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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官-第五卷 血濺金鑾殿 第二十章 書香甄氏
更新時間:2011-02-13  作者: 肖某某   本書關鍵詞: 古代言情 | 免費小說 | 完本小說 | 女生 | 肖某某 | 女官 
正文如下:
第五卷血濺金鑾殿第二十章書香甄氏

偶喜歡寫小朋友和老頑童。前者乃生命初綻之清新,后者卻代表了將逝生命的璀璨。愿世間所有小寶貝都能平安成長,愿世間所有老人都能樂呵呵地度過每一天。寫本章所感。

甄繁錦其人,仰慕者稱其女中奇葩,贊她有經天緯地之才、胸中足裝得萬里河山,又堅毅果決、心狠手辣堪比諸侯梟雄,只奈何托生女身,否則定當也是世間一帝。

唾棄者罵其蛇蝎心腸、毒汁浸體,毫不知仁慈二字如何書寫,寡廉鮮恥、離經叛道,從不知婦道女規是何內容,將書香甄氏數百年浩然門風敗壞得淋漓盡致、一干二凈。

她已死去幾十年,卻仍有人記得她,或是噓唏感嘆、或是遙相思念、或是咬牙切齒痛罵不休。

這是個不能簡單地用褒或者貶來形容的女人。趙婠對于祖母大人的往事從來不予置評,但是現在,孟老大人咄咄相問,你,打算當第二個甄繁錦嗎?

趙婠平心靜氣道:“我不會是第二個任何人,我是趙婠。”

孟生義的目光似乎粘在了趙婠面上。若非這是位年已近七旬的老者,若非孟生義老大人守禮君子之名風傳大秦國境,若非他的眼神清明得有如雪化之清水,趙婠一定會毫不客氣地賞人一巴掌。

那慈眉善目的老僧還在烹水準備泡茶

,不緊不慢搖著一把小破竹扇,小紅爐中的火光一跳又一跳。越樂也仿佛沒聽見這一老一少的問答,聚精會神地盯著那爐看似隨時有可能滅掉的火花。知客僧端著一碟桂花丸,輕輕放在趙婠面前,清香撲鼻。趙婠拈起丸子放入口中,慢慢咀嚼,甜得瞇起眼,lou出愜意神情。

孟生義終于移開目光,嘆息般道:“你和她長得真像。”

趙婠趣味盎然地打量孟生義,興致勃勃地問:“您認識她?”這老頭兒姓孟,該不會和錦繡書院的孟大家有什么關系吧?想到這里,她的笑容里額外加了三斤糖。

孟生義道:“老夫出身錦繡書院,當年二八年華的甄夫人高坐論道臺舌戰八百錦繡書生時,老夫也在臺下。”老大人面容和靄,目光中有懷念之色,“老夫并非對甄夫人行徑有何置喙,剝去那些是非褒貶,她其實只是個想為丈夫復仇的女人。只是自越亡國,老夫已有幾十年未見故人,驟然看見與甄夫人如此相似的面孔,不免感慨罷了。”他柔聲問,“孩子,你可是趙安康之女?”

趙婠暗暗驚訝,她下意識地不打算暴lou自己的身世。[燃文]然則,老大人的神色是如此坦然真誠,毫無半分試探躲閃之色。不由自主,她站起身,表示因提及生父之名的尊敬,她問道:“老大人如何知曉家父名諱?”

孟生義欣慰

一笑,示意她坐下,卻又沉默,只是看著她出神。慢慢的,原本精神矍爍的老臉上浮現悲愴之色,他垂下眼簾,很是傷感道:“老夫是你父親的蒙師。你父呀呀學語便識字,有人薦了老夫去為他啟蒙。你父的聰穎悟性世所罕見,奈何三歲便送去天機閣。若不學機關術,他必定為一代治學大家。屆時,論學識論血統,錦繡書院都應該由你父親掌控才對,怎么也輪不到孟悲悅那老東西當山長。至不濟……”他忽然瞟了一眼渾然不知身旁事、專心致志照料爐中火的老僧,把話咽了回去。

瞧見老大人面上真切的悲憤,趙婠且去了三分疑心。卻在想,當年父親大人以駙馬的身份曾經在恒京住過一段時間,為何老大人要說“自越亡國之后幾十年都未見故人”?

魯班師父曾經說過,自己與父親大人有七成相像,與祖母大人更是有九成相像,這樣說,父親的面貌也應是肖祖母的。莫非孟老大人在恒京時并未見過父親?另外,他從何得知祖母大人是為了給祖父大人報仇?

孟生義又問道:“孩子,你是趙大監從斷魂山帶回來的,莫非你與你父親一直生活在那兒?他可好?”

