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長安風云第二二九李隆基中毒
怎么這么餓?高力士,拿點吃的來!”李隆基抬起頭T個懶腰,頗為愜意。
“太子,你都快一天沒吃東西了,能不餓么?”高力士笑呵呵的送上一杯茶:“太子,你先喝口茶,我這就去叫廚下把蝦做了。”
“隨便拿點吃的來,哪有那么鋪排的。”李隆基有些不耐煩,聲音調得有些高:“不就一餐飯么!”
高力士給呵斥了,笑容卻不減:“太子,您有所不知,今天送魚的騰氏魚莊送來的蝦又大又肥,肉也嫩,太子愛吃蝦,一定喜歡。”
李隆基對蝦比較愛好,一聽這話,不由得來了興趣:“真的?”
“太子,這能有假么?”高力士一拍腦門,自怨一句:“哎喲!瞧我這記性,騰氏魚莊還送來一大袋鮮棗。太子,你吃點鮮棗墊墊底。”
李隆基有些不信:“鮮棗?現在哪來的鮮棗?都什么時節了。”
高力士一本正經的道:“太子,這是真的呀!我哪敢騙太子。太子,您等著。”也不管李隆基的反應,快步離去。
現在已經快到年關了,居然有鮮棗吃,李隆基還真有些難以置信。不一會兒,高力士回轉,手里捧著一個銀盤,上面堆著誘人的鮮棗,個頭大,一見就讓人食欲大動,李隆基有些難以置信,問道:“這是怎么保存下來的?”
高力士放在案頭上道:“太子,據騰氏魚莊說,這鮮棗經過挑選,再用壇子封好,埋在土里,就能保鮮了。”
“還真有些辦法!”李隆基欣賞地點點頭。拿起一顆扔進嘴里。略一咀嚼。贊道:“不錯!挺甜地。高力士。你也嘗嘗。”隨手拿起幾顆。遞給高力士。
高力士謝一聲。放進嘴里一陣咀嚼。不住點頭:“好吃!很甜。跟吃蜜水似地。”
李隆基只吃了幾顆就沒有再動手道:“大冷地天。弄到鮮棗很不容易。你把這個送到宮里去。給父皇。”
高力士笑道:“太子。這大可不必。騰氏魚莊說了。這鮮棗他們有好些。這點是送來給太子嘗嘗。要是太子喜歡。就再給太子送來。”
李隆基大是開心。一邊吃著棗。一邊問道:“騰氏魚莊是給我們送海鮮地。為何送起棗來了?”
他不問還好。他一問之下。高力士大是開心。笑得眼睛只剩一條縫了:“太子。這是騰氏魚莊孝敬您地。吐蕃大捷。太子功高蓋世。老百姓很是振奮。對太子很是欽慕。這騰氏魚莊有一房親戚。家里有幾顆棗樹。他們把棗藏好。等到了冬天才吃鮮棗。騰氏魚莊地東家聽說這事后。特地去買來。送給太子嘗嘗鮮地。”
吐蕃這一仗之后,李隆基的威望急劇提升,老百姓交口稱贊。不論是誰,對這贊譽還是認可的,李隆基心情大好道:“叫他們全部送來。不過,錢得照付。”
高力士點頭道:“太子請放心,一定辦好!”
李隆基坐下來,靠在椅子上,抓起棗子吃起來。這棗子個頭大,肉厚,味道甜,很耐嚼,越吃越有味。李隆基忙里偷閑,難得有如此清閑享受的時候,不時點頭,心情不錯。
高力士看在眼里,喜在心頭,小心的侍候著。
不一會兒功夫,李隆基就把一大盤鮮棗吃得所剩不多了。就在這時,一陣香氣飄進來,李隆基的鼻子不由得一抽動,問道:“什么東西這么香?”
