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七醒來
紅衣的傷與痛都是默默的,她已經習慣于獨自一個人面對自己的傷口,一點一點的舔舐,看著傷口化膿,看著傷口結疤,看著傷口隱到了心底。她不會因為痛而哭,不會因為傷而喊,她已經不會向人哭訴了。
多世的磨難,讓紅衣深深的記住,傷痛只是自己一個人的事情,除了自己以外,無人可以幫助自己減輕或是消除這些傷痛。
紅衣這一世雖然有了真心待她的親人,可是隱藏起傷痛、自己一個人面對已經成為了一種紅衣的本能,她只會默默的流淚,一個人心碎。而對關心自己的人,她知道可以相信,但是她不會、也不知道該如何訴說自己的心痛。
大嫂嫂看著紅衣的淚水在她的臉上肆意縱橫,知道她心傷在何處,一直以話語來安慰勸解紅衣,后來看紅衣沒有反應,她才想起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沒有同紅衣說呢,大嫂嫂懊惱的想打自己兩下:楚先生等人囑咐自己,只要妹妹醒了過來就要先告訴她的,為什么一急便忘了呢?
大嫂嫂輕輕拍了拍紅衣手:“妹妹,雖然嬤嬤去了,可是她也不希望看到你傷心,而且布兒幾個人傷得極重,難道妹妹不去看看她們幾個人嗎?妹妹只是這樣傷心,壞了身子,讓布兒幾個人知道了,豈不是讓她們在病床上也難已心安?嬤嬤去是去了,可是妹妹因此而病倒,妹妹讓嬤嬤在天下也不安心啊。”
紅衣只是流淚,一直對于大嫂嫂勸慰的話沒有反應——人已經死了。不管說什么嬤嬤她們也不會再活回來了。當紅衣聽到大嫂嫂說到布兒幾個人的時候,才有了反應:她地眼睛一下子睜大了,她抓著大嫂嫂的手一下子借力坐了起來,瞪圓了眼睛:“嫂嫂,你說什么?你是不是說布兒幾個人還活著?是不是?”
大嫂嫂被紅衣抓得生疼,可是她知道紅衣是過于緊張激動所至,所以沒有掙脫紅衣的手,先安撫她道:“是的。布兒幾個人還活著。就連蕭護衛,來總管,柳家兄弟都活著,還有六個侍衛也生還了。仆從們活著回來了大半兒。”
不過有些人落得了終生的殘疾,大嫂嫂卻沒有說出口來——紅衣現在不能再受刺激了,這可是楚老先生再三囑咐的。
紅衣聽到這里,直直的看著大嫂嫂,看到嫂嫂真摯的目光。她終于相信了。紅衣笑著流了一臉地淚水,她合什閉眼向上天誠心誠意的感謝,感謝上天的仁慈。
大嫂嫂看到紅衣的樣子,知道她地傷痛已經減輕了不少,便不失時機的道:“妹妹,你穿著這么一身衣服不舒服不說,我們看著也嚇人。不如現在去洗一洗更衣,然后再多少用些東西好不好?”
紅衣這才注意到自己還穿著著那被血浸透的衣服。只是外衣已經脫掉了。紅衣愣了一愣:自己睡了,就沒有人為自己換衣服嗎?看到血衣想起花嬤嬤死在自己懷中。嬤嬤的血就那樣浸透了自己的衣衫,紅衣地心就是一陣巨痛。隨即眼神一黯。
紅衣看了看外面地天色。她地眼睛還是有些模糊不清:“嫂嫂。我昏睡了很久嗎?現在是什么時辰了。”
大嫂嫂道:“沒有。妹妹你們不過是剛剛進府。到現在外面還沒有安排妥當吧?楚老先生一進府就拍開了妹妹地睡。說讓妹妹自己醒過來。不讓我們叫醒妹妹。你就不要管是什么時辰了。好好收拾一下自己。清清爽爽地再出來用些東西是正經。”
紅衣聽到嫂嫂地話。知道自己收拾完了還來得及去看那些受傷地人。便喚了丫頭們進來。
有沒有人給紅衣更衣讓她睡到床上并不重要。重要地是她地確應該把衣服換下來才是。紅衣已經坐了起來。在嫂嫂與丫頭們地攙扶下穿上鞋子站了起來。
紅衣靜下了心來一活動。便不小心扯到了傷口。感覺到肩膀疼得厲害。不過她咬了咬牙沒有呼痛也沒有說話。
紅衣想。就算要看大夫上藥。也要收拾妥當后比較好吧?現在自己這副樣子會嚇壞了人地。而且又不是什么重傷。
紅衣在丫頭婆子們地扶持下到了浴間,她轉頭對身后的丫頭們道:“你們出去吧,我自己來就成。”
丫頭們聽到紅衣地話沒有出去,反而想勸解紅衣讓她們留下侍候著:郡主現在的樣子還是有人在身邊比較好,那臉色蒼白地已經沒有了一絲血色。
在紅衣的堅持下,浴間只余她一個人了。她脫衣服的時候,那已經凝結了的傷口被她扯得又裂了開來。紅衣悶哼了一聲,咬牙忍痛把衣服脫下扔在了地上,她痛得已經出了一頭的冷汗。
紅衣看了看浴桶,又看了看自己被血污的身子,雖然傷口又在流血,不過紅衣決定還是洗一洗再叫大夫來好了——身子上滿是血跡她實在是受不了。不過,也沒有幾個人可以受得了滿身的血污。
紅衣自己進了浴桶坐好后,連連喘了幾口氣兒才把丫頭們喊進來。浴桶中的水已經變成了粉紅色。
丫頭看到嚇了一跳,紅衣只是淡淡的道:“身上沾的血太多了些,你們如果害怕那我自己來就好。”
丫頭們連連搖頭,鎮定下心神給紅衣擦洗。不過紅衣沒有讓她們洗后背,那里有一個傷口。但是澡還沒有洗完,就被一個丫頭發現了紅衣的異樣,她指著一縷縷不斷自紅衣飄散出來的血驚叫:“郡主,郡主,你、你受傷了!”
