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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休沐的日子?”曹颙問道。
“看著不像,孫姑爺進李宅后一個時辰,孫家管家帶著孫家三表少爺、四表少爺也跟著進了李宅。從李宅出來時,只剩下孫姑爺同管家,還有李家管家陪著出來,兩位表少爺沒出來。孫姑爺跟著李家管家去了順天府,而后才往兵部衙門去了。”鄭虎回道:“從順天府衙門問出的消息,是變更通州一處莊子地契。三十頃地,多是良田。”
涉及到財物,曹颙心中就有底了。
看來是“奪子案”告一段落,只是不知李家如何說服了孫玨,讓孫玨主動送子上門。
“孫家那邊這兩日有什么動靜?”曹颙思量了一會兒,問道。
鄭虎回道:“沒有其他異常,就是昨晚孫姑爺與同僚去吃酒,夜深方歸。”
“吃酒”,曹颙聽到這兩個字,挑了挑嘴角,想起當年李鼎舊事。
這其中,又發生什么?
孫玨并不是有心機之人,不會是叫人算計了吧?
“使人打聽打聽,孫玨去何處.吃酒,同席的都是何人!”曹颙說道。
鄭虎應了,曹颙道:“今兒天色不早,.要不就留宿一晚,明兒正好送些瓜果回去。”
鄭虎應下,去尋魏黑、任氏兄弟.說話不提,曹颙坐在椅子上,算了算那三十頃地的價錢。若是井田,最少也得六、七兩銀子一畝,三十頃地,就是兩萬兩了。
孫玨養了雙胞胎五年多,得了兩萬兩,也算是穩賺.不賠。只是不曉得兩家會想出什么說辭,來圓雙胞胎的身份……
事情過了半日,李鼐還如在夢中。
實是想不到,小舅子這么容易松口,痛快地將兩個.孩子送過來。
孫玨清早來去的有些匆忙,連兩家如何為這雙.生子身份想個妥善說辭都顧不得。
李鼐坐在飯桌.前,看著兩個眉清目秀的侄子,想起弟弟小時候的模樣,原本對弟弟產生的那些嫉妒也煙消云散。
那雙生子低著頭,帶著幾分小心。他們實不明白,為何父親將他們領到“姑父”家。
李鼐想著既然弟弟的骨肉回到李家,那當是要送回蘇州,讓祖母同父親也跟著歡喜歡喜。只是眼下,他的缺還沒有跑下來,暫時離不開京城。
看來,要同大管家錢仲璿商量商量,讓他跑趟蘇州,護送兩個孩子回南邊。
眼見著丫鬟已經上了菜,還不見李誠過來,李鼐微微皺眉,喚了個人道:“三少爺怎么還不來,使個人催催!”
話音未落,已經有小廝進來回話。
原來,李誠中午就出去了,說是去老舅爺家,晚飯后回。因李鼐睡午覺,所以才沒有告之。大管家錢仲璿帶著兩個人,陪著去了。
李誠所說的“老舅爺”是韓氏夫人的兄弟韓老太爺,早年在京城為司官,如今上了年紀,致仕在家。韓老太爺沒有兒子,也沒有招女婿上門,只跟著老伴帶著幾個仆人過日子。
他對李鼐這個外甥向來親厚,見了李誠這個孫輩更是愛得什么似的。
李鼐孝順舅舅,也樂意兒子同長輩親近,因此這幾個月李誠經常過那邊去請安。
李鼐聽說兒子去了韓家,點了點頭,心里卻有些嗔怪兒子。今兒是骨肉團圓的日子,當吃頓團圓飯。
雙生子一大早被拉了起來,孫玨自己的早飯都顧不上,哪還會顧得上他們兩個的?因此,兄弟兩個大半天米水未進。
看著滿桌子的菜肴,各種香味直往鼻子里沖,兄弟兩個的肚子不禁“咕嚕”、“咕嚕”叫。
李鼐在旁聽見,忙舉起筷子,道:“你們三表……三哥出去了,不等他,咱們先吃。”
兩個孩子滿心都在吃上,也沒心思去想“三表哥”怎么成了“三哥”……
李誠這邊,到韓家陪著韓老太爺、韓老太太說了會兒話,便起身告辭。
這將到飯時,老兩口怎么能舍得他走,偏要留了他用晚飯。還是李誠說家中只有父親在,怕父親獨自用飯孤寂,老兩口才一邊夸李誠孝順,一邊使人送他出來。
從韓家出來,李誠卻沒有直接回東直門,而是往什剎海這邊來。
天上不知何時,飄來幾朵浮云,遮住炎炎烈日,憑添幾許陰涼。
李誠騎在馬上,嘴角微翹,看來心情甚好。錢仲璿騎馬跟在旁邊,猶豫了一下,問道:“三少爺,真要瞞著大爺?”
