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更)
冰海之上,一片寧靜,碎裂的冰山隨著海流,慢慢地飄向遠方,浮冰在太陽的照射之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雖然剛剛經過了驚天動地的一戰,現在,卻是恢復了平靜。
遠處,仍然有巨大的冰山存在,在這么寒冷的天氣之下,過不了多久,這些散碎的浮冰就會慢慢地凝結起來,聚攏起來,成為新的冰山。
天地之力,無窮無盡,雖然人能夠破碎虛空,卻仍然無法徹底地改變世界。
天地不滅,一切,總是會慢慢地復原。
在冰海的一處幽靜表面,咕嚕嚕地冒著氣泡,引起了一片片的漣漪。
忽然!
一個白衣身影霍然飛出,身上帶著冰渣,輕輕一抖,叮鈴而下。
風子岳!
他的面色蒼白,渾身上下,都已經濕透,這是剛才那最后一擊拼命的結果,雖然未曾重傷,但也是被狠狠地敲到了海底,良久,才從深海之中,浮了上來!
風子岳身子輕輕一晃,身上冒出蒸汽,只是一瞬間,就將衣物烤干。
他的目光望向遠處,卻是不再見黑摩天的蹤影。
“他死了么?”
圣人之武道,與天地宇宙之武道,正面對沖,產生的撞擊何等可怕,即使是風子岳,也是昏暈一陣,才好不容易恢復過來。
而黑摩天,卻已經不知去向,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沉到了冰海之底。
“這黑小子的功夫也不差,只怕是沒那么容易死。”
白猿搖了搖頭,若不是風子岳臨時悟出天地宇宙之道,想要勝過這個黑摩天,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使是提升了那么多,想要取他的性命,只怕也是難能。
雖然如今黑摩天不知所蹤,但白猿卻直覺認為,他還沒有死。
風子岳點了點頭,“我也是這么覺得。”
這等高手,難能可貴,甚至連楚狂人都敗在他的手上,這樣的人,不會那么容易死去。
“不過,不管如何,現在既然已經無人阻我,那我也不必在此停留。”
他的目光,望向正北方。
大片的冰山被摧毀,露出了遠處龐大的玄冰島,島的中央,高聳著一座巍峨冰宮。
——這,就是他此行的終點!
在風子岳走后許久,平靜地海面之上,突然又泛起漣漪。
一條黑影如鬼魅一般鉆了出來,他的臉頰如雪一樣蒼白,幾乎沒有一絲血色,原本蒙面的黑巾,也不知去向何處,露出一張不算極為平凡,卻是冷漠如刀的臉。
黑摩天果然沒有死。
即使是在這么強烈的撞擊之下,他也只是受了重傷,并未死去。
像他這樣的人,實在是很不容易死。
他望著風子岳遠去的背影,臉上露出一線無奈的表情。
“咳!”
一陣寒風吹過,黑摩天咳嗽不止,七竅之中,都開始滲出鮮血。
五方鎮守之中,他是對古玄機最為忠心的一個,對于他的打算,也是模模糊糊猜到了一點。
雖然,他并不認同這樣的做法,但是為了天妖圣殿的復興,或許是要有必須的犧牲。
黑摩天搖了搖頭,他無法改變命運,別說他現在身受重傷,就算是他有本事改變,他也不會去做。
“風子岳,你好自為之吧!”
這個對手,實在是得到了他的欽佩,不過不管如何欽佩,敵人,終究是敵人。
要重振天妖圣殿,要除掉的敵人,還很多很多!
黑摩天長長地吁了一口氣,身形緩緩地又沉入冰海之中,他要開始長時間的沉眠和療傷。
風子岳踏浪而行,直往北極冰宮的方向。
到了現在,沒有任何人來阻擋他的腳步,但風子岳心中,卻依然有一種沉甸甸的感覺。
還有更強的敵人么?
風子岳并不清楚,但這種心中壓抑的感覺,確實是好像有什么大事要發生一樣。
直到他踏上玄冰島,到達北極冰宮的門口,這種感覺,依然是沒有消去。
北極冰宮!
這是一棟宏偉的宮殿,太陽掛在天邊,溫和的光線照射在這璀璨的冰宮之上,華麗至極。
通體是冰構成的宮殿,已經不知道在這北方之極,矗立了多久。
這不知何年何月,由何人修建,至少,肯定不是古玄機,他剛剛復生,沒有時間去完成這么浩大的工程。
大概,也是上古之時,什么高人門派的遺址吧。
雖然風子岳也無法想象,到底是什么人能夠在這么寒冷的地方修行。
即使是他,在這北極之地,也會感到寒冷。
哪怕是破碎虛空,都無法抑制這種徹骨的寒冷之意。
在這里待一段時間,或許無妨,但是長年累月的在此久居,哪怕是修行冰寒之力的高手,也會承受不起這樣的灌注。
這就像就算是火系的高手,也不可能長年累月的居住在火山口之中一樣。
“少年人,既然來此,何不入內?”
