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第九十三節人在江湖飄
易府已經十幾年沒有人住了,庭院雜草重生,屋檐一層厚厚的苔蘚,門窗破舊,打開屋門,地面家具所有的東西都覆蓋上一層厚厚的灰色,總的來說就像一間塵封已久的古宅,看著架勢要恢復原來的面貌,沒有個十天半個月是搞不定的。
易天涯很是激動,這看看,那望望,一個人走在最前頭,所有的人都跟隨著他的腳步。
易寒曾經湊到母親身邊低聲道:“母親大人,救救命啊”。
易夫人端正面孔,沒有回頭看易寒一眼,似乎沒有聽見易寒的話一樣,大概走了幾步卻突然轉過頭來,一臉嚴肅低聲道:“救你性命,那誰來教我性命,你可知道自從聽說你被羈押至西夏,我就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好不容易聽到有關你的消息,你卻成了西夏王夫,三番五次的打擊我,我這命遲早得死在你的手中。”
易寒見母親終于肯與自己說話了,連忙捉住母親的手,忙道:“母親大人,是易寒的不是,易寒也有苦衷啊,自古受母親教導,易寒豈是個忘恩負義之人。”
一句話就觸動了易夫人內心深處的母愛,這一年多來,她日也盼夜也盼,就是盼望能見易寒一面,如今見上了,心頭的擔憂落下,怒氣也涌了上來,什么也沒跟自己交代,就完成了婚姻大事,而且那個女子還是娶不得的,西夏狼主,一國之君啊,聽見了都讓人膽戰心驚,這要真的見面那還得了,她身為女子懂得為女子著想,若易寒娶的是一個青樓女子,就算門風不合,她也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撮合,畢竟青樓女子也是人啊,是好是壞卻也不能從這一點來斷定,那個閨女愿意淪落青樓,自然是被逼無奈,可偏偏娶的是一個來頭這么大,就算把整個易家騰出來,也容下不這尊大佛,難道讓堂堂的一國之君住在宅院里面,很顯然她必須呆在西夏皇宮,而易寒也必須呆在西夏皇宮,這個兒子從此之后就與自己隔個千山萬里,更別提易寒身上與明瑤有婚約,兩人已經有了夫妻之實,這個是已經認定的兒媳婦,改不了的,有無數個原因讓易夫人根本就無法接受這段婚姻。
易夫人嘆氣道:“寒兒啊,我這一次是真的幫不了你”。
易寒忙道:“母親,這件事情你就不要煩惱了,由我來處理”。
易夫人冷聲道:“你處理的了嗎?我且問你,李老元帥要砍你腦袋,你怎么躲”。
易寒不以為然道:“我現在的腦袋豈是他李毅想砍就砍的了的”。
易夫人繼續道:“就算李老元帥砍不了你腦袋,你爺爺要砍,你敢躲不成”。
易寒低聲道:“母親,放心吧,沒有人比我更了解爺爺了,他這個人自私自利,他不舍得殺我的。”
易夫人又道:“好,就算如此,你如何向明瑤交代?”
易寒笑道:“母親,你太不了解玄觀了,她根本就不會在乎這個名分”。
易夫人氣的一巴掌就扇了過去,冷聲道:“她一個女子被你壞了身子,你竟說出這樣的話來,我白教你了,我沒有臉面做你的母親,從此以后我們母子斷......”
易夫人話還沒說完卻被易寒不顧一切的捂住了嘴巴,連忙道:“母親,這話可不能說出口,你知道你向來說到做到”。
易夫人臉冷的入骨,也不說話,只是用眼神盯著易寒,只聽易寒央求道:“母親,你答應我,這話一定不要說出口”。
這邊動靜鬧的不小,易天涯回頭看了一眼,易夫人疾步走了幾步,低聲冷道:“還不快點跟上來”。
幾個婢女看見易寒有些可憐涌到易寒身邊,小喬拿出手絹揉了易寒被打的那半邊臉,關切道:“少爺,疼不疼?”
易寒此刻那里有心情關心這些,語氣有些急躁道:“都不要靠近我,我現在看見女子就害怕”。
進了廳堂,馬良和苦臉嬸分別用衣袖擦干凈滿是灰塵的椅子讓易天涯和易夫人坐下。
易天涯剛一坐下,突然哈哈大笑道:“我易天涯又回來了”,突然又盯著尾隨走進來的易寒,“混蛋,你不愧是我的孫子”。
易寒心中暗忖道:“我是混蛋,你不就是老混蛋了”。
只聽易天涯又冷冷道:“只是功不能補過,我現在再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想盡一切辦法與西夏狼主斷絕關系,而且不能引起兩國戰爭”。
易寒沉默不語,易天涯咆哮道:“說話!答應不答應。”
易寒還是保持沉默,跟這老頭子很沒有理由可講的,那還不如不說。
只見易天涯的表情卻特別平靜,垂下眼睛,一旁的易夫人卻著急的不得了,他知道公公想殺人了,這一次卻真的想殺,忙著急的向易寒使眼色。
易寒決然應道:“辦不到!”
易天涯淡淡道:“你現在是一軍統帥,你翅膀硬了,我管不住你了,麒麟是嗎?”說著卻沉聲道:“你們全部退下!膽敢在門口偷看者,就不要怪我不留情!”
