了李慕禪的身形。
兩人顧不得其他,拼命往前追,但李慕禪的影子越來越淡,他的速度遠勝兩女,待她們跑到山下時,已經不見了李慕禪。
狂沙門位于東楚的西南,在邊陲重城甘城之內,甘城西鄰草原與沙漠,南邊是草原,北邊是沙漠。
草原與沙漠接壤,也算是一景,隨著時間的流逝,草原慢慢被吞噬,沙漠漸漸增大,不過增加的速度極緩,周圍的人們很難察覺。
這天清晨,狂沙門前來了一個黃衫青年,身形中等,相貌普通,還帶了幾分憨厚與蠻橫氣息。
李慕禪如今把李無忌扮得入木三分,全身心的投入,似幻似真,即使原本認識他的人見了,相貌相似,也不敢把他當成李慕禪。
相貌是相似,但氣質卻截然不同,完全是兩個人,人們往往會想成是雙胞胎,卻不會認為是一個人。
他抄著手站在狂沙門前,打量著眼前這座大院,一個大大的牌坊豎著,上面寫著:“狂沙門”三個大字,寫得肆意縱橫,狂傲不羈。
牌坊下面站著兩個青年,白色緞子勁裝,腰間佩著長刀,雙眼炯炯有神,整個人精氣神與一般人就是不同。
兩人看到李慕禪靠近,卻沒有理會,只是掃他一眼,便接著目不轉睛的打量四周,好像隨時防備有人沖過來。
李慕禪仰頭看著三個燙金的大字閃閃放光,看了一會兒,陡然生出幾分豪氣來,舌綻春雷:“黃一風可在?”
他話音一落,兩個青年頓時一驚,雙眼猛的一亮,如電光閃過,腳下猛的一跺,沖到了李慕禪跟前。
兩人拔出刀來,明晃晃刀尖指著李慕禪:“你是什么人?”
李慕禪負手而立,冷笑道:“金剛門下李無忌,前來拜會狂沙門黃一風,有膽子的便出來一戰!”
“金剛門的李無忌?”長臉青年皺眉,想了想,隨即冷笑:“你一個無名小輩,竟然敢挑戰咱們黃師叔,真是讓人笑掉了大牙!……殺雞焉用牛刀,我來會一會你!”
他說著揮刀便斬,刀光劃出一道銀色匹練,卻是沉凝雄厚,這一刀神氣完足,展現出了極深的火候,卻也是個英才。
李慕禪面對長刀劈下,一動不動,待刀尖到了頭上,幾乎要劈中他額頭,他忽然伸右拳一搗。
“叮……”長刀飛到了空中,翻滾著到了兩三丈高。
李慕禪跟著上前一步,左拳跟著搗出,這一進步一出拳,速度其快無比,把青年擊飛出去。
青年并非反應慢,而是刀上傳來的勁力極古怪,他半邊身子都麻了,腦子反應過來了,身手卻跟不上。
“砰!”一聲悶響,高大的牌坊晃了一下,青年恰撞中了牌坊西邊的柱子,震下了一點兒灰塵。
“嗤!”長刀從天空落下,插到了青磚地面,進去了半個刀身,另一半刀身晃動不已。
另一個青年怪叫一聲,跟著一刀劈向李慕禪,銀色匹練耀眼生輝。
李慕禪又是一拳,跟著進步又一拳,一拳擊飛了長刀,另一拳把青年擊飛,撞到牌坊另一邊柱子,牌坊又是晃了一下。
李慕禪站直了拍拍巴掌,不屑的搖搖頭:“狂沙門就這點兒本事,找點兒有本事的出來,黃一風!黃一風!”
“什么人聒噪?!”一聲怒吼驀的響起,隨即匆匆的腳步聲傳來,一個高大魁梧的中年人大步流星而來,每一步下來似乎地面跟著一顫。
李慕禪掃一眼,這中年人一身黑色長衫,臉龐方正,神情嚴肅,兩只大眼綻著寒芒,透著冷酷與堅毅之色,一看就知道不容易相處。
他從大門出來,站到牌坊下面,轉頭看了看兩人,劍眉一皺,雙眼寒光迸射,露出不耐煩之色,懶得理會。
這兩人軟綿綿倚著柱子,滿臉無奈神情,他們爬不起來,李慕禪這一拳雖沒有下死手,卻也不輕,足得養上一個月傷才能下地。
他剛站定,身后匆匆來了十幾人,都是年輕弟子,身穿白色緞子勁裝,看起來是從練武場來的,有的還滿頭的大汗。
他們站到中年人身后,圍成一個扇形,面色不善的瞪著李慕禪,雙眼綻著殺人般的目光。
上門挑釁無異于殺人放火,對于武林中人而言,面子極重要,名聲更重要,若是不能將李慕禪打倒在地,那他們顏面無存,威風掃地,威懾力也減弱了許多,會生出很多事端來。
李慕禪仰著頭,一幅目中無人,不屑的斜睨一眼眾人:“你們誰是黃一風?”
