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心中得意,玄觀有反應就好,這也算是成功了第一步,臉上卻佯裝鎮定,“你們可能誤會了”。
喬夢真冷然道:“我沒說什么,你怎么知道是誤會”。
易寒訕笑道:“我看你們的眼神有點不正常,所以提前解釋一番”。
話說完,卻沒人接話,氣氛有些詭異,卻沒有人打算離開,易寒朝沐彤看著,“沐彤姐,既是我的信,就拿來吧”。
沐彤從懷中透出書信遞給易寒,易寒看著白色的信封,真想在上面親上一口,終究卻因為幾人虎視眈眈沒有做出來,剛要揣到懷里,等沒人的時候好好研究,李明濛卻突然伸出手要搶,喬夢真也大步流星走上前,伸出手去捉住信封。
一瞬間,信就同時被三個人捉住,易寒好奇的看著李明濛,又看了看喬夢真,不知道他們這是什么意思。
喬夢真朝李明濛瞪了一眼,李明濛被瞪的發麻,只得乖乖先送手,喬夢真這才收回眼光,沐彤心中暗暗嘆了一句,就知道會有這種結果,小姐寫的信,內容實在太有誘惑力了,連她這個常年跟在身邊的婢女都忍不住想知道,別人更不用說。
易寒疑惑的看著喬夢真,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四夫人,這可是我的信”。
喬夢真手卻沒有松開,笑道:“我知道你的信,你是我的廚子,我有權檢查你的書信往來”。
易寒傻眼,疑惑的朝李明濛看去,“有這個規矩嗎?”
李明濛卻是為難,照理說,沒有這個規矩,可四嬸說有,他也沒有理由辯駁啊,朝易寒露出抱歉的眼神道:“四嬸說有就是有”。
沒辦法,易寒只得對著喬夢真弱弱道:“夫人,這是我的隱私,就請你高抬貴手”。
喬夢真大為得意,反問道:“你說我會同意嗎?”
易寒嘆了一聲,松開手,反正依他的判斷,這信里面的內容也不會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給她看就給她看吧,瞧她那個吃醋的模樣。
沐彤見易寒如此沒有膽色,怨恨的看了他一眼,卻沒有站在易寒的角度來想,連李明濛都要讓步,他一個下人的身份又有何權利拒絕呢。
喬夢真拆開書信,看了起來,卻是一臉疑惑,眾人都一臉期待希望知道信的內容,連安安也是一樣,卻沒有敢走在喬夢真身邊。
喬夢真一臉失望的將信遞給易寒,這封心的內容她看不懂,玄觀行事就是異于常人。
易寒見喬夢真表情怪異,好奇的看了起來,李明濛也湊過頭來,那沐彤不知什么時候也走到易寒身邊,安安卻是因為與易寒有仇,卻忍了下來。
“斜倚遙望庭前梧,何當共剪無人蹤”。
沐彤一臉疑惑,李明濛細細品味之時,易寒卻脫口道:“尚可”。
李明濛恍若大悟,姐姐果然巧心多才,這是一句詩謎,答案正是易寒所說的尚可二字,他去過玄觀閣,當然知道這二句詩詞描寫的是玄觀樓的景色,想不到姐姐竟也能編成詩謎,這斜倚遙望庭前梧,這就是半躺著么,半躺就是個尚字,何當共剪人無蹤,這一句姐姐生怕易寒猜不出來,有意兩次提醒,共剪是第一次提醒,人無蹤是第二次,依她的才學完全可以隱蔽的深一點,例如將人無蹤改為院無聲,這第二局若想猜出來就難得多了。
李明濛往易寒看了一眼,易兄果然才思敏捷,瞬息之間就猜到了謎底,不知他之才能否與姐姐一比高下,若是能親眼看到兩人斗詩、斗畫、斗琴、斗棋、那該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
易寒呆呆著看著兩句詩,心中震撼,這到底是什么樣的一個女子,對于玄觀出一道詩謎考他,并不驚訝,讓他震撼的是玄觀的字,若不是親眼所見,他絕不會相信這字出自玄觀之手,這怎么可能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子所寫。
他曾經說過,“書法,龍跳天門,虎臥凰閣之勢,久習即可練成,可是樸質自然,返璞歸真的氣質卻不是朝夕可獲,那是一種玄妙的境界,須久歷人生閱歷,大徹大悟,抱著一種就算面對死亡也坦然相對的寬朗心胸”,玄觀卻做到了,她又一個閉門不出的大家閨秀為何會有如此深刻的感受,好似她的經歷比他易寒還要復雜。
至此刻,光從二句詩詞,他又對玄觀有了新的認識,世俗造風,經歷造人,她有什么樣的故事呢,從一開始單單對玄觀抱著愛慕的心理,此刻他卻好奇的想要知道這個女子心里的秘密。
喬夢真見三人呆呆無神,而完全把她冷落的,一臉不喜道:“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詩謎嗎?尚可就寫著尚可,非要弄的別人糊里糊涂”。
易寒微微一笑,知道喬夢真被別的女子比下去,心里自然不悅,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長處和短處,拿自己的短處與別人的長處相比那就太不應該了,從男性的角度上看,這喬夢真卻又比李玄觀有魅力的多,她的成熟性感,大膽火辣讓男子趨之若鶩,李玄感畢竟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夢,夢境往往都是最好的,可誰又能真正觸摸到呢。
一時之間易寒也不知道怎么寬慰喬夢真,干脆緘口不言。
喬夢真見沒人搭理她,冷哼一聲,轉身邁著小碎步離開,安安快步跟了上去,離開院子,安安問道:“夫人,你這么急著離開是為什么呀”。
喬夢真怨怨道:“反正沒事,回去多看看書,練練字,我就不相信以我喬夢真出身書香門第會被別人比了下去”。
“啊!”
