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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流名將-第九十三節 美人遲暮
更新時間:2012-09-01  作者: 七月生我   本書關鍵詞: 架空歷史 | 七月生我 | 風流名將 
正文如下:
第九十三節美人遲暮

天蒼茫,地遼闊,寧雪站在山巔之后,風吹拂她的衣衫,靜靜無語的背影愈顯蒼涼。()

寧雪的臉上卻露出淡淡的微笑,敞開了真摯坦誠的胸懷,迎接前方壯麗優美的景象,然而在這靜謐和諧之下,卻是死亡的終點。

人在將死的時候,最會不自禁的回歸自己的一生,回憶起自己純真的童年,回憶起她的少女年華,回憶起她傷心黯然時,回憶她興高采烈,回憶身邊的每一個人,回憶起......要回憶的實在是太多了,太多了,多的你不舍,多的你留戀,多的最后你不甘心就這樣落幕。

可寧雪看的很淡然,要說唯一不舍的,就是那個愛的骨髓的男子,她生命之中最豐富多彩的日子是遇到易寒,她才知道一個女子,心里有了一個真正愛的人,才算是一種圓滿,她最柔腸百轉日子的也因為易寒,有思念牽掛,雖憂愁滿腹,卻不會空虛。

世事總是不盡如人意,上天讓她遇到易寒,并讓她愛上了他,卻讓她在過程中充滿著苦痛悲傷,歲月讓人懷念,生命卻無時無刻在流逝著,過去了的,只能有回憶。

風聲沙沙,寧雪的眸子,盯著天邊美麗的景色是深邃的,當腦子里劃過他的影子,又默默含羞的垂下眼瞼,宛如少女一般,她給易寒的是內心那份純粹少女愛戀,看似摻雜著世俗的浮華,但內心深處從來都是純真無暇的。

寧雪突然放聲高歌,這是一首西北地區的民歌,是描述男子思念愛人的歌曲,若不是她啟喉,誰也不知道她會歌唱,當唱到“酒喝干再斟滿,我的思念永不斷”時,她輕柔的嗓音變得宛如男子一般雄渾有力,這是這首歌曲的結尾,也是她生命的落幕。

寧雪盯著手中易寒唯一贈送給她一件禮物——一把很普通的木簪子,她的眼眸就像在面對這之愛,深深凝望,她的眼眸流露出來的情感就是她的心扉,純真的讓清辭麗行,華美芳香都暗淡。

手中握緊那把木簪子,輕輕的哼著最后一句:“我的思念永不斷!”,縱身跳下懸崖。

回憶總是比期待要美好,在跳下去的那一刻她沒有多余的猶豫,黃昏的懸崖,那縱身跳下去孤單的身影,伴隨著風聲,快速墜落的身體宛如生平一幕幕在回放,過去的,已隨風兒飄遠,永遠都不會再回來!永遠都不會再回來!

寧雪在生命的最后,用歌聲詮釋了來一趟世間人世,詮釋了生與死。

從來名將如美人,不許人間有白頭,英雄末路,美人遲暮。

她的故事任別人怎么淘,也淘不盡憂傷清冷,只有易寒,那個還活著的人,才知道他們之間有過快樂,歲月與愛情,英雄與美人,逝者如斯!

彩云與士兵激戰著,這個女子也為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努力著,突然她發現周圍的士兵都呆滯不動了,愣愣的看著懸崖邊,她回頭一看,懸崖之上已經變得空蕩蕩,那個白色的身影不知道那里去了,彩云也呆了,她實在想不到這個率領燕云十八騎叱咤風云的女子會選用這樣的方式結束自己的性命。

彩云奔跑到懸崖邊,往下望去,只有滔滔不絕的河水,不知道為什么,她與這個女子相處的時間非常之短,可是她給自己的震撼是任何一個女子都給不了的,就像看到自己的結局,彩云心中莫名的悲傷,呆呆站著一動不動,任著士兵將她束縛。

