嚎一聲,150粉袖加更。(點墨中文&)快月底了,話說二月真好。
暗袖與趙婠相識十一年,除去中間那三年多,零零碎碎算起來,二人也有六、七年的相處時光。可惜,他與她,卻始終是熟悉的陌生人。
二人之間從未曾真正談過心事,暗袖更是直到走投無路才向趙婠坦誠了自己的身份與過往。至于趙婠,真真正正能讓她絲毫不設防的,除了不知在哪里貓著的爺爺大人就只有越樂。
見自己那番話說得暗袖臉色慘白,神魂不屬。趙婠又道:“就算你殺了那些掌柜,遍布天下的產業也自有他們的心腹或者后人接收。如果是當初的袖月商業協會,你爹能狠下心腸,愿意承擔商業協會傷勢加重的風險,割去腐肉催長新血,商業協會也許還能回到你們父子手中。現在隔得太久了,實在是太久了!人家已然根深蒂固,你再想把這些連著根的大樹拔起,小心閃了自己的脆弱小腰。”
暗袖卻執拗地盯著趙婠,目光中閃爍著瘋狂之意。他說道:“不去試一試,你怎么知道有沒有用?你在北燕也有幫手,如果我拿出那些掌柜的底細,他們瘁不及防,一番清洗之下,必然能將大部分產業收回。至于西秦,既然你說與那些掌柜并非真正的一條心,同樣可以干掉他們。所有這些商棧的產業,你我對分
趙婠似笑非笑問道:“東魯呢?爹爹在東魯也有一家車馬行,你不是很清楚么?”
暗袖毫不猶豫道:“趙仁我交給你處置,但是東魯的產業不能給你。我終究要回錦繡城去,如果有你的產業在,我害怕。我用別處的產業來補償你。”
他現在倒是光棍,雖未曾明說,但無疑承認了趙仁已為他所收買。趙婠冷了臉,道:“當年之事果然有你的份!”
暗袖苦笑道:“大掌柜一力策劃,我無法改變。我愿意出讓產業以作賠償。至于春卷,你還是別給我,我不敢用。嬴昭此時身處風口浪尖,倒是用得著。”
趙婠暗中盤算,似乎和暗袖一起干這票,對自己并無損害,誰會嫌錢多?她笑得誠懇,道:“東魯歸你,北燕歸我,西秦我只保留三成,其余七成分給別的掌柜,你一分沒有。”
暗袖怒道:“你太過份了!這樣分配與如今有何區別?”
趙婠鄙夷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么?二十三個掌柜里,東魯占了十個,西秦因有我爹爹,才有八個,北燕只有五個。[燃文]難道不是銀子越多的地方掌柜越多嗎?相比我得到的,我要付出多少你算過沒有?商業協會可不僅僅只有掌柜,那些客卿怎么辦?你怎么能保證大清洗過后,這些客卿還能聽從袖月商業協會的命令不鬧騰起來?沒有秦地的掌柜幫手,你
以為能很容易地留下那些老奸巨猾的掌柜們?”
暗袖臉上掠過獰色,道:“不愿聽從命令的,殺無赦!我會以慶賀你繼承十七掌柜商位的名義邀請他們來,同時還會宣布召開會議商討是否同意由各位掌柜自行指定人選接管名下商棧。如果他們想名正言順地成為一方諸侯,到時候就得來開會!”
趙婠點頭贊道:“這壞水挺黑。希望能如你的愿,他們都乖乖來送死。屆時,我會想辦法出動軍隊去圍剿他們。”
暗袖目光灼灼盯著她,問道:“還有呢?此番動作頗大,光有軍隊只怕不能阻止掌柜們逃走。這些老家伙都怕死得很,身旁哪里不跟著武道強者作護衛!?你身后那位大宗師可否能說動?”
趙婠矜持又得意地笑道:“放心,我家湖主非常疼我,但凡我說的事情沒有不允的,否則大秦又何來鎮國神器?”
暗袖眼神一閃,輕聲道:“那就好。”他忽然問道,“婠妹,往事讓它隨水逝去,如何?從今往后,我必不負你!”
趙婠笑瞇瞇道:“好啊好啊。其實我這個人你也知道,只要把事情說開,再得到合適的補償,我是不會真正往心里去的。”
暗袖垂首凝視著她,笑容溫柔,道:“婠妹,今日所議之事重大,希望我們還能見面,坐下來靜靜心,好好談談。”
趙婠點頭道:“沒
問題。春試過后,我有大把的時間,我們可以在袖月機關商行見面。”她忽然調皮一笑,問,“你不怕寧安公主起疑心?”