趙婠搖搖頭,低聲道:“我自幼與爺爺生活,從記事起便從未見過親生爹娘。”

孟生義嘆息一聲,說道:“幾十年前,陰差陽錯之下,老

夫得知了你祖父的真實身份。甄夫人為免老夫受牽連,遣人將老夫送到秦地,老夫便在此扎下根來。她對老夫有活命之恩。這么多年來,老夫聞聽得天下多有甄夫人之事風傳,一探聽才知是孟悲悅這老東西四下散播的污蔑之言。”

孟悲悅?孟生義老大人反復出現的人名莫非是錦繡書院的孟大家?趙婠將疑問說出口,又道:“我去東魯參加機關大比,曾經特意前往瑯嬛閣后院瞻仰過祖母大人的墳塋。東魯秀川王受孟大家所托講述過祖母大人的往事。究竟有何不妥?”

“屁的孟大家!”孟生義老大人年輕時定然是位翩翩如玉君子,如今雖年老,那風度氣質也是儒雅清逸的。此時一暴粗口,老大人的神情卻沒有半分異樣,反似方才吟了一句好詩一般自然灑拖。[燃文]

老大人顯然對孟大家十分的鄙夷,對趙婠正色道:“你千萬莫聽那老東西瞎說。他當年與甄夫人有隙,在論道會上曾被甄夫人駁斥得體無完膚。不像老夫是孟氏遠宗,他乃正經的孟氏皇族,孟氏得甄夫人之助掌了東魯,就憑此功,他也不該妄議甄夫人。”作總結道,“這老東西最為惺惺作態,老夫聽說如今他在錦繡書院種起了菜?”見趙婠點頭,老大人譏諷道,“當年他就自許雅人中的俗人、俗人里的雅人,乃世間第一奇妙之人。卻不知,這世間事本

就無雅俗之分,端看其人行止。就如老夫,便是暴粗口罵人,也是十分之雅的。”

趙婠忍不住“噗哧”一聲笑起來,十分之覺得這位整日里不茍言笑,看似最為古板拘禮的老大人竟有十分之可愛的一面。

孟老大人欣欣然怡怡然,拈須笑道:“錦繡書院的原身其實是書香世家甄氏的家塾,因甄氏出了好幾代大儒,才漸漸聞名天下,后又被大越朝賜封為皇家書院。錦繡書院歷今二十多代山長,出自甄氏宗家與旁支的便占了一半以上。可嘆甄氏宗家因甄夫人所累日漸凋零,如今的甄氏為其旁枝,已然沒了半分書香氣,卷入權勢泥沼中再無心思治學,更別說游歷天下只為尋書了。”

見趙婠面lou不解之色,老大人解釋道:“甄氏子孫自十歲起便要跟隨長輩游歷天下,搜集各類書籍填充瑯嬛閣。不拘是珍本古籍,還是時人所著,只要有傳世價值,便收而藏之。甄夫人雖為女子,其學識卻遠超出同輩,也被應允游歷天下尋書。瑯嬛閣內藏本十之七八實為甄氏數百年所累積,她怎么可能棄之不理?孟悲悅這老東西用甄夫人與趙大宗匠情事為飾,掩去甄夫人一片丹心,真正可惡可恨!”

想到孟大家當面對自己言語可親,自己拒絕聯姻后,他便變了嘴臉,趙婠相信了孟生義老大人所言。想及老大人與自己說的

第一句話,她不禁問:“您既然對祖母大人并無惡感,方才為何如此質問于我?”

老大人慈愛地看著她,微笑道:“孩子啊,甄夫人雖血刃仇敵,她的心里其實并未得到解拖。相反,她是帶著遺憾和愧悔去世的。東魯太祖皇帝真心愛戀甄夫人,甄夫人又并非真正的鐵石心腸,如何不感動?又如何不因自己的行徑而慚愧?她最為遺憾的是,你的父親太過聰穎懂事,哪怕母親因復仇而讓自己陷身狼穴,最后弒師毀宗門,他也沒有半分不情愿。甄夫人寧愿你的父親是普通的小孩兒,這樣她就能說服自己放過你父親,讓你父親懵懂一生、平安度世。甄夫人……”老大人喟然長嘆,“是個癡人。老夫不想看見你亦因癡而錯失這世間美好風景。”

趙婠抿嘴笑道:“您這說客真是高明。”

孟生義捋須肅言道:“老夫不是說客。一報還一報,老夫向來以為,人在做、天在看。”他淡淡道,“縣主的手段確實毒辣了點,不過秦山派氣焰囂張,縣主所為倒是大快人心。”忽然對趙婠擠咕眼睛,道,“聽說丁老匹夫吃了大苦頭,老夫不顧老妻阻攔,硬是把埋在樹下的梨花釀給挖出來痛快地喝了三大碗。”老大人不由自主咂咂嘴,似乎在回味美酒的甘甜,而后感嘆道,“當浮三大白!”

