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花枝還叫陳素月的時候,在她屋里侍候的大丫頭有五個,這翠雙便是其中之一。
翠雙原是大橋底下賣藝的小姑娘,五歲那年被陳素月買回家一直養在身邊,比起另外那四個丫頭,翠雙要和陳素月親近一些。
猛的在下人房這看到翠雙,林花枝也著實吃了一驚。就算陳素月人死了,按理她房里的丫環混的再慘,還不至于被人趕到下人院里。
也難怪當她看到翠雙,著實吃驚。
翠雙杏眼一瞪,狐疑的盯著林花枝看了好一會,才道:“我認識你嗎?”那神色之間很是看不起林花枝。
林花枝不禁眉頭一皺,就算以前她對翠雙要比另外那四個丫頭強,翠雙也不敢這般和她說話。沒由來,林花枝寒著臉冷冷道:“你主子就是這般教訓你的嗎?合著跟著陳素月這些年,什么長進都沒有,活該被貶到這下人房來。”
翠雙一聽這話,臉色刷一下就白了,林花枝可說中了她的心事。陳素月一死,她被另外那四個丫環排擠,不知哪惹了嚴少白,二個月前莫名其妙就被貶到這下人房來。剛剛無意中聽到林花枝要去東院,這幾日翠雙也曾聽說林花枝的大名,私下里不少人說林花枝勾達上管事的,所以盡安排她好差事。聽林花枝去東院那意思是要見嚴少白,翠雙一時忍不住說了幾句。
此時,見林花枝一個才進陳府的奴婢都敢說她,翠雙這火氣一下就竄了上來。
正欲張口就罵,可是一抬眼正好對上林花枝冰冷的眼睛,翠雙這心里一格頓,那怒火頓時滅了一半,只覺林花枝那眼神似刀似劍,讓人不敢直視。
“哼,我也是好心告訴你,別以為去了東院就是好事。東院的有幾個是省油的燈以后有你受的。”翠雙故意擺出高姿態,不欲和林花枝計較,話一說完,又哼了一聲,扭頭出了房。
杏兒聽了這話,擔心的拉住林花枝:“花枝姐,聽說那人是從東院下來的,我看也是個嘴利的人,這樣的人都被人從東院趕了出來,想必東院那也不是什么好去處。”
東院是什么情況,林花枝現在也不敢肯定,不過自打她看到翠雙,她大概也猜到,現在的東院可不比從前了,以前是她陳素月做主,而現在卻是嚴少白當家。再加上,管事也換了生面孔,看來這短短幾個月,陳府里發生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
見杏兒一副很擔心的神色,林花枝只是笑了笑,沒再說話。
第二天,天才亮,上房那邊的管事就打發人過來領林花枝。知道她要去東院,這下人房里的人全是羨慕的神色,有幾個平日里還算交好的小丫環上前來恭喜林花枝。
林花枝這心里可高興不起來。總覺哪里不對勁,先不說別的,她一個小丫環調去東院,有必要這么高調嗎?再者,此次一同去東院的還有翠雙,這下,林花枝也搞不明白陳年到底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腳。
不過,不論這其中是否有什么利害關系,林花枝只有一事,見嚴少白,然后查清陳素月是怎么死的。這對于她而言,遠遠重要過一切。
翠雙聽到她也被調到東院,也吃了一驚,下意識向林花枝看去,后者低頭斂態,看不清臉上神色,翠雙到底是這陳府老人,謝過來遞話的丫環,收拾好東西叫上林花枝一同去了東院。
當林花枝再次走進東院,心下只有一個感覺,那便是恍如隔世。
東院里的一花一草一如之前一樣,可是再次看到,卻覺得處處相似,又處處不再一樣。那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讓林花枝也忍不住輕輕發顫。
翠雙站在一旁,冷眼看著她。此刻見林花枝一臉蒼白,不由冷笑一聲,心里暗罵了一句,原還以為是個多了不起的主,其實就是一個銀樣蠟槍頭罷了。
“翠雙姐,你回來了呀。”就在林花枝還感慨萬千之際,一道甜甜的聲音的突然從兩人身后傳來。
回頭看去,一個有著小酒窩的丫環俏生生站在她們身后,林花枝仔細一看,還是老熟人,是那個動不動就愛把人丟出去的小姑娘。
而在她身后,從院門口轉出一人,青衣長袍,俊逸的臉上是狹長飛挑的眼尾,黑如點漆地瞳孔,林花枝一怔,愣愣看著。
翠雙早已福身行禮,恭敬的道:“奴婢見過老爺。”
嚴少白冷冷輕點了一下頭,眼睛一飄,看到了林花枝,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嗯了一聲,遲疑的開口:“你……”
林花枝忙低下頭,艱難而生澀的道:“老爺萬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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