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燦去了看余惜夢,老太爺被雙至安排人送回屋里休息。偌大的花廳,就只剩下雙至和幾個丫環,還有孤立在中心與雙至冷眼相視的蘇尹雪。
蘇尹雪毫不畏懼,福雙至并沒有證據指明她就是讓余惜夢小產的人,那珍珠斷線在所有人看來純粹是意外。雖然她是很想一石二鳥,成了石燦的小妾是她不得已的下策,但她必定要為自己爭取,沒有余惜夢,沒有福雙至……她就會好起來的。
靈蘭將斷線的珍珠呈到雙至面前,雙至仔細看著那斷線頭,有很大部分的斷頭是平整的,唯有一線像是被扯斷。
蘇尹雪眼底微寒,本來是被這個小蹄子撿去了。
雙至似笑非笑地看著蘇尹雪,輕聲道,“此事還得等二夫人醒來,問明確珍珠從何而來才利益理,來人,把蘇尹雪關到柴房。”
蘇尹雪怒道,“婢妾做錯了什么了?”
“你有嫌疑。”雙至淡淡道。
“婢妾什么也沒做!”蘇尹雪道。
雙至笑了笑,“誰知道呢,當時就你離二夫人最近,就算不是你所為,我也要置你一個護主不力,當時你分明扶著二夫人,為何會那么巧在那時候撒手?”
“婢妾只是被嚇到了,也差點摔倒了。”蘇尹雪冷靜地辯護。
“那又如何?奴才就是奴才,沒有掩護主子就是你的錯!”雙至冷睨了她一眼,本來她已經打算放過蘇尹雪了,沒想到她還敢到將軍府耍妖蛾子,那就怪不得她狠心了。
“你報私仇!”蘇尹雪氣得叫道,她最恨被別人以身份壓著。
“你錯了,公仇私怨我是一起報了。”雙至勾唇一笑,眼底滲出冷冽的光線。
“夫人,官府的差爺來了,王管家讓他們帶到柴房了,正準備帶靜太姨娘回去。”這時,紅棉走了進來,對雙至道。
雙至一笑,扶著香芹的手起身,“押著蘇尹雪到柴房來。”
一個婆子扭住蘇尹雪,跟著雙至來到了柴房。
蘇尹雪掙扎著,“放開我,我自己會走!”
雙至在前頭說道,“那就放開她吧!”
柴房外,兩個身著官服的差爺扭住在尖叫破口大罵的靜太姨娘,他們聽到雙至走來,兩個差爺急忙恭手行禮,“郡夫人!”
“麻煩兩位官爺過來這一趟了。”雙至盈盈笑著,對靜太姨娘的叫罵無動于衷。
“不敢當,郡夫人,這老婦出言不遜,損了天家臉面,我們得帶回去聽候落。”其中一名差爺道。
靜太姨娘一聽真的要將她帶去官府,竟一時收了聲音,驚恐瞪著那說話的官差。
“兩位官爺,這本是我們老太爺的妾室,我不好做主處理,但皇家威儀不容侵占,才不得不麻煩您二位。”雙至道。
差爺道,“郡夫人言重。”
“差爺,你看,這太姨娘若進了官府,可要受什么罪呢?”雙至看也不看靜太姨娘一眼,提聲問著。
那兩官差都是有眼色的人,聽到雙至這樣問,對視一眼,回道,“輕則掌嘴八十,配疆域,重則處于逝世刑。”
靜太姨娘臉色大駭,尖叫出聲,“我不要去官府,我不去……”
一官差喝道,“放縱,這是你說了算的?”
靜太姨娘看向雙至,“你不能這樣對我!”
“為什么?難道靜太姨娘也要我疏忽律法不成?”雙至冷冷問道。
靜太姨娘怔了怔,看了身周一眼,沒有人會幫她,她不要被掌嘴,不要配疆域,更不想逝世。
“我是二爺的親娘!”她漲紅了臉,歇斯底里地叫著。
雙至風輕云淡一笑,“你只是個太姨娘!”
靜太姨娘瞠大眼,頓時說不出話來。
所有的人都疏忽著她,誰也沒有為她開口求情一句。
差爺對著她道,“郡夫人是你能隨便辱罵的嗎?郡夫人是皇上親自誥封的,你對郡夫人放縱,就是對皇上放縱,知道這是什么罪惡不?”
靜太姨娘懦囁著,說不出話來,只是怔怔看著雙至。
“那是誅家滅族的大罪!”一官差大大聲地叫著。
一旁蘇尹雪的臉色也是極不好看。
靜太姨娘搖著頭,“我不信……”
“嘿,你不信沒關系,等你進了女牢就知道滋味了,那兒的女囚可比大漢還惡心。”差爺冷笑著道。說罷,已經過來拉起靜太姨娘。
靜太姨娘掙扎著,“我不去,我不去……”她看向雙至,臉色是從所未有的驚恐,忽然,她用力推開官差,咚一聲跪在雙至面前,“夫人,奴婢錯了,您饒了我吧,奴婢一把年紀了,經不起牢里的折騰,求求您,饒了我吧。”
香芹和容蘭面面相覷,旁邊一些圍觀的丫環都驚愕看著眼前一幕。
雙至低眸,冷視著她,不為所動。
“奴婢以后再也不踏進將軍府半步,再也不敢對夫人您放縱,您饒了我吧,去了那處所……奴婢,奴婢就沒法活著回來了,您就算不看僧面,也……也看在老太爺份上,您大人有大批,饒了我這一次吧。”靜太姨娘持續磕頭祈求著。
雙至眼力落在同樣愕然的蘇尹雪臉上,冷冷笑著,“靜太姨娘,我饒你何止一次了?”
她對當大人沒愛好,她是個小人!雙至心中暗想著。
“奴婢給您做牛做馬,您饒了我吧。”靜太姨娘妝容已毀,眼淚鼻涕全出來了。
雙至嘆了一聲,“我要你做牛做馬何用,如今我就算肯放過你,也要看差爺們如何處理的不是?”
“郡夫人,此事偏私不得,這是關乎天家臉面的事兒。”官差急忙在旁邊道,眼神帶笑。
“兩位差爺,這靜太姨娘始終是老太爺的妾室,可否行個方便呢?”雙至默默看了靜太姨娘一眼,問著那官差。
兩官差愣了愣,看到雙至盈盈帶著淺笑的眼眸,他們才回過神來,敢情這位郡夫人壓根就沒想要把這老太婆押去牢里,只是想借著他們官府的手來教訓她?