從冰宮之中,傳來一個老人的聲音,悠遠而淡然。
風子岳的目光一冷,“既然主人相邀,在下就進來了。”
他往前踏出一步,只見面前巨大的冰宮大門,霍然自動向兩邊打開,露出一條長長的甬道,甬道的盡頭,就是冰宮的中央。
這里的一切,都已經被搬走一空,整座冰宮,空空蕩蕩,一覽無遺,只能見到冰宮中央,端坐著一個老人,白須白眉,閉目養神。
在他身后,站著兩個女子,風子岳倒是認得,正是水睺水笙兩姐妹。
風子岳哼了一聲,大踏步而入,穿過甬道,走到了那老人的面前。
“閣下,想必就是天妖圣殿的古玄機?當初妖煌以十煞復生之法,復活的神獸?”
既然已經到了這里,這老人的氣質,又是如此特殊,自己應當是不會猜錯。
古玄機點了點頭,“少年人,你的眼光果然不錯,我正是古玄機,也就是口中的神獸,不過,在一萬年前,我已經人形化生,不復為獸類。”
萬年之前,他就已經化為人形,成為天妖圣殿之中的謀主。
天妖圣殿,原本就是人形化生的妖獸的圣殿。
“果然是你,你把小蝶帶到哪兒去了?”
風子岳的劍光一抖,指向了安坐中央的古玄機,眉心之中,殺意涌起。
水睺水笙姐妹,不由都是打了個寒戰,面現驚異之色。
就在不久之前,他們姐妹倆還剛剛與他斗過一場,那個時候,風子岳可沒有這么強的實力。
想不到經過與塵天囂和黑摩天兩戰之后,這小子的實力,居然成長到如此程度!
這樣一來,就算是全力出手,只怕也是難以戰勝這個小子了!
姐妹倆對視一眼,心中都暗暗存下了這個想法。
決不可與這小子為敵!
連塵天囂和黑摩天都敗了——剩下來的,就只有老大人一人而已,只是,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直到現在,水睺水笙姐妹,還是沒有明白他的意圖。
“少年人,不必這么著急,你也看得出來,老夫的武功,并未恢復,你要殺我,易如反掌,而這兩位小姑娘,原本就是你的手下敗將,現在你挾著連勝之勢而來,她們更是不敢跟你動手。”
“北極冰宮之中的情勢,已經全部為你控制,你又著急些什么呢?”
風子岳面色一冷,“我不管這些,快把小蝶叫出來,否則的話,不要怪我不客氣!”
古玄機淡然一笑,“少年人,稍安勿躁,老夫向你保證,小蝶姑娘不但沒事,現在還好得很,她與老夫,本來就是舊識,我又怎么會害她?”
“你耐下性子,聽老夫講個故事,等明白其中關節之后,我自然會讓你們相見。”
風子岳的劍光,就在他身周盤旋,但古玄機好像是渾不在意生死一般,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睜開!
“哦?本來就是舊識?”
風子岳一開始,也曾經這么懷疑,以齊小蝶幻蝶九變,破虛境界的武功,照理說不應該這么容易就被人擄走,根據公羊奚等人的描述,似乎她也是聽了那黑衣人什么話,才是主動跟他離去。
這么說來,他們當真相識?
“不錯,千余年前,老夫就在這天武大陸之上,照顧過小蝶姑娘一陣子——當然,那時候,她還只是一只蝶妖而已。”
風子岳的雙眉一軒,“難道,你就是小蝶口中,那個古叔?”
風子岳記得清楚,小蝶口中,時時提起一位古叔,在身邊照顧自己,難道就是此人?
推究起來,也極有可能,神獸之軀,又懂得人形化生之道,幻蝶九變這樣神奇的功夫,只怕天底下姓古的,也沒有幾個。
“正是老夫。”
古玄機微笑點頭。
“所以,可否請風公子你,耐下性子,聽老夫說一段往事?”
風子岳心中迷惑,其實他也猜不到,古玄機到底要做什么,如果說是要殺自己替妖煌報仇,但看他的所作所為,也不像。
而他帶走小蝶,又不知是何目的?
古玄機見他坐下,微微一笑,開口所說的話,卻是石破天驚!
“風公子,我今日請你到此,其實只有一個目的——”
“——希望你能夠繼承天妖靈血,繼承天妖圣殿,成就天尊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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