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初到大唐第三十二章學館揚威
這個紅衣女子是誰,陳晚榮并不關心,知道她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就夠了。至于小黑犯牛瘋沖撞她一事,可以作為茶余飯后的笑談之資。
陳晚榮并沒有急著去買油,而是逛街去了。因為寧縣的規模不小,建筑風格雄渾,富有大氣,讓人心折,街上人來人往,一個活脫脫的繁華都市,陳晚榮第一次來到唐朝的城里,要是不好好見識一番也太虧自己了。
逛了一陣,陳晚榮驚奇的發現縣城給縱橫交錯的街道分成若干個方塊,有點象豆腐塊,叫做“坊”。這些坊大小雖是不同,卻很有規律,排列整齊,明顯是經過規劃的。
盡管陳晚榮知道唐朝是一個很強盛的王朝,尤其是在武功方面取得的成就非常大,就是我們現在一談起唐朝威行列國的事情也是津津樂道,就是沒有想到唐朝在城市建設方面如此富有遠見,要不是親見還真難以相信。
陳晚榮象個游客似的在城里逛了一陣,興盡之后抬頭一瞧,快到餉午了。心想正好去瞧瞧陳再榮,兩兄弟去找個飯店吃頓飯不是更好嗎?對陳再榮這個聰明的弟弟陳晚榮打從心里喜歡,到了城里不去看望他還真不合適。
這時節陳再榮應該還在上學,還沒到午休時間,陳晚榮問明了道路,趕著牛車直接去了學館學館在城西,占了一個坊的地方,很好找。陳晚榮只一會兒功夫就到了學館,放眼一瞧可不得了。這學館很大,夯筑的圍墻里有不少房子,不下數十間之多,陳晚榮乍見之下還以為回到現代社會的中學。
唐朝建立之后唐太宗大力推行教育,不僅修建了國學,還在縣里修建縣館,招收良家子弟就讀。到了武則天時候,進一步加大了對教育地投入,武則天首創了“殿試”制度。她重視教育。為教育在唐朝的大力推行做出了貢獻。
唐朝的讀書之風盛極一時,致有“五尺童子恥不言文墨焉”的盛況,這為唐朝選拔人才打下了良好的基礎。學有所成的讀書人入朝為官,這是讀書人的一條出路。另一條出路就是受過教育的良家子弟進入軍隊,成為軍隊的骨干,這是唐朝軍隊能夠所向披靡地重要原因。
大門洞開,門上方有一個塊匾額,上書“寧縣學館”四字。一筆一劃遒勁有力。騰躍欲飛,端的一手好字,就是比起吳兢的字一點也不遜色,陳晚榮暗贊一聲好字。匾額略顯陳舊,應該有些年頭了。
陳晚榮受過高等教育。對學校有著特別的情感,格外親切。仿佛回家一樣。打從內心尊重學館,心想要是趕著牛車去學館找陳再榮這不太合適,正想找個地方把小黑拴了,只見一個人從學館出來,不是別人正是黃伯鳴,遠遠就沖陳晚榮嚷起來了:“晚榮兄,是您嗎?哎喲。真是您呀!什么風把您吹來了?”
他見識了陳晚榮做化工的本事,對陳晚榮佩服得五體投地,滿臉的笑容,大步流星的趕了過來,一把抓住陳晚榮的手,未語先笑道:“我遠遠看著有點象晚榮兄,沒想到還真是!晚榮兄。您是來找再榮地?歇會。我去給您叫。”
陳晚榮笑道:“謝黃先生。我今天進城來買點東西,順道來看看再榮。”
“晚榮兄。您來得真是時候。要是再晚來一會兒,就午休了,我就見不到您了。”黃伯鳴放開陳晚榮,道:“晚榮兄,把牛趕進來,我們得好好聊聊。”
趕牛進學館太不敬重了,陳晚榮忙道:“黃先生,這可使不得,我在外面找個地兒拴著就成小黑性子烈,生人不能靠近,不用怕丟。”
黃伯鳴呵呵一笑:“晚榮兄有所不知,學館里也有牛棚馬廄,您關到牛棚里就是了。”
學館里有牛棚馬廄,這事也太難以置信了,黃伯鳴笑著解釋:“學館里的生員多,這吃飯就是一個大問題,沒有點牲口怎么運東西呢?”
