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謀算
“什么了不得的話?”荀卿染問。
“三爺在席間,跟四爺說,他想來平西鎮謀個差事,還說,打算帶了三奶奶一家過來,總督府寬敞,兄弟們住在一起。”寶珠道。
“啊?”荀卿染不由得驚呆了。“三爺要來這里做官,還要住在總督府?”
“是,在酒席上,三爺就和四爺說了,讓四爺拉吧兄弟。奶奶,三爺剛剛回去客院,又說了好些及不好聽的話那。”寶珠說道,有些猶豫該不該都告訴荀卿染。
“不用瞞著我,說吧。”荀卿染道。
“是,”寶珠答應了一聲,真的繼續說了下去。
客院,齊三爺被兩個小廝駕著放到床上,他嘴里兀自嘟囔著再來一杯,干杯。兩個小廝對望一眼,替齊三爺脫了鞋子,又蓋了被子。
“三爺帶來的人去了哪?還得咱們伺候。”兩個小廝低聲道。
齊三爺在床上翻了個身,他喝的醉醺醺,卻認得是回到了住處。
“善保,給、給爺倒茶來。”齊三爺吩咐著。
兩個小廝對望一眼,心知齊三爺是將他兩個看成自家的小廝善保了。其中一個出去取水,另一個上前,幫著齊三爺脫衣服。
“老四,好有氣派,一樣都是齊家的人。爺那瑁兒還是個哥兒,就在京城里,也沒這么操辦。不就是個、阿、賠錢貨,就鋪排成這樣。老太太專門、打發了爺過來,偏心都從京城偏到平西鎮了。”齊三爺閉著眼睛,指手畫腳地說著話。
“哈哈,再怎樣風光又、又能怎么樣。這府里,以后還不得靠爺、和爺的兒子。老大那倒是個兒子,卻是個病秧子,長大長不大可是兩說,爺看他就長不大。老2,外面的女人生的也是賠錢貨,老2媳婦是個臉酸心硬的潑貨,還不是一樣生賠錢貨。就爺,那兒子,是頂用的。這十幾年后,這一切,這一切就是爺的,都是爺的。”
小廝聽得臉色變了幾變,知道齊三爺這是醉的狠了,什么樣的話都說了出來。
“這一路,爺還沒、沒受過這樣的苦。好在,到了這還有些好處。平西鎮還不錯,爺也來弄個官當當。一年地方官、十萬雪花銀,哈哈哈。”齊三爺笑著睡了過去。
那小廝悄悄地退了出來。
“……奶奶,這就是方才伺候三爺的小廝和婢子說的。”寶珠轉述完小廝聽到的話,對荀卿染說道。
荀卿染做了幾次深呼吸。
“那樣混人的話,奶奶不值當生氣。”看著荀卿染有些變色,許嬤嬤忙勸道。
“我沒生氣。”那是假的。雖然齊三爺的話不過是癡人說夢,但是表露出來的齷齪心思,還有對瑄兒的輕視,都讓荀卿染不能不氣。
“他在酒席間提出來要來做官,還要住進府里,四爺是怎么說的?”荀卿染問寶珠。
寶珠搖搖頭,“三爺說了這話,唐大人就像三爺敬酒,岔了過去,并沒聽見四爺說話。”
“四爺是極明白的人,這種事情,以四爺的脾氣,絕不是輕易許諾的。”許嬤嬤道。
荀卿染恩了一聲,他當然知道齊攸的脾氣,不是隨便被人拿捏的。但是,也不能忘了,齊攸還是宗族觀念很強的一個男人,容氏還有齊二老爺說的話,對齊攸還是有影響力的。
容氏曾經說過,希望齊攸振興安國公府。這個振興,自不是讓齊攸一枝獨秀,而是有他在前面,拉巴眾兄弟子侄。齊三爺在京中只有個閑職,當初就有跟來的打算,只是聽得人說平西鎮蠻荒,才不肯來了。現在齊三爺到了這里,他們招待的十分周全,齊三爺親眼見了,平西鎮雖比不上京城,但也頗有幾分氣象,而且無論外面如何蠻荒,這總督府里可不比京城差什么。他自然肯來,這不,都打算要就住在總督府里了。
而且,齊府打發了齊三爺過來,會不會也有讓他趁機在這謀個一官半職的意思那。
如果這樣,直接拒絕就有些不妥。
但是,齊三爺懷著那樣的心思,來了平西鎮,不僅不能做齊攸的助力,反而會帶累齊攸。而且這樣的人住進府里,還頂著兄長的頭銜,想想他的行事,荀卿染打定了主意。
“到前邊找四爺,讓他早點回來。”荀卿染吩咐道。
“瑄兒那。”齊攸從外面回來,一進門就要見女兒。
荀卿染皺了皺鼻子,“你喝了多少酒,還要見女兒,女兒要被你熏壞了。”
荀卿染就吩咐人準備熱水,齊攸到浴間洗了澡,換了衣服出來。
荀卿染早讓人準備了醒酒湯,看著齊攸喝了。
“喝酒,總要適可而止。”
“三哥有些貪酒,后來叫了唐幼年和鐘大用來,我并沒喝多少。”齊攸道。
齊三爺不只是貪酒,還貪色那。
荀卿染嘆了口氣,欲言又止。
齊攸見荀卿染面有郁色,便問,“怎么了,有事為難?”