“郡夫人,您開了口我們不好不給面子,只是牢里可以不去,但這處分,卻不可避免。”官差道。
“該如何處分?”雙至問道。
“掌嘴八十,我們也好跟大人有個交代。”
“多謝差爺給個面子了。”雙至笑了笑感謝道。實際上她確實只是想教訓一下靜太姨娘,不管怎么說,她始終是老太爺的人,送去官府真的是九逝世一生了,如今讓官差來掌她的嘴,信任她以后也不敢再放縱了。
靜太姨娘聽到還要掌嘴八十,眼前一黑,差點昏逝世過去,八十掌嘴畢竟沒能逃過,由兩位官差履行,自然手不留情。
那聲聲清脆的聲音,聽得所有人膽顫心驚。靜太姨娘連呻吟聲都不出來了,臉上紅腫得可怖,嘴唇裂開,滿口殷紅的血。
雙至看也不看一眼,冷然將眼力落在別處。
還沒到一半刑罰的時候,靜太姨娘已經暈逝世過去。
掌嘴的官差停下動作,“今日到此為止,余下五十掌板,我們明日再來。”
兩個婆子已經抬起靜太姨娘,重新關進柴房中。
雙至給香芹使了個眼色,香芹點了點頭,上前給兩個官差塞了錢袋,隨后又在他們身邊低聲說了幾句,兩個官差抬眼看了蘇尹雪一眼,點了點頭。
蘇尹雪心里一驚,不知福雙至又要做什么。
“兩位大人,請問設計陷害自己的主子,使得主子失去腹中孩兒,此罪該如何?”雙至現在已經安穩地坐在丫環搬來的太師椅上,淡淡問著。
“此等惡奴,應當處以斬立決!”官差齊聲道。
“大人,我府中正巧有這樣一個心腸惡毒的奴才,只是我問不出成果來,您二位看……”雙至唇瓣微揚,看著蘇尹雪臉色瞬間煞白。
“郡夫人您放心,將此惡奴交給我們,我們不到兩個時辰,必定問出成果來。”官差道。
“那就有勞你們了。”雙至笑了笑,對那看管蘇尹雪的婆子道,“將蘇尹雪交給兩位官爺,讓他們去處理。”
“是,夫人!”
蘇尹雪瞠大眼,瞪著雙至,“你要將我押去牢里?”
“正是!”雙至笑道,隨后又對兩位官差道,“兩位大人,我不急著要成果,要是這奴才嘴硬的,就關在牢里兩三天讓她好好反思反思。”
“郡夫人,我們曉得怎么做了。”官差道。
蘇尹雪緊抿著唇,心里暗自誓絕不開口向福雙至求饒。
雙至對她笑了笑,“兩位大人,那就不送了。”
“郡夫人安坐。”兩位官差押著蘇尹雪離開。
“夫人,怎么這樣輕易就饒了蘇尹雪?”那靜太姨娘都被打成那樣了,怎么反而蘇尹雪沒事兒。
雙至冷笑一聲,“你們認為女牢是個輕松的處所嗎?”
香芹和容蘭幾個丫環都不解地看著她。
鄭婆子在一旁解釋,“女牢里的囚犯多為癲瘋女子,蘇尹雪進去了,必定有她苦頭吃。”
雙至笑著,聽說女牢里的囚犯都是變態的,蘇尹雪進去了,還不知道會碰到什么事兒呢,待磨去這女人的棱角之后,她才來好好地審問!
“好了,回去吧,你們給靜太姨娘抹點藥,好好看著她。”雙至對守門的婆子道。
“是,夫人。”
“夫人,二夫人醒過來了。”一個小丫環過往返稟。
“二爺還在,讓他們兩口子說說話吧,我們明日再過去吧!”雙至點了點頭,走回上房。
一百六十七章:深冬
天,很藍,白云成絲。
全部京兆城一片雪白,樹枝上的冰凌在陽光中閃耀著刺眼的光線,空氣清冽嚴寒。
雙至穿得像一顆肉球,抱著手爐縮在屋里,無心觀賞外面的美景,沒想到轉眼已經深冬了,無人可知,她心里不安,石拓已失去消息快兩個月了,平州城那邊畢竟什么情況,無人可知,她心里不安,卻又不知如何是好,朝廷里似乎也沒什么動靜,只是聽說皇后被打進冷宮,后又被送去別的行宮,似乎等孩子生下來之后,便要廢后了,秦子吟如今在后宮幾乎是只手遮天。
初聽這個消息時,雙至感到很不可思議,皇上再怎么寵愛秦子吟,也不該如此看待皇后的,但后來又想,后宮之事,豈是她這種平民百姓能看透的?
且不說那與她無關的局面,二房那里的已經許久不曾上門來將軍府了,靜太姨娘開端禮佛,似乎不再理世事,石仙淑孩子早產,生了個女兒,起名石玉香,余惜夢自從失去孩子之后,性格大變,不再像以前那們膽心怕事,家里大小事情本來就是石仙淑在當家,可如今已經全權在余惜夢手里,倒是挺令人刮目相看。
至今讓她煩惱的還有一事兒,就是福敏勛和石燦這兩人畢竟在做什么生意?他們都和郭靖有關系,可她又查不出郭家畢竟在搞什么,表面看起來似乎挺正當的,但為什么石燦和福敏勛要這樣神秘?聽說福敏勛又買了一處大宅,他都快成暴戶了。
“夫人,二爺是趙公子來了。”香芹給雙至回稟道。
雙至眉稍渲染了淡淡的笑意,“終于來了。”
她扶住香芹的手站了起來,離分娩的日子越來越近了,走起路來也非常不方便。
真盼望生孩子的時候,石拓在身邊。
花廳,石燦和趙少飛臉色沉重,眼底布滿焦慮。
雙至看了他們一眼,“怎么還沒捧茶上來,怠慢客人了。”
“大嫂不必客氣,我們……我們只是來求您辦點事。”石燦連忙站了起來,臉色遲疑地看著雙至。
雙至聲音微提,“什么事兒呢?”
“是這樣的,本來我們運木材出城,那城墻的守衛都不必檢查便放我們離開,可這幾次卻都要檢查我們的木材,大嫂,您不知道,這木材一上車,就不能拆開,我找守衛長說過此事,他說本來石家是將軍府這邊的生意,他們給大哥面子自然不會檢查,可……可如今已經分府,便要仔細了,大嫂,您聽,這說的是什么話兒嘛,就算分府了我們也是石家的生意啊,怎么就能不一樣了呢。”石燦炸毛叫道,他就不明確了,怎么忽然之間就要查貨了,那些守衛真都是勢利眼,要是有了將軍府的腰牌,看他們還敢不敢囂張。
“本來是這事兒啊。”雙至點了點頭,“這當官兒的都是這樣,看著關系辦事的,二爺你倒是不用緊張,不如讓木材給那守衛的檢查幾次,下次他便不會檢查了,我們這邊生意要出城門,也都是要檢查的。”
“不行啊,大嫂,不能讓他們檢查……”石燦忽然大叫,要是能讓檢查,他就不用來找她了。
趙少飛輕咳一聲,接口道:“這木材不輕易裝卸,檢查起來麻煩。”
石燦看了趙少飛一眼,急忙點頭,有點像要粉飾自己剛剛的忙亂,“對對對,沒錯,麻煩。”
雙至淺笑,“這要做生意掙銀子哪有不麻煩的理兒,我們就是有貨物要出城,也是要給守衛檢查的。”
“哎,大嫂,我們……我們這兒不一樣。”石燦抓著頭道。
“哪里不一樣?”雙至問得隨便,心中卻有了警惕。
“這……”石燦看了趙少飛一眼,要是能說早就說了啊。
趙少飛給雙至拱手,“大嫂不能通融一下么?”
“趙公子,你真是愛說笑,我通融有個什么用,得守衛長那邊通融才行啊,要不,你們去找他說說?”雙至笑瞇瞇地道。
“大嫂,我們去說沒用,他也算大哥的屬下,您去主閏句好過我們一百句。”石燦道。
“趙公子,你認為我這個樣子還能去做什么事兒呢?”雙至冷冷睨著趙少飛,問得冷淡。
趙少飛眼力觸及她的腹部,滯了一滯,“大嫂,您是否能使我送個信兒,這樣也成的。”
“我不能!沒這樣的事兒,讓外人知道我們將軍府濫用職權,絢私舞弊,那對將軍名聲多不利,二爺,趙公子,難不成你們這木材里頭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怎么不能檢查了?”雙至半是認真地問道。
趙少飛眼神有些陰郁地看了雙至一眼,這個女人果然不好搪塞!他真猜忌城門的守衛之所以忽然對他們公事公辦起來,是這個女人搞的鬼!
