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卷
接下來的日子便是忙著送年禮和上門拜訪,皇甫惜歌與蕭孟朗一樣都是腳不沾地。本來這事兒就是個磨人事兒,好在期間結識了兩個奇女子,令皇甫惜歌起了有意交往的心思,也算是有所得。
那兩個女子,一位是殷州知府穆大人的填房樂夫人,今年二十三歲。樂夫人是個為人爽直卻又非常機敏的女子,與皇甫惜歌一見如故。另一位是皇商石家的大少奶奶,娘家姓丁,很是溫文知禮不卑不亢,皇甫惜歌心頭直說這樣一個女子嫁進商家有些糟蹋了。
這兩個女子還真有趣。皇甫惜歌起先在穆府內宅見到兩人第一面時,還以為石大少奶奶該是知府夫人,樂夫人倒該是皇商石家的——姻緣這東西,真真妙不可言,生生叫個爽直女子做了官夫人,文雅的倒嫁作商人婦。
真的像前幾日打發蕭婉靈說的話,皇甫惜歌臘月十九就已經忙完了,蕭孟朗依舊忙碌著。而臘月二十的早上打鶴年居請安回來,彩云抱著小豆子、就是彩云的兒子來辭行了。
阿四早在多少天前就找到了彩云的混賬男人,拿一百兩銀子給彩云換回來一張休書以及一份他們韓家與小豆子再無關系的聲明。皇甫惜歌便打算叫彩云搬到桑林村去居住,介時生絲下來了,她還想買些小丫頭送過去,叫彩云幫著調教起來。
等小丫頭們都將繅絲和織布的手藝學得不錯了,除了桑林村的生絲不再外賣,還可以大量收絲,她誓要將桑林村打造成天下第一村,除了以出絲出榨桑木聞名,布匹綢緞也要名聞天下。
“怎么不在你母親家過了年再走?”皇甫惜歌叫流蘇給彩云搬了錦杌坐下,又給小豆子抓了把桃脯和杏干吃著。
彩云笑笑,好像并不在意能不能在家過年:"彩云眼下這身份,姑娘不姑娘姑奶奶不姑奶奶的,還是算了。早些過去早些和村民們熟識起來,也好在開春后早些開始郡主交代的事兒。”
“小豆子給郡主磕頭,咱們正月里頭就不來了,先給郡主拜個早年。”她將懷里的兒子放到地上催促著。小豆子被他娘催得有些糊涂,瞪著一雙黑豆兒似的眼睛四處張望,又抬頭看著皇甫惜歌咧嘴兒笑,嘴角有清亮的涎水流下來又垂成亮晶晶的一條線兒。
皇甫惜歌笑著攔了:"小豆子才多大點一個孩子,哪懂得那么多繁禮縟節。你除了完成我交代的事兒,最首要的還是要將他看好了。等他大了,我送他去生藥鋪子學徒。”
彩云直接離了錦杌跪倒地上哽咽難忍:"彩云謝過郡主的大恩大德,這次若沒有郡主出手相助,彩云母子三人恐怕今生再也沒有寧日…如今您又將我們娘兒仨的生計全都安排好了,彩云不知如何報答郡主。”
“彩云不會說好聽的,彩云只叫郡主放心,那織布的作坊定能早日建起來,好叫郡主早日穿上自家織出來的綢緞。”
皇甫惜歌微微頷首:"起來吧,明明是個好事兒,你跪在地上哭也不像個樣兒,當心再把小豆子嚇到。可是你家爹爹套車送你們娘兒倆過去?一應的過日子物什可備齊了?房子倒是現成兒的,前兩日莊頭來我也吩咐他找人給你收拾了。”
“你家閨女你也莫擔心,我想叫她靜養些日子,待將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忘得差不多了人也高興起來,再叫阿四家的將她調教起來。我從王府帶來了幾個方子,玫瑰醬的、糖漬玫瑰的還有玫瑰餡兒點心玫瑰露,我想叫你家丫頭過兩年幫我打理那些,做法兒教給可靠人我才放心不是。”
彩云一邊擦著淚一邊從地上起來,聽到這話便含淚而笑:"我爹忙著呢,托付了呂平送我們娘兒倆。物什都備齊了,被褥啥的都不缺,都已經裝了車了。”
“四嬸兒彩云也見過了,是個既能干又心眼兒好的,大丫兒跟著她彩云也放心。大丫兒心思靈細著呢,尤其是再叫四嬸調教一下,那指定能把郡主交代的事兒辦得妥妥當當。”
“別再大丫兒大丫兒的叫了,我給她取了個名兒叫婭妮。閨女都九歲了,也該有個名兒了。”皇甫惜歌似笑非笑的說:"等你和婭妮都將事兒干起來,你就知道了,女子們也不比男人差到哪兒去。”
彩云凄凄惶惶的搓著衣角:"如今被郡主這么一說,再加上郡主就是個能干的,彩云可算明白了。過去彩云只當女子離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生了閨女也是賠錢貨。往后可再不敢這么想了。”
