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花枝一直緊緊盯著翠雙,一絲一毫也不放過。突然,她湊過頭去,小聲的道:“翠雙,你認識他們對嗎?”她沒問認識不認識,看著翠雙抿緊的嘴角,林花枝臉上那絲嘲諷的笑越來越高深莫測了。[搜索盡在.]
“堂下所跪何人?”王大人一拍驚堂木,大聲問道。
那中年男子腿一軟,慌得趴伏在地上,顫抖著聲音回答道:“小民……小民彭茂才,她是小民的賤內彭蕭氏。”
“你們是何方人氏?”王大人看了眼林花枝,繼續問道。
彭茂才又道:“小民是中州占溪村人士。”
王大人點點頭,這接下該問什么?王大人下意識向崔元投去問訊的眼光。
崔元此時正看著林花枝同翠雙,猛的聽得邊上王大人輕喚了一聲“崔大人”他才回過神來。向彭茂才夫妻倆掃了一眼,崔元沉聲道:“林花枝,這兩人就是你的證人?”
“回大人的話,是。”不等崔元再開口,林花枝接著道,“在王大人審案前,民女有幾句想問彭氏夫婦和翠雙,請大人恩準。”
王大人可不敢拍板決定,轉頭看向邊上的崔元和林雨陽。
林雨陽仔細打量林花枝好一會,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才轉頭對崔元輕點頭表示同意。崔元會意,對王大人說:“由她吧。”
王大人心想,反正是你們兩個點頭同意的,要是出事可不關他的事。于是,輕咳一聲,王大人揚聲道:“林花枝,本官同意你的請求。你有什么話只管問。”話一頓,王大人像是想到什么忙扭頭沖彭茂才夫妻兩人厲聲道,“這是公堂,你們定當知無不言,如有隱瞞,本官必依刑律對你二人處以重刑。”
這一番恐嚇讓彭茂才夫妻兩人如履薄冰,忙不迭的道:“小的不敢說假話。”
見此,王大人很是滿意,然后轉頭看著林花枝,在臉上擠出一個笑容:“林姑娘,請問吧。”
這王大人倒有意思,從最初的“犯婦”到此時的“林姑娘”,這一前一后兩種不同反應和態度讓林花枝不由的對這位王大人充滿了好奇。能坐上九城府尹這位子,看來這王大人的確有些本事。
眼光在翠雙臉上繞了一圈,林花枝問:“彭大叔,我身邊這位姑娘你可認識?”
彭茂才抬頭看了翠雙一眼,又快速低下頭去,隔了半天才用蚊子般的聲音擠出兩字:“認……認識。”
“那這位姑娘大名是不是叫做彭巧香?”
“是。”
“既然如此,彭大叔,那你也應該認識彭向風,是不是?”
聽到“彭向風”三個字,彭茂才身子一震,半天才勉強在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認識,他……彭向風是我侄兒。”
林花枝斜眼瞅了下翠雙,再問:“彭大叔,你知道不知道彭向風,也就是你侄兒已經死了?”
“啊?什么?向風死了?”彭茂才一怔,臉上神色似不相信,而他身旁的婦人先是一驚然后猛的哭了起來。
任那婦人哭了一會,林花枝才低聲道:“彭向風是被人殺的,請大叔和嬸子節哀。”
驚聞彭向風即四毛身死,彭茂才臉上也是凄涼神色,好一會才哽咽著開口:“敢問姑娘,可知我那苦命的侄兒是被誰殺的?”彭茂才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林花枝身旁的翠雙,似像尋求什么安慰一般。
林花枝沉默了片刻,才輕聲道:“大叔,你早晚會知道真相的。”
話到這,林花枝暗地里輕呼一口氣,定定神,她轉頭看著翠雙:“翠雙,你……還想說什么嗎?”
此時,翠雙臉上全無血色,原本紅潤飽滿的嘴唇像花朵失了水分一般干枯沒光澤。翠雙跪在地上身子不住輕顫,過了好半天,翠雙抬頭看著林花枝,低聲問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知為何,看到這般模樣的翠雙,林花枝心里涌上的不是得意,而是深深的悲哀和失望,心里像被人用刀狠狠扎了一下,生生的疼,疼得鮮血直流。
久久之后,林花枝才低聲道:“你不應該殺四毛。”
“是嗎?”也許是被揭穿了一切,在經過最初的慌亂后,翠雙反而鎮定下來,聲音里也恢復了平靜,“這世間有很多事原本由不得我們選擇。不過……我還是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翠雙看著林花枝,眼底一片清冷。
看了翠雙一會,林花枝嘆息般的開口:“我曾在四季樓見到你,我記得當時你的神色匆忙而不安,那天你應該是去見四毛。”
“既然你知道我叫彭巧香,那么我去見彭向風也就是四毛很正常呀,這有什么奇怪的?”
“你同四毛打小就認識,你們也算得上青梅竹馬,你去見他的確正常不過,要不是后面發生的事情太過蹊蹺,我還真想不到是你。”
翠雙皺起了眉頭:“看來,你是發現了什么,對嗎?”
林花枝點頭:“是,我的確是發現了一些事,如果你沒殺四毛,你也不會露出更多的破綻。”
“哦,那么……那么你還發現了什么?”