在石家,他也只有對這個福雙至不敢大意,她像一只在暗里盯視著他的母老虎,就在等著他露出漏洞,她隨時會跳出來狠狠將他咬逝世一樣。
“大嫂,你就不能幫一下么?”石燦懇求道。
雙至堅定搖頭,“大爺不在家,我又怎好出頭,二爺,還請莫要為難我。”
石燦煩惱地抓了抓頭,趙少飛卻已經拱手道:“既然如此,我們就不便打攪大嫂休息。”
“那就不留了,請。”
石燦和趙少飛離開將軍府,兩個人沉默走了一段路,在較之安靜的路段,石燦終于忍不住叫道,“現在如何是好?假如要檢查的話,必定會出事的!”
趙少飛臉色沉凝,“我知道,已經不能再拖了,那邊催著呢。”
“催逝世也沒用,要是被覺了,那石家就完了。”石燦叫道。
“你怕什么,不是還有將軍府嗎?你二房出事兒了,你大哥能不管嗎?”趙少飛不耐心看了他一眼,一點小事就大驚小怪的,果然不是做大事的人,若不是還沒賺到足夠的銀子,他才懶得他在這兒廢話。
“分府了!你還指望著大哥會幫我們,你瞧見剛才大嫂的臉沒有,像是會幫我們嗎?趙少飛,要是二房出事了,你和仙淑也逃不了!”石燦沒好氣地道。
趙少飛心里冷笑,真要出事了,他還顧得上那個石仙淑?
“那大嫂的哥哥,你總熟悉吧,他不也是干這個嗎?他也沒靠著將軍府的名義,怎么就能出城了?”趙少飛陰冷笑著。
石燦一愣,“他也是在賣……”
趙少飛瞪住他,石燦急忙收嘴,壓低聲音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當初是誰給你二十萬白銀的?”趙少飛問。
“郭靖啊!”石燦道,那時候他去跟大嫂借銀子,大嫂不肯借,他出了將軍府,便見到那個郭靖,是他說愿意借銀子給他的。
“郭靖是什么人?會這么便宜就把二十萬白銀借給你?假如我沒猜錯的話,咱們這些貨物,可都是從他那里出來的。”趙少飛狹長的眼睛迸出一抹異樣的光線,假如能和郭家合作,那他們的生意必定會比現在的好更多,到時候,他也不必再委屈自己留在石家了,他能獨自闖出一番事業來,這些日子來,他也賺了不少,沒必要再顧著石燦這個蠢蛋了。
沒有覺趙少飛的心思,石燦高興地拍掌,“沒錯,咱們找郭靖,說不定他有措施!”
趙少飛冷笑白了他一眼,“你想如何找?一見面便問他是干那咱要砍頭的事兒?”
石燦微怔,“那……那要怎樣做?”
“哼,從福敏勛那兒下手!”趙少飛冷冷地道,福雙至不是想和他們撇開關系嗎?看她到時候是不是也能和自己的兄長也斷絕關系!
而彼時,福敏勛卻在趙少飛他們離開之后,也來了將軍府。
“二哥,你這是……”雙至冷然看著那堆成小山似的禮物,不大明確地看著福敏勛。
“這是送給你的,二哥現在不同往日了,再怎么說,也得給我小外甥送見面禮吧。”福敏勛一身華麗錦衣,一件上好狐皮大氅隨便丟在椅上,有些財大氣粗地對雙至道。
雙至眼神微沉,“二哥,這見面禮是不是送得快了一些?”
福敏勛富態的臉笑得像殘暴的花朵兒,“不快不快,雙至你高興就好。”
雙至冷靜臉,“二哥,你畢竟在京兆做什么?為什么會有這么多銀子?我聽說你和郭靖走得近,郭家都不是什么好人,你……”
“雙至,我不是來聽你教訓的,我是來看你的,是想跟你聊聊家常,我和誰來往那是我的事。”福敏勛臉色不太好看,本來嘛,他就這么一個妹妹在京兆,而且快要生孩子了,他過來探望探望是他的本心,可不是來聽教訓的。
“二哥,和誰來往我自然不會多言,但有些人會連累你,我是怕……”雙至皺眉,想勸告福敏勛兩句。
福敏勛抬起手,惱怒叫道,“行了,你和爹都是看不起我,認為我不能出人頭地,憑什么大哥就可能做生意我不可以?我現在輸給大哥了嗎?我沒有大哥的名號是嫡子可以持續家產,我也沒有三弟好運能碰到個公主,我一切都是靠自己雙下來的,你要是不稀罕,我以后不來便是了。”
雙至皺眉,“二哥,我不是這個意思,爹也沒有看不起你,假如你現在回普靖城,爹會很高興,不如你回去幫大哥吧。”
“我為什么要去當大哥的影子?我現在有何不好?”福敏勛感到自己在福家根本什么地位都沒有,回去也只是個笑話。
“二哥……”
“不用主了,我是不會回去的。”福敏勛打斷雙至的話,不想再聽。
“二哥……”雙至嘆了一聲,她實在不盼望福敏勛留在京兆,遲早有一天會出事的。
福敏勛卻站了起來,不想再多言,作別離開,雙至留也留不住。
沉默看著屋外飄起細雪,雙至對鄭婆子道,“找機會,去看看二爺那些木材里頭的玄機。”
鄭婆子點了點頭,“老奴會使信得過的人去辦的。”
一百六十八章:私鹽
這幾天,氣象非凡冷,全部天空都是黑壓壓的,大雪一直下個不停,雙至幾乎要感到這京沏總有一天會被白得晃眼的雪花掩蓋了。
她已經好幾天不曾踏出外面半步了,京兆這幾天有些亂,聽說有叛軍涌現,到處都在戒嚴,聽說后直昨日早朝時嘔血暈倒,全部城里似乎都陷入了一種黑暗的迷霧中。
“夫人,二夫人來了。”香芹過來在雙至耳邊道,雙至微微睜開雙眸,從軟榻下來。
“請她進來。”雙至淡聲道。
香芹打起腥紅氈簾,將余惜夢請了進來,幾個丫環都退了出去,只剩下鄭婆子一人。
余惜夢解下染了雪花的大氅交給丫環,讓隨她一道來的兩個丫環也退下去了。
“大嫂,您這么急著找我來,可是有什么事兒?”余惜夢見了禮,便在雙至對面坐了下來,鄭婆子給她捧上冒著熱煙的茶。
雙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低聲道:“是有些緊要的事情與你商量,但在此之前,我想問你幾個問題。”
余惜夢挑了挑眉,如今她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無知怕事的余惜夢了,看到雙至這樣凝重的神情,她也猜出可能是出了什么事,心提了起來,“大嫂請說?”
“你待二爺心意如何?”雙至認真嚴格地問。
余惜夢臉色一紅,“大嫂何以這樣問?”
“在趙少飛與二爺之間,誰在你心中重要些?”雙至顧不上這問題是不是太突兀,太沒禮貌了些,如今她要做的事情是十萬火急,由不得她顧及太多。
余惜夢眼色一沉,警惕地看著雙至,“大嫂,你這樣主是什么意思?”
雙至道,“我什么意思也沒有,只是想確認一下,在你未嫁給二爺之前,你不是心系趙少飛嗎?那如今呢?你不必擔心我會害你什么,難道事到如今,你還沒分辨得出誰才值得你去信任?”
