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凱直低垂著腦袋，不敢直面馬空成，眼前這個年輕人幾個月前還是他的屬下，不過幾個月時間人家已經是縣長了，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陽縣政壇這一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縣委常委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原先的縣委副書記李清已經調往永道縣做縣長了，終于趕在退休前提上了正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市委對他支持馬空成的一種贊賞。

陳凱直一直都是李清的嫡系，眼下李清遠赴永道任縣長，自然不可能帶著他去上任，以前李清在的時候，他沒把這些個縣委領導放在眼里，眼里就只有李清一個人，現如今靠山他去，他自然要另外尋覓一個靠山

左思右想之下，他還是覺得找馬空成最為可靠，畢竟兩人在河口鎮共事過，再說當時陳凱直對馬空成的工作還是很支持的，就沖著這一點馬空成也要對他照顧一二。

看著滿面笑容離去的劉湘陽，陳凱直心里生出無限的羨慕來，他也知道劉湘陽跟馬空成之前曾經有過接觸，兩人還一度關系緊張了，也不知道后來怎么的這劉湘陽開竅了，在常委會上力不顧姜昕一系人的強烈反對挺馬空成

后來的事實證明，這個劉湘陽運道還真不錯，馬空成這一次不僅毫發無損，而且還因禍得福當了縣長，只要他在今年剩下的著幾個月內，不出簍子，年底召開的時候，在人大上通過了他縣長的選舉，他就是一縣之長了。

以馬空成在陽縣的人脈和威望，他的任命在人大通過的可能性極大，再加上他背后有省委大佬的支持，完全可以想象馬空成的未來前途是如何的光明璀璨

“陳局長，我們也算是老相識了，不用這么拘謹”馬空成呵呵一笑，起身給他發了一顆煙，徑直在陳凱直身邊的沙發上坐下來。

秦研給陳凱直倒上一杯茶，給馬空成的水杯加滿了熱水，抬頭看了一眼墻壁的鐘，他的這個動作被陳凱直看在了眼里，心里暗暗點頭，馬空成的這個秘書做事精細，從挑選明書的角度來看，馬空成在政治上又成熟了很多。

“跟縣長同事的幾個月，是我這一輩子都不能忘記的日子，在縣長身上我學到了不少的東西”陳凱直老臉一紅，河口鎮的時候他沒少想著給馬空成設套子，不過后來因為李清的政治規劃需要，讓他來了縣財政局

“老陳啊，老陳!”馬空成呵呵一笑，他自然明白陳凱直來匯報工作的真實意圖，顯然是陳凱直的靠山李清的離開，讓他感覺到了危機，李清在陽縣的政壇上一直都是以強勢而著稱，此刻他拍拍屁股就離開陽縣，留下他那一系的人等著隨時都可能來的報復

陳凱直聽得馬空成叫了他兩聲老陳，心里突然放松下來，馬空成這其實也是暗示陳凱直，他還是很記情的，也就等于接受了他的投靠，剩下來的就看他這個財政局長的表現了

隨后，陳凱直就縣里的財政形勢以及財政局的工作給馬空成做了詳細的匯報，不得不說陳凱直的工作能力還是不錯的，至少財政局在他的管理下井井有條，雖然縣里的財政形勢不容樂觀，這確實怨不得財政局。

“縣長，我覺得縣里面的有些投資項目需要仔細的考察一下，對于那些只能維護發展卻不能帶來任何經濟效益的項目就要果斷的放棄，把資金投到別的項目上，提高資金利用率”

馬空成點點頭，陳凱直的這話顯然是有感而發，也是針對眼下縣政府的同時開工的幾個項目的建議，顯然是精心準備而來的，既然要投靠馬空成，他自然也要讓馬空成認識他的價值才成。

“老陳，你這個建議不錯，我會認真考慮你的提議的，財政局的工作你做得不錯，你這個縣委縣政府的財神爺要用好每一分錢，要替縣委把好關啊”馬空成語重心長的說道，手指尖的香煙忽明忽暗。

陳凱直只覺得馬空成身上漸漸有了有一股若有若無的上位者的氣質，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他以前只是在李清身上見到過。

馬空成至少眼前的馬空成身上比李清更多了一份理智，對于下屬提出的一些異議，他至少在口頭上能虛懷若谷的接受，李清則不同，他從來都聽不得不同的意見，當然表現在外人面前又是一副謙虛謹慎的不同的模樣

“縣長，那您忙，局里還有的事情我要去安排一下，不打擾您了”陳凱直的眼睛不經意間的掃過墻壁上的時鐘，時間已經即將接近下午五點了，領導該下班了。

馬空成知道是時候改安撫一下陳凱直了，既然這家伙能夠厚著臉皮來投靠他以前的部下，自然已經是走投無路的最后選擇了。

“老陳，你放心，你在財政局的工作成績是有目共睹的，不要有任何思想負擔，組織上對于任何兢兢業業工作的同志都不會忘記的”馬空成站起身來，拍了一下陳凱直的肩膀，親自將他送到辦公室的門外。

