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就是一陣忙亂。多虧幾個船娘水性好,總算將落水的齊婉容、荀淑蘭和容云暖都救了上來。三個小姑娘都不會游泳,少不得都灌了些湖水進肚子,被船娘壓著肚子吐出水,慢慢醒轉過來,都是一臉的驚懼。容云暖先哇的一聲哭出來,容氏心疼地一把將她摟進懷里,荀淑蘭也跟著哭起來,方氏心疼的臉色都白了,最后齊婉容也哭了。
“去把那船娘給我狠狠地打,誰給她們的膽子,就敢帶著姑娘們去坐那小船。”容氏氣的兩顫。
容云暖和荀淑蘭哭的更歷害了,齊婉容慘白著臉,又昏了過去。
容氏受了驚,也掃了性,就吩咐讓船靠了岸。有婆子抬了軟兜來,容氏坐了一乘,三個落水的姑娘各坐一乘,眾人圍隨著出了園子的東角門,就是容氏的居所宜年堂。荀淑蘭三個被抬到里間,讓丫頭們服侍著換了衣服。又早有人請了太醫來。太醫看過后,只說受了驚,并無大礙,又開了藥方。容氏就趕緊讓人拿去煎給三人服下,眾人這才安心。
容氏少不得要問是怎么回事,齊二奶奶已經審問了船娘,就在容氏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容氏哦了一聲。
“那船娘雖然救人有功,可一開始就不該貪圖賞錢,你看著裁奪吧。”
聽說三人都已經吃了藥,沒什么事了,荀卿染便和荀淑芝、齊婉麗、顏明月幾個進去看。荀方氏摟著荀淑蘭,荀淑芳站在一邊伺候,齊婉容懨懨的不愿意說話,眾人就出來,又去看容云暖。容云暖卻已經重新穿戴好,還換了個發式,好像剛才根本沒有落水那一回事。
荀卿染等少不得問候了一番。
“……我就跟過去看,就看見淑蘭姐姐和五姐姐已經上了小船,淑芳姐姐和淑芝姐姐站在船頭,淑芳姐姐還問怎么卿染姐姐沒過去,淑芝姐姐都快急哭了。……我就跟著上了小船,讓船娘撐到荷花最多的地方……,本來好好的,偏淑蘭姐姐和五姐姐都要撐船給老太太看……”
顏明月在旁邊偷偷扯了扯容云暖的衣襟。
“你扯我什么,我說的沒有半句瞎話。……卿染姐姐和六姐姐才不會多心。”
齊婉麗和容云暖十分熟識,走過去一把捏在她臉上。“知道你是個沒有忌諱的人。我只笑你,拿著捧蓮蓬,站在那,好像在妝何仙姑,結果卻落到水里。”
“是啊,我們以為能看到會游水的天鵝,卻沒想到卻看到一只旱鴨子,嘎嘎叫兩聲,撲騰都沒撲騰,就沉了底了,哈哈哈。”顏明月接著說道。
容云暖被打趣,就過來追打齊婉麗和顏明月,一會工夫三個人都氣喘吁吁,荀卿染在一邊看的好笑。
“才得了小命,還不保養些。”顏明月身體嬌怯,最先停下來。
荀卿染看這樣子,知道容云暖是完全沒事了,就拉住她,“如果都好了,不如過去見見老太太,讓她放心。你沒看見。你方才落水,可把老太太給心疼壞了。”
容云暖也說要見老太太,齊婉麗和顏明月就把她拉到旁邊,囑咐了一陣,“……關系著荀家姨體面。”
荀卿染不用聽,也知道她們說什么,只能替方氏和自家姐妹領了人情。容云暖見了容氏,果真只說她好了,別的話一句不提。容氏又訓斥了她幾句,末了還是把她摟緊懷里。
這邊早有人進去說都是船娘的過錯,別的事一字不提,荀淑蘭和齊婉容也就好了,只不好立刻出來,只在里屋休息。容氏就命人擺飯,眾人分次序坐了一桌。
飯畢,容氏就對方氏道:“姨太太別急著走,讓蘭丫頭在這歇歇,你和二太太兩姐妹,好生自在說話去。”
荀卿染幾個都被容氏留下。
“我這里別的沒有,空屋子倒有幾間,你們姐妹們一起玩耍,消消食,就在這睡上一會無妨。”
安排妥了,容氏就讓丫頭們扶著去后面臥房休息。
齊二夫人帶著方氏回到自己的住處,就叫了齊二奶奶來問是怎么回事,齊二奶奶有些猶豫。
“你姨媽不是外人,你就照實說吧。”二夫人吩咐道。
齊二奶奶便把那船娘的招認的話都說了一遍,齊二夫人皺了皺眉,讓齊二奶奶自去休息。又將屋里的人都打發了出去。
“我們五丫頭最是掐尖好強,大太太是正經的嫡母也不管她,只扔在老太太這。我瞧著她有些不妥,可也不好說什么,想著凡事都有老太太。”嘆了口氣,又說道:“不過,怎么聽起來,似乎是你們家大姑娘在旁,不僅不攔著,反而煽風點火?”