荀卿染揮手讓屋內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這才將下晌遇到的齊三爺調戲辛婦好的事情說了出來。
“我氣的不行,可作兄弟媳婦的,又不好出面,只打發了個婆子去沖散了,全了大家的臉面。”荀卿染道,“三爺可和四爺說了什么沒有?”
這是故意問的,荀卿染就不相信齊三爺能不要臉到這個程度。
齊攸早就聽得冷下臉來,他記得席間齊三爺卻是出去了好一會,回來后有些灰頭土臉的,衣袖都撕破了。他問了一句,被齊三爺含糊了過去,原來竟然是出了這樣一樁事。
他那幾個兄弟的脾性他都是知道的,齊三爺竟然在他的府里做出這樣的事,這若真的讓他得手,是多大的丑聞,到時候齊三爺性命難保,他也沒法和朋友交代。
想起,齊三爺還想要來平西鎮謀個差事,還要住在府里。他不介意拉巴宗族,也不介意府里多養幾個閑人,但是,他不會容許人在他的地盤上胡作非為。
如果只是找個肥差,白拿一份俸祿,但是能老老實實地讓人放心,他也不是不能安排。但是如今齊三爺這個樣子,還是拘在京城里比較好。
“四爺,”荀卿染見齊攸半晌不說話,輕輕喚了一聲。
“這事你處置的極恰當。……他還向我說,要來平西鎮求個一官半職的。”齊攸回過神來。
“四爺可答應了他。”
“酒桌上的話,他不過是一時嘴滑,做不得真。他是吃不得苦的人,在京城中混個差事,有家里養著也就是了。”齊攸道。
荀卿染一喜,齊攸并沒有答應。
“三爺的這個打算,家里不知怎么看?”荀卿染問道。
齊攸看了眼荀卿染,“三哥來時,帶了一封父親的信。父親在信里說,若是三哥愿意,讓我想法子安排。”
荀卿染心道,果然如此。
“老爺寫了信來,輕易駁回了總不好。”荀卿染和齊攸商量道。
不過既然齊攸和她想法一樣,那么事情就好辦了。
“依我的意思,還是要三爺知難而退,自己不想來平西鎮才是上策。”荀卿染道。
“你有什么法子?”齊攸問。
荀卿染靈機一動,笑道:“法子沒有,但是,人,就有一個。”
“哦?”齊攸有些不明白。
“唐大人,唐幼年。”荀卿染道,唐幼年的聰明圓滑,這種事不交給他,簡直浪費人才。
“這事交給唐大人去辦,管保周全穩妥,誰也挑剔不出什么?”荀卿染道。
“對,我怎么忘了他。”
齊三爺住了幾天,就說要看看地方的風物,齊攸有公事在身,不能陪同,就打發了唐幼年陪著齊三爺四處走走。
鄭元朗那邊,卻是對店鋪、買賣更感興趣,荀卿染找了采買上熟悉事務的管事陪著鄭元朗。荀君暉自然是留在總督府里,陪著姐姐和外甥女。
“瑄兒又睡了,福生那小子也睡了。”荀君暉道。
“他們才多大,自然是睡的多。這還是喜歡你這個舅舅,若是平時,比著睡的還多那。”荀卿染說著,就將做了一半的衣服,在荀君暉身上比了比。
“這里寬了些,還得改改。”荀卿染道,“你比你姐夫可是瘦了一圈,記得每餐多吃一些。”
“知道了。姐夫是練武的人,我怎么和他比。”
姐弟倆說著話,外面有人稟報,說是齊婉蓉來了。
齊婉蓉進來,荀君暉沒有立刻回避,少不得寒暄了幾句。
荀君暉就說和呂太醫約好了下棋,告辭出去了。
“四嫂有個好弟弟,真讓人羨慕。荀二爺一表人才,又是年紀輕輕的探花郎,如今翰林院任職,這以后啊,還真是前程不可限量。”齊婉蓉笑道,“不知可定了親事沒有?”
“他年紀還小,況且算命先生批命,說他不宜早娶。”荀卿染道。
“那還真可惜。”齊婉蓉道,“我家大爺族里,正有年紀相當的姑娘,可以匹配的。四嫂,這好姑娘可不好找,不如看好了先定親,晚些成親無妨。”
瞧著齊婉蓉的意思,竟是認真要給荀君暉說親。
“我也說是那,”荀卿染笑道,“不過,君暉的親事,還是要我父親做主。五妹妹,看這個花樣子如何?”
荀卿染拿了花樣子讓齊婉蓉幫著挑揀。
“奶奶,不好了,三爺、三爺……”一個小丫頭氣喘吁吁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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