夫人想和小姐比才,這如何比的過,就算苦練十年也不一定能趕上小姐啊,樂得清閑做個夫人不好,為什么非要如此。
“怎么,安安,你有意見,你真的覺得我不如玄觀那妮子”,喬夢真見安安驚訝,問了出來。
安安躊躇不定,猶豫片刻之后道:“夫人,小婢說實話,小姐之才,自古少有,夫人恐怕很難比得上”,生怕夫人聽完生氣,說完低下頭去,只用眼角偷偷瞄著。
喬夢真臉上充滿活力的自信,微微一笑,“我知道,我怎么會不知道,我剛剛說的雖是氣話,但我卻真的有這個心思,也讓那易寒知道我不是個金玉其外的女子,改天我也想個詩謎考考他”。
“夫人,你是否真的對那易寒有意思”,安安知道這句話不該問出來,但卻有太多為什么堵著她心里難道,這一個連自己的看不上的男子,為什么夫人會對他傾心,非但如此,連那嵐兒,小姐好像也對他另眼相待,難道自己真的把他看錯了。
夫人一愣,沒想到安安真的把這個敏感的問題擺在臺面,她已經表現的很明顯了,但兩人都是心知不宣,若要讓她來回答這個問題,卻真的有些說不出口,任她如何潑辣大膽,終究是一個寡婦,如何能在婢女面前大膽承認自己喜歡一個下人,安安雖是自己身邊親近的人,但女子的思郎心思卻讓她有些羞澀。
夫人嘆息一聲,“安安,我不說你也知道,我的一生不能這樣白白蹉跎,不管前面的路多么艱難,我都要奮力抗爭到底”。
此話一出,安安豈能還不明白,夫人已經下定決心要向自己的命運抗爭,她性情剛烈,至死不休,而這又是一件挑戰傳統的事,注定要在李家掀起狂風大浪,卻不知易寒一個下人有沒有這個膽子跟夫人站在一邊,想起易寒以前的種種印象,這倒是一個膽大妄為的男子,大概這一點也是夫人看中他的原因,她越來越看不清楚易寒,為什么他身上自己覺得一無是處的東西,到了別人眼中卻成了優點。
四夫人走后,易寒急忙跑回屋子,提筆寫了二個問題,順便把昨夜畫的畫像也一并拿著。
沐彤見易寒急匆匆的從屋子走了出來,手里拿著畫卷還有一封書信遞到她的手中,問道:“你要干什么”。
易寒微微一笑,“小姐如此以禮相待,我也不能失了禮數,就有勞沐彤姐交給小姐”。
沐彤剛想為難他一下,易寒卻先出聲打斷了她,“沐彤姐,你可不能偷看哦”。
沐彤頓時大怒,“誰稀罕”,不想在此地多逗留片刻,轉身離開。
沐彤走后,李明濛問道:“易兄,你給家姐送什么東西”。
易寒神秘一笑,“一張畫像還有二個問題”。
李明濛道:“你的畫像?”
易寒笑道:“不是,玄觀的畫像”。
易寒直呼玄觀之名,李明濛并未生氣,他心里忍不住都要看易寒與家姐相斗時的場面,若是有人能若家姐動了一爭雌雄之心,那絕對是令人期待,疑惑問道:“易寒,你見過家姐?”
易寒也不相瞞,直言道:“見過一面,驚為天人,便將她容貌畫了下來”。
見易寒如此贊賞,李明濛哈哈大笑,“易寒,你已經輸了一城,記得面對家姐的時候無論如何都要淡定,她可是很容易讓人生氣,而且是讓你生氣的莫名其妙”。
易寒深有感觸,說玄觀像塊木頭吧,她又是活生生的一個人,說她不是吧,昨夜她卻只說了三句話,句句淡然,毫無情緒波動。
易寒大膽笑道:“明濛,我若大膽追求玄觀,你不會反對吧”。
李明濛哈哈大笑,朝易寒豎起大拇指,“易兄勇氣可嘉,我怎么會反對了,只是我卻真的不想看到你灰心喪氣時的模樣”,在李明濛看來,李玄觀已經到了一個世間男人無法讓她傾心的境界,她心在那里,連他這個弟弟也不得而知。
易寒佯裝驚訝,“明濛,你竟對我如此沒有信心”。
李明濛搖了搖頭,“不是對你沒有信心,你之才是我見過的人除了家姐以外最好的,但盡管如此你最多只能跟靜明大師一樣成為她的好友,要想虜獲她的芳心卻讓人覺得虛無縹緲,情.欲似乎與她無緣”。
易寒淡淡一笑,她對玄觀已經有三分了解,之所有沒有一個男人能虜獲她的芳心,那是因為從來沒有一個男人與她站在同一高度,感情要慢慢醞釀,連話都說不上,如何生情,他相信只要玄觀是人,就難免有七情六欲,玄觀啊玄觀,世人只知道我易寒浮華的一面,卻不知道我曾經也是個落寞的英雄,就讓我成為第一個走進你內心的摯友。
李明濛突然發現易寒神情變得有些厚重,讓人忍不住要敬仰,心中一驚,道:“易兄”。
易寒回身,微笑道:“好啦,不說了,我們走吧”。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