余惜夢一驚,想不到雙至會知道她和趙少飛曾經有過去,她現在對福雙至雖然談不上全然信任,但在某些處所,她對這個大嫂是打心里佩服的,也知道她不是個會在暗里陷害別人的人,但她這樣問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嫂,我失去孩兒一事,趙少飛雖不是兇手,但他卻逃不了干系,您認為我對他還有想法嗎?”余惜夢低著頭,冷笑道。
“如此甚好!”雙至松了口吻,“假如趙少飛做出傷害石燦甚至全部石家的事兒,你當如何?”
余惜夢迅抬頭,眼底迸出濃烈的狠意,“他敢!”
“你知道二爺他們在做什么樣的生意么?”雙至嘆了一垢,問著余惜夢。
余惜夢懷疑看著雙至,她怎么感到今日大嫂是話里有話。
“我不與你多廢話,趙少飛鼓動二爺賣私鹽,你要知道,這若是讓人查了出來,是要抄家斬的罪,本來與我們將軍府無關,但我也不想看著二爺出事,所以才找你來。”雙至沉聲道。
這是她剛查出來的,得知石燦他們賣私鹽的時候,她真的很吃驚,真想馬上把他們抓來痛罵一場,在古代賣私鹽和現代販毒幾乎差不多同樣嚴重的,雖然石燦他們出事也未必影響將軍府,但老太爺還在他們那邊,將軍府就不能坐視不理,而且若是被有心人利用,這對石拓也是大大不利的。
余惜夢臉色蒼白,不敢置信地驚呼,“不可能!”
“如何不可能?假如不是賣私鹽,為何需要那么大的成本,為何能有那么大的盈利,你真當認為二爺是做生意的天才嗎?”雙至咄咄逼問。
余惜夢搖頭,“可是,我看過那帳本,那盈利根本不多。”
“那就是了,二爺根本被趙少飛利用了!那木材都是空心的,里頭裝著都是私鹽,想來進城出城都是這些木材,假如不仔細看,只怕誰也瞧不出內有乾坤,連鄭婆子都差點被忽悠過去了,二爺自己確定不知私鹽盈利有多大傻傻被趙少飛利用。”雙至皺眉道。
“我不信任,大嫂,這決不可能,私鹽如何能那么輕易得到,二爺他……他……”余惜夢有些六神無主,這該怎么辦?
雙至冷冷一笑,“你感到我會拿這樣的事情開玩笑?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如今都要想措施幫石家度過這一難。”
“你……你要幫我們?”余惜夢其實心里已經信任了雙至所說的,只是潛意識盼望這是假的,賣私鹽是個什么樣的罪她很明確,就算不砍頭,也要抄家入獄的,她可不想下半生在牢里度過。
她只是不想將來石拓被連累罷了,更何況老太爺年紀也不小,真要出了什么事兒,他們也不能袖手旁觀,“今日你回去之后,我便會應用人接老太爺過來。”
“大嫂,你想和我們二房撇清關系?”余惜夢驚呼,急聲叫道,“這關系撇得清嗎?”
“撇不清,但不能讓老太爺被二房連累,你放心,我沒說不理,你聽著,若想保住二爺,你只能利用一人!”雙至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潤亮的眼睛直直盯著余惜夢。
余惜夢不自覺地已經信任著雙至,依附著她,“利用誰?”
“趙少飛!”雙至眼底精光一閃,冷聲說出人名。
余惜夢怔停住,但很快眼神一狠,“大嫂,我該如何做?”
雙至嘴角累勾,低聲教著方法,窗外的雪似乎已經有將要停下的兆頭了。
翌日,大雪初寒,雙至已經使人去將老太爺接到將軍府,老太爺雖遲疑,但想也是媳婦一片孝心,便搬了回來。
而同時,雙至也將福敏勛再次叫到將軍府,勸誡他放棄生意,她已經知道他做的是什么事兒了,只是福敏勛利欲熏心,哪里肯放棄這賺錢的機會,雙至便頒布從此他福敏勛與福家再無關系,是生是逝世,平窮富貴都與福家無關,并代替福老爺與他堂前三擊掌,絕了所有的親情。
福敏勛離開之后,雙至馬上修書回了福家,與福老爺交代了這件事,她放縱贊贊揚斬后奏,一切只是為了福家著想,福家已經經不起再一次被推到刀尖風浪口了。
且說老太爺接到將軍府之后,石燦竟大病了一場,余惜夢為了照顧石燦,便將家里的事情交給石仙淑去打理,生意上的大小決策也讓趙少飛自己決定便可。
石燦顧不上生意,趙少飛好幾次都想老太爺出面作主生意上的事情,但都被擋在將軍府之外,就算進來了,也會被雙至三言兩語拒絕了,如今老太爺難得享福,怎么還能讓老太爺煩心別的事情?
趙少飛心中困惑,料想難不成雙至看出什么了,但后來又感到這不可能,他做的事情都很隱秘,不會被現的。
罷了,如此也好,沒有石燦拖累,他辦事也能爽直些,利潤得到的也大一些,有郭家為他打好關系,很快他就能離開石家,不必再仰人鼻息了。
轉眼到了年下,石燦的身子依舊不見起色,家里的生意一直都是趙少飛主理,幾乎全部家業如今都落在他們夫婦手中了。
石燦有病的事情,這邊一直都是瞞著老太爺,當然,雙至知道石燦其實并非真的有什么大病,所以才讓人不許對老太爺提起半句,就是老太爺的兩個太姨娘也為不敢多嘴,她們可是見過靜太姨娘被抬回家去時的情景,得罪郡夫人就是那樣的下場。
但,事情并不能完整掌控在雙至手里。
這日,家里高低已經都在打點過年的年貨,老太爺使人將雙至喚到是有話要說。
雙至心中已猜出三分老太爺找她是為了何事,她披上大氅,擺著手爐上了轎,來到老太爺的書房,丫環們已經在地上鋪上一層地氈,香芹扶著雙至下轎。
書房里,只有老太爺一人,臉色不太好看。
“爹。”雙至欠身行禮,心中有些忐忑。[網羅電子書:.Rbook.]
老太爺嘆了一聲,沉聲道,“你坐下,我有話問你。”
雙至依言坐下,低眉順耳,不敢多言。
“雙至,我問你,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兒?”老太爺直截了當地問著,眼力炯亮地看著雙至。
雙至微微笑著,“一切安好,爹您放心。”
“安好什么?拓兒兩個月來沒有半點消息你不曾說過,燦兒病得一個月起不來床你也沒有提,雙至,你是不是想以后無人給我送終啊,啊?”老太爺大怒,拍著桌案叫道。
雙至心一沉,提起石拓,她的心就像被鈍刀狠狠割著,她也擔心石拓,她也盼望得到石拓的消息,可是……什么也沒有,“爹,媳婦已經使人去一趟平州城了,很快會有夫君的消息。”
“那燦兒呢?為什么不跟我說燦兒病了?”老太爺問道。
“媳婦只是不想您老人家擔心。”雙至低頭道。
“我看你根本就是獨攬大權,想要我以后沒人送終,我知道的,你討厭二房嘛,你就這么恨不得燦兒病逝世是不是?”老太爺痛心的看著雙至,沒想到她會變成這樣的人。
雙至咬了咬牙,“爹,媳婦不敢這樣想。”
“你不敢?還有你不敢的事情嗎?”老太爺叫道。
“爹……”雙至不知該如何解釋,這個時候假如跟老太爺闡明一切,怕是言之過早,狼雖是套住了,可還不到時候收網。
“你什么都不必說了,我要搬回去,以后你這將軍府我一步也不來!免得將來惹你的嫌!”老太爺重哼道。
“不可以!”雙至急聲叫道,看到老太爺瞪圓的眼,她急忙緩聲解釋,“如今天寒地凍,二爺有臥病在床,不能盡孝,不如爹您過了冬再……”
“再什么?不就幾步路的事兒,我還凍不逝世!”說罷,老太爺已經揮袖想要離開書房,正在此時,石銀朱卻進來了。
“大哥,出事兒了!”石銀朱看到老太爺急忙叫道。
老太爺一驚,“難道是燦兒……”
“燦兒這孽子竟然賣私鹽,剛剛惜夢已經全數和與我說了,這可是大罪啊,大哥,這要該怎么辦好啊。”石銀朱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問著老太爺的意思。
老太爺瞠大眼,轉頭看往雙至,“雙至,這事兒是真是假?”
