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婠眼見母親走神了,咳了兩聲,說道:“娘,您累了么?”
大太太“啊啊……”地回神,一拍自己的腦門:“哪里啊,人老了,這腦子就喜歡走神,拉都拉不住。”又看著丁姀,對她一副語重心長,說道,“姀姐兒啊,你聽大伯母一句話。你母親這幾年啊,我是看著她苦的。而今你但凡回來了,多少替你母親分擔些。你明白么?”
丁姀眨眼,聽起來大太太的意思,似乎是讓她去吸引趙大太太的眼球。可這不按常理啊,她難道不是巴望丁婠去得趙大太太青睞的嗎?她意外,更加是狐疑,大太太不是想欲擒故縱,好摸自己的底牌吧?
不過自己的態度是放在這里的,甭管他舒公府還是趙侯府,金窩銀窩,也沒自家窩躺著自在。她就這么個理,只想這輩子都平平安安的,身邊的人都平平安安的。惹是非的事情,她不想沾。
于是,噙著笑,一副不知所云的表情。
大太太急了:“你就不想讓你母親過過像你二伯母那樣的日子?”
丁姀仍舊裝糊涂:“二伯母什么日子?”
“你瞧啊,你瞧你四姐,她現在什么打扮什么氣派啊,你不想那樣嗎?”大太太像哄著個三歲小孩,越說越急,手上也比劃起來,“你瞧你四姐的頭面啊,那么大顆寶石,你還沒瞧見昨晚上她回來給你二伯母帶了哪些好東西吧?你不想讓你母親也嘗嘗鮮?揚眉吐氣一回?”
一看丁姀還是不明白,就開始對著丁婠罵起來:“你說這孩子怎么一到關鍵時候就變笨了呢?婠姐兒,你來跟她說說。”
丁婠就正色道:“八妹,實話不瞞你,我娘今朝聽那舒七爺放的風,說他四姐,也就是趙大太太,想給自己的幺兒說個媳婦。你道她上咱家是純走親戚的嗎?她可是相中了你七姐了。”
丁姀笑笑:“這不是親上加親喜上加喜嗎?什么時候辦事兒啊?家里又能熱鬧了。”
兩母女差點沒給丁姀氣得白眼。丁婠僵笑著,拉住丁姀的手,耐下性子道:“傻八妹,你不想,若這門親事,換成了是你,不好么?”
丁姀大驚:“五姐,這話可不能亂說,我娘不在,若是我的終身大事,也該跟我娘商量才是啊。”
這話讓丁婠母女倆掛不住面子了,可是丁姀說的確實在理,沒法子出言反駁。丁婠也是一時急了才把話挑開,沒想到丁姀這么不開竅。她的臉上紅綠白輪番滾過一遍,才尷尬笑著:“五姐是替你著急才口無遮攔說的,你千萬別跟三嬸去說。你若說了,五姐現在就自打嘴巴。”說著起手作勢要打。
丁姀心里冷笑,這兩人無事不登三寶殿,來意豈是面上那么單純的?趕緊揚手止住她,順手摸了她的右手手腕,確實沒戴琉璃珠,心里咯噔了一下,又作受驚的模樣:“五姐這是做什么?我也沒說要跟母親去說啊。只是嫁娶之事,我只聽父母之命,也妄做不來主張。”
這意思再明白不過了,要說到女兒當嫁的事情,要真是問心無愧的話,就去同她母親文氏去說。
大太太怎么料到這十五不到的黃毛丫頭竟然這么難說話,這耳朵也不知怎么長的,愣是什么風都吹她不進去。立刻臉上灰敗下來,心口上堵了口氣。
丁姀見場面尷尬,就借勢把話引開:“我回了家,就只大哥未見了。前年聽說大哥得了個小子,極聰明,我都還沒見過呢。五姐,什么時候我去瞧瞧去,叫什么名字呢?”
大家都意欲繞開剛才的氣氛,丁婠立刻端起笑:“叫冉之,臨盆的時候告書信去盛京請教二叔,二叔親給取的。”
又談及到二老爺,丁姀就問:“也不知二叔在盛京如何了。”
丁婠涼笑:“還能如何?有趙侯爺罩著,能虧待不成。”
說到這里,夏枝她們幾個就抬爐子的抬爐子,捧手爐的捧手爐,笑笑地穿過烏木珠簾而來。往大太太跟前相繼福禮,把暖爐塞過去。
大太太見人都回來了,就機警地起身,掛著些疲憊地笑,說道:“不用了,我跟五小姐也該回去了。”
丁姀就道:“不再坐會兒嗎?我也是一個人。”
丁婠道:“我娘也該去躺下歇息了,不然這風寒也不知何時好得了了。”
丁姀點點頭:“要喝了藥,捂被子里頭渥出汗才好得快。”
大太太笑著道:“還是姀姐兒貼心。”就跟丁婠兩個人去了。
丁姀讓夏枝送她們過穿堂后再回來,自己則讓幾個丫鬟伺候著洗漱散發辮,等夏枝回來時,已經鉆進了被窩。
夏枝傾上前給丁姀捂住被子的縫隙,笑著道:“難為大太太親過來瞧小姐,明天奴婢就帶些東西去瞧瞧大少爺。”這算是回禮,這些事情夏枝心里頭都有數,全賴她記著。
丁姀心思沉重,大太太跟丁婠一起過來,卻是勸她去跟丁妙相爭。難道她們想做漁翁?可是再細想二人說話的態度語氣,似乎是真的從心里急出來的。她思來想去,丁婠絕對不會讓這么個絕頂大好的機會給自己的,可她又不明白丁婠的前后態度為何會判若兩人。
夏枝的話,她也無心應著,又突然想起十一爺丁煦寅,眸光神采里才有些光亮:“方才說好了要去瞧十一弟,你怎么沒提醒我?”說著要起來。
夏枝忙按住她:“小姐,都這么晚了,你聽十一爺也不鬧了,咱明天去瞧也一樣。”
丁姀這才作罷,可是今天一天都心中惶惶地,現在躺下來越安靜就越不安,訥訥地問夏枝:“夏枝,你說這家里的人都怎么了?”
夏枝一時沒聽明白,問:“誰怎么了?”
丁姀咬著唇搖頭。
春草跟巧玉把爐子抬到了起臥室,夏枝過去把窗子支開條縫,用來透氣。又替丁姀仔細掖緊被子,勸她:“小姐,您只管休養,好歹養好身上的傷才是首要的。”
丁姀就濃重地嘆出一口氣,閉上眼睛。腦光一閃,豁然明白,原來下午的時候,丁婠正是在給自己掖被子的時候,將那些散亂的琉璃珠放進她被窩里的。身子倏然發緊,她的兩只手夾住被子,忍不住一陣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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