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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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決心

就在露西妮糾結自己的婚事之際，圣巴特里亞的最高機構卻也正在掀起一陣風暴

長老會議會圓桌旁滿滿當當坐著一圈又一圈的白袍老頭兒——咳咳，也不能說全是老頭兒，其中也有不少白袍帥中年，但是，還是白發白須的老頭兒占據多數——每一名白袍者身前的桌案上都擺著厚厚的一疊報告，白袍們一邊翻閱著報告，一邊交頭接耳，最先還只是低聲討論，漸漸地，不知是因為討論上了癮頭，還是意見不一產生了爭執，一個個白袍都不由自主加大了聲調……

群體效應有時是很可怕的，一個人扯起了聲調，那么就有一群人跟著扯起聲調，一群人扯起聲調，那么連帶著所有人都會不由自主地抬起聲調——由此，惡性循環，使得原本挺嚴肅的場面竟像是菜市場一般熱鬧非凡。

雙層同心圓共同構成的議會圓桌足有三四十個座位，此時，所有的座位已經被坐了有成滿，當幾乎所有的人都在大聲談論之際，圓桌最中心區，一名介于中年與老年之間的白袍老者卻始終默不作聲，剛毅的面容配上萬年不變的面無表情，使得他給人一種不可親近之感——事實上，也的確沒人敢親近他。

就在全場吵得最熱鬧的時候，這位老者拿起桌前的一把小木錘，咚咚咚三聲響，整個議會廳在頃刻間便恢復安靜，太多長老為了及時剎住沖口而出的聲音，或用手捂口、或用文件壓著嘴，各種奇形怪狀都有。

使用木錘換得一片安寧的正是長老會的大長老，他無視于眾人的各種丑態，放下小木錘，翻開手中的文件，說道：“既然大家已經討論結束，那么，爭取此次議題進行第一輪投票。首先，冰雪女神法杖的歸屬，按慣例，試煉所得應歸皇子本人所有，但水神總神殿向我國發出照會，要求法杖重回水神神殿，就此議題，請投票。”

大長老話音剛落，圓桌上便浮現出一個投影屏，兩道不同色彩的光柱正在迅速上升，待它們停止之時，紅色光柱顯然多于藍色光柱，大長老見狀，在手中的文件上打了一個大叉后，將它靜置一旁，取過第二個文件又道：“第二項議題，關于大皇子亞度尼斯岡撒雷斯奧布里的成年祭禮，現任國王，奧布里三世提議在圣戰山進行成年祭禮，為此，請諸位表態。”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各方一片嗡嗡作響，眾長者再一次情不自禁地交頭接耳了起來——照舊例，皇子的成年祭禮只要在圣巴特里亞的戰神殿舉行即可，無須到圣戰山去，只有國王在確定王位繼承人的時候，才需要到圣戰山請見戰神殿教皇的見證，此番安排，很難不讓人聯想到王位繼承人的確認。

大長老在眾長老談論得如火如荼之際，再一次敲了三下小木錘，隨后說道：“請表態。”

諸人靜默一陣之后，投影屏上的光柱瘋狂變化起來，有贊同的、有反對的、有棄權的，更多的是對此項安排表示有疑義，大長老見狀，低頭在文件上刷刷寫了幾筆之后，說道：“請有疑義的長老在會長將意見統合到二長老處，由他統一交給奧布里三世，現在進行第三項議題表決，關于幾大神殿的年貢奉比例的調整，戰神殿，年費……”

長老會是巴特里亞國的一大特色機構，它脫胎于古老的宗族議事會，一向只干涉奧布里王室的家族內部事宜，例如各皇子成年試煉的安排以及認可等等諸事，雖然長老會號稱不干涉巴特里亞國朝政，但他們對整個巴特里亞的政局影響還是顯而易見的——王位繼承人的確認以及國王繼位都少不了長老會的認可

長老會例行會議在一片討論聲、木錘聲、表決聲中結束了，各項表決結果或是被付諸實施，或是被承交到各人案前，這其中到底牽動了多少人的心思，卻也是不可勝數的。

當日晚些時候，雷哲的案頭便有了這么一份會議記錄，其中厚厚一疊都是關于王位繼承人以及圣戰山祭禮的各種猜測與否定，但這位巴特里亞國王只隨手翻弄幾頁，便冷冷一笑，將它們直接丟進了垃圾桶——開什么玩笑，圣戰山祭禮可是他和塞得里克計劃多年的計劃，哪里能讓這幫老頭子如此指手劃腳？

與此同時，長老會的各項決議也陸續出現在各方勢力的桌案之上，由此引發的各種猜想和算計，自是熱鬧非凡。

其間，奧勒瓦拉的案前就并排放置了兩份文件，一份來自長老會、一份來自家族的情報網，但此時，困擾他的卻不是眼前這兩份有形的文件，而是腦海中，一個無形的指令——

奧勒瓦拉再一次拿起家族情報網遞送上來的文件，慢騰騰地翻閱了起來——雖然稍早前已經按照老祖宗的指示，對安妮塔進行了明確的安排，但是，他自己對于這樣的決定卻還是心存幾分疑慮，心神不寧之中，攤開的文件中滑出三張魔法映像來，一張是病中的露西妮，一張是亞度尼斯的側臉，而別一張則是狄倫的陽光笑容。

