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各“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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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倫埋首于文件堆中，正在忙碌著，便聽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緊接著便是仆役開門的聲音，以及一聲低沉的問候聲：“露西小姐，日安。”

巴倫不由地抬起頭來，向外望去，就見露西妮正站在門邊，盈盈而立，雖然沒有什么特別的姿勢或是表情，但她站在那兒就給人一種溫柔如水、輕盈如風的存在感——那是一種名叫氣質的東西——讓人賞心悅目，更令巴倫這個做父親的看了感覺無比欣慰。

君不見原本因忙碌而顯得有幾分嘈雜的書房環境一下子變得安靜了許多——這完全是眾人的一種下意識的行為，似乎在見到露西妮的那一刻起，眾人都不由自主地放慢節奏，放低聲調，被那種淡雅恬靜的感覺所感染。

露西妮眼見巴倫望過來，出聲喚道：“父親日安，您現在有空嗎？我有些事情想與您單獨聊一聊。”

巴倫一聽此話，心下立馬明了所謂“私事”為何，他微微點頭示意，站起身來，向邊上的小書房走去，露西妮會意跟了上去，滿屋忙碌的仆役和下屬們雖然手頭依舊忙碌，但看他們的眼神，一個個似乎都十分想湊上前去傾聽父女倆的談話，但卻沒有一個人有敢真正采取行動……

關上小書房的門，巴倫順在一個軟沙發上坐下，下巴微抬問道：“露西，你想聊些什么？”

露西妮在巴倫右身邊的一個沙發上坐下，身子向靠近巴倫的方向微傾，仔細斟酌著語言說道：“父親，雖然現在提這個也許您會有些不高興，可是，我想有些話還是要和您坦誠地說一說……”

說話間，露西妮仔細打量著巴倫的表情，就見他一直神情專注地望著她，似在專心傾聽她的話——

“……父親，我聽說貝爾納家族有意與戈爾姆家族聯姻，而那個聯姻的對象很可能是我，對嗎？”

巴倫靜默數秒后才反問道：“這些事都是你叔祖告訴你的？”

“……一部分是……”露西妮猶豫了一下才道，“還有一些細節是我從其它途徑得知的。”

“你不想聯姻？”巴倫繼續反問。

露西妮誠實應道：“不想，父親，我還年輕——十七歲，很多事情還沒有經歷，我還要專心向老師煉金學，我還想和維達他們一起去冒險，一起去各地考察安斯巴赫大陸的悠久歷史，甚至還想去北方群島、去精靈大陸……父親，我不想這么早就結婚。”

“那么，你只是不想這么早就結婚，而不是不想聯姻嘍？”巴倫很快把握住露西妮這段話的核心。

露西妮嘆息一聲，還是決定不繞彎子，直接把話挑明道：“父親，除了這些……我更不想僅僅只是因為婚姻而婚姻……自小，我和哥哥、凱特就是看著您和母親的幸福婚姻長大的，所以，我們自小便認定了，如果要結婚，就一定要找個自己所愛的人——我無法想象自己的婚姻是建立在一個沒有愛的基礎上……”

巴倫聞言，不禁沒有生氣，反倒微微笑斥道：“小滑頭，你想得也太多了，貝爾納家最近的確在和與戈爾姆家進行商業合作，但是聯姻一事，卻依舊在商討之中，并沒有最終確定下來，你也不過是和其他十來名同年齡的女孩一起成為備選人員而已，并沒有確定由誰來聯姻這么一碼事。”

聽到巴倫這樣的答案，露西妮的心不僅沒有安定下來，反倒一下沉到了最谷底——巴倫此話空間是刻意回避還是確定的事實？露西妮一時也無法分辨清楚……不過，給她的思考時間并不多，不過兩三秒之后，露西妮只得微微苦笑說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就算是我杞人憂天了吧……”

巴倫聞言伸出手來，揉了揉露西妮的發頂，微笑道：“行了，別想太多，這些事，自有父親母親操心，你只要專心養好身體就好——醫師可是說了，你這病十分中可是有三分是憂思過度引起的，沒事兒別瞎想，如果有什么不放心的，也別藏在肚子里，該問的、該說的，一定得及時地問，及時地說。”

“嗯，我知道了，”露西妮重重一點頭，而后半仰臉來，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問道，“父親，那我能不能不和戈爾姆家聯姻——我希望能夠找到屬于自己的白馬王子……”

巴倫聞言失笑道：“喲，都是大女孩兒了，怎么還做著這種童話的夢？現在的王子可都不騎白馬，改騎黑馬了哦。”

露西妮撇了撇嘴，快速應道：“那我就找黑馬王子嘛……”

“行了，別瞎說，”巴倫笑著輕輕一拍露西妮的額際，說道，“聯姻的事情是家族的事情，很多事我也無法做主，不過，我會盡量和族長說明你的態度的——畢竟強扭的瓜不甜。不過，過幾天，族里會安排兩家的年輕一代進行一個聚會，到時你倒是可以看看，能不能找到自己合意的對象……”

