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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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主客之間正寒暄著。一道火紅的身影一下將泰倫斯的注意力拉去了大半。

“維達！”泰倫斯開聲喚道，俊逸的面容上難得出現超越禮貌范疇的熱情笑容。

才進宴會廳的高佻美女正是維達，今天她倒是難得盛裝出場，一身火紅色的裙裝襯得整個人更顯嬌艷欲滴——能將火紅色穿得如此艷而不俗，嬌媚且英氣的，唯有維達里維斯特朗。

正仰首與自家二哥聊得正歡的維達聽得有人喚她的名字，轉過頭來，看見泰倫斯的燦爛笑容，拉著阿爾杰，三兩下快步走上前來，她首先笑著和泰倫斯打了個招呼，而后便伸手揉了揉黛碧的腦袋，說道：“黛碧，生日快樂。”

阿爾杰也和維達同時，與拉維蒙兄妹打了招呼。

“謝謝維達姐姐，謝謝阿爾杰哥哥。”黛碧甜甜一笑，笑容中明顯帶著幾分難得的孩子氣。塞倫特城也就這幾家豪門，各家的關系自是都還算不錯。

“維達，阿爾杰，我聽說你們下個月要出去試練，正好我的時間和你們相差不遠。大家一起結個伴兒怎么樣？”泰倫斯笑問著。

阿爾杰掃了眼維達，笑著就道：“行啊，具體時間我們到時再定吧。”

泰倫斯笑著頜首，一邊望著維達，想要看看她的回應。

維達倒是不置可否，仍由阿爾杰與泰倫斯決定去，自個兒漫不經心左右望了望，正看見黛碧側后方與另一名女孩聊著天的艾絲特，她突然開聲叫道：“艾絲特，聽說格羅姆大人為露西請了一個月的假是怎么回事？生病了還是怎么了？”

艾絲特雖然正在與人聊天，但她的注意力卻是放在維達四人身上，時刻琢磨著適當的插話機會，聽得維達突然出聲叫她時，艾絲特心頭一陣喜意，待維達噼里啪啦地說了接下來的許多話時，艾絲特不禁在心下微微咬牙。

艾絲特本就與露西妮不太合拍，但二人畢竟各有各的生活，交集處不多，而且，隨著她的努力經營，她已經在塞倫特城的社交圈擁有一席之地，再加上，與拉維蒙家的嫡女黛碧成了閨中好友，怎么說，艾絲特現在都已經進入塞倫特城的頂級貴族社交圈。自此，她便自矜身份，不再如從前一般。與“自甘墮落”、“不思進取”的露西妮作那些無謂爭執。

因此，小半年來，這對堂姐妹倒還算相安無事。但自從得知露西妮應維達之邀，去里維斯特朗家的郊外莊園作客時，寧愿帶阿伊莎，也不愿帶她這個堂姐后，艾絲特對露西妮的不滿一下又被激發了起來，自得了消息這許多天來，一直想找著機會好生質問露西妮，卻不料一直沒能見著她，自此，便一直憋著幾分火氣。今天聽得維達難得主動搭理她竟也是與露西妮有關，艾絲特心下不氣怒才怪。

咬了咬牙，壓下火氣，艾絲特露出招牌的甜美微笑，道：“維達小姐倒是和露西交情甚好呢，露西的身子骨一向不太好，自從進學愛爾柏塔學院后，倒有小半的時間都請了假，不過，這回請假的時間的確是稍長了些。”

說著說著。眼中還帶出幾分恰到好處的憂色，將一個擔心自家姐妹身體的溫柔少女演繹得淋漓盡致。

一邊琢磨著如此回話的妥當性，艾絲特敏感地察覺到，不只維達和黛碧在傾聽她的話，就連原本還在聊天的泰倫斯和阿爾杰，此時竟也將注意力轉移到她身上，讓她一時也分不清到底是自己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還是她的話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

“哎，原就身體不好？”維達聽得這話，略一蹙眉，令艾絲特心下一緊，卻見維達不過只是在喃喃自語，倒也沒再多問什么，艾絲特才松下氣來，心下估摸著回“綠韻莊園”后，非得讓安和捷妮好生探查一下，弄清楚露西妮這次請假到底是為什么。

恰時，黛碧突然輕輕擊掌，說道：“對了，我才想起來，度假前本來還想問艾絲特一件事呢，玩了一圈回來，一下竟忘了，現在你們剛好提了露西妮小姐，我才想起來。”

艾絲特聽黛碧也提及露西妮，心下不悅，但仍不露聲色地問道：“聽你這話，黛碧要問我的事也和露西有關嗎？”

“算是有關吧，”黛碧偏了偏小腦袋。一指點在唇上，一副努力回憶的樣子，“那事過了也有一兩個月了吧，具體什么時候我也不太記得，當時我和哥哥正在‘碧海晴天’用餐，才走到大廳時，哥哥被一個朋友拉住，大家在大廳里聊了幾句，正好這時，門外一陣喧嘩，我來過‘碧海晴天’幾次，倒是難得見到這種喧嘩，便把大半注意力轉去看這熱鬧……”