奧勒瓦拉的視線在三張照片上一一停留，卻始終有點想不明白——結交露西妮，支持亞度尼斯是老祖宗給他下的指示，這樣的指示來得如此突然，以至于他根本無法理解，但卻又不得不依指示行事……

不僅是特意強調對露西妮的結交令他百思不得其解，就連支持亞度尼斯的決定也令他心有疑義——

首先，露西妮不過是異國的一名小貴族而已，就算受得泰爾諾大公的疼愛，也不過只是一個外人而已，她的煉金技藝的確精湛，但受制于其本身的能力所限，這一生想要突破高位階，難度極大，以奧勒瓦拉的眼光來看，露西妮最大的價值不過在于大公的疼愛，以及她所結交的諸多朋友——僅憑這些難道就足以令老祖宗發言關注嗎？

露西妮的疑問尚未解決，亞度尼斯的身份也是令他頭疼的地方……

巴特里亞大皇子，這樣的身份放在哪個王室之中，都是一個令人萬分覬覦的位子，因為老大往往距離繼承人最近，可是，亞度尼斯的身份卻也頗為尷尬——王后已逝，本身又遠離權力中心多年，無母族依靠，又因身具精靈血脈，成年較晚，雖是名義上的大皇子，但他的成年禮卻是三名皇子中最后一個完成的

不過，此次成年試煉中，他居然真的能夠取得“冰雪女神法杖”，卻是一個極其強勢的回歸信號……

可是，亞度尼斯的回歸越是強勢，奧勒瓦拉卻越不得不謹慎對待，因為認真追究起來，當年，“逼死”王后的眾多勢力中，曼諾夫家族也算其中之一——就算現在，奧布里三世宮中的第三皇妃依舊是他奧勒瓦拉的堂妹，奧布里三世的二皇子依舊是他奧勒瓦拉的堂侄……

放著自家血親不支持，卻轉而支持曾經有著恩怨沖突的人，這也是奧勒瓦拉至今未能想明白的地方……

清晨，太陽剛剛照耀在城中最高鐘樓之際，清脆的鐘聲便響徹全城，在魔法的加持之下，和緩低沉的鐘聲在每一個小巷、每一個街市間都同樣的清晰悅耳，鐘聲出現得如此之突然，以至于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手中的活計，被它所吸引，鐘聲重復了三遍才慢慢停歇，但它所引發的熱鬧討論卻是剛剛開始——從這一天起，全國所有人都知道了巴特里亞國的大皇子將要進行成年祭禮

塞倫特城的鐘聲剛剛響起之際，露西妮正半睡半醒的迷糊之間，聽到這陣鐘聲，先是愣了數秒，而后才迷迷糊糊笑開，整個人將腦袋埋進柔軟的被子里，喃喃著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這日午茶時分，露西妮特意準備了精心炮制的各式點心來到主樓，請見塞得里克。

正在練武場揮灑汗水的塞得里克聽得格羅姆的通報時，咧出一口白牙笑道：“看來這個小家伙想要有所行動了嘛，走，咱們都聽聽去，看她有些什么想法。”

午茶的地點被安排在距離練武場不遠的一處露天草坪上，不過是露西妮從主樓前來到此處的行路時間里，原來空曠的草坪上已經擺放好了一整套的原木桌椅——這些原木都是極沉重的鐵木，可不是一般人隨隨便便就能搬得動的——早已沐浴完畢的塞得里克坐在其中一把木椅上，坐等露西妮。

露西妮將茶點和香茗在原木桌上擺放好之后，嘻嘻笑道：“吶吶吶，叔公，人家今天可是費盡心機想要巴結您哦，您給不給我巴結啊？”

塞得里克倒是沒想到她會說得這么直白，微微一呆后，哈哈笑開：“那可要看你的禮物夠不夠分量了。”

“這些可都是我親手做的哦，叔公，您來嘗嘗這個，”露西妮說話間殷勤地為塞得里克布餐，雖說所謂“巴結”不過是句半玩笑的話，但露西妮對于這一次午茶的安排的確是費盡心力，塞得里克自然享用得也是心滿意足。

茶過一巡，點心過半之后，露西妮這才不再漫天漫地閑扯，直入主題道：“吶，叔公，您一定已經知道父親、母親要幫我定親的事了吧？”

塞得里克直接點頭，問道：“怎么，丫頭要叔公出手不？”

露西妮搖頭：“我此次就是不希望叔公您直接插手。”

“哦？為什么？”塞得里克挑眉。

露西妮垂下眼來，靜默數秒后，這才說道：“我想要賭一賭他們有多愛我。”

“你就不怕失敗？”塞得里克頗為玩味地笑問。

露西妮扯出一抹無奈的笑容聳聳肩：“既然是賭又怎么會怕失敗呢？真要論起來，我這個作女兒的也有錯，既然雙方都有錯，那就都要有一個機會——當然，機會只有一個……”

說到這兒，她又是一陣數秒的靜默，而后抬起頭來，望著遠方的蔚藍天際，說道：“血脈親情不容易割舍，但情感往往需要交流才能慢慢積淀，給雙方一次機會，我才能知道究竟是該取還是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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