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齊氏,膝下就只有羅通一子,而羅通,卻因五年前犯下的一樁錯事而被皇上嚴令,終身不能婚娶,至今無妻,沒有老婆,更別說是什么孩子了。
沒有兒媳,沒有孫子孫女陪伴,羅通又是一個武癡,整日里武槍弄棒,少有在老太太的身側陪伴,所以,因身子贏弱而不宜出門的羅老夫人,在擔心他們老羅家會因此而絕了香火的同時,心里面一直都孤獨寂寞得厲害,雖然口上從來都沒有說出,但是想找個人來陪來解悶兒的念想,卻是一直都沒有斷過。
今日里,羅齊氏在家閑得無聊,忽想起上次拜壽時的曲子,隨之又想起了作曲之人,聽得羅通言講,柳亦凡前些時日竟有了得子之喜,老太太心里高興,便吩咐著羅成羅祥,著人去了柳亦凡的府里請人來府上閑敘賀喜,還特意囑咐著,一定要將人家的小公子給帶到府里來。自己沒有孫子,抱抱別人的,心里面也好有個慰藉。
結果,當張楚楚抱著兒子來到羅府的時候,人羅老太太不擔看著寶兒心中歡喜,便是對楚楚這丫頭也是甚為投緣,跟著張楚楚親密地閑聊了一會兒,老太太便把張楚楚給當成了自己親生的女兒一般看待,尤其地,當老太太得知楚楚竟是已沒有了雙親之后,心里面不覺地也就升起了想要認下這丫頭的念頭。若是有個女兒能夠經常地陪伴在她的身邊,她也就不會再像是以往地那般孤寂了。
而在張楚楚這邊,身為一個土生土長的大唐子民,楚楚在還小的時候,便在心里對羅將軍府,對羅成這位傳奇地掃北小將軍,充滿了尊敬和崇拜之意。現下能有機會到羅將軍府來做客,她自是不會拒絕。
而且,依著她與夫君現在的處境。楚楚也想幫著夫君找一些有能有勢的靠山。這羅將軍府,現在雖是顯得有些落沒,權勢不足,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羅家在長安城,在大唐府軍之中的影響力,就是皇上,也不敢小窺,不然當初,依著羅通將軍所犯下的過錯。皇上也不會僅是限了他地婚娶那般簡單了。
若是能跟羅府攀上一些關系,尤其是若能搏得羅老太太的歡喜,日后她與夫君在長安的安全也就多了一分保障。要知在這羅府里面,羅通雖是家主,但是羅老太太的話語,他這個孝子卻也是不敢不聽,所以。從一開始,張楚楚便把她此行的目的放在了羅老夫人的身上。
張楚楚雖是女流,但是見識和膽力卻是一點也不比旁人遜色,只是以前在柳一條的跟前,由她的夫君遮著,沒有也沒有必要顯露出來而已。
所以,當她在家中聽得羅府的老夫人想要宴請他們一家前去將軍府做客之時。在確定了羅祥他們地身份后。稍思量了一會兒,楚楚的心中就有了計較,微整理了一下,便抱著寶兒,帶著小丫和小依,出門上了羅府的馬車。
哄老人家開心,是楚楚的拿手活計,以前不管是在家中,還是嫁入夫家以后。爹和娘親,公公和婆婆,哪一個不是被她哄得很是歡喜和融洽?
在與人相處的時候,在付出自己真心實意的同時,也要注意一些小而有效的手段。不管是哪一種感情。親情,友情。或是夫妻之情,都需要人去精心地維護。這是楚楚地親生父親,在彌留之際遺留給楚楚的話語,也是他在丟了官位,落魄流落至下耳村之后所悟出的一個道理。
所以在與羅老太太見面之后,在這位慈眉善目的老夫人跟前,以誠心真心為前提,以有心而算無心為后計,張楚楚很快便與羅老夫人聊到了一處。后來的認親禮拜,雖然比張楚楚預計得要快了許多,但是倒也能稱得上是水到渠成。
“夫君!”張楚楚輕叫了柳一條一聲,示意還在那里驚訝不已的夫君,起身與義母見禮。
“哦,哦,”柳一條醒過神兒來,看了張楚楚一眼,忙站起身,再次彎身向著羅齊氏行了一個晚輩大禮,一躬到地,輕聲說道:“義母在上,請受小婿一拜!”