黛碧將之前在“碧海晴天”遇到露西妮、亞度尼斯、狄倫三人的情形詳細地說了一遍，說話間，一邊感嘆著那張稀有的貴賓卡，一邊贊嘆著亞度尼斯與狄倫完全不同風情的美麗。聽得其他幾人大半的注意力反倒被亞度尼斯與狄倫吸引了去。

“泰倫斯，那兩個少年真有這么漂亮，比你還漂亮？”維達一副超級感興趣的模樣，不過這話一問出來，倒是令泰倫斯微微僵起了一張俊臉。

“亂用什么形容詞，男人能用漂亮來形容的嗎？”阿爾杰屈起食指，輕敲了她一記以示警告，維達則回了他一個可愛的鬼臉。一邊轉頭仍積極向泰倫斯問道：“泰倫斯。快說說，那兩少年真那么好看？”

泰倫斯看著她滿眼的好奇，卻不帶著一般女孩見到帥哥時的花癡神情，臉色逐漸好轉，這才回答道：“那兩位少年的確很出色，不僅是外貌，舉止氣度皆是不凡。那位小姐雖然掩了眉目，但卻也自有一番獨特，沒有被那兩位少年的風華所掩蓋。”

說者有意，聽者有心，在場的皆是人精。自是知道能得泰倫斯和黛碧這樣的人如此稱贊，可見這三名神秘客人的來歷自是不一般。

艾絲特略一忖度便開口道：“聽你們這樣的形容，應該不會是露西，我倒從未見露西身邊有什么男性朋友。”

“嗯，我就說是我認錯人了嘛，畢竟我和露西妮小姐才見過一兩次，認錯人倒也難免。”黛碧滿臉贊同地頜首。

“黛碧，維維和莎莎來了嗎？”維達在艾絲特說話時便在四下張望著，現下見話題正好處于結束的狀態，連忙問著。

“都到了，在小房間里休息呢，”黛碧一邊應著，一邊招來一名侍者，交待他將維達兄妹二人引到維妮莎和莎碧娜所處。

黑暗靜室中，只聽一陣微微作響的“滋滋”聲，接著，便傳來露西妮的兩聲像是含在口中的喃喃咒罵。

“XX，居然又失敗了，真倒霉。”露西妮將試管中的液體倒在離自己較遠處的某個角落，一手從低矮的置物架上摸出水瓶，將試管洗干凈。

坐回放置著煉金用具和煉金原料箱的靜室角落，她一手一個，準確無誤地將試管與水瓶放入置物架中固定好，而后捉過原料箱來，開始一一反思自己失敗的煉制過程。

露西妮首先檢查了自己取用的各樣草藥，這回她要煉制的是一種較常見的解毒藥劑，雙手從原料箱中一一取出草藥，手感與精神力“觸覺”同時發揮作用，共同描繪出她摸過的每一樣事物最細微的特征。

一點一點摸索，一樣一樣檢查，如此反復三遍，確認草藥無誤后，她這才伸手向置物架，取來兩個調配瓶，逐一對草藥進行初步處理——要在平日里，露西妮完全可以同時進行七八種草藥的初步處理，但放在這樣完全黑暗的環境下。每一步都被要求精確再精確。

奧瑪此次要露西妮煉制的藥劑雖說都是些常用藥劑，而且他提供的煉金用具和原料都是經過特殊安排的，譬如說煉金用具中便完全沒有鉗鍋這般需用明火的用具，如此的安排分明是存著幾分考驗之心，露西妮在充分熟悉了手中資源后便明白了奧瑪的心思，她自是不愿服輸，故而，在靜室中煉制起這些藥劑來可比平日更多了幾分用心、細心和耐心。

奧瑪在教授她藥劑煉制時，曾經強調過，一副藥劑的成功大體取決于三種因素：配方、用料以及反應流程。其中，決定煉金師能力高低的便在于對用料的精確把握，以及對反應流程的絕對控制。這一觀點與現今大陸上煉金界強調配方豐富性與用材多樣性的主流觀點，卻有著較大差別。

可在這幾天的嘗試下來，露西妮越來越清晰地意識到，這種精確把握和絕對控制的重要性！

露西妮手法雖慢，但勝在細膩，每一步驟她都用精神力進行深度觀察，隨著精神力觸手不斷深入草藥內部，每一個細微的變化都盡入她心中，如此仔細的結果不僅提高了她對煉金過程的精度控制，也讓她在煉金原理上有了一定的突破——可以說從知其然而完全不知其所以然，進步到知其然而懵懂知其所以然的程度，雖然仍有許多地方不明白，但她的學習狀態卻取得了質的進步，一下從“沒有問題可問”進化到“有問題可問”的新階段。進步不可謂不大。

十來樣原料的初步處理可讓露西妮費盡心思，太過專注的她直到全部處理完才發現雙臂微酸——平時連續煉制五六樣同樣的藥劑時才會出現這種狀況，由此可見她此時的用心程度。

精神力一樣一樣檢查完初步處理的草藥，確認每一樣都正常后，她才拿出新的試瓶，一邊按順序往里注入各種材料，一邊通過手下的溫度變化、心下默記反應時間以及精神力關注等等多方手段“監控”著整個反應流程。

功夫不負有心人，如此高度精確的控制下，只聽“哧啦”一陣細碎的反應聲響起，陣陣解毒劑特有的香味飄起，露西妮不禁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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