“太子,當然是蝦嘍!”高力士難得見到李隆基嘴饞一次,心里也是高興,說起話來,聲調都提高了許多。
正說間,內侍端著一盤蝦進來,色澤金黃,個頭大,出誘人的香氣,李隆基不由得眼睛一亮:“光瞧這個頭,應該不錯。放下來,放下來。”
內侍應一聲,把蝦放了下來,轉身出去了。
李隆基著實有些餓了,有點急不可耐,右手一伸,抓起一只又肥又大的蝦,兩下把殼剝掉,露出雪白的蝦仁,打量一眼,放到鼻端一嗅:“好香!”放進嘴里一嚼,眼睛瞪大了,指著蝦道:“高力士,你也嘗嘗,好吃!”
高力士追隨李隆基日久,關系非同一般,也不客氣,抓起一只蝦,剝掉殼,放進嘴里一嚼,眼睛陡的明亮起來,大贊不已:“這么好吃!東宮里的蝦,都是經過千挑萬選的,就不如這蝦好吃。太子,您餓了,多吃點!”
“如此美味,怎能無酒,去拿酒來!”李隆基一邊吩咐,一邊抓起蝦開始吃起來。
高力士應一聲,跑去拿來一壺酒,給李隆基斟上,李隆基端起酒杯一口飲干,大是愜意:“再來!”
在高力士的照顧下,李隆基一邊喝酒,一邊大啖蝦肉,不一會功夫,一大般蝦就給他吃得只剩下少許。
“整了個肚兒圓!”在肚子上摸摸,李隆基非常滿足:“好久沒有吃得這么痛快了!”
“太子,您放心,這蝦騰氏魚莊可以長期給東宮,以后,您就可以天天吃到了。”李隆基忙于國事,對吃喝沒什么要求,難得有一種食物讓他如此開心,高力士很是興奮。
李隆基說出的話卻是讓人想不到:“給騰氏魚莊說
就不要送這種蝦了。”
“太子,這是為何?”高力士有些意外。
李隆基精明的一面就表現出來了:“這蝦以前沒有送過,這說明得來不易。偶一送之還可,若是長期送,必是勞民傷財之事,還是不要的好!”
開元年間的李隆基抑止奢侈,崇尚節儉,自然是不會為了口腹之欲而勞民傷財了,高力士忙應道:“太子,您請放心,就今天這一回。”
隆基擺擺手道:“高力士,收拾一下,我公干了。”回到案頭,坐了下來,埋頭處理起公務。
高力士應一聲,叫人把杯盤撤走,輕手輕腳的出了屋,把門關上。
李隆基埋頭處理公務,過了一會兒,抬起頭來,眉頭擰在一起,臉上頗有些痛苦。咬咬牙,李隆基又處理起公文了。
又過一會,李隆基再次抬起頭來:“高力士,拿水來!”
高力士忙推開門進來,送上茶水。李隆基接過,三兩口就喝光了,把茶杯一放,抓起筆就要批示公文,可是,筆懸在半空中,又放下來。左右一打量:給我水!今天這廚子是誰?放這么多鹽,我口好渴。喉頭火燒火燎的,都快冒煙了。”
力士很是奇怪,嘴上應道:侍李隆基一連喝了三大杯茶,李隆基這才滿足。
“高力士,你去給他們說說,以后少放點鹽。”李隆基吩咐一句。
高力士應一聲,轉身就走,沒走幾步就停下來:“太子,不咸呀!鹽剛好!”
“不咸?不咸我怎么口渴。再給我水!”李隆基也回憶起來了,適才吃了那么多的蝦,都沒有感到咸,可是,他品渴異常,嘴里都快冒煙了,這不是鹽放多了,還能是什么?
高力士萬分想不通:“太子,我也嘗過蝦了,一點也不咸。太子,你是不是吃了別的,才這么想喝水。”
李隆基口渴難耐,抓起茶杯,一個牛飲,喝得精光,把玩著茶杯,很是驚奇:“我吃什么了?我就吃過鮮棗和蝦,還喝了點酒。鮮棗和酒里面會有鹽?我胃里好難受,我想吐。”
一陣惡心上來,李隆基想吐,拼命忍住。
李隆基的身體非常好,一年到頭連個傷寒都沒有,一下子病了,高力士很是詫異,驚奇得眼珠都快掉下來了:“太子,我這就去傳太醫!”