“嗯嗯,好,好,呵呵,”老太太欣喜地點頭揮手,溫聲向柳一條說道:“賢婿不必多禮,快在一旁坐下吧。”
把懷中的寶兒輕遞至到張楚楚地懷里,羅齊氏看了楚楚一眼,開口向剛剛坐定地柳一條說道:“老身與疋疋投緣,把她給收在了膝下,事前沒有與賢婿打聲招呼,賢婿心中可是莫要怪罪。”
“義母言重了,能拜在義母的膝下,是疋疋的福分,小婿高興還來不及,哪敢再出言怪罪!”柳一條微笑頷首,不管是他們現下的身份和狀況,還是他們以前在三原時的身份和地位,能與羅老夫人與羅將軍府這樣的門面攀上親戚,確是他們高攀了。
“老夫人!”正說話間,去演武廳尋找羅成的管家羅祥,跨步躬身從門外走來,拱著手向羅齊氏稟道:“少爺有請柳先生到演武廳一敘,不知...”
說著,羅祥的目光向柳一條這里尋來,顯是想要征求柳一條的意見。
“胡鬧!演武廳是可以接客地地方嗎?!通兒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羅祥,你去把少爺給請到這里來,就說是老身的意思!”羅齊氏輕蹙起了眉頭,滿臉地責備責怪之意,厲聲向羅祥吩咐了一句。
“義母息怒,正好小婿也正想到府里的演武廳一觀,還是由小婿去走一趟吧。”柳一條站起身出聲阻住羅祥的去勢,彎身向羅齊氏請示。
“哦?賢婿若是不在意的話,去看一看倒也是無妨,”羅齊氏眉頭舒展,抬頭看了柳一條一眼,輕聲囑咐道:“只是你那義兄習武成癡,在演武廳里最喜與人比斗,賢婿去了,要小心一些。”
“是,義母,義母放心!”彎身向羅齊氏告罪一聲,柳一條轉身隨著羅祥一起出了廳門,向府院兒地后宅走去。
羅府地宅院不大,不過演武廳卻是不小,僅是一間房子,便占據了整所宅院近四分之一的地方。柳一條隨著羅祥進入廳內地時候,看到羅通正拿著一把約有兩米的銀槍,在正廳當中演練,身上穿著一身兒白色的貼身小襟兒,干凈利落,槍勢點線相連,虎虎生風,看上去威勢不俗。
“柳先生請在此稍待,我們家少爺在習武之時,最忌有人相擾,”在大廳的側旁,羅祥請得柳一條落座,親自為他泡上了一杯香茶之后,告罪了一聲,便退了出去。
一時間,整個演武廳內,便只有正在喝茶的柳一條和正在習練槍法的羅通兩人在側。
柳一條細品著柳氏茶坊出品的中品三原茶,平心靜氣地看著廳中來回騰轉舞動的羅通,沒有一點著急的意思。
“好槍法!”一盞茶過后,在羅通當停的空當,柳一條乍然喝彩,聲間隨著羅通的動作,一同停歇。
“哦?”隨手把長槍扔放到旁邊的兵器架上,羅通扭頭向柳一條這里看來,眼中閃現出一絲異彩,道:“能夠看出通的槍勢,莫不成亦凡賢弟,竟還懂得槍法?”
“談不上懂,略知一二罷了,羅將軍請!”柳一條提壺為羅通斟上一碗茶水,淡笑著伸手請羅通入座。
“前廳的事情,我已經知曉,賢弟莫要與為兄見外,稱我為義兄或是大哥便可。”羅通接過茶碗兒,猛灌了一氣,看了柳一條一眼,道:“賢弟可是曾習過武藝?”
“以前在鄉下時,曾練過幾下小把式,眼高手低,比不得羅大哥這般家傳扎實,”柳一條也不客氣,直接便認了下來,拱手與羅通稱兄道弟。
身懷武藝之事,瞞不過真正的高手,這是上次見面時,薛仁貴對柳一條說過的話語,武人之間,都有一種很奇妙的氣機感應,越是武藝高明之士,對氣機的感應越是細微敏感,既便是柳一條偽裝得再是逼真,身上的武人獨有的氣機騙不了人,總也是會留有一些細微地破綻。
當初在蘇府,薛仁貴第一次見到柳一條時,便細心地察覺到了柳一條身上的異常之處,雖然當時沒有認出柳亦凡的真實身份來,但是柳亦凡這個人卻也被他給留意了起來,柳二條與柳亦凡見面時,薛仁貴也會有意無意地站在兩人的中間或是臨近的側旁,小心地提防,生怕柳亦凡會做出什么傷害他們家二少爺的動作來。
同理,既然薛仁貴能夠察覺得到,那與薛仁貴處在同一級別的武將羅通,不可能會發現不了。這一次羅通之所以會請他直接來到演武廳內,柳一條便知道羅通定是看出了些什么,是來試探的。
所以,在真人的面前,柳一條也沒有了必要再說假話欺瞞,索性便開門見山地承認了下來。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