易寒騎著寧雪的抱月烏騅駒馬不停蹄的朝普利群湖趕去,懷中的奧云塔娜不堪顛簸,卻沒有出聲說話,咬緊牙根堅持,她也知道,現在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寶貴的。

突然看見前方黑壓壓的一片戰馬朝這邊奔馳而來,緊接著耳邊響起轟隆隆的馬蹄聲,易寒露出興奮的表情,來了,大漠黑騎來了。

他們不是約好在普利群胡匯合嗎?為何大漠黑騎為何會出現在這里,原來蒼狼抵達普利群湖的時候,就一直在等待易寒的消息,并派士兵四處打聽,等到的消息確實易寒在沙漠與狴犴俊騎一戰中,全軍覆沒,而易寒本人也最后戰死。

這個消息傳來,蒼狼驚訝萬分,而全軍戰士也傷心悲痛,再無雄心壯志,士氣低落。

蒼狼沉住氣,一邊鼓勵全軍戰士,易元帥是不可能戰死的,他說這句話也沒有底氣,他只知道不能讓戰士們失去信心,他要穩住這支軍隊,同時派人四處打探易寒的下落,監視敵人的行蹤。

當監視到帖木兒的行動之后,蒼狼大膽斷定,易寒還活著,麒麟戰死的消息是敵人的詭計,當機立斷,他立即率領全軍趕來。

當看見易寒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時,蒼狼眼眶濕潤,差點老淚縱橫,握住易寒的雙手激動的說不出話了,兩人眼神交匯一切盡在不言中。

過了片刻,蒼狼控制情緒,朗聲喊道:“戰士們,易元帥回來了”,

“易元帥回來了”,戰士們聲聲相傳,聲音響徹遼闊的草原。

易寒熱血沸騰,這一刻的激動言語難描,他朗聲道:“戰士們,隨我與敵人決一死戰”。

久違的聲音,讓大漠黑騎的戰士變得熱血沸騰,幾乎沒有耽擱,易寒親率幾萬大漠黑騎,遠道返回。

胯下抱月烏騅駒馬一馬當先,快速奔馳,風吹拂的易寒的頭發都散了開來,易寒溫柔著盯著遠方,心中暗道;“寧雪,這一次我再也不會失信,我帶著幾萬兵馬來了,這一次我要當著他們的面娶你。”

寧雪曾經說過,讓他帶幾萬兵馬在她大婚的那一日當著天下人的面將她搶走,她會永遠的跟著他,這是遲來的諾言。

懷中的奧云塔娜偷偷的看著易寒,只感覺他是那么的英姿雄偉,神采飛揚,天下何人能與他相比。

帖木兒的軍隊到來,戰斗很快就結束戰斗,燕云十八騎終于全軍覆沒了,這一刻,北敖等了百年,所有的士兵都似了卻了一樁心愿似的,他們松了一口氣,他們戰勝消滅了燕云十八騎,驅趕走心中的魔障了。

士兵收拾戰場,每一個戰死的狴犴俊騎都是英雄,他們必須受到英雄的待遇,好好安葬,刻下碑文,寫上他們的名字,而戰死的燕云士八騎卻只能錯亂的埋葬在黃土之下,無論生前多么偉大,死后默默無聞無人知曉。

終于結束了,卓力格心頭卻空蕩蕩的一片茫然,從小他就被教導以戰勝燕云十八騎而活著,如今燕云十八騎已經全軍覆沒,就好像失去一直堅持的意義,燕云十八騎是值得敬重,卓力格知道,他們并沒有戰勝燕云十八騎,曾經五千人的狴犴俊騎,如今僅剩下不足百人,已經名存實亡,看看周圍活著的戰士,他們也跟自己一樣,一臉茫然,看著死去的戰友,依然不是很悲傷,心底卻莫名的沉重,這一切到底是為什么,燕云十八騎的錯嗎?還是戰爭的錯。

