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藥谷這里打了七天七夜,也就是魔煉城原先的所在通信不便,消息不夠靈通,這一邊,不管是正道還是魔宗都熱鬧翻天了。
風行和沙田海兩人的戰斗,風行是占了上風的,他一人一魔偶,心神相通,攻防互進,若不是時時關照下面的一眾子弟行事,沙田海討不到半分好處。
沙田海早就發現情況不妙,他雖不知道靈家被滅的干干凈凈的事,卻能看到下面行走的人不是以前靈藥谷的人。
他一直以為天機門不過是來占些便宜,這么多年,修真界的其他門派一直是如此行事,找個靈藥谷理虧的理由,或大或小,上門來叫囂一番,或者打上一場,視情節大小來選擇出場之人的修為高低,雙方切磋之后,再坐下來商談賠償事宜。
所以,當他看到天機門的風行,理所當然的認為天機門也是來“理論”的。
他如此有恃無恐的原因是,以前當事的雙方并沒有魚死網破的覺悟,他這個“打手”也就沒什么危險,基本上都是友情出演,大家也都遵循這一規律,不會下死手。
當然,若是出了那么一點意外,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刀劍無眼嘛
所以,他打的就是這樣的主意,想要趁機重傷風行,搶奪那把十分不凡的巨劍
可是現在,明顯天機門是來者不善啊
只要他們兩人的戰斗一直不結束,進入不到所謂的“協商”步驟,其他門派的人就不會介入,更不會發現靈藥谷中的貓膩。
散仙一流,必然自重身份,不會在戰局結束之前出現。
而他們兩人的戰場,正在天上,一不小心,下面的人就會受到波及,除了和他們身份一樣的散仙,哪個命多敢來摻和。
他幾次想要突破風行而去,卻被這一人一魔偶纏的死死的,發狠想要攻擊下面的靈藥谷,引來其他勢力的人,分散風行的注意力,好趁機逃脫,卻被風行幾次擋住,饒是他修行多年,養氣功夫自認不錯,也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
“風行小兒,你我二人遠日無怨近日無仇,如此苦苦相逼,可是要殺人滅口?枉你天機門自詡名門正派,行事公正,卻原來也是言而無信的小人,無恥之極無恥之極”
當日在赫連山脈,別人不知那些東西最后的歸屬,他可是從頭看到尾
沙田海的情緒很激動,眉毛都立了起來,沒事皺紋的臉糾結在一處,生生的多了好幾道深刻的紋路。
“沙田海,你收了靈藥谷那么多好處,不就是將自己的性命賣了給人家看家護院嗎?眼看著主子都死了,你這個護院怎么能獨活?小爺是成全你的道義,免得你日后被人恥笑,說你不講義氣”風行一本正經,說的話卻尖酸刻薄。
“呸老頭子的道義,不用你這乳臭未干的小人來成全”沙田海怒聲喝道,雙手拇指翻出,濃厚的仙靈之氣籠罩其上。
“劫天指——去”
雙手的大拇指并列著向前,射出兩道耀眼的黃色靈光,將整個天空映照成金黃色,比那初生的太陽光,還明亮幾分。
風行目光一凝,不敢硬接,與魔偶快速分開,分避兩旁。
那黃色的靈光好像長了眼睛似的,一直追著這一人一魔偶,緊追不舍,絲毫沒有停下里的跡象。
那邊沙田海依舊保持著之前的動作,面色潮紅,身上的仙靈之氣快速的運轉,全都匯聚于指尖,看著也不輕松。
這是他在渡劫之時感悟天劫之力偶得的神通,自命為:劫天指
自此神通練成之后,還是第一次用出來,此神通耗損極巨,他也不過能堅持十息之數……
一個巨大的金屬圓球旋轉著呈斜線飛來,臨到近前,非但不減速,反而更快了幾分。
沙田海直直的看過去,微瞇了瞇眼,金屬圓球里面有很多修真者,修為高低俱全,他雖不知道來的是什么東西,只看著樣式,必定和天機門脫不了關系。
他急急的收指回功,悶哼一聲,已然受了不大不小的傷。
金屬圓球到了近前才顯出其巨大,猛然停滯在空中,為了卸去向前的沖力,飛快的自轉著。
這自轉慢慢的降下來,金屬圓球好像沒看到憑立于空中的沙田海一般,直接落在地上,與地面相接,發出巨大的響聲,底部的半圓嵌在地面中,只露出上面圓滾滾的形狀,塵土盡去之后,一直在遠處看熱鬧的修士終于認了出來。
“天哪我不是眼花了吧?那不是天機門的魔煉城嗎?”