雙至蹙眉,知道是瞞不住了,輕輕點了點頭。
老太爺腦口一滯,忽然一口吻喘不過來,咚的一聲倒在地上。
一百六十九章:氣絕身亡
老太爺忽然倒地不起,石銀朱嚇了一跳,叫了起來,“大哥……”
雙至也被嚇到,急忙走過來,“快,把老太爺抬到軟榻上,使個人去請大夫。”
鄭婆子已經過來按住老太爺的人中,片刻之后,老太爺才睜開有些濃濁的眼,呆滯無語。
“爹,您放心,事情還可拯救,二爺不必定會出事的。”雙至站在軟榻邊,安慰著老太爺。
老太爺閉上眼,笑聲若哭,“賣私鹽是什么樣的罪惡,雙至你難道不明確?還能如何拯救?”
“媳婦很明確,但是,二爺并不知情,只是有人有意趁著二爺生病,暗中賣私鹽。”雙至微微一笑,對老太爺低語。
老太爺愣了一愣,一時之間竟想不透雙至話里的意思?
“老太爺,您放心吧,不會有事的。”雙至皺眉,聲音有些抽氣。
老太爺點了點頭,“是我惹禍上門,假如沒有趙少飛,燦兒不至于……”
“如今燦兒那邊都是他們夫婦在作主,仙淑都把自己當是主母了。”石銀朱怒道,真想不到趙少飛夫婦會這樣不識好歹。
“爹,姑姑,你們不必擔心二爺,有弟妹在,他不會有事的。”雙至道。
老太爺心灰意冷,神情很萎靡,“嗯,你們都出去吧,讓我靜靜。”
雙至和石銀朱對視一眼,才行禮出來,石銀朱不放心老太爺,便在門外候著,生怕有什么事情。
雙至被鄭婆子扶上轎子,回了上房。
“夫人,您沒事吧?”看到雙至額頭沁出汗珠,香芹擔心問道。
雙至喘了一聲,“我……我怕是要生了!”
幾個丫環聞言大驚,幸好鄭婆子比較冷靜,“快,去把穩婆請過來。”
好在前幾天就篩選了兩個穩婆留在府里,靈蘭已經急忙無能為力請穩婆了。
鄭婆子將雙至抱進了內屋,“快讓小廚房燒水!”
雙至抓著鄭婆子的手,忍著陣痛,“暫時不要讓老太爺知道!”
其實剛剛在書房的時候,她已經感到小腹有下墜的感到,但這個時候老太爺實在不宜大驚大怒,剛剛她看到老太爺嘴角都有些抽搐了,這并不是好現象。
“老奴記住了。”鄭婆子趕緊將雙至的大氅脫下,將被子蓋在她身上,穩婆很快過來了,全部上房的丫環都繁忙了起來,卻有條不紊沒有驚擾了老太爺那邊。
“夫人,吸氣,吐氣……”
“放輕松……”
雙至滿頭大汗,腦海里似乎空白一片,只能潛意識聽著鄭婆子在旁邊給她唆使。
她想見石拓。
她多盼望這個時候他能在身邊。
“好痛!”雙至尖叫,感到自己全身的力量都在流失。
“夫人,用力·”兩個穩婆一個在催生,一個在順勢輕撫著雙至的肚子。
且說另一廂,石銀朱在門外候了一會兒,忽然有丫環跑來低語幾句,她吃了一驚,看著老太爺的屋里,又看看院子外頭,咬了咬牙,甩袖來到后院門口。
后院門外的巷子里,聽著一輛破舊的馬車,石銀朱來到馬車前,“燦兒,惜夢?”
馬車的車簾被撩起,露出石燦的臉,臉色雖然很難看,但看起來不似大病在身,“姑姑。”
石銀朱急忙讓人扶著他們夫婦下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怎么被趕出來了?”
余惜夢緊咬著牙,“是我們自己要離開的,再不離開,我們都連個奴才都不如了!”
石銀朱皺眉嘆息,“先回屋里再說。”
事到如今,石銀朱也不好再隱瞞石老太爺,便將石燦和余惜夢帶到老太爺那兒,正巧老太爺醒來,正在喝藥。
簡歷到石燦夫婦涌現,老太爺很是驚奇,“你們怎么會在這兒?”
石燦抓了抓頭,惱怒道,“都是那趙少飛,我不過是將生意交到他手里一個月,他竟將我所有家產霸占了去,雖沒有趕我出門,但……但言語上已經暗示我們只是吃閑飯的,爹,明日我必定待人去將他們趕出去。”
“是了,那大宅還是大嫂給咱們買的,怎么也不能便宜了那趙少飛!”余惜夢附言道。
“宅子的事兒是小事,有房契在手,不怕他們耍橫,但是石燦的生意呢?那是石家的生意,怎么說是趙少飛霸占就霸占的?他還真當自己是石家的入贅女婿了?“石銀朱道。”可如今那柜上的掌柜都聽著趙少飛的話,我怎么作主啊?“石燦沒好氣道。
一直默不作聲的老太爺忽然用力一拍床榻,瞪著石燦,怒喝道“逆子,你給我跪下!”
石燦被吼得一愣,見到老太爺氣得渾身發抖,不敢多言,跪了下來。
“我問你,你是不是拿著石家的生意賣私鹽?”老太爺瞪著他問。
聲音布滿了掃興。
石燦道,“爹,那是趙少飛開端唬我說賣私鹽能賺得多,可我沒想到他會從中貪黑,我根本沒有賺到多少,而且……而且后來我也沒再賣私鹽了。”
石燦和趙少飛不一樣,從小錦衣玉食習慣了,又是個意志力不堅定的人,且還有個父親看依附,他根本不可能會為了銀子讓自己被砍頭還是入獄,所以在余惜夢質問他的時候,他已經感到畏懼了,后來也就批準了惜夢的方法,裝病不再和趙少飛去賣私鹽,誰曉得那趙少飛竟然這樣狠絕,將他一切都吞了去!
“你有沒有帶頭腦的,私鹽是你能碰的嗎?你老子是靠著自己雙出天下的,你倒好,和一個外人將家業敗去不說,竟然還碰這種抄家滅族的東西,要是沒有雙至,你現在怎么逝世還不知道!”老太爺重喘著氣,聲音已經顯得中氣不足。
“就……就兩成,大哥才是得到石家家業的。”石燦低聲辯駁。
老太爺瞠大眼,忽然大笑出聲,“我竟生出你這樣沒擔待的兒子,幸好當初沒將所有的生意交到你手中,否則將來我也沒臉去見石家的列祖列宗!”
“爹,您主得那么嚴重作甚,現在不是沒事嗎?又沒別的人知道我以前賣私鹽。”他真是不明確了,現在不還什么事都沒生嗎?只不過被趙少飛奪去家產而已,只要大哥出馬,還怕有拿不回來的?