李誠微微蹙眉,道:“父親的性子,大管家又不是不曉得,怎么還如何相問?”
“孫家是大奶的娘家,要是因這個緣故,真同孫家有了嫌隙,大爺、大奶心里就要不自在。”身為下人,主子的事兒本不應插嘴,但是錢仲璿是李家老人,又是李煦的心腹,別說李誠,就是李鼐見了他,也要客氣幾分。
“不自在,總比受氣強。并不有撕破臉,稱不上得罪。再說,就算得罪,又如何?外祖父無法同祖父相提并論,大舅也比不上父親,李家還懼了孫家不成?”李誠揚起下巴,帶著幾分傲然道。
錢仲璿聽了,只是無語。
這三少爺說得振振有詞,頗有以李家為榮的意思,卻沒想想孫家是他的母族。
小小年紀,就如此冷清淡薄,真是應了那句話,“青出于藍勝于藍”。就是老爺、大爺,也沒有這番魄力。
錢仲璿心里,已經不敢再將眼前之人當成是尋常少年。老爺來信中,讓他尊三少爺吩咐,也是看出這個吧。
少一時,到了海邊子一處宅院前。
李誠下馬,吩咐個長隨上前叩門。
這處宅子,就是昨日孫玨同沈青赴宴之處。聽到叩門聲,兩個青衣健仆開門,其中有個是見過李誠的,忙上前請安道:“是誠三爺來了,方才我們爺還念叨著。”
李誠從荷包里抓出幾顆金瓜子,塞到那人手中,道:“有事耽擱了,顯叔今兒沒出去?”
那仆人俯身回道:“謝過三爺的賞。我們爺中午去了趟莊親王府,這也剛回來。像是有事兒等三爺,使人到前邊看了兩回了。”
李誠笑笑,同錢仲璿一道進了宅子。
剛繞過影壁,就將程夢顯疾步而來。
“顯叔!”李誠臉上笑容更勝,快走兩步迎上前去,作揖道:“這次累顯叔費心,侄兒要謝過顯叔了!”
程夢顯不敢受他的禮,忙退到一旁,道:“三公子這不是折殺我么?不過舉手之勞罷了。”
李誠見他過于恭敬,笑嘻嘻地拉了他的胳膊,道:“侄兒可是抽空跑來的,連晚飯都沒用,今兒要叨擾顯叔了。”
程夢顯見他這般親近,也不好太疏離,陪著笑說道:“三公子不嫌簡陋,留下賞臉,是程某的面子。”
他早已看到錢仲璿,將其儀表不俗,不像尋常下人,開口問道:“三公子,這位是?”