趙婠在心中悶笑,孟老大人既然

給父親大人當過蒙師,與祖母大人也必然時常見面,莫非當真是“近墨者黑”,東魯文人的酸腐迂氣在他老人家身上一點也找不著,反倒如吾輩武夫一般爽朗不羈、任俠豪氣。

孟老大人笑瞇瞇地看著趙婠,變戲法般摸出一小甕酒,揚了揚,道:“這可是有二十年的狀元紅,今年我那孫兒要參加春試,原本要等他被賜清水流觴時才取出飲用。為了今日一聚,老夫偷偷將酒提前掘出。孩子,你陪老夫喝一碗?”

趙婠訝異道:“您不是下貼子請我來品茶么?”

那老僧的一爐水早已沸騰,拿了兩只粗瓷杯與越樂一人一只泡了香茶,淡定地小口啜飲,完全沒有給孟生義老大人和趙婠也泡一杯茶的意思。

“茶日日品,酒難喝得到。”孟老大人樂呵呵道,“老夫在家中被管束得緊,想喝口酒都要偷偷摸摸,難得今日躲開老妻,得享暢快。這茶么,鎮日裝模作樣地品來品去,老夫忒厭煩,想必孩子你也不是那一本正經品茶的雅人!”

一老一少皆失笑,頓覺距離拉近了不少。趙婠也不客氣,拿過兩只茶杯,給老大人滿上,又給自己滿上,舉杯敬道:“老大人既是祖母大人的舊識,又是父親大人蒙師,婠兒冒昧稱您老一聲‘孟爺爺’。婠兒飲勝,您老人家隨意。”說罷,舉杯一飲而盡,覆杯示意涓滴不剩。

孟老大人笑得滿臉褶子,二話不說同樣將酒喝完,說道:“好孩子,若是無事不妨常來家里走動。孟爺爺沒別的好玩意待客,美酒藏了兩壇,也有個擅作各式點心的糕點師傅。”

趙婠又給老大人滿了一杯道:“孟爺爺,不過幾日,我那魯班師父會回京,他帶著十幾壇南荒妖獸金睛白毛猿所釀三十年猴兒釀。”瞅見老大人毫不掩飾的饞涎欲滴表情,她笑得歡快,“到時候,婠兒請您來國公府做客。國公府也沒甚么好玩意待客,就是萬獸山有位姑娘記了一肚皮佳肴菜譜,也許能指揮廚子仿出三分的味兒。”

孟生義哈哈大笑,點頭不迭道:“那猴兒釀定要勻孟爺爺幾壇,萬獸山的好菜若吃得中意,孟爺爺說不得要把菜譜抄一份家去。”

趙婠點頭笑道:“那是一定。”倒上酒,與老大人碰杯。

一老一少就著美酒與桂花丸子敘話,等酒干丸盡,旁邊老僧和越樂也喝完了茶。趙婠問過老大人要住一晚與慈恩寺住持論佛,便與越樂告辭離去。自始至終,越樂和那老僧都一言不發。

知客僧回返稟告,說睿敏縣主與那位男施主已經上馬離去,孟生義才對老僧說道:“林兄,你可以放心說話了。”

老僧緩緩吁出一口氣,眉一耷嘴一撇肩一垮,生生破壞了方才慈眉善目之態,眼珠子骨碌碌轉悠,

竟帶了三分賊兮兮感覺。他搶也似奪過酒壺一倒,見果真一滴也不剩,怪叫著跳起身來,雙手掐住孟老大人的脖子,大吼,還我酒來!

兩個老頭兒竟在涼亭里掐起架來,翻翻滾滾摔到雪地上,弄得滿頭滿身的雪,好半響才雙雙癱住一動不動,你的手絞住了我的脖子,我的腳架到了你的背上。

孟老大人喘了幾口粗氣,費力地把腿從老僧的胳肢窩里拔出來,慢慢爬起身,罵道:“你這老禿驢,幾十歲的人了,還是這般不著調。唉喲喲,”按著自己的心窩窩直叫喚,“黑虎掏心黑虎掏心,把我老頭子的心都要捶碎了!”

老僧啐了他一口,同樣慢騰騰地扶著一棵桂樹站直了身子,揉了揉腰眼,回罵道:“你個老潑猴,七老八十了,打起架來還是老一套!你能不踹人腰眼子么?還說我乖囡毒辣,你這害人子嗣的招式就不狠不毒?”

孟老大人臉一紅,卻又梗了脖子叫囂:“你都這般年紀了,再踹兩腳又怎地?”

老僧溜溜轉了轉眼珠,竟不再反言相譏,嘆息道:“你說的對。我親親的乖囡都長成大姑娘了,咱們是老啦!”

二老相視而笑,互相攙扶著坐回涼亭內。忽有風吹過,滿樹冰凌“叮叮”作響,恍如時光之神不停前進的馬車上,那奏響著“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的樂音。(!)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