“縣長，你回去吧，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一定替縣委把好關，用好每一分錢”陳凱直信誓旦旦的保證道。

“嗯，我相信你的能力，一定能幫著縣政府把家當看好”馬空成贊賞的握了一下陳凱直的手，用力的搖了搖。

送走了陳凱直，馬空成回到辦公桌前，看了一下陽縣縣政府年度工作進化，發現陳凱直口里的僅僅能維持開銷的項目，占了很大一部分的分量。

仔細的查看了一下正是縣里的幾家明星級的企業，當中就有河口鎮的水泥廠，還有縣有長塘煤礦等等，這些大型企業有些甚至已經入不敷出，縣政府卻每年還要投入大筆資金進去

馬空成心里漸漸的有了下一步的工作計劃，既然市委讓他來當陽縣政府的家，他自然就要用好每一分錢，盡量讓每一筆投資取得最大的匯報，之前因為分管工作的原因，他對于農業經濟比較重視，如今看來工業經濟這一塊更是不容忽視啊

“縣長，到時間下班啦”秦研興沖沖的推開門，看著馬空成愕然的表情，他訕訕的走了進來，每次下班他都要把馬空成的辦公室收拾一下的，這個漸漸的就成了習慣。

“小秦，怎么了，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馬空成放下手里的文件抬頭看了一眼秦研。

“沒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今天家里有幾個朋友來吃飯”秦研咧咧嘴，心里暗暗埋怨著老婆，為什么要同意她的同事們來家里吃飯，搞得他今天表現異常，萬一給馬縣長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那就麻煩了，現在盯著縣長秘書的位子人可是海了去了

不過幾個月時間，秦研的命運幾乎經歷了人世間的大喜大悲，最初從縣長的秘書到冷板凳一坐就是數年，再到馬空成的橫空出世，他再度被啟用。

這中間最能反映人間百態的就是他的妻子潘小鳳在學校的遭遇，最初他第一次擔任縣長趙海泉的秘書的時候，潘小鳳因為年限不夠，學校領導一再承諾等到她的工作年限到了一定給她解決職稱問題。

后來秦研被趙海泉趕回到綜合科之后，潘小鳳的職稱問題就跟著被擱淺了，而且這一擱就是數年，直到馬空成橫空出世，秦研終于在潘小鳳的一再催促之下找到文靜活動了一下，文靜也沒有讓他失望，向馬空成推薦了他

好在馬空成也沒有讓他失望，最終還是挑選了他做秘書，就這樣潘小鳳的職稱問題最終還是解決了

本來學校領導找到潘小鳳說讓她去當年紀主任，不大不小也算是個小領導了，誰知道關鍵時刻馬空成卻因為林業局的選舉問題被縣委人大停職了

這樣一來，潘小鳳的提拔問題又一次被擱淺了

如此反復再三，潘小鳳幾乎都已經適應了這種變化，她也明白了政治人物浮浮沉沉的人生軌跡。

這一次當馬空成復起的消息傳出來，她似乎已經沒有什么期盼了，只希望她的丈夫能不要再消沉下去，誰能知道馬空成這一次會不會再被人整下去？

但是，她這一次卻驚訝的發現了一個變化，那就是來她家里拜訪的客人更多了，學校里更是在今天通知她，讓她接手年紀主任的工作，這一次的速度竟然如此的快速驚人

后來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馬空成要從省委黨校學習回來了還有一個變化就是她的老公秦研的又從綜合科出來了，據說還是給馬空成當秘書

隨后，縣委書記姜昕被馬空成擠走的消息就迅速的在整個陽縣蔓延開來，隨后，幾乎每晚都有人來她家里拜訪

今天，她的幾個要好的同事紛紛要求來她家做客，都嚷著要見一見未來的陽縣第一秘書，無奈之下潘小鳳只好答應，當場打電話給秦研，讓他今晚上早點回家

本來秦研現在的檔次已經提高了不少，對于這種狐假虎威的事情也懶得做了，不過這些人是妻子的同事，男人誰不想在妻子面前表現出來自己擁有的權勢，享受那種所有人都崇拜的仰望你的目光

不過，這種權力的快感卻來自于馬空成。但是，他現在幾乎要因為回家享受快感而幾乎讓這種快感的源泉對他生出厭棄之心

“好了，該下班啦走吧，既然你家里有事，就讓明勇順道送你一下吧”馬空成看著秦研的蒼白的臉色，自然明白他心里在憂心什么。

“謝謝縣長，就不麻煩明勇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一聽到馬空成的話，秦研的臉迅速的紅潤起來，馬空成這么說顯然并沒有對他生出厭棄之心，只要圣眷猶在就行

“好了，有什么好麻煩的，就這樣吧走吧，咱們下班”馬空成站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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