“燦兒,怎么這樣說話,等到出事了,就太遲了。”石銀朱斥住石燦,擔心看著臉色鐵青的老太爺。
石燦叫道,“難道不是嗎?如今只會怪我,當初若是不分家,我又怎么會落得如斯地步,你只偏心大哥,因為大哥是嫡子,所以就占了八成的產業,這些年來都是我留在你身邊,為何最后卻只得到那么點家產,大哥卻能當上大將軍?”
老太爺面無表情地看著石燦,屋里忽然安靜得有些可怕,只剩下呼吸聲了。
“大哥……”石銀朱看著老太爺,對他如此平靜的反響很是擔擾。
噗!忽然,老太爺噴出一口鮮血,全部人直直躺在床上。
“爹……”石燦大驚,急忙跪走著來到床沿,臉色攸地煞白。
石銀朱尖叫一聲,“快去把大夫追回來!”
余惜夢驚恐看著已經閉過氣的老太爺,忙亂地來到屋外,“快,快使人去上房把夫人叫過來。”
“大哥,大哥……”石銀朱搖著老太爺的手,老太爺全然沒有反響。
石燦已經嚇得什么話也說不出來了,“爹……爹……”
石銀朱一巴掌落在石燦的臉上,“你這個牲畜!”
石燦哭了出來,卻一個字也說不出。
余惜夢臉色蒼白地跑了起來,“姑姑,大嫂……大嫂要生了。”
“什么?”石銀朱站了起來,頓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不要讓雙至知道老太爺的事兒,讓她先把孩子生下來。”
“姑姑,那現在該如何是好?”石燦緊張得聲音都變了調。
石銀朱叫道,“你現在會問如何是好了,當初賣私鹽的時候,你怎么不想想成果!”
石燦緊抿著唇,腦海里一片空白。
剛離開沒多久的大夫又被將軍府的丫環追了回來,一看老太爺那臉色,心中大駭,馬上捻須為老太爺把脈。
石銀朱和石燦等人都緊張地看著大夫,只盼老太爺能平安無事,如今家里無人能做得了主,可不能出什么事啊。
大夫皺眉站了起來,“怎么忽然氣血攻心了?本來就已經不能受得大驚大喜大怒大悲,被這么一氣,哎……”
“大夫,您這是什么意思?”石銀朱問得膽顫心驚的。
大夫搖了搖頭,“回天乏術,你們準備后事吧!”
石燦如被雷擊,全部人軟坐在地上。
上房這邊,香芹幾個丫頭在往返送著熱水,聽到老太爺那邊傳來消息,都大感驚愕,卻不敢跟雙至多說一句,只好等夫人先把孩子生下來再說。
折騰到二日中午,雙至才終于把孩子生了下來,正打算讓人去回稟老太爺時,卻聽到老太爺已經病危,想見到老太爺已經病危,想見她一面。
雙至大驚,顧不上什么坐月子習俗,急忙忙地往老太爺屋里去,只是她身子還很衰弱,一路上都要鄭婆子和香芹攙著。
老太爺見到雙至來,已經快要睜不開的眼睛閃過一抹光線,“孫子……”
雙至眼眶紅,“爹,是個孫子,是個大胖小子。”
老太爺欣慰地眨眼微笑,吃力地持續開口,“我……我逝世后,將……將趙少飛趕出家門,不,不許他戴孝!”
雙至吟著淚水,點頭答應著。
老太爺閉上眼,眼角滑落一滴濃濁的淚水,去了。
一百七十章:不許戴孝
雙至剛生下孩子,在月子里,不能參加喪事,老太爺的又余惜夢和石銀朱在操辦,而長子石拓消息全無,只好讓人抱著還未睜眼的小少爺代捧香爐放在靈堂上。
設靈堂,等壽,入殮,卻設定下出山的日子,所有的人都在等著石拓的消息。
而這時正值年節,全部京兆到處都是喜氣洋洋,大家都歡歡樂樂過新年,卻唯有將軍府一片愁云慘淡。
“怎么會還沒有拓兒的消息呢?這派去平州城的人也都失去了接洽,這……這可怎么辦好啊。”石銀朱和余惜夢都來到雙至屋內,大家心里都一片焦慮。
雙至低斂著眼,緊握的拳頭指關節微微泛白。
“該不是出了什么事兒吧?這老太爺還得等大爺回來能力出山的,大嫂,您說這該怎么辦呢?”余惜夢攪著手帕問道。
“二爺呢?”雙至低聲問道,她已經將那日在老太爺屋里的事情問得清清夢夢了,假如不是石燦,老太爺不至于被氣得吐血。
“在靈堂守孝,大嫂,您也別怪二爺,他知錯了。”余惜夢小聲為自己的丈夫求情。
雙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二爺若是知錯,何來有今日?當初你還是以生命相逼,他才肯裝病不去賣私鹽,他敗盡家產不說,如今氣逝世老父,連累家里將來要受罪,石家已經容不下他了。”
“大嫂!”余惜夢臉色一白,站了起來瞪圓了眼睛看著雙至。
“就算大爺能原諒他,族里的長輩能容得下他嗎?弟妹,你自己考慮考慮。”雙至聲音很平庸,從這次老太爺的喪禮中,看到門可羅雀的大門,便可知如今將軍府在朝庭的地位,假如石燦賣私鹽一事被揭露出來,將軍府必遭連累。
“你……你要趕什么出將軍府?”余惜夢胸口激烈起伏著,如今他們二房已經什么都失去了,假如再被趕出石家,那他們該怎么辦?
“離開京兆!不管去哪里,都不能涌現在京兆和普靖城!”雙至抬眼,眼力堅定冷然地看著余惜夢。
石銀朱皺著眉,對雙至這個決定竟無法反對。
“不……”余惜夢搖頭,她不要變得一無所有。
“不?”雙至提了聲音,“你們還有說不的權利嗎?石家和將軍府不能因為你們出事,你們不走,我要如何對付趙少飛?如何保住二爺?”
余惜夢怔住,與石銀朱對視一眼,“您的意思是?”
雙至笑了笑,“靜觀其變吧!”
話音剛落,簾子便被打了起來,靈蘭起來道,“夫人,二爺在門口與趙少飛打了起來。”
石銀朱站了起來,“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燦兒是不是嫌家里還不夠煩啊!”
雙至也從床榻下來,讓香芹給她穿上大氅。
“夫人,今兒風大,您還是別去了。”鄭婆子道。
“是啊,雙至,我們出去把那趙少飛打走了便是,既不讓他戴孝,也沒必要與他說什么了。”石銀朱道。
雙至想了想,這幾日在鄭婆子的調養下,她身子已經恢復了,沒有她們想象的衰弱,“無妨,我今日非要去會一會他!”
鄭婆子本來就沒指望夫人會聽她們的勸,已經準備了手爐和帷帽,將雙至從頭到腳都包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張血色紅潤的小臉。
來到前院大宅門外,石燦與趙少飛正在互相僵持著,石仙淑站在自己丈夫身后,尖聲喝斥著石燦。
雙至盈盈從石階走了下來,以一種自滿的碑睨之態看著趙少飛和石仙淑,“這是怎么了?老太爺的靈柩尚未出山,二爺你怎么就和外人在門口打架了?”
石燦回過火來,看到是雙至和石銀朱等人,馬上收斂了氣焰,“姑姑,大嫂!”
石銀朱瞪了他一眼,“怎么了,在門外丟人啊?”&bsp;&bsp;“是爹臨逝世前說不給……”石燦口快想要說出老太爺不讓趙少飛戴孝的事兒。
雙至提聲打斷,“既有客人要給老太爺上香,二爺怎么能拒絕?”