巴倫此話未完，露西妮便插話道：“父親，如果沒有碰到合意的對象呢？”

被打斷話語的巴倫好脾氣地笑了笑，回道：“如果沒碰到合意的對象，就當是交個朋友嘛，也沒什么損失，如果你以后要去諾威斯頓，也有熟人招待你不是？”

“我在諾威斯頓已經有熟人了……”露西妮有幾分不甘愿地嘟嘟囔囔，“沒必要再增加了嘛……”

“哦？”巴倫微一挑眉，自然而然地接下去問道，“那是誰，怎么之前都沒聽你提起過？”

“有啊，我之前有和你們說過的，”露西妮趕忙說道，“就是以前我說過的，和我一起接受叔公訓練的兩個男生中的其中一個，人家和‘碧海晴天’的關系不錯，據說認識‘碧海晴天’的許多高層，我的特級貴賓卡還是他幫我拿的咧。”

說話間，露西妮手掌翻轉，心念一動，她的手心便出現了一片精靈樹成葉，翡翠色玉石般的葉片在她掌心嘀溜轉悠著，極為招人眼球。就連巴倫這樣見過大世面的人也不禁盯著看了好一會——碧海晴天的貴賓卡實在是太罕見了，整個洛雷塔公國的所有人中，能擁有這份貴賓卡的人真可謂屈指可數

直到被嘀溜轉的精靈樹成葉晃悠得有些眼花繚亂了，巴倫才收回驚嘆且復雜的目光，問道：“就是那個你叔公不透露身份信息的兩個男孩？”

“嗯哪”露西妮猛一點頭。

她如此肯定的表現只換得巴倫的略略一頓，然后便聽他繼續說道：“聚會的話，還是去看看吧——朋友是永遠不嫌少的，就算你對聯姻沒興趣，去晃一晃，見見場面也好。”

巴倫既然已經作出如此讓步，露西妮自然也就不好再拒絕，只能微微聳肩應道：“好吧，去就去。”

由于貝爾納家族此任族長澤維爾住在比爾哈姆城，此次貝爾納家與戈爾姆家的“相親大會”自然也安排在比爾哈姆城，初到城中的露西妮在“大宅”中待著覺得發蒙，到達比爾哈姆的當天便跑到“哈姆小街”去找哈夫達和伊克爾聊天去了——

“喲吼，有人在不？”露西妮蹦蹦跳跳地蹦跶進伊利亞斯特家族的茶室，一邊四下打量著，一邊大聲打著招呼。

“喲，這是誰啊，”人未到聲先到，哈夫達帶笑的聲音，在露西妮聽來十分地親切，“嘖，伊克爾，你來看看，這個淑女是誰啊，長得倒有點像露西那個小丫頭，可是露西一向就像只不睡覺的袋鼠——蹦跶得很，可沒這么淑女的時候呢。”

露西妮可也不是好欺負的，一聽哈夫達此言，她立馬雙手叉腰哼哼兩聲道，“好呀，哈夫達，你既然不認識我，那我的‘百花清露’就不用拿出來了，那玩意兒可是好費功夫的，我才沒那么大方地和一個陌生人分享呢。”

說話間，她抬腳便要走出茶室，才一踏步，便撞上一個柔軟的透明軟墊上，接著，哈夫達帶笑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

“嘖嘖嘖，露西哪，你這種脾氣可是壞到骨子里了，就算愛爾柏塔學院再怎么調教都改不了你這個壞脾氣，真是太失敗了，太失敗了……”

露西妮回過身去，就見哈夫達正是一副搖頭嘆息狀，而伊克爾則緩緩坐到一坐茶幾邊上，一邊輕輕招手招呼露西妮過去。

露西妮沖著哈夫達作了一個鬼臉，然后屁顛屁顛跑到伊克爾的對面，坐了下來，主動從愚者之戒中掏出一個手臂長的水滴狀水晶長瓶遞了上去，伊克爾含笑接過，將長瓶中的水倒入已經洗凈的茶壺之中，一時間清雅的香氣四溢——

雖然露西妮在雪鎮神殿封閉式受訓兩年，可是她依舊通過信件的方式與親朋維持著密切的往來，這些“親朋”之中自然少不了伊利亞斯特家族中的這兩位智者、能者。她與這兩位忘年交之間的情誼就像是淡如清茶的君子之交，雖然味淡但卻回味悠長，清雅之極。

每次交流之中，他們都沒怎么聊其它的瑣事，只論茶，雖然交流不多，但露西妮卻格外喜歡這種舒服、自在的交往方式，所以，一有機會，她便不會錯過與兩位老人品茶論茶的機會。

（咳，更晚了，無臉見人……明天會盡可能提前……掩面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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