“不必了!等會就好了!”李隆基擺手阻止他道:“你出去,別影響我公干。”
高力士應一聲,輕手輕腳的出了屋,帶上門,李隆基又開始公干了。高力士很是不放心,過了一陣,推開門一瞧,只見李隆基趴在桌子上,好象是睡著了。
“太子太勞累了,居然趴在桌子上睡著了。”這種情景高力士見得多了,也不以為意,拿來一件狐裘,給李隆基披在身上。
高力士退了出去,照往常一樣,站在門口守著。他卻沒有看見李隆基額頭上的汗水。
“大師,你就歇會兒,看把你累的,頭上都出汗了。”陳晚榮大步過來,有些不忍心,勸慰葉天衡。
葉天衡抹抹額頭上的汗水,笑道:“小友啊,忙是好事,這說明老朽還有些用處。要是老朽不忙了,那就說明老朽一無是處了。”
陳晚榮遞上一杯茶水:“大師,你坐下喝杯茶,擔誤不了多少時間。”
葉天衡笑呵呵的放下手中的活兒,接過茶杯,坐了下來:“還是小友心疼老朽,稱你為小友,還真沒錯。”
“大師,你年紀不小了,在一邊看看,指點一下就行了,不必親自動手。”陳晚榮對葉天衡的忙碌都有些心疼。
葉天衡擺手道:“那怎么成?我也想輕松,可是沒人啊。多一個人,多一份力嘛。小友,你瞧瞧,我們軍器監現在的人是多了,就是沒有閑人啊了,小友,太子答應給我們的縣館生員呢?怎么到現在還沒有到?”
陳晚榮笑著坐下來:“大師,你也太心急了。縣館散布各處,光這趕路就需要老長一段時間,也得為他們考慮一下。”
葉天衡捋著胡須,搖頭道:“小友,你就不要做好人了。這叫濫好人!水泥的事情馬上就要鋪開,這需要人手吧?渾天儀也快結束了,要做望遠鏡,要做蒸汽機,這需要人手吧?火炮更是催得緊,這也需要人手吧?哪一個方面都需要人手,這人手是越多越好!小友,你去給太子說說,要太子早點把人手給我們。”
“是呀,是該去說說了!”寇義兵老遠就附和起來了:“陳將軍,太子那里你最熟,你去最好。這人呀,你得催著,你要是不催的話,還不知道甚時間能到呢。”
催催!”葉天衡一臉嚴肅:“這事,非小友去不可。”
陳晚榮想想,現在軍器監最缺的就是人手,雖然從國子監弄來一批,仍是不夠,還得加,是該去催催了,點頭道:“那好,我找個時間去東宮一趟。”
“還找什么時間?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就現在去!”劉懷德也跑過來,額頭上正滲著汗水呢:
軍,你瞧瞧我這樣子,你不去,你忍心么?”
實在是缺人手,葉天衡、寇義兵、劉懷德還有陳晚榮都親自動手了,陳晚榮略一沉吟道:“那好,我現在就去!”
“這就對了嘛!”葉天衡他們齊聲贊同。
陳晚榮站起身道:“那我再在就去。”快步離去,騎上青花,朝東宮趕去。
來到東宮,兵士見是他,急忙行禮,問也不問就把陳晚榮放了進去。迎接將士們時,太子給陳晚榮牽馬,他們兩人的關系那還用說么?不必再問陳晚榮了。
進了東宮,陳晚榮把馬交給兵士,快步向里面走去。遠遠望見李隆基處理公務的房前,高力士站得筆直,看見陳晚榮,忙迎了上來,老遠就笑起來:“陳將軍,你來了?將軍可是來找太子的?你來得真不巧,太子睡著了。”
“睡著了?”陳晚榮心想還真是不巧,問道:“太子什么時間能醒?”
反正這事不是那么急,要是時間不長的話,不妨等等。
高力士搖頭道:“這我哪知道呢!不過,太子打盹歷來不會太長,一俟睡醒,我就給將軍稟報。”
陳晚榮笑道:“謝公公!太子是不是昨晚又熬夜了?”