“這是我家京城宅子的錢管家……”說著,李誠回頭,對錢仲璿道:“大管家,這是程家七爺,跟著程家大爺到過咱們府中幾遭,同祖父大人極熟的。”
程夢顯既是代表程家家主上京,對于京城相關人家的府邸自然也清楚,聽到這管家姓“錢”,想到堂兄提及,蘇州織造府大管家錢伯璿有個弟弟,在京城李宅做總管。李家在京城的人情往來,都是有這位總管料理。
程夢顯甚是客氣,對錢仲璿抱抱拳道:“原來是大總管,鄙人程夢顯見過大總管。”
錢仲璿見他年輕,本有幾分擔心,拱了拱手,回禮道:“在下見過程七爺。”
李誠見他們兩個寒暄完畢,笑著對程夢顯道:“顯叔還是別客氣了,趕緊弄些吃的,才是正經。”
貴客上門,程夢顯自是不敢怠慢,忙使人去最近的飯莊子訂席面。
眾人到客廳,程夢顯請李誠同錢仲璿坐了,像是有話要說,不過顧及錢仲璿,就看了李誠一眼。
李誠道:“這事兒沒有瞞著大總管,顯叔但說無妨。”
程夢顯聽了,這才從袖子里掏出一張折紙,送到李誠手中,道:“這是尊親親筆所書字據,我這里已經留了摹本,正本還請三公子處置。”
李誠掃了兩眼,隨手遞給錢仲璿,道:“大總管瞧瞧,然后收著吧。”說完,對程夢顯道:“顯叔援手之義,侄兒不勝感激。只是侄兒年小力單,無力為報,定將此事告之祖父大人,請祖父大人預備謝禮。”
程夢顯心中歡喜,面上卻道:“三公子客氣了,不過是小事兒一樁,再說別的就外道了。”
“顯叔,那姐兒的身價銀子是多少?”李誠想了想,問道。
程夢顯回道:“是個沒的清倌,顏色又好,老鴇子本想要一千五百兩。因他們老板是揚州人,同家兄也認識,所以只花了八百兩。”
李誠這邊,從荷包里掏出兩張銀票,推到程夢顯面前道:“煩勞顯叔費心,已是羞愧,怎么還敢使顯叔破費?這是一千兩百兩銀子,除了那清倌的贖身銀子,剩下顯叔留下賞人使。”
人情做到八分,提銀錢就沒意思了,程夢顯豈會因小失大?
他忙將銀票推了回去,道:“三公子瞧不起我,這幾個小錢,還不勞三公子費心。倒是有件事,還請三公子示下。”
李誠見他不要,再推搡下去,就小家子氣,就任由那銀票丟在幾案上,不再看它,問道:“什么事兒,顯叔還問起侄兒來?”
“后日尊親就要送銀子過來,按照先前說好的,還要接夏蟬回去。這里面的事兒,夏蟬雖不知情,但是若進了孫家,兩下子說起來,卻要出紕漏。”程夢顯帶著幾分為難道:“若是想要周全,這夏蟬怕是不能留。只是那樣的話,尊親人財兩失,怕是不好安撫。”
李誠挑了挑嘴角,露出幾分嘲諷。就算“人財兩失”,自己那個窩囊舅舅還敢鬧騰起來不成?
只是他的用意,除了完成父親所想,將那兩個流落在外的小堂弟要歸李家之外,還有其他的,所以事情進行到現下,只是一半,還不算完。
他尋思了一會兒,道:“不能讓他帶走夏蟬,也不必現下就除了夏蟬。還是唬他幾句,讓他沒膽子將夏蟬帶回家,安置在外頭做外室。”
程夢顯不解李誠用意,遲疑了一下道:“聽表哥所說,尊親手上并不富裕。就算能湊齊那九千兩銀子,也未必有金屋藏嬌的拋費。”
李誠笑道:“顯叔放心,我舅舅剛剛發了一筆橫財,怕是能悠哉些日子。”
這畢竟是李家恩怨,程夢顯也不好多說。
這會兒功夫,席面已經送來了,程夢顯陪著李誠同錢仲璿用了。
用完晚飯,已經是黃昏時分,李誠就沒有再留,同錢仲璿離開什剎海,回西直門。
路上,錢仲璿問出心中疑問:“三少爺,既是大舅爺已經將兩個小少爺送回來,那夏蟬就不當再留。沒了她,程七爺過幾日也回南邊,誰也不會曉得此事同李家有干系。”
不是他啰嗦,而是擔心小主子心慈,辦事不周全,才開口提醒。
李誠瞥了他一眼,問道:“大管家如何看祖父大人?”