牲口在唐朝是很重要的運載工具,學館養牲口就好比我們現代學校買校車差不多,買菜買米、搬東搬西的時候用得上,這很好理解。
只聽黃伯鳴笑著往下說:“更別說朝廷有規定,生員都得學會騎馬,馬術不好有礙前途。”
馬匹是唐朝軍隊最重要的裝備之一,而學館是唐朝軍隊骨干地主要來源,要學員學會騎術就好比我們現代社會在學校里推行軍事訓練一樣,是為軍隊將來招收軍官打下基礎。
真是富有遠見的措施,陳晚榮暗贊不已:“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晚榮兄,請這邊走。”黃伯鳴頭前帶路,陳晚榮趕著牛車去了牛棚。經過三排房子就到了牛棚,牛棚里養著三頭膘肥體壯地水牛,不過和小黑比起來就大為不如了。三頭牛正不緊不慢的嚼著草料,也不知道是懼怕小黑還是怎么的,一見小黑馬上跑到角落去了,三頭牛擠在一起,動都不敢動,連嚼食草料也不敢了。
小黑前蹄不住在草料上刨動,把給吃過的草料撥拉到一邊,然后睡了下來,怡然自得的嚼著草料,嚼到高興處不時一睜一閉眼睛。
嚼了一會草料,小黑沖三頭牛低吼一聲,三頭牛搖頭擺尾的過來,恭敬得好象仆人遇到主子一般。來到小黑跟前,站著不敢動了。小黑打了幾個響鼻,三頭牛這才低頭嚼食草料,當然只能吃他們吃過的草料,小黑地上好草料想都別想。
這一切看在眼里,黃伯鳴笑呵呵的道:“晚榮兄,您的能耐真大呀,居然養了一頭牛王!這三頭牛都是我們學館精心挑選過的。很不錯地呀,平日里很神氣,沒想到一遇到小黑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小黑的威風,陳晚榮早就見識過了,也不以為奇,笑道:“黃先生過獎了。馬廄里好多馬呢。”馬廄就在牛棚旁邊,里邊養了十幾匹不錯的馬。
黃伯鳴微微一笑,道:“這是朝廷地官馬,撥給我們學館供生員們學習馬術用。”唐朝地馬匹很多。最盛時期朝廷控制的官馬高達五十多萬匹。而學館和軍隊有很大地聯系,朝廷自然是要給學館撥些馬匹了。
唐朝軍隊之所以能征善戰,這和朝廷這些舉措有很大關系,陳晚榮打從心里贊賞,問道:“這可是馬場?”
馬廄旁邊就有一塊空地,占了整個學館的一半,不少馬蹄印。馬場中間還有幾塊開了洞的木板,看得陳晚榮不明所以。
“既可以用作馬場。供生員們學習馬術之用,還可以用來擊鞫。”黃伯鳴對陳晚榮地問題自無不答之理,詳細解釋道:“每天早上生員們把馬從馬廄牽出來溜馬,煙塵四起,仿佛戰場上一般。很是壯觀。到了日暮時分,生員們披掛上陣。分隊擊鞫,左沖右突,好象馳騁在萬軍之中你們家的再榮是這方面的翹楚,無論馬術還是擊鞫在學館都無人是對手。”
擊鞫就是打馬球,在唐朝盛極一時,連唐太宗這樣的明君都很是喜愛。有人以為這是玩樂,比如大文豪柳宗元就視為無用的嬉樂。擊鞫之所以在唐朝很流行。是因為這對軍隊提高騎術有很大的幫助,這就好比現代軍人玩戰爭游戲一樣。
陳再榮武藝高強,這種騎射之技他最是喜愛,這是再正常不過的結果,不過陳晚榮還是謙遜的道:“這都是黃先生教導有方。”
黃伯鳴笑著搖手道:“晚榮兄,您還別給我臉上帖金,這事我真沒有教過他。他天生就是那種人。應該馳騁于萬軍之中。”仿佛想起了什么,雙手一擊。道:“晚榮兄,您來得正好,您得幫我一個忙。”
“黃先生言重了,您請吩咐。”陳晚榮心想黃伯鳴對自己不錯,絕不會出什么難題,
黃伯鳴很是興奮地搓手道:“這事還非得晚榮兄出面不可。晚榮兄,我給生員們授課說您能從豬油里面做出香皂,他們死活不信。晚榮兄,您得想辦法讓他們相信。”
真沒想到他說的是這事,要讓他們相信一點也不難,做一次就信了。只是,這是自己目前的看家本領,還得指望他賺錢,絕對不能外泄,陳晚榮不由得一下子愣住了。
黃伯鳴二話不說,拉起陳晚榮就走。給生拖硬拽著的陳晚榮心思轉得飛快,自己這個高材生給你們上點格物致知的課不會有問題,只是一點準備也沒有,倉促上陣該怎么辦呢?