這一戰帖木兒立了大功,他可要名垂千古了,朝卓力格走了過來,哈哈大笑:“大將軍,這一戰多虧有你,我們終于殲滅北敖百年來的心腹大敵,燕云十八騎”。

卓力格神情肅穆,不欲搭話,這個時候,前去追擊彩云的士兵返回了,卓力格看見被束縛起來的彩云,對著帖木兒道:“大元帥,那個女子交給我”。

帖木兒一訝,卻點頭道:“好吧”。

帖木兒走過去,詢問了經過之后,知道那個燕云十八騎的頭領已死了,并沒有去問彩云的身份,讓士兵把彩云押到卓力格的跟前。

彩云臉無表情,卓力格替彩云松綁繩索,他的舉動讓所有看見這一幕的人驚訝不解,卓力格輕輕問道:“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彩云淡道:“因為我也是女人,我敬重她”。

這不是理由,但是對于卓力格來說,這個理由已經足夠了。

卓力格道:“一切結束了,以后讓我陪伴在你的身邊守護你,好嗎?”說到最后,他的語氣近乎苛求。

彩云露出淡淡的微笑看著卓力格,久久無言,這一次她看的很認真,很認真,這是第一次她認真的看著卓力格,她盡量想讓自己看出讓她說出“好吧”的理由,可是無論她怎么看,他都只是一個傀儡,一個玩物。

彩云沒有回答,卻撲哧笑了起來,這么嚴肅莊重的問題,她卻撲哧笑了起來,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卓力格的話讓彩云感覺太可笑了。

卓力格黯然,心中充滿黑暗,在彩云面前,他是卑微的,因為他愛她。

他愛她,她便是最美的花,她不愛他,他便是丑惡的刺,恨不得拔之后快。

奔踏如雷的馬蹄聲突然傳來,瞬間讓在場所有人的神經緊繃起來,所有人都放下手頭的事情,望去,不知道誰大聲喊了一聲:“大漠黑騎”,這四個字就像可怕的瘟疫,迅速蔓延到每個人的心中。

帖木兒立即調動全軍列隊迎敵,可是敵人來的太快了,像潮水一般用來,響天徹地的沖殺聲讓人為之膽寒,帖木兒還沒有準備好,大漠黑騎的前鋒已經殺到跟前,緊接著就像前仆后繼的浪潮,一波又一波的涌上來,擋都擋不住,北敖大軍還沒列好的陣型立即就被沖潰,雙方一交上手,北敖騎兵大軍已成敗北之勢。

易寒騎著寧雪的愛駒身先士卒,沖殺如敵軍的陣線之后,他就像一條蛟龍一般,大漠黑騎的戰士緊隨其后,將北敖騎兵大鎮攪的天翻地覆,他大聲吶喊道:“寧雪,你在哪里?我來了”,他的聲音是如此深情,又是如此的響亮,可是他的殺人的速度又宛如殺神一般,敵人的血液濺的他滿臉都是。

彩云癡癡的看著英勇無比的易寒,他征服了自己,無時無刻,他都能輕易的征服自己。

卓力格已經無力再戰,看著自己大軍潰敗,卻無能無力,麒麟不死必成禍害,一切已經成為事實,該撤退了,朝身邊的彩云看去,卻看見她癡癡的看著易寒,她的目光是如此癡迷,就像自己看著她一樣,心頭猛的一痛,艱難出聲道:“我們走吧”。

彩云卻沒有回應他的話,她的整副心神都在易寒的身上,聽不到任何的聲音,直到卓力格扯了她的衣袖,彩云才回過頭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卓力格似乎明白了什么,聲音顫抖道:“你欺騙我”。

對于彩云來說,這句話,就似一個被踩踏的奄奄一息的可憐蟲在呻.吟,無法引起她心中的半點憐憫。

帖木兒見自己潰不成軍,立即讓撤退,到處都是慌不擇路逃跑的北敖騎兵,到處都是拍馬追殺的大漠黑騎,這一場大戰并沒有曠日持久,戰勢呈一邊倒地,激戰如浪撞的戰場慢慢的淡了下來。