暗袖淡淡笑道:“我與寧安的婚期在三月底,這之前我們都不能見面。我也有大把的時間來安排諸般事宜。”
于是二人相視而笑,暗袖又道:“今日,我其實是應某些人的要求,特意約你出來一敘舊情的。我告訴那些人,我與你還算有些香火情份,他們便逼著我約你。現在,我要先告辭,而你將獨自一人待在清水園等你的那位同門。”見趙婠神色不變,他微笑道,“過一會兒就有兩名九品下,一名八品上來尋你。[燃文]那兩名九品下不需在意,反倒是那名八品上的刺客要多加小心。你若能留下活口,想必他們的供詞會令你滿意。”他眸中款款情深,“婠妹,這是我的一番心意。”
趙婠也甜甜笑起來,道:“這份大禮我收下,謝謝你……”她的雙眼睛瞇成彎月,聲音柔且膩,“鴻漸哥哥。你是否能告訴我,假如我拒絕幫你,你用什么辦法來迫我就范?”
暗袖有如剛想起此事一般恍然道:“現在當然是用不上了。我只不過保留了一些十七掌柜與大掌柜的來往書信罷了,那里面很清楚明白地商討過宏武二十三年雍山獵場那事兒。婠妹將我逼迫得如此之慘,曾經令我生出魚死破之心。
波光粼粼,暖陽融融。暗袖面容越見清美,他眼神柔和地看著趙婠,愉快地說道:“好在婠妹體惜為兄,愿意施以援手。為兄真是喜不自勝。不過,這些書信乃十七掌柜親筆,婠妹可想換回以為留念?”
趙婠嘆了口氣,道:“你這個傻缺!爹爹何許人也,行事豈會留下破綻?那些書信爹爹也曾經提起過,說根本不是他的親筆。盡數是他口述,旁人寫的。既然并非他的親筆,我要來何用?”
暗袖笑意微僵,卻又道:“十七掌柜算無遺策,為兄自然及不上。為兄記得大掌柜提起,當初入商業協會時,眾位掌柜都有親筆簽名留念。十七掌柜的那些書信與親筆簽名字跡一模一樣呢。”
趙婠嬌嗔地白了他一眼,道:“爹爹亦是越朝皇族,雖然是旁支,卻也有滿腹詩書,會寫數種字體乃小菜一碟。并且,爹爹在西秦人眼中乃大字不識幾個的武夫,他留下的墨寶極少極少極少。便是有,字跡與你所知的也絕不相同。你若想從此處著手,只怕是不行。”
暗袖淺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回去便將那些書信給燒了。”
趙婠隨手攏攏散在肩頭的長發,衣袖滑下皓腕,露出腕上血袖細鐲,印入她瞳中,襯出幾分魅麗到妖異的艷色。她掩嘴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地說:“隨便你。”
這不經意間露出
的一分風情,因趙婠身著男裝竟然放大了十分。暗袖心中怦然而動,他驀然想,趙婠幼時容色慘淡,沒想到長大后竟如此美貌,比之寧安的柔媚更有幾分欲令人征服方感快意的感覺。這樣的絕色女子,偏又有那般令人深切忌憚的修為與勢力,不能攬入懷中肆意愛憐,當真是可惜!
趙婠瞟向趙婠,見他直勾勾地盯著自己,不由微蹙眉,寒聲道:“鴻漸哥哥,你還不走么?要是晚了,你那番心意只怕要付諸東流。”這人的眼神何時變得如此渾濁?這還是當年那個潔如玉寒似冰的清傲少年?
