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節下流胚子
易寒見到這幫人居然把門給釘死,哭笑不得,他若想走,這一扇門能攔的住他嗎?要不是嵐兒不愿意走,他現在都不知道到那里去了。()
嵐兒問道:“他們把門釘起來了嗎?”
易寒應道:“沒有關系,那一刻你想走,我保證帶你離開”。
嵐兒不給他好臉色看,冷聲道:“我說過我要跟你走了嗎?”
易寒道:“這個地方你已經沒辦法呆下去了,不走,他們會殺了你”。
嵐兒譏笑道:“就算是死,我也愿意”。
易寒淡道:“可是我不準!你在這里待多久,我就陪你多久,不會讓他們傷害你的”
嵐兒聞言,目光一柔,可是嘴上卻不肯屈服,“那是你的事情,與我無關”。
易寒知她正在氣頭上,情緒屬于十分激動的情況,也不跟她爭辯了。
朝靈牌走了過去,死者為大,微微彎腰,誠懇道:“謝謝你這些年照顧他”。
易寒并不了解他們的生活,而實際上卻是嵐兒一直在照顧張麻子,就算一個人,她也可以很堅強的活下去。
這句話聽到嵐兒耳中極為刺耳諷刺,大聲道:“倘若你曾經是我丈夫,你又那里去了呢?你把我拋棄了,然后促使我成為別人的妻子”。
嵐兒一直糾結于易寒把她拋棄的問題,而易寒卻無法辯解,是的,自己對不起她,自己讓她等了七年,倘若這一次不是下山化緣偶遇,他就真的把她拋棄了,嵐兒說的一點也沒錯。
易寒保持沉默,嵐兒卻步步逼問,“你說啊,為什么呢?為什么要將我拋棄呢,難道我犯了七出之條”,說到最后聲音高亢,變的很是激動。
易寒立即應道:“不是的,你是個好女子,任何男子能娶到你都會很幸福”。
嵐兒冷冷笑著,也不說話,轉身看了丈夫的靈牌一眼,回過頭來看著易寒的時候充滿了挑釁。
易寒顯得很無奈,道:“你要是能恢復記憶就好了。”當年自己雖然潑皮無賴,但至少憑借自己的真誠贏得嵐兒的信任。
嵐兒冷冷道:“你曾經是我丈夫,這我已經知道了,就算恢復記憶也是一樣,相反讓我想起來你是如何拋棄我的,我會更恨你”。
易寒見嵐兒恢復了以前的脾性,感覺眼前的嵐兒可愛極了,忍不住微微一笑,是的不管她對自己說什么,自己都不會生她的氣的。
嵐兒見易寒在笑,卻更為惱火,反正就見不得他這副嘴臉,“你到外面去,不要跟我呆一屋”。
心中蠢蠢欲動又有當年調戲別人的興致,見此地莊重,也就作罷,走出屋子去。
院子很小,地方大部分被農耕用具所占據了,右邊有一顆竹子,左邊一口井,除此之外就是一條可通行的路道,所有景象一目了然,并不似大戶人家的院子,可多處流返駐步。
外面很是喧嘩,不用看也知道聚集了不少人,在越是偏僻的村子,這種男女通奸.越是不為人所容忍,何況是在喪夫不久,更是引起眾怒,將奸夫淫.婦捆起來浸豬籠一點都不為過,就算官府知道了,也會睜著眼閉著眼,他們把大門釘死,難道想將他們二人活活困死嗎?只不過是一場早注定結果的鬧劇罷了,他也不想去解釋了,想鬧就讓他們鬧個夠好了,只要嵐兒想走,兩人遠走高飛,也就眼不見為凈了,解決問題的方式有很多種,何必挑麻煩的去做呢。
閑著無事,砍了一截竹子,做起笛子來。
嵐兒大概在屋子里待悶了,卻也走了出來,站在一旁,靜靜看著,也不說話,或許她忍不住想看看易寒,又不愿意承認。
易寒發覺嵐了,抬頭對她露出微笑,嵐兒卻不屑的轉過身去,露給他一個背影,易寒忍不住笑出聲來。
嵐兒立即轉身,瞪著他,惡狠狠道:“你笑什么?”
易寒笑道:“我心里開心”。
嵐兒冷聲問道:“有什么好開心的?”
易寒道:“你很可愛,我見到你心就開心起來了”。
嵐兒一呆,臉頰泛出一絲紅暈,這種感覺很奇妙,心里很開心,又不能盡情表達出來,欲放又壓,這些年她就不知道羞澀為何感覺。
易寒贊道:“嵐兒,你真可愛!”
嵐兒立即變臉,冷道:“無恥之徒!”,這大概就是惱羞成怒吧。
易寒哈哈大笑,見她現在這模樣,聯想到當初抱著她雙腿時她的那副難堪的表情,低著頭繼續做著笛子。
天色漸晚,不知不覺到了黃昏,這會剛剛入春,天氣還很涼,微風拂面,嵐兒感覺有些冷,身子微微顫抖,這些日子她身心憔悴,又沒怎么吃東西,身體卻有點虛弱。
易寒注意到了,淡道:“假如你不想讓我擁抱你的話,最好回屋內去,多穿一件衣服”。
嵐兒也沒應話,返回屋內,一會之后走了出來,身上已經多披了一件簡單的衣衫,淡淡問道:“你肚子餓了嗎?”
易寒應道:“我不餓”。
不知道為什么,嵐兒聽了這話,又感覺不高興了,語氣不善道:“你都一天不吃飯,肚子不餓,你以為你是神仙,不用吃飯的嗎?”