“我是!”中年人冷冷道,雙眼微瞇著,淡淡道:“你是何人?”
李慕禪淡淡道:“金剛門李無忌,家師姓宗!”
“你是宗鉉的徒弟?”黃一風問。
李慕禪點點頭:“不錯!”
他瞇著眼睛打量著黃一風,搖搖頭:“聽說你使卑鄙手段,與人合攻家師,暗算家師,我是來報仇的!”
黃一風冷笑道:“人都說打了小的出來老的,你們師徒倒是有趣,打了老的卻出來小的,怎么,你是上門送死的嗎?”
李慕禪斜睨著他:“黃一風,你不必逞口舌之利,就你這樣的,若不用卑鄙手段,能勝得過家師?!”
“那是自然!”黃一風擺擺手,哼道:“小孩子回去吧,我黃一風雖然不是什么絕頂高手,這點兒氣度還是有的,小孩子家胡鬧,我不會一般見識,要斗也是去打敗你師父,而不是你這個黃口小兒!”
李慕禪冷笑道:“你莫不是怕了?!”
“呵呵……”黃一風搖頭笑起來,擺擺手:“壯兒,去把他拿下,要活的,我要提著他去宗鉉跟前,好好羞一羞他!”
“是,師父!”一個胖乎乎的青年躍了出來,跨幾步到了李慕禪跟前,抱拳道:“在下田壯,領教高招!”
說罷不等李慕禪說話,一拳搗了過來。
李慕禪冷哼一聲:“先把小的收拾了,再收拾老的!”
“砰”一聲悶響,田壯倒退一步,皺眉看著李慕禪,似是沒想到李慕禪竟能與自己平分秋色。
李慕禪也皺眉,他沒想到眼前這個相貌平平的胖小子竟有這么深的內力,渾厚無比,遠非這個年紀能有的。
自己服用了化龍果,又練金剛化虹經,加上原本寬闊的經脈與丹田,故內力增長極快,足以抵得上別人二十年功力。
加上他力大無窮,若是加到一塊兒,即使沒有三十年也差不多。
這胖小子的內力深厚,竟也有三十幾年,還真是人外有人,不能小覷了。
他大笑一聲:“好好,再吃我一拳!”
他跟著又沖步上了一拳,這一拳用上了大金剛拳的御勁法門。
“砰!”一聲悶響,田壯飛了出去,重重撞向黃一風。
黃一風飄身一起,在空中接住了田壯,然后穩穩落地,看了看田壯的情形,臉色漲紅如醉酒,雙眼朦朧。
他皺一下眉頭,沒想到田壯如此不濟,一拳便被打飛了,不過還好,他沒受什么傷,渾元功畢竟防御強,他內力深,不容易受傷。
“好小子,倒有幾分道行!”黃一風慢慢放下田壯,旁邊兩個弟子過來扶住,小心翼翼,唯恐傷著田壯。
田壯這會兒清醒過來,瞪大眼睛,不服氣的瞪著李慕禪。
李慕禪笑瞇瞇的道:“不過如此,這般修為在咱們金剛門不過是最底層的,還好意思出來丟人現眼!”
黃一風冷笑:“宗鉉何時收你入門的?”
李慕禪傲然道:“半年前!”
黃一風搖頭冷笑道:“你以為大伙都是三歲小兒,會信你這話?”
李慕禪冷笑:“信不信隨你們,我才懶得騙人,姓黃的,少廢話,你打還是不打?”
他接著冷笑道:“這一次不會還要讓別人出頭吧?”
黃一風輕輕一攬前襟,扎到腰上,慢慢踏前幾步,點頭道:“你如今的修為倒值得我出手,……也罷,我便替宗鉉好好教一教你!”
李慕禪搖頭笑道:“你不嫌風大閃了舌頭!”
“出招吧!”黃一風淡淡一笑,招招手:“黃某且讓你三招!”
李慕禪道:“不必!……免得你敗了耍賴,看招吧!”
他一步沖到黃一風跟前,右拳搗出,悶雷聲轟隆一下響,與先前的招式截然不同,威力不可同日而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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