“好了,也不說那么多了,到了桑林村還得安置家里不是?流蘇,把那袋子銀子拿來。”皇甫惜歌將流蘇遞來的荷包交給彩云:"這里是一百兩銀子,你先拿著,左右你是個識字的,每花一份兒錢便記個帳。”
彩云緊著擺手不敢接,皇甫惜歌笑得不行:"你住到桑林村去也是給我辦差,一切花銷自然該我出,又不是白給你的叫你花著玩兒。你先買個紡車把那手藝學起來,喊到家里教你的大嫂大嬸們,該打點的打點,該給弄些茶水點心的一樣也不能少。”
“畢竟那也算師父不是?平日里多敬著些,早早學會手藝才是真格兒的。你早一天出了師,我就能早一天買了人給你送過去,咱們的作坊也能早一天辦起來。”
彩云這才憨笑著接過銀子,又拉著小豆子、娘兒倆到底一起給皇甫惜歌磕了三個響頭,才滿臉感激與不舍的離去。流蘇替主子將那母子兩人送到正房門外,又喊了個婆子送她們出清苑。
扭身回來的流蘇有些不高興:"她總是彩云彩云的自稱,也不稱呼您一聲主子,難道她忘了賣身契還在您手里?還說是在老夫人那里服侍過的丫頭,一點兒都不懂規矩。”
皇甫惜歌笑指流蘇:"你這丫頭,什么時候變得如此不容人起來?她這般自稱是我交代過的,若回頭去了桑林村能遇上個良人不嫌棄她的,我便將賣身契還將于她。”
“您就不怕還了她賣身契她不好好給您辦差?”流蘇倒是聽懂了主子的意思,反倒更擔心起來。
皇甫惜歌擺手:"這賣身契本就是個權宜之計,不過是怕她原來那個混賬男人找來才做的。如今休書到手,小豆子也與她那夫家沒了干系,那契約也就沒啥大用了。整個桑林村都是我的,我還怕她翻出大天兒去?”
“倒是婭妮的賣身契我輕易不能撒手,若她不可教也就罷了,早早給了她叫她也隨她娘織布去便好。若是個機靈的,過上兩年學會了那些配方兒,就得老老實實給我干一輩子了。”
“因此那學秘方兒的事兒我不打算叫你們干,你們可別在肚子里琢磨你們主子偏心。”
流蘇嬉皮笑臉的說道:"給主子做一輩子奴才有啥不好的,倒省得像這彩云一樣轉了一圈兒又回來了。”
“呸呸,你們若是嫁了人都笨成她原來那樣兒,我倒寧愿從來沒認識過你們,我身邊兒的人笨得連男人都調教不好,也不要出去說曾經跟過我,平白的丟我臉。”皇甫惜歌笑罵著。
主仆二人笑得正熱鬧,外頭稟報說大奶來了。話說這稱呼的改變,還得說起前兩日老夫人的幾句話:眼兒瞅著允哥兒都挺大了,稱呼都改了吧,孟仲這一輩兒的都改稱爺,大爺二爺三爺依此類推,少奶奶少夫人們也都改口稱奶奶們吧。
于是,大少奶奶李秀媛成了大奶,皇甫惜歌也沒‘少夫人’可當了,搖身一變成了三奶奶。皇甫惜歌聽說李秀媛來了,便有些納罕,不是叫她臥床養胎的么,怎么跑到清苑來了?
俗話說的好,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想必這人連大夫的囑咐都不顧也要下床亂跑,必有什么要緊事兒還不是個好事兒。皇甫惜歌撇了撇嘴,便叫快請進來。
將東次間的木炕讓給李秀媛歪著,皇甫惜歌便問來意:"大嫂正是要緊時候兒,叫人喚我一聲我過去便好,有什么大不了的還要親自跑一趟?”
又問李秀媛的兩個丫頭:"過來時候可與二夫人說過了?二夫人也放心你們奶奶這么輕易地下了炕四處走動?既是來了也就罷了,往后可莫由著你們奶奶如此胡鬧。”
不等李秀媛答話也不等她兩個丫頭答話,皇甫惜歌便囑咐流蘇:"你叫瓔珞往二夫人那里跑一趟,叫二夫人派個妥當的媽媽過來,就說大奶在我這兒,只有兩個丫頭跟著我不放心。”
這才將眼望向李秀媛,似乎叫她趕緊說事兒,說完快走。李秀媛臉色微紅,“能不能叫丫頭們都退下,我想與三弟媳單獨說說話兒。”
皇甫惜歌緊著搖頭:"不是我不通情理。若大嫂與我一般沒個身子,叫丫頭們下去也未嘗不可,我還愿意沒個外人兒、也好與大嫂好好說些心里話兒呢。我年輕不懂事,說句難聽的萬一有個什么,我可擔待不起,還是身邊多留幾個人我才放心。”
“那就叫流蘇下去,換個別的你常使喚的丫頭來可好?”李秀媛低聲再商量著,話音低得只有皇甫惜歌能聽見。
謝謝小書蟲親的粉紅,抱住么個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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