屋內只剩下三人,爺孫眼神對恃,誰也不退怯一步,一旁的易夫人干著急,卻也沒有辦法。
只見易天涯抽出腰間寶劍,淡淡說道:“這把寶劍跟隨我多年,二十年未沾鮮血,鋒芒依舊,我原本打算等你功成名就之時贈送與你,等我百年之后,你就是易家的頂梁柱,可是今日我卻要用這把寶劍結束你的一切,給明瑤一個交代,給李毅一個交代,給易家列祖列宗一個交代,給所有唾罵你忘本忘宗的天下人一個交代。”
易夫人著急道:“寒兒,你快答應你爺爺”。
易天涯舉起寶劍朝易寒緩緩走了過去,易寒似沒有看見死亡的危險,緩緩低下頭,充滿無限深情輕輕道:“望舒給我生了一個孩子,就算是死,我也不能拋棄她跟孩子”。
幾根短發輕輕的飄落到地上,易天涯的劍卻突然停了下來,收起寶劍,朗聲道:“你再說一遍!”
易寒抬起頭直視著滿臉驚訝的易天涯,正色道:“是的,我已經有了孩子,恭喜你,你有曾孫了”。
叮的一聲,易天涯隨手一扔,寶劍入木三尺,只聽易天涯冷聲道:“你膽敢騙我......”。
話未說完卻被易寒打斷:“我死都不怕,還會欺騙你”。
易夫人忙道:“公公,看來這件事情不是我們外表看的這么簡單,我們還是先聽聽寒兒怎么說,再做定奪”。
易天涯返回椅子坐了下來,淡道:“既是易家骨肉,孩子你先給我帶回來認祖歸宗”。
易寒平靜道:“恐怕沒有這么容易,他現在是西夏的王子,未來的狼主!有本事你去帶回來,我是沒這個本領”。
易天涯聽完只感覺不可思議,怎么易家的骨肉就成了曾經敵國未來的狼主,這實在是太復雜了,他一時之間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可是易寒倘若說的是真的,又順理成章。
易天涯扶著額頭,深深的嘆了口氣,什么話也沒說,顯然非常為難糾結。
易夫人明白女子懷胎十月所遭受的苦難,當一個女子愿意為男子生育兒女,這當中所涵蓋的情感是無法用世俗的一切利益來衡量的,兩人有了孩子,關系已經變得千絲萬縷,又如何斬的斷,她是西夏狼主注定是一個非凡的女子,她為丈夫生育兒女是個非凡的母親,這件事情已經到了斷也不是,不斷也不是的地步,到了一個死胡同,沒有任何選擇,否則像公公那樣處事干凈利落的人又怎么會頭疼為難。
易夫人垂下頭,無力道:“冤孽啊!”
三人沉默不語,整個大廳落針可聞。
易天涯突然抬頭道:“男孩還是女孩?”
易寒應道:“男孩”。
只聽易天涯道:“他母親的身份注定他將來是人中王者,易家沒資格容納他,我們也認不了這個孩子,劣子,你去做你的西夏王夫,去做你的麒麟將軍,以后與易家再沒有半點關系,至于李毅那邊,我會用這條老命向李毅和玄觀賠罪”。
易寒朗聲道:“為什么一定要糾結這個問題呢?將來望舒退位,她不就什么都不是了,她只是我的妻子,易家的兒媳婦。”
易天涯和易夫人兩人眼神一亮,那里有這樣的荒唐事,不過這倒也是一個可行之法,至于曾孫子嘛,看的見,安康健在就好,回不回易家又有什么關系,只要確定寒兒是父親,他們就落實了祖母和祖爺爺的身份,也不算是棄祖忘本。
易天涯小心翼翼道:“到底是你主事還是她主事?”會有這種想法也不奇怪,一國之主自然是一言萬金,秉守君臣之道也是情理之中。
易寒道:“現在她主事,將來我主事”。
易天涯站了起來,不悅道:“你小子何德何能?”
易寒淡道:“比你強,你是不是感覺不爽”,易天涯年輕的時候也是風流種,易寒才有此一言。
易夫人沉聲道:“寒兒,不得對你爺爺這么說話”,這會事情有了迂回之地,易夫人的心情也暢快了許多,不似剛才一般壓抑。
那里知道易天涯卻哈哈大笑:“長江后浪推前浪,你是我孫子不是外人,輸了給你又有何妨?”
易夫人卻道:“公公,明瑤怎么辦?我已經將她認作我的兒媳婦,我是她的母親了,怎容得別人欺負她”,說著卻朝易寒看去,這個別人卻所指明顯。
易寒心里無奈,自己是她親生兒子,怎么成了別人了,他知道母親想告訴自己,問題還沒有真正解決,苦澀道:“這些事情我來處理好嗎?該還的債,我一個也不欠,你們只管操辦婚事就可以了”。
易天涯與易夫人面面相覷,易寒不悅道:“我現在堂堂一介元帥,難道連處理這些小事的資格都沒有嗎?”
易天涯無奈道:“等見了明瑤再說吧,我是沒臉去見她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易寒心中暗忖:“早這么說不就完了,搞的這么復雜,玄觀的為人她還不清楚,她可不計較世俗那些所謂的名分,她眼中所認知的東西,就似風流公子不明白有的人為何要遁入空門白白浪費大好光陰,你覺得不可思議,她卻覺得合情合理”。
就在這時,只聽馬良遠遠的高聲喊道:“老太爺,席府的席夜闌拜見”。
易寒一聽席夜闌這三個字,頭一下子就大了,夜闌你要來湊什么熱鬧,好好的去整頓你的娘子軍不好嗎?
(謝謝吧里還有書評忠實讀者的支持,在這里就不一一列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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