“不是吧?魔煉城不是在……”
“怎么會不是,始源星上難道還有和魔煉城一模一樣的長相?我去年才從魔煉城回來,那上面的紋路,那金屬煉材的顏色,沒錯,就是它,決不會認錯”
“天機門的魔煉城怎么到這來了?它……它怎么會飛?”
“天機門的浮空宮殿全都會飛,飄逸之水足夠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是啊是啊只不過它從來沒飛過,才讓人這般驚奇,嘖嘖,開始還覺得魔煉城建造成此等形狀十分怪異,此時看來,是大有深意啊”
“嘿嘿,大有深意的,怕不光光是這魔煉城吧?道友以為這圓球因何飛來?”
“是來助陣的吧?看來靈藥谷這次將天機門得罪的不輕,下了大力氣讓他們好瞧呢”
“哼怕是沒什么好瞧的機會了道友以為靈藥谷還是靈藥谷嗎?或者說,靈藥谷還存在嗎?”
“道友此話何意?難道……你是說……”
“靈藥谷也不是第一次被人找上門,從沒這么大的陣仗不說,這一次靈藥谷竟然沒有一人出面,不是很奇怪嗎?還有天上交戰的兩個,是兩位散仙前輩吧?只在傳說中的存在,平常人究其一生都難得一見,怎么會像以前一樣善了,怕是靈藥谷早就……”
“不……會吧?天機門會這么……不顧情面?”
“情面?情面值幾個錢?你沒聽說嗎?天機門現在缺錢的緊,日子都要過不下去了,看那魔煉城沒,靈石全砸在上面了,又死了不少弟子,正是人心惶惶的時候,劫了靈藥谷這一票,一則補充庫房,二則安撫人心啊……”
“快看那是不是天機門的人?”
“什么?在哪里?我看看,我看看,哎呀,不是天機門的是哪個?他們好大的膽子啊,就這么明晃晃的殺進殺出啊一點都不遮掩?”
“還遮掩什么?這么大顆球在那立著,人家怕是根本不在乎讓所有人知道”
“我說二位,你們說的倒是熱鬧,不過有個消息,怕是還不知道吧?天機門的白齊宗主剛剛宣布了的,天機門整派搬遷,三日后舉行遷宗大殿人家連老窩都換地方了,還怕被人知道?知道又如何?早找不到他們了”
“天哪遷宗了?這么大的事事先怎么一點風聲都沒露?這位道友,不是說著玩的吧?”
“說著玩?我是剛從天機門回來啊消息怎么會錯?你們若不信,再等個一時半刻,消息怕是要傳遍始源星了”
“這么巧……突襲靈藥谷,魔煉城飛來,又遷宗……”
“巧什么啊?人家早就計劃好的?哪有這么巧的事?天機門,瞞得好深啊……”
“話說,天機門的新址在哪里啊?”
雪顏等天機門弟子和長青派的所有道士都緊了魔煉城之后,魔煉城迅速升空,半分不多停留,旋轉著的金屬圓球眨眼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風行也不再戀戰,那金光閃閃的魔偶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巨劍猛的斬下,帶起一道凜冽的寒光,巨劍用老之際,風行已經不見人影,魔偶亦消失無蹤。
別說下面的人,就是前一刻與風行交戰,費力躲避那劍勢的沙田海也茫然無措起來,久久不能回神
這算什么?
打了一半,之前恨不得你死我活的,轉頭就跑了?
將他一個人晾在這,算怎么回事啊?