趙少飛面無表情地看著雙至,“郡夫人,你口口聲聲說我們是外人,二爺又不說不許我們戴孝,這是不是該給我們夫婦一個解釋呢?”
石仙淑道,“沒錯,少飛是入贅女婿,是爹的半個兒子,怎么就不能戴孝了?”
雙至盈盈一笑,“大姑娘,你莫不是忘記了,石家族長可沒答應讓趙公子入贅,既然不答應,又如何算是石家的人?”
石仙淑氣結,“就算不入贅,那也是女婿,你們憑什么不讓我們進去?”
“這就要問問你們夫婦畢竟做了何事了,怎么會氣得老太爺臨終之前也不答應你們戴孝呢?”雙至冷聲問道。
趙少飛臉色一沉,目時間郁地看了石燦一眼,心里暗想,難道石燦將賣私鹽的事情說了出去了?怎么可能,他自己不要命了?
石仙淑有些心虛,“我們……我們做了什么了?”
雙至哼了一聲,“你們二人霸占二爺家業不說,還將二爺夫婦從大宅里趕了出來,試問老太爺如何能原諒你們,那大宅房契寫得清明確楚是二爺的名字,你們充其量也不過是客人,憑甚趕人?”
趙少飛哈哈一笑,心里輕松下來,本來只是這事兒,“郡夫人,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大宅已經被二爺當了出去,如今房契在我手中,誰是主人還不知道呢。”
雙至冷冷瞥了心虛的石燦一眼,“如此,又如何?老太爺既不讓你們戴孝,我們也不能不聽,趙公子,大姑娘,請吧!”
石仙淑憤憤不平,“我祭拜我爹都不行,你……你怎么可以……蠻不講理,這分明是不讓我給我爹上香,你太狠心了。”
將軍府門外已經來了些要悼念的客人,見到這一幕,都停下來張望,不知畢竟生什么事情。
“老太爺臨終前說過,你們夫婦往后是升官財也好,貧窮乞討也好,是生是逝世與我們石家一族再無關系,就算你們殺人放火,做盡天下壞事,或是日行百善,成了世人敬佩之人,都與我們無關,你,石仙淑,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欺兄趕嫂大逆不道,石家從此與你一刀二斷,你嫁給姓趙姓李誰都好,石家大門不許你再踏進半步!”和石仙淑切斷關系,也就是和趙少飛從此兩個相干,這下全京兆城的人應當都知道將軍府與趙少飛再無親戚關系了。
趙少飛臉色微變,從雙至話里似聽出了什么端倪來,待他全部聽完,仔細一想,心中才大驚,他被雙至算計利用了!
她想要他承擔石燦所有的罪!她想把賣私鹽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他身上來!
她已經都知道了!
“郡夫人,好深的計謀啊,在下佩服佩服!”這下他明確了為什么石燦會忽然病倒,為什么余惜夢會忽然將家里大權交到石仙淑手中,又處處隱忍仙淑的刁難和挖苦,甚至將所有的生意交到他的手中,這都是福雙至的算計啊!
雙至沒有理會趙少飛,她環視四周一眼,眼底閃出淚花,“我夫君幾個月來無半點消息生逝世未卜,老太爺被女兒所為活活力逝世,入殮也不得出山,我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女眷屈服老太爺臨終遺言,不計你這不孝女兒戴孝,何錯之有?”
石仙淑動了動嘴皮子,竟說不出一句話來,人群中已傳來遣責之聲。
趙少飛臉色越來越難看。
“郡夫人,你認為真能保住二爺?做過就是做過,我出了事,自然要將二爺咬出來!”趙少飛咬牙低聲道,眼神陰狠。
雙至用衣袖拭了拭眼角,聲音硬咽,“趙公子,當初分家,多得有你教導二爺做生意,本來二爺什么都不懂的,有你在旁邊指導,生意自然做得大了,可如今你都霸占去二爺的家產,就請你高抬貴手,放過我們一家大小吧!”
趙少飛臉色攸地鐵青,這福雙至還真把什么事兒都泄得干干凈凈了!
他狠狠看了石燦一眼,對雙至一笑,“郡夫人,咱們走著瞧!”
“不送!”雙至頷,欠身送著趙少飛夫婦離開。
“二爺,有客來給老太爺上香,還不去回禮。”雙至淡聲對石燦道。
石燦這時候對雙至已經不敢再有二言,馬上點頭,將來悼念的客人請進屋里。
雙至等女眷走回后院,再無人的處所,才松了口吻。
石銀朱不禁贊嘆,“雙至果然聰慧,這下就算趙少飛被抓到賣私鹽,別人也只當是他的事,不關燦兒的事兒了。”
雙至搖頭,她才沒那么放心,“趙少飛不會那么輕易罷休的!”他是絕對會拉著石燦下水的!
“那……那到底該怎么辦呢?”余惜夢問道。
“走一步算一步,元宵節過后,大爺要是還沒回來,便出殯吧,你們將老太爺的靈柩送往普靖城,之后便馬上離開,去哪里都好,都不要和任何人接洽!”雙至道。
余惜夢沉默不語,似乎,也只有這樣做能力保住石燦和石家。
雙至吐出一口白氣,看著灰蒙蒙的天空,雙至心無比沉重,石拓,你到底在哪里?
“夫……夫人,予王爺來了。”&bsp;&bsp;身后忽然傳來祥興焦慮的聲音。
一百七十一章:火燒平州城
聽到予王來了,雙至心中有些不安。
如今這予王在朝中可說位極人臣,皇上已經幾日沒有臨朝,聽說都是這予王在代之處理奏折,只主間只手遮天了。
重新來到大廳,靈堂上老太爺的靈柩孤單地立在中心,香爐中輕煙裊裊。
這是雙至來到京兆之后,一次正嬗胗柰跫妗
她微微瞇起眼,這個予王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以前雖然感到予王有野心,狂傲不羈,但那股鋒芒并不太威,但今日所見,他卻如同已經出鞘的利劍,散出令人驚慌的鋒利冰寒。
“王爺。”雙至款步而來,領著石銀朱和余惜夢給予王爺行禮。
予王深幽不見底的眼睛直直看向雙至。
雖然低著頭,但雙至卻感到到頭頂有兩束陰森的眼力在盯視著她。
“郡夫人,請節哀順變,本王今日親自來給石老太爺上一炷香,望他老人家一路走好。”深冷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雙至欠了欠身,“不敢當,王爺乃尊貴之軀,先翁豈能受您一香。”
予王低低地笑了出來,“郡夫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好膽色。”
雙至抬開端,眼力是恰到利益的哀切,嘴角似是勉強保持的微笑,“王爺過獎。”
予王微微瞇眼,灼灼盯著雙至,似笑非笑道,“郡夫人,方才大門外那一幕,很精彩。”
“讓王爺見笑了。”他看到了?這個予王畢竟在大門外站了多久?
予王哼笑一聲,圍著雙至走了一圈,忽然道,“不知道郡夫人可有懊悔當初嫁給了石拓?”
“王爺為何這樣問?”雙至目視前方,不去看站在她身側的予王。
看著她俏麗的側臉,予王笑道,“假如當初本王要娶你為妃,你還在嫁給石拓嗎?”
聞言,雙至猛地側頭,眼力森然地看著予王爺,“王爺,您這話是什么意思?”
予王笑了笑,微微低頭,在雙至耳邊低聲道,“本王有些懊悔,早知道當初就不應當那么輕易讓你嫁給石拓。”
“王爺不感到說這樣的話有失身份嗎?”雙至退開一步,冷冷瞪著予王。
予王仰頭大笑,笑聲布滿了倨傲和不可一世,“如今誰人敢議論本王?天子也罷,平民百姓也好,誰有資格說本王一句不是?”