易寒改口道:“我餓了”。
嵐兒悻悻道:“德行”,轉身離開,到了廚房親自下廚,淘米做飯,廚房卻只剩下幾個雞蛋,將就的炒了菜。
以前這些都是為張麻子準備的,如今卻為一個只認識一天的男人下廚,她心里倒也心甘情愿,對于他,游離在好感與討厭之間。
嵐兒走來,淡道:“吃飯了,化緣的假和尚”。
俏皮是她的本性,或者是因為在易寒面前,她才表現的如此如魚得水。
易寒施禮道:“謝謝女施主的款待”。
嵐兒領著易寒進了偏廳,桌子上已經擺好碗筷,兩個碗,兩雙筷子,還炒了個雞蛋。
易寒一直看著那兩個碗,兩雙筷子,身子一動不動的,心中感覺十分溫馨,一對夫妻,不就是勞作一天,求的個一起用餐的滿足嗎?
嵐兒見易寒一動不動,一直在盯著那碗那筷看,突然恍悟,她并不是想刻意擺放兩個碗,兩雙筷子,也不是想和易寒一起用餐,而是這是多年養成的習慣,走了過去撤去了一碗一筷。
易寒訝異問道;“你不吃嗎?”
嵐兒轉身,譏諷道:“你和一個寡婦共坐一桌共同用餐,合適嗎?”
易寒灑道:“有什么不合適的?”
嵐兒真想扇他一巴掌,“合適個屁,你當老娘是放.蕩的淫.婦嗎?”這會她又表現了作為張媳婦潑辣的一面來。
這可真把易寒給嚇住了,愣在當場,只聽嵐兒冷道:“還不快吃,冷了,老娘可沒閑工夫給你熱”。
易寒見識了她的潑辣,苦笑不得,坐了下來,用起晚餐,下山以來,這是他吃過最好的一頓,最受禮待尊重的一餐。
嵐兒站在遠處,偷偷的看著易寒用餐,只感覺他的一舉一動優雅安靜,與張麻子粗魯的狠吞猛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心里也知道比不了,別說氣質,光是外貌形象兩人就是天差地別。
易寒注意到嵐兒正在看著自己吃飯,這才恍悟,卻狼吞虎咽一起,一會的功夫便吃完了,站了起來,說道:“我吃好了,輪到你了,你過來坐下用餐吧”。
嵐兒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形象的突然轉變,心里突兀的有點接受不了,見易寒已經走開了,也就走了過去坐下,見自己用雞蛋炒的那個菜還剩下許多,問道:“我炒的不好吃嗎?你倒是挑食”,即是詢問原因,又是忍不住暗暗諷刺。
她那里知道易寒見她臉色蒼白,營養不足,卻是特意留給她,微笑道:“你慢用,我到院子去”。
“慢著!”嵐兒突然將易寒叫住,易寒回頭,嵐兒看了他的臉,一會之后才道:“你嘴邊有米粒”。
“哦!”易寒隨便的用衣袖一拭。
嵐兒不悅易寒的隨便邋遢,“真想象不出來,以前我怎么能容忍和你一起生活”。
易寒輕輕一笑,什么話也沒說,走出屋子。
嵐兒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有些留戀,這些日子,她幾乎不愿意一個人坐在這張桌子上,一坐下就想到張麻子,非常的不習慣,冷清孤寂,而這一刻雖然還是一個人坐著,心里卻有種踏實,就想天塌下來,也有一個人來替她頂著,而張麻子呢,只不過是一種習慣。
看著桌子上那幾乎沒怎么動過的炒雞蛋,哼道:“你不稀罕,那我就自己享用”。
食欲卻出奇的好,或是久餓,這會心又輕松了許多。
吃到一半,一陣輕快愉悅的笛音飄來,這山村的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那里有過這樣高雅的情調,嵐兒只感覺這笛音很陶冶心情,聽著聽著卻哼了起來,慢慢跟隨笛音沉浸其中,感覺自己似踏足花草林木之中,感受著清風暖陽。
笛音一停,嵐兒卻安奈不住,走了出來,見易寒在擺弄著笛子,問道:“很好聽,為什么不吹了呢?”
易寒應道:“我剛才在試音,這笛子做的不好,有些走調”。
嵐兒問道:“你以前經常吹給我聽嗎?”
易寒應道:“我已經從來你有吹給你聽過”。
嵐兒臉色一變,很顯然她并不滿意這個答案,冷冷問道:“我當時是心甘情愿嫁給你的嗎?”
易寒憶起往事,露出頗有深意的笑容,嵐兒不悅道:“你這個人很憎人厭惡”。
易寒突然輕輕哼唱起來:“正月人團圓,鄉巴佬兒孤零零,破衫破鞋不英俊,無妻郎君淚欲流,淚欲留囈......”。
嵐兒一呆,嘴唇嚅了嚅,心里有種跟著哼唱的沖動,“你再唱一遍給我聽聽”。
易寒又重復哼了一遍,這一次嵐兒心里默念起來,心里有股熱浪涌到喉嚨,歌喉一展,“正月人.....”終究因為生疏不習慣而唱不太下去,這個時候,易寒吹起笛子來,調子伴奏,嵐兒在調子的帶領下,繼續唱下去:“團圓,鄉巴佬兒孤零零,破衫破鞋不英俊,無妻郎君淚欲流,淚欲留囈......”
一句唱完,她心里快樂,情不自禁的笑出聲來,便就在這個時候易寒唱了起來:“二月落雨時,單身娘仔守空房,濃妝艷抹無人愛,四處溜達去覓夫去覓夫囈......”。
她也跟著學唱起來:“二月落雨時,單身娘仔守空房......”,詞到這里卻厄然而止,惡狠狠的朝易寒瞪去:“下流胚子”。
易寒見她惱怒的樣子,卻開懷大笑起來。
嵐兒薄怒欲責,見他笑得坦蕩落拓,卻不忍再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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