眾目睽睽之下,他這張老臉算是丟盡了啊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此時正是強弩之末,只要風行再來那么幾下,他這個一劫散仙就要徹底交代在這里了
可現在,人家走了,別說帶走云彩,連揮一揮衣袖都沒有……
丟人啊丟了大人啊
這么一想,沙田海只覺得胸口似乎有幾股氣流混在一起亂竄,又不能亂動,只能懸浮在高空,順了好一會才閃身不見。
卻是叫下面的人看得真真切切,他的身影剛剛消失,底下的人便眉飛色舞的討論起來,那勁頭,別提多足了,有如大小登科一樣興奮
“師姐,咱們這是回天機門嗎?”
董齊風自己在那憋了半天,一會搖頭一會嘆氣,一會又幽怨的眺望遠處,最后終于認命似的擺正了自己現在的位置,像個大姑娘似的,扭捏著走過來,干巴巴的喚雪顏為“主人”……
害的雪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最后敲定,以后就以師姐相稱。
他也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忙煉丹的人,自從得知與靈莞花接頭的是天機門,且那個賤人將不少東西都透露給對方后,便一直留心天機門的事情。
對于魔煉城這么標志性的建筑,又怎么會不關注。
乍一見,還真嚇了他一大跳
董齊風也想過他們要如何安然離開,不說其他門派會不會坐視,就單單天上打架的那位散仙前輩就不是易于之輩。
他修為不高,在戰斗方面也不擅長,根本看不清兩個人到底誰強誰弱,只知道天機門這邊是以二對一,由此看來,還是靈藥谷供奉的散仙前輩強一些。
是以,他不覺得他們能夠順順利利的離開。
卻沒想到,魔煉城突然而至,接了他們又火速離開,簡直讓所有人都始料不及。
天機門,還真就大行強搶之事,滅了靈藥谷,席卷了靈藥谷的大半身家,順順當當,大搖大擺的……走了……
“不回天機門回哪?”雪顏心情好好,自然和顏悅色許多。
董齊風感受到雪顏態度的轉變,大著膽子的說道:“魔煉城不是赤煉谷那側嗎?”天機門難道要放棄在那邊苦苦經營多年的地盤?
“現在告訴你也無妨,”雪顏微微一笑,說道:“天機門已經擇選了新的門派駐地,現在這個時候,怕是已經整派遷過去了,魔煉城自是要過去與之‘會合’。”
這里面的人,怕是只有她和方亦儒才知曉這“會合”二字所代表的含義。
黑海海面的駐地,可是空著一個大窟窿,正等著填呢
“新……新駐地……”董齊風似乎被嚇到了,半晌說不出話來,呆立在一旁。
他不知該作何感覺,天機門這一步步棋,走的毫無預兆,步步驚心啊
行事如此縝密、低調,又雷厲風行、殺伐果決……
豈是一般門派可比,所圖又怎么小得了?
這些都與他這個小人物無關,讓他驚心的是,自己現在已經成了天機門下弟子的附庸,如果以后知曉了一些不該知曉的……隱秘,他還能安然離去嗎?
怕是他所期盼的這位師姐殞命之時,亦是他死去之日
思及此,董齊風打了個寒顫,他還沒活夠,他還不想死
“你會喜歡的,那里風景不錯。”雪顏淡笑著說道。
風景不錯個鬼,常年不見太陽,海水陰氣森森,雖說修真者不受外物影響,可大多數還是喜歡找個風景秀麗的地方呆著。
黑海……實在和“風景”二字搭不上邊
董齊風強顏歡笑著點頭,靜靜坐在地上,打量著這座魔煉城的內部,看著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處的天機、長青兩派弟子有禮寒暄,歡聲笑語不絕于耳,毫不費力的感覺到所有人的喜悅和興奮,只有自己顯得格格不入,甚至于那些被“請”到天機門“作客”的原靈藥谷的煉丹師,也微笑著與周圍的人聊起天來。
他有些訝異于自己看到的,這幾個,是他以前認識的那幾個嗎?桀驁不馴、持才傲物、眼睛長在腦門、鼻孔朝天翻的那幾個老不死?
那臉都笑得跟朵菊花似的……
董齊風苦笑連連,在心中長長嘆了一口氣
似乎……只有自己還不適應“身份”的轉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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