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賈似道也沒有把瓷器給留下來。不過,衛老爺子在隨后的時間里都喊他小賈,至少說明,以后若賈似道遇到什么不懂的瓷器,還是可以拿過來請教一下的。對于這稱呼上的學問,賈似道好歹在單位里混了幾年,也算是多少懂得一些門道。
出了衛老爺子家的大門,阿三拍了拍賈似道的肩膀,說道:“賈兄,你剛才出手可真是大方啊。若是我有這么一套瓷器,我肯定把它們放在家里,給供起來。”
“我也不過是一時間的想法而已。畢竟,我想要混這一行,沒點門路,也不好辦啊。”賈似道掂了掂手里的挎包,說道,“若是現在再讓我送的話,恐怕,我也有些舍不得了。唉,……”賈似道這回說的倒是實話,幾百萬的東西,送過一次沒出手,若是再送的話,就會掂量掂量分量了。
“沒事,我二爺爺就這么個脾氣,一般不會接受別人的東西。”阿三對著賈似道說道,“在古玩行,以前的時候的確是看重輩分,像我,若不是我上面還有二爺爺在,恐怕在古玩街上也沒這么好說話了。不過,現在這年頭,更加看重的還得是你口袋里有足夠多的錢。”
看到賈似道似乎有些疑惑,阿三不禁笑著說道:“怎么,不信啊?”
“信,怎么說,你阿三在這行里,也比我懂得多了啊。”賈似道訕訕地回了一句。
“嘿嘿,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不信。”阿三也不介意,和賈似道勾肩搭背地走在青石板上,說道,“這么和你說吧,想要少打眼少吃藥,又或者是撿漏什么的呢,的確需一些眼力,還要經常在古玩街走動,又或者直接下鄉去收點東西。不過,話說回來了,若是你有錢,好東西還是拍賣會上多。甭管自己的見識怎么樣,我就琢磨著,哪天等我有花不完的錢了,遇著自己喜歡的,幾千萬幾百萬地砸下去,我就不信,玩不出點名堂來。”
“那倒也是,買回家之后,還可以多些時間對著標準器觀賞把玩呢,即便是眼力不足,也還可以慢慢培養起來的。”賈似道有些認同地應和了一句,不說很多富商拍來一件珍貴的古董放在家里,提高品位裝裝門面是一個方面,更多的還是出于投資的心理。
古董這玩意兒,最近幾年可沒少漲價。
若是真有錢的話,倒也不缺像阿三所說的這樣的人。只是,賈似道同樣也知道,阿三說是這么說,但歸根結底,想要在古玩界混的話,還得按照行里人的輩分來。這里面的水,同樣很深。
打個簡單的比方,一件東西,請人掌眼的時候,對方大多會說看不好。這樣的一句話,如何理解就要看你往哪個方向想了。與此同時,掌眼的人,也為自己的鑒定留下了余地。但若是開口說東西到代,那么,即便是走眼了,最后權威機構鑒定出來東西不對,他也還是會咬定東西是開門的東西。
不光是他,恐怕凡是和他相關的一些行業內人員,也都會保持統一的口徑吧?
這可不僅僅是顏面上的問題而已。
“對了,賈兄,你收這套瓷器的時候,對那位老太太,還有印象不?”阿三忽然對著賈似道問了一句。
“有啊。……”賈似道好奇地看了阿三一眼,不知道他怎么就扯到那老太太的身上去了,“什么意思?”
“我仔細想了想你交易的時候的過程,覺得那老太太應該不是我們行里人。”阿三煞有介事地說道。
“切,這我早就想到了啊。”賈似道聳了聳肩,笑了笑說道,“如果是行里人的話,恐怕我也就沒有這份運氣嘍。”
“那你不覺得,老太太的家里可能還會有些好東西嗎?”阿三意味深長地看了賈似道一眼。
“說的也是。”經阿三這么一提,賈似道倒是想起來,老太太曾說過家里還有些瓶瓶罐罐的東西來著,頓時,心中就多了絲期盼。只是,很快的,賈似道就焉了吧唧的嘆了口氣,說道,“不過,我不知道老太太的家住在哪里啊,當時,壓根就沒想得這么遠。”
“嘿嘿,不知道也沒關系。你想啊,這臨海城,說小不小,說大,其實也不大。”阿三卻似乎是成竹在胸,“而且,按照那老太太能夠把東西拿到古玩街來看,應該也就住在那一帶附近的可能性比較大了,只要有心去找,應該并不難。想要玩這一行,沒點耐心和韌性可不行。”
不說很多時候,有些藏家想要獲得一件藏品,和對方磨上個三年五載的,那是常事,就是下鄉去收東西,有時候也要花費個三五天的口舌,不然,別想到了地兒就能把東西給收過來。
“那就試試吧。”說實話,賈似道也覺得放過這樣一個機會,實在是可惜,而且,在阿三說這些話的時候,賈似道的腦海里頓時就閃現過老楊的身影。要說對于這古城區一帶的了解來看,哪怕就是十個賈似道,也比不過一個老楊吧?
傍晚的時候,賈似道看了看時間,琢磨著單位也該是下班了,就約了老楊出來,一起在小吃街吃了頓飯。在飯桌上把事兒這么一提,老楊就應承了下來。不說平時的關系,就看在這桌還算豐盛的菜上,老楊也比較滿意了。
不過,賈似道也多了個心眼,沒敢全部都照實了說,只是提了一下是朋友托他找的,一個外地的親戚,稍微形容了一下老太太的模樣,尤其是那不太地道的臨海話口音,恐怕是最主要的特征了。
至于交易過程中老太太所說的家里沒什么親人了,老伴和兒子都已經去世,賈似道琢磨著應該也不太可能是假的,便也參和著一起說了。倒顯得更加的真實起來。
“行,既然是你小賈找我幫忙了,那就請你那朋友放心,過個三兩天的,就應該有消息了。”對著酒杯,老楊很是自信地應了一句。
觥籌交錯之間,賈似道卻也更深刻地明白了,為什么單位里會雇傭老楊這樣的一個人。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