易寒望著滿地尸體的戰場,搜尋那白色的身影,他越來慌張,騎著抱月烏騅駒巡回在整個戰場上,遍地都是燕云十八騎戰士的尸體,她死了嗎?她在那里,易寒堅信寧雪還活著,因為他無法接受她戰死。

一匹快馬朝易寒奔馳而來,馬背上是艷麗的身影,易寒聽到后背的馬蹄聲,心頭一顫,猛的掉轉馬頭,當看見來人時,卻難掩飾臉上的失望,他舉手示意士兵不要輕舉妄動,也許彩云知道寧雪的生死。

彩云來到易寒跟前,迅速下馬,走到易寒的跟前,一臉真誠道:“我愿意成為你的俘虜”。

拍馬追來,與大漠黑騎拼殺的卓力格看到這一幕,心頭一陣錐心的疼痛,一切都是真的,整個人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手中的奔雷銀槍松手落地,無數把馬刀砍在他的身上,死前,他的目光還癡癡的看著彩云。

易寒一個人登上了晨光山,他步履蹣跚,彎著腰,似乎一瞬間老了幾十歲,他的身心已經麻木了,他不知道為什么要來到這一個沒有她的地方,難道就因為這是一個形式嗎?他還是來了,身體不受控制的來了。

天邊的光影變化是紅塵,漫天塵埃的背景,虛虛繪上華麗而稍縱即逝的影子,前塵往事,多少青山白了頭,他以為自己的內心堅毅到不會被任何東西打倒,可是.....

高處風兒拂面,恍然間,沙沙的聲響就好像寧雪輕輕呢喃的聲音,酸風入眸,很是疼痛,他控制不住的留下眼淚來,她的聲音帶來了她的模樣,易寒堅毅的內心瞬間被擊穿,跪在地上像個孩子般放聲大哭起來。

飛揚跋扈幾時休,少年時,逢場心性,幾番相遇,多少纏綿兒女恨,十年以前如此,今有恨,英雄末路,美人遲暮而已。

只有凄厲的哭聲,怎么樣形容他心里的悲痛,也只有淚水才能洗刷宣泄內心的情感,寧雪將全部的情感都奉獻給他,甚至包括生命,他何以為報,他何以為報!他再也回報不了,多么想回到過去,再對她好一點,更好一點,不讓她悲傷,不讓她痛苦,可是一切都枉然,她已化一縷香魂,自己又該往那里尋找這一縷香魂,何處去尋,天邊的云彩還是地上的花水。

懸崖之下,河水滔滔,鋪張開一片風情滟滟,兒女情長盡在此中,回首,生命只剩下記憶,長的是苦難,短的是人生。

易寒站了起來,拔劍在菱石之上刻下,“與卿一戀,音容永在。世間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既永不忘記,又書如夢化去。

輕輕吟誦了一遍,蹙眉撫碑,大哭三聲,轉身再入戰場。

世間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易寒只能用佛家六如偈來寬慰自己,心雖有往,豈又能實執。

躲避在角落里的奧云塔娜已經哭得像個淚人。

易寒走到奧云塔娜的身邊,看著哭成個淚人的奧云塔娜,輕輕道:“奧云塔娜,你回家吧,我心已死,余生我愿伴黃卷青燈,報她恩義”。

世間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原來易寒是這個意思啊。

奧云塔娜痛哭起來,她那么的悲傷,她那么的可憐,易寒拂去她臉上的淚珠,“答應我,好好活下去,不要讓我悲傷”,說完轉身離開,他欠著債太多了,他已經無法一一償還,就那當什么也沒有發生過。

山巔之上,奧云塔娜孤身一人,天地雖大,何處是歸宿。

淚水啊,淚水啊,你為何永遠流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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