紅衣苦笑了一下:“小傷而已,你們快幫我洗凈,我也好去看大夫不是?”
小丫頭們急急忙忙草草的幫紅衣洗了洗,已經有小丫頭出去報信兒了:郡主受傷了!
紅衣在這時忽然驚叫起來:“英兒雁兒呢?他們在哪里?”
小丫頭連忙回道:“小侯爺與小縣主已經回府了,因為怕她們嚇道,所以慧兒姐姐一直在哄他們在屋里,沒有讓他們過來看郡主。”
紅衣終于拍了拍胸口放下了心來:如果英兒和雁兒受到了什么傷,那她真得再也不用活下去了——死了那么多的人,再沒有了孩子,就算紅衣再堅強,她也承受不住了。
英兒和雁兒被侍衛帶著回休息之處時,遠遠聽到喊殺聲,侍衛們便警覺的停了下來,然后有一個侍衛悄悄潛了過去察看:看到了那慘烈無比的拼殺。
英兒和雁兒身邊不過只有四個侍衛,他們并沒有沖上去同刺客們拼個你死我活,倒不是他們四人怕死,只是因為他們知道就算他們上前去拼殺也于事無補,而且還會讓那些刺客們注意到小侯爺與小縣主的存在。最后四個侍衛咬著牙帶著英兒和雁兒悄悄潛退,自另一邊下山飛奔向京城去搬救兵。
他們到了城中的時候,御林軍已經要整軍待發了——他們帶著兩個孩子,又只靠雙腿奔跑,早已經跑得要脫力了才趕到京城。
紅衣聽完后,對這四個侍衛非常的感激:遇事的時候最需要的不是熱血而是冷靜——只有冷靜才能審時度勢來做事,這四個侍衛做得不錯。紅衣立時想到,這也是來喜兒同蕭云飛對這些侍衛的訓練得法所致,可是來喜兒和蕭云飛雖然一息尚存,但吉兇現在還難料吧?
雖然大嫂嫂沒有同她說得很仔細,但是紅衣就在大石上眼看著這些人拼命,她哪里能不知道他們就算還活著,那也是傷得極重了。
雖然布兒幾個及來喜兒和蕭云飛活了下來,靖安郡王據說也沒有什么大事兒,可是那些死了人還是永遠的去了。只要想到這里,紅衣的心便是一痛——她要如何面對這些人的家眷啊。
大將軍聽到以后差點沒有蹦起三丈來:“紅兒受傷了?傷在何處、重不重?”
小丫頭被大將軍一吼哪里還說得出話來,楚一白想過去問問吧,可是紅衣傷在何處這句話他是問不得的——與禮法不合啊。
楚一白只能輕聲細語安慰了小丫頭兩句,小丫頭才乍著膽子對大將軍道:“大將軍,您還是過去看看吧,郡主傷在后背,重與不重奴婢卻是不知道的,因為郡主根本不讓奴婢們看。”
大將軍聽完小丫頭的話哪里還能坐得住?他一個箭步便向外沖了出去,楚一白就是再擔心他也只能等在這里,只急得他在椅子上有些坐不住,不時站起來就走兩步。
楚老先生一嘆道:“一白,坐下,把心靜下來。大將軍已經關心則亂了,如果你也亂了,怎么能真正做到為郡主著想呢?那些受傷躺倒在床上的人,你現在要替郡主好好看顧,讓郡主日后能少些內疚才對。”
楚一白明白他父親的話,可是他卻怎么也靜不下心來:郡主倒底傷得如何?為什么一直沒有人發現呢?
楚老先生看到兒子的樣子有什么不明白的:“說起來倒是我的小心與郡主的堅忍,讓大家一直沒有發現郡主受傷了。”求票!明日給親們四更好不好?今日的粉票支持小女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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