正行間,迎面而來一個瘦高個先生,頦下一撮胡子,腋下夾著書本。見到他,黃伯鳴好象見到寶貝似地嚷起來:“齊先生,你不信豬油可以做香皂,我把晚榮兄請來了,做給你看。”
“黃先生,子虛烏有的事你也信?”齊先生根本就不相信豬油可以做香皂,不住搖頭,好象聽到世間最可笑地事情。
黃伯鳴從陳晚榮那里得到兩塊香皂,興奮不已,回到學館遇人便講,逢人便說,歡喜得好象擁有漂亮玩具的玩童急于與人分享似的。只是唐人沒有化學知識,不知道一種東西可以轉變成另一種東西,在他們眼里豬油和香皂是兩碼子事情,八竿子打不著,誰也不信。
這個齊先生不僅不信不說,反而很是譏嘲黃伯鳴,讓黃伯鳴很沒面子。現在陳晚榮來了,正是找回面子的時候,黃伯鳴哪會錯過這等良機,呵呵一笑道:“齊先生,你莫要不信。要不,我們打個賭,要是這是真的,今天餉午你請客。”
“要是你輸了,就你請!”齊先生也不認慫,指著黃伯鳴。
黃伯鳴一點也不當回事,聳聳肩:“我會輸嗎?這客你請定了。齊先生,走,讓你開開眼界。”拉著陳晚榮大步而去,齊先生搖搖頭。頗為輕蔑,跟了上來。
“學而時習之,不亦悅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朗朗讀書聲陳晚榮再熟悉不過了,仿佛回到了現代學校,倍感親
黃伯鳴拉著陳晚榮進去,清咳兩聲,這才道:“靜一下,靜一下!”讀書聲戛然而止。靜悄悄的,就是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到。
陳晚榮略一打量“教室”,和我們現代社會的教室有些類似,有桌有椅,只不過課本是線裝本地。求學地生員全是古人,頭上的幞巾是他們古人身分的最好明證。
陳再榮看見陳晚榮不由得一愣,繼而就是一喜,左眼沖陳晚榮一閃。就要站起身過來相見。陳晚榮略一搖頭,示意他不必,陳再榮這才重新坐好,沖陳晚榮微微一笑。
黃伯鳴和齊先生二人生員都認識,陳晚榮這個陌生人就成了他們關注的焦點。目光在陳晚榮身上溜來溜去,好象陳晚榮是大活寶似的。
黃伯鳴掃視一眼生員。給他們介紹陳晚榮:“我知道你們一定很奇怪,我干嘛領個陌生人進來?晚榮兄可不是陌生人,他就是我給你們說過的做香皂地高人!”
“高人?”陳晚榮摸摸有點發燙地臉蛋,心想化工在現代社會人人知曉,一點化學反應很平常,什么高人不高人。
黃伯鳴接著往下說:“我知道你們不信,現在就請晚榮兄證明給你們看。晚榮兄。請。”交待完站到一邊去了。
齊先生雖然沒有說話,但他臉上的表情已經暴露了他地想法,一臉的似笑非笑,不以為然,站到黃伯鳴身邊,只等著看陳晚榮出洋相。
那些生員的表情和齊先生差不多,半信半疑的打量著陳晚榮。
陳再榮沖陳晚榮一豎大拇指。意思是說“哥。我支持你,你一定行!”
這是硬趕鴨子上架。不上架也不行了,陳晚榮走到“講桌”前,右手指關節輕擊桌面,一臉的笑容道:“各位:我知道你們不信,但我要告訴你們用豬油做香皂這事千真萬確!要我證明給你們看,這也不難,只是我沒有準備,連豬油都沒有。從買好原料,到做出來,沒有一天的時間不可能完成,你們有這么多的時間嗎?”
這是真話,齊先生卻當作陳晚榮膽怯了,以為他在找籍口,扯扯黃伯鳴的袖子,眼睛沖他一閃,意思是說你準備請客吧。
黃伯鳴只想著證明這事,卻沒有想到做香皂要費很多功夫,想起在陳家做香皂地事情,這才后悔,早知道就不折騰了。
陳晚榮把齊先生的表情看在眼里,不動聲色道:“你們想不到的事情,并不是不存在。為了證明有很多事情你們想不到,我就做兩個給你們瞧瞧。我需要一盆水,一個茶杯,一些紙,還有一根繡花針,一段絲線,一把小刀。”
這些東西都很平常,要做出讓人想不到的事情這很難,一下子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齊無生終是忍不住了,問道:“請問陳先生,你要這些做什么?”