主子如此,豈是下人能評說的,就算再有體面,錢仲璿也不好逾越,忙道:“小人不敢!”
“祖父大人雖是慷慨,卻最厭惡別人貪婪。大舅并不是個明白事理之人,這次因入了局,著急用銀子,才勉強應承了此事。若是得寸進尺,再生貪婪之心,豈不是麻煩?”李誠說道。
錢仲璿這邊,已經明白李誠收孫玨字據正本的緣故,卻還是不明白這同夏蟬有什么干系。
“這字據能阻攔大舅的貪婪之心,那個夏蟬么?則是為了討回那三十頃地。李家的東西,豈是誰都能占的。”李誠看著天邊血紅的晚霞,只覺得骨子里生出幾分傲氣。
錢仲璿聞言,眼神閃爍,不知道這些話,李誠是無意說的,還是故意給他聽的,就見李誠回頭,笑得天真爛漫,道:“事情就是如此,大管家給祖父的信中,可如實稟告……”
什剎海,程宅。
程夢顯手中拿著一張紙,正是孫玨昨日所書那張字據的摹本。為防節外生枝,沒有尋外人,就直接尋了沈青幫忙。
想著李誠的反應,程夢顯有些糊涂,實在想不到留著夏蟬的用意。莫不是算計孫玨一次不夠,還想要什么時候再勒索一筆?
就算親戚有嫌隙,這李誠是李家大奶孫氏嫡出的,是孫家的外甥,怎么就這般辣手?
即是想不通,程夢顯就不再想了。花費了八百兩,賣給李家一個大人情,也算值了。
李煦這幾年任巡鹽御史,同程家的關系正密切。程家平素年節孝敬,都是三、五千兩,這八百兩花得值。
他正想著,就有管事的進來稟道:“爺,表小姐使人來請安。”
“哦。快傳。”程夢顯聞言,撂下手中的字據,忙道。
少一時,就見一老仆跟著管事進來,見了程夢顯,跪了下去,道:“小人見過舅老爺,給舅老爺請安。”
程夢顯擺擺手,見他起來,覺得有些面善,問道:“你侍候你們姑娘回過揚州?”
那人回道:“回舅老爺的話,小人早先也是程家的奴才,原在老太太名下當差,當年太太出門子,老太太將小的指給太太做了陪房。”
程夢顯想了想,道:“你是于財的兄弟?”
那人道:“正是奴才于富。”
程夢顯點點頭,道:“你侄子于魁如今在我身邊當差,也在京城,一會兒你們叔侄也能見見。”
于富聽了,恭敬地謝過。
程夢顯道:“我不是使人說,明兒過去瞧你們姑娘么,怎么還巴巴地使你來請安?”
于富躬身回道:“舅老爺,我們姑娘說了,舅老爺是長輩,不敢托大,勞舅老爺屈尊。打發小的過來給舅老爺請安,還想問問舅老爺明日行程安排。若是舅老爺得空,我們姑娘想過來給舅老爺請安。”
程夢顯聞言,微微皺眉,道:“都是至親骨肉,何必如此外道?你們姑娘進京數載,一個孤身女子,委實不容易。雖說老太爺、老太太過身了,還有我們這幾個舅舅,難道都當了擺設不成?”
于富回道:“曉得舅老爺惦記我們姑娘,我們姑娘也念著舅老爺。當年我們老爺過身時,舅老爺還小,許是有些事兒不曉得。不是我們姑娘眼里沒有長輩,當年大舅老爺、二舅老爺將姑娘也逼得狠了些。直到老太太做主,姑娘招親,才算緩和些。后來,不知怎么江家的人找到大舅老爺,兩下里聯手對付我們姑娘。若不是我們姑娘離鄉背井,遠避京城,現下還不知什么情景。”說到最后,這個忠心耿耿的老仆,已經紅了眼圈。
一席話,聽得程夢顯直嘆氣,道:“他們兩個眼里只有錢,哪里還記得自己是你們姑娘的舅舅!可恨那個時候我年紀小,要不然也不會讓你們姑娘受這般委屈。”
“舅老爺是我們姑娘的親娘舅,我們姑娘這些年也惦記舅老爺。聽說舅老爺跟在昆老爺身邊,也替舅老爺歡喜。”于仆摸著眼淚,回道。
程夢顯搖搖頭,道:“說起來,我這舅舅才是沒用。若不是你們姑娘在昆老爺跟前提及,族中那么多人,他怎么就會想到提拔我?”