暗袖不舍地移開眼睛,關切地叮囑道:“那我先走了,婠妹你要當心。實在不行,也別捉活口,自己別受傷才是正經。”
趙婠淡淡道:“我心里有數,你不用記掛。”
目送暗袖的身影消失在桃林外,趙婠的眼神變得森寒。當年,趙奚的確做了諸般防范,但正如越樂所說,人力有窮盡,若趙奚當真有某個把柄握在了商業協會手中,倒是棘手事。暗袖所言不盡不實,哪怕他當真盡數吐露真言,像他這般有前科在身之人,趙婠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再度信任的。
雖說趙奚已死,可能他也不在乎自己死后的名聲到底是香是臭,但是趙婠不會允許有人試圖敗壞義父的死后令名。
她在心中冷笑,越鴻漸,你要什么,我
給你什么。等你最志得意滿時,我再把它們統統都拿走!你這位大越朝自封的“唯一”皇裔當真熄了復國之心?哼,我能幫你第一次,也能幫你第二次。你想必打的是這個主意罷。
至于暗袖所說的“誠意”,趙婠眼珠轉了轉,這也許會是個能利用的機會。如果假借此事受傷,沒了自己時刻盯著,想必那方人馬不會放過良機,多多少少總會弄出些事體。
她坐在湖心八角亭靠水的石椅上,默默在心里計較。足足等了近半個時辰,才聽見了身后有腳步聲。她懶洋洋地問:“越樂,你怎么來得這么晚?暗袖的腳程可真夠慢的。”
來者含含糊糊說了句什么,趙婠霍然回頭,迎接她的是一片劍光。與此同時,從湖底暴射出一連六發弩箭,直取她后心。
這番前后夾擊,雪亮光芒中,趙婠花容失色,驚叫著下意識往左側亭柱后方避去,右面是水。
她身法迅捷,眼看就要躲過長劍與弩箭,亭柱后方卻無聲無息地伸出一柄烏黑匕首,閃電般刺向趙婠腰間。
三個埋伏者都顯露了蹤跡,趙婠看向那黑衣蒙面的劍客,笑道:“蠢貨,越樂走路從來都沒有聲音。”
她伸出纖纖玉指,點在劍客遞來的長劍劍端,剎那長劍“叮叮”寸斷,暴烈無比的真氣在那劍客還未曾反應過來之前便沿著劍脊鉆入他握劍的
手中,直入經脈,大肆破壞。這劍客瞬間眼珠凸出,驚天動地地慘嚎一聲,蜷身在地上翻滾。
與此同時,趙婠無視了刺向腰間的那柄顯然抹了劇毒的匕首,一掌拍在亭柱上。木屑漫天飛舞,狼狽地竄出一個灰色人影,居然立時遠遁,根本沒打算再度出手。而那柄匕首不知刺著了趙婠腰間什么東西,發出一聲脆響,斷成兩截。
湖里那個潛水的偷襲者按照事先約定,射完弩箭后便躍出水面,準備三方夾擊趙婠。哪里料到兩個同伴居然一被重創一立時逃跑,他身懸于水面,正打算跳上岸來。
這下可好,正好撞上回過頭來冷笑的趙婠,迎面給他的便是一篷如牛毛般細且密的針雨,只聽趙婠嘲諷道:“當真是有多蠢的主人,便有多蠢的奴才。豈不知本國公遍身皆機關否?”
水中這偷襲者被暴雨梨花針射成了篩子,直接掉入水中身死。趙婠走向已然痛得昏厥過去的劍客,剛要把他提起來帶走,忽然警兆橫生,她不假思索地猛然側頭,頸子卻仍然微疼,血痕立現,鮮血緩緩溢出。
腳下踏著云霄扶搖步,真氣狂涌出體外,趙婠只覺數息內全身盡有七八處銳痛,心中驚駭不已。她從來不是逞能的人,極全力躲避這有如附骨之蛆的連環攻擊,提氣縱聲長嘯,尖銳驚惶的求救聲剎那劃破了長空,向遠方綿綿傳
她清楚此番竟遇上了至強者,根本無從捕捉這用暴風驟雨般的攻勢不斷消耗自己真氣的刺客身形。八品上?啊呸!此人分明是一位九品上巔峰境界的刺客!
在同等修為的條件下,又搶占了先機,不出意外的話,畢生專門研究如何更快更穩殺人的高品級刺客有七成的可能殺死目標。
感覺到這位刺客的輕身功法要高過自己,趙婠當機立斷放棄無用的躲避。她干脆以不變應萬變,站著不動竭盡全力防御。不單是運轉真氣為罩防備全身要害,更是將藏于身的所有機關暗器盡數使將出來。
終于,桃林外一聲長嘯,隨之而來的更有一股欲翻江倒海的可怕氣息。這刺客能修至九品上巔峰境界,見識自然也非等閑,此人居然再不攻擊趙婠,瘋狂地鼓動真氣,化作一股輕煙逸出桃林,仍被越樂凌空一掌擊在后心,悶哼一聲。
趙婠渾身真氣消耗一空,且受了不輕的內傷。見到越樂熟悉身影,終于放心地昏厥過去。她還朦朦朧朧地想,聽這刺客的聲音,莫非竟是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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