方氏聽了齊二奶奶方才的話,正在那暗自咬牙切齒。
二夫人又道:“那天在鎮國寺內,看著她說話行事,都機靈討好。可若是這種品行,以后壞了事可怎么辦?我今天看著你們二姑娘和三姑娘顏色都畢她強,怎么當時就帶了她來?”
“姐姐放心,我心里有數的。要說容貌,三丫頭是最好,然后是二丫頭,確實輪不到她。不過她也不差。只是這性格方面,二丫頭像面捏的一樣,沒半點主意,三丫頭卻太遲鈍了一些,唯有大丫頭。機靈有眼色。在潁川接了姐姐的信,我為了姐姐信中的緣故,曾試過她們一次。”
方氏在二夫人耳邊壓低聲音如此這般說了一遍,“只有大丫頭,是最聰明的。而且功利心最強。那天我本來要把她們三個都帶去鎮國寺,為什么三丫頭沒去成,二丫頭又憑空摔破了臉?”
“這都是你那大丫頭的手段?”
方氏點頭,“她以為能瞞過我,我不過樂得看她耍把戲。那邊說了,要個絕色的,咱們就給了絕色的。也是他自己相準了的。況且,聰明有功利心的人,能夠成事,也最好控制。以后她嫁過去,她就知道,要倚靠荀家、我這個嫡母,還有這些親族,她在夫家才能有好日子過。而她的聰明機靈,即能拿捏住丈夫,也能為我們所用。”
二夫人唔了一聲,“還是你想的周到。”
“那件事如何了?”方氏問。
“昨天已經傳出話來,就在這幾天了。”
兩人都笑逐顏開,方氏道,“那我先恭喜姐姐了。”
“同喜,同喜。淑蘭和我家老四的婚事,妹妹有什么打算?”
方氏支吾了一陣,二夫人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是怕淑蘭委屈,想要她和好兒一樣?”
“還得姐姐幫忙。”方氏笑道。
“我們姐妹,莫說你已經幫了我的大忙,就是沒有那樁事,淑蘭的事我也要幫忙的。”
“我只怕淑蘭選不上……”方氏看著齊二夫人。
二夫人笑,“你放心,你的心思我明白,大不了,老四這兒總不讓你落空就是。”
“那多謝姐姐了。”方氏滿意道。
荀卿染和齊婉麗下了一盤棋,算是消了食。丫頭們送上枕頭,幾個人都在大炕上各自歪著。說是要睡一會,哪里睡的著,不說別人,只容云暖一個嘰嘰喳喳就是一屋子的熱鬧了。她自小就在京城里,對外面的風光很是好奇,就先是纏著荀卿染說她家鄉名勝趣事。
荀卿染揀她知道的有名的說了說。可容云暖仔細一追問,荀卿染就招架不住了。因為她并沒有親自去看過,不過是聽君暉和別人說的。
“……多是在家里做針線,那些名勝。我只從別人那里聽說過,并沒去過的。”
“怎么這樣!”容云暖失望。
“荀家是書香世家,想來女孩子的規矩嚴的很,不能出去也是尋常。”齊婉麗道。
“才不是,上次淑蘭姐姐來,就說她去過好多地方。”
齊婉麗給容云暖使了個眼色,顏明月直接對著容云暖翻了個白眼,容云暖接收到兩枚眼神,吐了吐舌頭。
“不懂你們這些七扭八拐的肚腸。”
這三人背著她使眼色,荀卿染用眼角余光都看到了,只能裝做不見。齊婉麗很懂的人情世故,難得顏明月比容云暖還小,竟也如此聰慧。
“明月妹妹,你說說你們家那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觀蓮節真的和老太太說的那樣熱鬧嗎?”容云暖又轉向顏明月。
“你都不知問了多少遍了,我可懶怠再跟你說。”顏明月道,不過還是拗不過容云暖,慢慢講起了她的家鄉金陵城。
顏明月說著說著就就停下來,低著頭抹淚。
容云暖趕忙勸解,“妹妹你別這樣,你想想,我比你還不如。可我還不是該說說,該笑笑,偏你愛多愁善感的。”
荀卿染在旁聽的十分不解,齊婉麗就拉了她到一邊,將容云暖和顏明月的身世大略說了。容云暖是容氏的侄孫女,父親早亡,如今跟著寡母依傍容家長房她大伯父生活。因她住在京里,容氏總念著她,常接來一住就是幾個月。顏明月是容氏嫡親的外孫女,卻是母親已經過世,父親又娶了繼母。容氏怕外孫女受委屈,干脆就接來和幾個孫女一起教養了。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人生在世,難得圓滿。不過不管怎樣,總要自己努力,讓自己過的開心快樂。莫總想著傷心事,多想想那些好的事。就比如你們兩個,有老太太這樣疼你們,是件多大的幸事。要我說,與其去總去哀嘆已經失去的,不如多多珍惜眼前的幸福……”
“老太太!”
荀卿染感懷到自己的身世,正說的投入,不知什么時候,容氏已經出來,正笑著聽她說話。
節假日,安排比較亂,但會盡量雙更。過兩天稍微好一點,會定時更新,更新量,看情況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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