“做你想不到地事情!”陳晚榮非常干脆的回答。
這話不無搶白之意,當著這么多地生員太沒面子了,齊先生臉上蘊著怒色:“你等著,我去給你找。”他是想這事很難,東西找來到時做不出來,難堪的是陳晚榮,自己臉上有光,大步而去。
陳再榮做著口形,是在問陳晚榮要做什么?陳晚榮看在眼里,沖他一笑,陳再榮只得暫捺好奇心,靜等起來。
這事委實太難,生員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黃伯鳴也認為很懸,走過來,輕聲問道:“晚榮兄……”陳晚榮知道他要說什么,輕聲道:“黃先生請放心,包準讓你們開眼。”黃伯鳴并未深信,又不好再說,只得退到一旁。
過了一會兒,齊先生回來了,把水、茶杯、小刀放在桌子上,從懷里取出紙、繡花針、絲線。自以為贏定了,不無得意的道:“請!”退到黃伯鳴身邊,用肘輕碰一下黃伯鳴,一副穩贏的樣子。
陳晚榮看在眼里,不動聲色,向茶杯里裝滿水,把小刀平放從茶杯上推過。指著茶杯道:“你們都看見了,茶杯里裝滿了水,我把茶倒過來,不用蓋子,不溢出一滴水,你們信嗎?”
“倒水,倒水,水就是倒出來的。”齊先生搖頭晃腦的,仿佛在念經一般,說得很含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那就是不可能實現。
生員們聽出了他的意思,不住點頭贊同,更有人出語譏嘲。陳再榮一下站起來,大聲道:“我信!他說能,肯定能!”
這事小學生都有辦法,用不著陳再榮出來力挺。這就是兄弟,盡管陳再榮心里在打鼓,他還是給自己無條件地支持,陳晚榮很是感動!
除了黃伯鳴,沒人知道陳再榮和陳晚榮是兄弟,眾志成城驚奇的打量著陳再榮。這種兄弟之情任誰都得感動,黃伯鳴很是欣賞的點頭:“陳再榮,你坐下。”陳再榮依言坐了下來。
“你們瞧好了!”陳晚榮把紙蓋在茶杯上,食指在杯沿上輕輕劃一圈,使紙和杯沿帖緊,防止空氣進入。左手握著茶杯,右手扶著紙,輕輕倒轉。茶杯倒立之后,右手放開。
說也奇怪,原本意料之中的水流出來的現象并沒有發生。這種物理現象對我們現代人來說不算什么,但對唐人來說太難以想象了,生員們不由得驚訝不置,嘴巴張得老大。
齊先生眉頭一挑,吸口涼氣,眼睛瞪得老大,愣住了。黃伯鳴也是吃驚不已,吞口口水,小心措詞:“晚榮兄,水哪里去了?”
“還在杯里!”陳晚榮告訴他答案。
日常生活中,象這種情況不要說一杯水,就是十杯水也倒光了,怎么還在杯里?這事情太難以想象了,沒有人信,就是連無條件支持的陳再榮臉上都露出了驚疑之色。
他們的想法陳晚榮一清二楚,笑道:“齊先生,請你來碰一下紙。”把茶杯移到盆子上方。
好奇心大起,齊先生也沒有那種勞他大駕不恭地想法,依言走了過來,右手食指試探性地在紙上輕輕一碰,一點變化也沒有。陳晚榮笑道:“稍微用點力。”
吸口氣,齊先生食指在紙上一彈,紙張脫落,杯里的水落下來,砸在盆里,水花四濺。齊先生輕呼一聲“啊”,不由自主地跳開,驚疑不定的看著陳晚榮:“陳先生,這是為什么?”
他的問題正是眾人所想,有的附和,有的點頭,盼望陳晚榮給他們解釋。
成人之美這美德陳晚榮這次并沒有體現出來,而是拿起繡花針:“各位:等會再告訴你們原因,我們先來做另一件事。我手里有一根繡花針,我把針放到水面上,你們說針會不會沉下去?”
“會!”這是常識,眾人想都不想就齊聲回答。只有陳再榮驚疑的打量著陳晚榮,真搞不明白陳晚榮在弄什么玄虛。
“不會!”陳晚榮一口否決他們的答案。
針放到水里會沉下去,三歲小孩都知道的事情,陳晚榮居然說不會,這是語驚四座,所有的人包括陳再榮在內,不由得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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