“明月是你殺的,因為明月發現了你同四毛的秘密,所以你殺了她。”
翠雙輕輕一笑:“明月不是我殺的。”
林花枝并不奇怪翠雙會這樣說,頓了下,她繼續道:“雖不是你,可是也是你暗中指使四毛殺了明月。就因為明月發現了你的秘密,你才痛下毒手。”
翠雙看著林花枝,好半天后才道:“我沒想到明月會看到他們,并通過陳年(友情提醒此龍套人物出現在第五章和第六章)那狗東西查到一些事。”說完,翠雙眼睛一轉,看向一旁的彭茂才夫妻。
林花枝順著翠雙的眼光看去,心里了然,她果然沒猜錯,明月因為見到翠雙同彭茂才夫妻兩人說話心里起疑,然后明月又暗中讓陳年查一些事情,并發現了四毛和翠雙的秘密。為了不讓秘密外泄,四毛只得殺了明月。
皺起眉頭,林花枝有些不明白:“明月到底發現了什么?按理說,四毛在江東城做大戶人家的面首也不是什么大事,明月就算知道實情,你也沒必要殺了明月。”
翠雙呵呵笑了起來,看著林花枝,皮笑肉不笑的開口:“你不就是想知道我藏了什么秘密嗎?你能查到這么多,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明月的事?林花枝,你是我見過所有人中最有心計的女子,我不信你猜不到。”
聽了這話,林花枝臉色并不是太好,好半天后,她才開口說道:“我在嚴府后花園里出事,險些喪命,那天晚上是你對嗎?我原來一直以為是明月做的,其實是你。”
翠雙看著她,不知過了多久,才輕點了一下頭:“果然還是被你猜到了。是,那天晚上躲在后花園里偷襲你的人是我。”
見翠雙承認,林花枝是越想越火大:“看來,你真的很恨我。你指使四毛去我家的豆腐坊搗亂,原本是想讓我認定明月就是兇手,可你沒想到明月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兇手,所以當你知道明月要來找我時,你暗中對她下了毒手。”
翠雙面無表情的道:“明月知道是我暗中傷了你又嫁禍給她后,還跑來同我理論,真是可笑。要不是明月說要把真相告訴你,也許我不會讓四毛殺她。”
林花枝嘆了一聲:“如果當初你沒殺明月,四毛也許在毛夫人的保護下,會繼續躲在江東城里,可是正因為明月的死,迫使四毛不得不北上到京城,你為了隱瞞真相只能殺了四毛。要不是接二連三的發生這么多事情,恐怕你的秘密永遠沒有人會知道。翠雙,你錯就錯在一不該殺了明月,二不該殺了四毛。”
翠雙臉上浮現一絲動容,不過只是一瞬間,翠雙又恢復平靜:“可是不論我再怎么謀劃,也不及你半分。你僅僅就因為一些小小的線索,就能逼我到如此地步。林花枝,今天這一切也是你的計劃吧?”
林花枝嗯了一聲:“實話告訴你,到我進大牢前,我還在想也許不是你。只是我沒想到,你真的會給崔婷下毒,不然你也不會到如此地步。”
翠雙呵呵笑了起來:“我可以承認之前那些事情是我做的。可是林花枝,你憑什么說我給崔婷下毒?雪冬膏是你送到崔府的,從頭到尾與我何干?”
“是,雪冬膏是我送去崔府的,可是雪冬膏里的曼陀羅花毒卻是你下的。”林花枝眼眉一揚,“你想知道為什么嗎?我告訴你,我送去崔府的雪冬膏里的確多了一樣東西,是雪蘭。雪蘭其莖如球,顏色雪白,其性溫,最利女子滋陰補氣。我料定崔婷一旦知道雪冬膏是我送去的,定會著人丟了。可是你為了陷害我,暗中把曼陀羅花下到雪冬膏里,又讓崔婷‘無意’中食用造成她中毒,借機把臟水潑到我身上。”
翠雙聽了,臉色僵硬,好半天后,她才喃喃開口:“不論怎么樣,崔婷已經中毒。你說,嚴少白知道你傷害了他的孩子,他還會娶你進門嗎?”
林花枝搖頭,緩緩道:“崔婷根本就沒中毒。”
“什么?”翠雙大吃一驚,眼情死死盯著林花枝,不相信的大聲道,“我特意去藥鋪里打聽過,曼陀花只要一點就可以傷人,雪冬膏里明明有那么多……”話到一半,翠雙猛的意識到她剛剛說了什么,臉上時青時色,分外猙獰可恨。
林花枝冷笑一聲:“你終于承認毒是你下的。你去藥鋪打聽曼陀羅花的習性時,難道沒隨便打聽曼陀羅花同什么相生相克嗎?我剛剛有提到雪蘭吧,雪蘭是西域奇花,曼陀羅花與雪蘭相溶后,雪蘭會把曼陀羅花的毒性中和,兩者又可將雪冬膏里老鱉精華提升到一個溫和的品性。崔婷吃了那東西對她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去問錦侯,整個天朝恐怕沒有人醫術比她還高。”
此刻,翠雙不僅臉色蒼白,還因為太過震驚,灰白的雙唇不住輕顫。好半天后她才擠出一句話:“我原以為……的確是我大意了,崔大人應該同你是一伙的吧。為了讓我入套,林花枝你可真能下血本。”說到這,翠雙一副看不起林花枝的眼色,似乎認定林花枝同崔元之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關系。
林花枝看著翠雙,臉上全是哀傷之色,久久之后,她輕聲道:“翠雙,你自以為你做的一切天衣無縫,可是要不是你太心急露出太多的破綻,我同崔大人是沒辦法從層層迷霧中找出你。我與崔大人之間什么事情也沒有,還有……”微微停了下,林花枝一字一頓正色道,“此生我都不會嫁給嚴少白。”
翠雙猛的抬眼看著她,眼底除了驚訝外還有莫名的悲傷。
過了很久,翠雙輕輕閉上眼睛,無聲嘆息:“我……我認罪。一切都是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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