靈堂上此時只剩下將軍府幾人,其他來悼念的客人不知何時已經被予王的手下請了出去。
雙至胸口激烈起伏著,她幾可預感接下來將軍府所要面對的艱巨。
“王爺您高高在上,又怎會與我們這些無知婦孺計較呢。”雙至微笑,看著予王笑得狂傲的臉。
“無知婦孺?郡夫人,你說這話是不是謙虛了?能輕易讓石家和賣私鹽脫離干系,可真不輕易啊。”予王冷笑著道。
雙至臉一沉,“王爺這話的意思真讓人聽不明確。”
“聽不聽得明確無所謂,不過,今日我來與郡夫人說的事兒,郡夫人可要聽個明確想個明確了。”予王在擴背椅坐了下來,含笑看著雙至。
雙至面對著他,心中莫名地感到驚恐,并不是畏懼予王,而是怕他即將說出來的話。
“王爺請講。”她冷靜問道。
予王嘴角勾起一抹笑,“郡夫人還沒收到消息吧,三天前,平州城被燒了。”
雙至一震,平州城……被燒?這是什么意思?
“平州城暴民起亂,圍城屠城,火燒平州城,城中夫半人生還。”予王似乎說著故事般,平靜而月趣。
雙至只感到耳畔一陣嗡鳴,予王的聲音聽起來那么虛無縹緲。
“聽說當時石將軍就在平州城中……”予王持續道。
雙至感到全身冰冷,忍不住發抖著。
“全城成了灰燼,本王正要調兵前往鎮壓暴民,假如有石將軍的消息,定當一時間告訴郡夫人。”予王似是很觀賞此時雙至臉上的表情,眼底的笑意更威。
雙至深呼吸,冷靜!必定要冷靜!石拓不會有事的,絕對不會出事的!
她聽三哥說過,平州城的老百姓有古怪,根本不像一般百姓而且其中可能還和予王有關,而且,這次暴動為何先前一點征兆都沒有?如今大齊國雖談不上是繁榮盛世,但也國富民強,到處一片祥和,為何有暴民?這說不通……
她看向予王,在他狹長的眼眸里看到從不曾收斂的陰狠,這件事和他必定脫不了干系!
忍!冷靜!這是她腦海里不斷涌出來的字眼。
她扯了扯嘴角,臉色雖然蒼白,但已經平靜下來,只有上前托住她手臂的石銀朱知道她抖得多厲害。
“那么……就麻煩王爺,如有我夫君的消息,請告訴我一聲。”她甩開石銀朱的手,上前盈盈一禮,她絕不會被這個男人三言二語就打倒的!
石拓雖然不會有事,他還沒見過兒子,還沒和她一起看日落日出到白,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拋下她不理?
予王陰森的眼有抹幽光流動,他站了起來,不客氣地勾起雙至的下巴。
“你要作甚?”石燦和石銀朱等人都站前一步,警惕驚恐看著如今這個他們對付不了的男人。
予王看著他們冷冷一笑,低眸看著雙至。
“本王從不曾做懊悔之事,而今卻有些悔意了。”深深看了雙至秀美絕倫的臉龐一眼,他聲音軟了下來,“愿意當本王的女人嗎?”
雙至眼睫低斂,“王爺,慢走!”
予王眼底蘊起怒火,但對雙至這個答復似并不敢意外,松開手,他負手大步離開將軍府。
雙至眼前一黑,腳軟了下來,幸好有鄭婆子馬上過來扶住,“夫人,仔細身子。”
被扶著坐在椅子上,香芹已經端來參茶。
抿了一口,她緩了一口吻,眼睛紅得可怕,似凝聚無數的淚水,卻一滴也落不下來。
“拓兒他……”石銀朱警惕翼翼地開口,生怕觸動了雙至的痛處。
雙至微微一笑,笑容卻很蒼白,“夫君不會有事的,你們不用擔心。”
石銀朱僵硬點了點頭,“是,是啊,拓兒福大命大,怎么會有事呢?”
但其實除了雙至意外,所有人心中都沒有抱盼望了。
“那……那爹出山還要等大哥嗎?”石燦不合時宜卻又不得不說出大家都在關心的問題。
雙至眼力落在裊繞的香煙和老太爺的牌位上,閉上眼,“過了元宵節,便出殯吧,去讓人選個時辰。”
所有人都提憂看了雙至一眼,答了一聲是。
回到上房,雙至便讓人把孩子抱了過來。
看著尚未睜眼的幼兒,她心里空空的,所有的思緒全部攪成了一團。
白凈柔嫩的肌膚,布滿盼望和朝氣的生命,這是她和石拓的孩子,可石拓卻一眼還未曾見過,怎么就……
熱氣涌上了眼,她急忙仰頭,將那股熱流逼了回去。
她知道這件事不會是假的!必定是予王的計謀,他想趁機除掉石拓,屠城燒城……他好狠的心啊!
“夫人……”鄭婆子等人都擔心腸看著她。
雙至睜開眼,將孩子交給奶娘,“我沒事兒,找個人去城門,看看皇榜出來沒有?”
假如石拓在平州城出事的消息一出,必定會引起不小的喧嘩,只怕連人心也要不穩,還不知宮里那位貴人會如何?
忽然,雙至眼神一厲,石拓的事……和秦子吟有關系嗎?
“鄭婆子,宮里最近可有什么消息?”自從秦子吟成為皇貴妃之后,雙至一直對她很是關注,雖不至于能派人到宮里探聽她的消息,但也有使人探聽。
“宮里如今什么都探聽不到。”鄭婆子道,這也令她感到十分希奇,本來宮里的消息她向來靈通,但這陣子似乎宮里所有渠道都被封鎖了,一點消息也沒有。
雙至皺眉,問道,“將軍的大軍向來都在哪里扎營?”
鄭婆子道,“在離京兆城三百里之處的百草坡。”
“你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探聽些什么事情。”雙至已經全身放松下來,眼神一片安靜,纖細的手指在杯蓋上往返打轉著。
“是!”雖不知夫人要她探聽軍營是何意,但鄭婆子還是領命出去。
入夜,將軍府陷入一片靜謐之中,天上無半顆明星,今夜,大概也無人能入眠。
雙至是在幾乎要天亮的時候才終于有了睡意,但如何也睡得不安穩,想象著平州城的大火呢屠城的景象,她感到自己的心臟似乎被緊緊抓著,痛得四肢都沒了知覺。
“夫人,夫,夫人,不好了……”外頭,傳來一道驚恐的叫聲。
雙至眼皮一跳,哪里還有睡意,急忙翻被下了床榻。
得芹和容蘭撩簾進來,臉色都不太好看。
“生什么事情了?”雙至一邊穿著衣裳,一邊問著。
容蘭已經走過來服侍雙至拭臉梳。
香芹道,“趙少飛被官府抓了,把二爺供了出來,那官差現在正要來抓二爺。”
雙至大吃一驚,站了起來,“什么?”
“方才是二夫人房里的丫環過來,大呼小叫的,想來也是被嚇到了。”香芹道,心中暗自祈禱,盼望將軍府的災害快些過去,怎么事情都是一件疊著一件的。
雙至緩緩吐了一口吻,“二爺呢?”
“還在屋里,官差也算給面子,沒有強行進來抓人!”香芹道。
雙至站了起來,“走吧,去二爺那兒一趟。”
看來石燦這一次是逃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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