李隆基處理國事,廢寢忘食,熬夜是很正常的。高力士笑道:“那倒不是。昨晚上太子并沒有熬多久。哎呀,這事可怪了,象昨晚上那么早歇著,太子是不可能睡著的,今兒怎么就睡著了?”
睡得早就未必不累,陳晚榮也沒往心里去。高力士接著道:“陳將軍,你到那邊屋子歇著,我給你上杯茶。”
“不必了!我就在這里等。”陳晚榮對高力士的德操很是欣賞,笑道:“在那邊一個人悶坐,也沒甚意思,不如在這里和公公說說話。”
高力士對陳晚榮也是看重,聽了這話,很是暢快:“將軍,你高看我了。”
說著話,高力士把門推開一條小縫,朝里張望,笑道:“太子還在睡。”
高力士就要把門關上,陳晚榮閑著無聊,擺擺手示意他別關,湊在門縫里瞅了一眼,現李隆基身體在抽動,張大了嘴在嘔吐,不由得一驚:“高公公,太子病了,不是睡著了。”
高力士也看見了李隆基在嘔吐,嚇了一大跳,忙推開門,快步趕到李隆基跟前,只見案頭上已經吐了不少食物,額頭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冒出來了:“來人啊!快傳太醫!”
東宮里的太醫隨時待命的,一得消息,飛也似的趕來,把李隆基一打量,笑道:“沒事,應該是風寒,服兩劑藥就行了。”
陳晚榮把桌上李隆基吐出來的食物殘渣一陣打量,問道:“高公公,太子吃的什么?”
“管他什么?風寒和吃的有多大關系?”太醫把陳晚榮那副認真勁頭看在眼里,心想治病我是行家,你懂啥,很是不屑。
高力士很是贊成太醫的話,不過,仍是回答:“適才,太子吃了些蝦,喝了點酒。”
“我瞧,怎么有棗呢?”陳晚榮眉頭一皺。
高力士忙點頭道:吃了些棗。”
“一些棗?高公公,說實話,太子吃了多少蝦,吃了多少棗?”陳晚榮一臉凝重的問道。
“陳將軍,你問這做什么?請陳將軍讓讓,我要給太子把脈了。”在太醫眼里,陳晚榮這不過是假模假式,不值一提。
要不是礙于陳晚榮是將軍的話,他說得肯定難聽,如此說,已經很客氣了。
陳晚榮眼睛一瞪道:“太子應該是中毒了,是砒霜中毒!”
“呵呵!”太醫和高力士都笑起來了。
“陳將軍,東宮里的人都是信得過的,怎么可能中毒呢?”高力士不以為然:“陳將軍,蝦和棗,我也吃過,一點事也沒有。要是有人下毒的話,我也該有問題,那可是砒霜呀!”
“是呀!砒霜可是劇毒死。”太醫附和一句。
不能怪他們,實在是砒霜的毒性非常大,食中必死無疑,要他們相信李隆基中毒,還是中了砒霜的毒,不是一般的難,是很難,很難。
現在情況危急,來不及多說,陳晚榮非常簡單,也很不客氣的道:“太醫,你別以為你是太醫,你就明曉此事了。你瞧見沒有,這是棗,這是蝦,這兩樣東西單獨吃,不會有任何問題。若是一起吃,就會變成劇毒,就會是砒霜。
“太子是不是一開始口渴,喉頭快冒煙了?后來就是昏厥,惡心嘔吐,要是再捱下去,等到七竅流血的時候就來不及了。”
太醫哪會相信這話,不住搖頭,一臉的笑容,當聽笑話:“將軍,你說話真逗……”
陳晚榮重重一巴掌拍在桌上:“住嘴,誰跟你說笑了!棗和蝦遇到一起,有沒有毒,我自會證明給你看。現在,你聽我的,馬上給太子解毒,照砒霜解。高公公,馬上派人去宮里,把太子中毒一事稟報皇上。記住,這事要保密,越少人知道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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