這些事兒,就不是于富能知曉的,因此他有些怔然。
程夢顯說完,也察覺自己失言,道:“回去同你們姑娘說,我這明兒閑著,什么也不干,就等著她過來,骨肉團圓。”
于富躬身應了,告辭離開回去回話。
韓江氏這邊,聽了于富的回話,心里悲喜交加。
說起來,這個小舅舅是她這世上最親的人了。雖還有兩個舅舅,卻不是嫡出。她外祖母當年只生了一雙兒女,就是她母親,還有這個小舅舅。
這個小舅舅是她外祖母的老來子,比她還小兩歲。
早先她外祖母在時,護著這個外孫女,攔著程家人,不讓那邊的人打她的主意。后來老太太過世了,這個親舅舅年歲又小,韓江氏兩個年長的舅舅就惦記起外甥女的產業,聯合了江家人一起算計韓江氏。
韓江氏離開江寧,就有兩位舅舅的“功勞”。
不過,韓江氏并不是糊涂人,沒有因這兩個舅舅的逼迫,就將程家人都恨上。
對于外祖母留下的這個小舅舅,韓江氏始終關注。
聽說大舅舅主持分家,讓小舅舅吃了虧,韓江氏就有些放心不下,就使人去信,想要接小舅舅進京。
程夢顯雖年輕,卻是好強,立志要出人頭地,怎么肯灰溜溜地投奔外甥女?韓江氏無法,只好使人多送些銀錢。
那年內務府“招投標”,程家家主程夢昆進京。韓江氏想到自己的小舅舅,私下里就請他看顧些。
沒想到,程夢昆回揚州,見了這個小堂弟,卻是看對了眼,就帶在身邊歷練。幾年下來,程夢顯已經不是那個受庶兄欺壓的少年,成為程家這一代的翹楚。
舅甥兩人,已經數年未見,韓江氏從舅舅想到外祖母,眼淚再也忍不住,簌簌落下。
剛好蕙兒進門,見了她落淚,放輕了腳步,拿著小帕子,上前給母親試淚。
“母親因何難過?”蕙兒小聲問道。
韓江氏搖了搖頭,一把將蕙兒摟在懷里,道:“我沒有難過,是歡喜呢。你舅爺來了,明兒咱們給你舅爺請安去……”
西直門,李宅。
聽了李鼐的話,李誠甚是意外,道:“父親怎么這般說?兩位弟弟是李家子孫,認祖歸宗是天經地義。那兩位女子,就算侍候過二叔,如今已經是大舅舅的妾室,如何能再接回李家?”
李鼐也曉得荒唐,但是想著兩個侄兒可憐兮兮的模樣,道:“別的不說,到底是你兩個兄弟的生母……”
“祖父不會允的,父親……”李誠看著這般心軟的父親,都覺得腦袋仁疼。
好不容易孫家的事情告一段落,蘇州離京城千里迢迢,將兩個孩子送到蘇州,再想個妥當的說辭,對外頭有個交代就好了。
這個時候,再弄兩個孫家婢妾跟著過去,算是什么事兒。
李鼐聽兒子這般說,訕訕道:“若是你兩個兄弟再小些還好,如今已是記事的年紀,要是他們大了,張羅回孫家認母當,到時候,豈不是也是笑話……”
李誠聽了,卻是愣住。
他畢竟只是十二歲的少年,思量不周全,竟沒有想到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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