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兒沒有因為受傷而停下工作。她只是退開，遠遠地離開了眾人的視線，干著落入眼的事情，就因為這樣，她跟木樨接觸的多了。即使做的事不如人眼，妞兒也覺得心里舒服了許多。

不止妞兒舒服，于陽這些日子也過的挺愜意地，大家的日子都過的愜意。只是人太愜意了，太閑了，就有不舒服的地方，時不時要找些事鬧鬧。

于陽坐在廊下，瞇著眼享受著暖陽。二月后，天氣一天比一天的暖和，就是有風，那風吹到身子已經不是涼的，暖暖地。因為這樣，那些有愛美的丫頭都已經換上了春裝。雖然天氣是暖和的，但是還是有些微寒，那些個丫頭雖然有些微抖著身子，卻依舊不肯加衣。

嫩黃柳綠，粉紫月白……

淡淡的顏色渲染出春日的多彩。比起冬日的厚重色，這種淡淡的顏色點綴著沉寂地英國公府。

可惜，這一切都被那些惡言惡語打破了。

分成兩派的小丫頭互相指責著對方，說不過是踩了裙角一下，之后就成了抖丑事，再后來就是扭打。

有精明的早就溜去請了能鎮住的大丫頭來。等大丫頭出現后，于陽便覺得這其實就是一個局，這都是事先設計好的。因為來人正是木香同木槿兩人。

她們都換上了春裝。

穿湖藍色比甲，粉色立領襖的是木香；紅底黑紋比甲，米黃色襖的是木槿。

兩強相遇，那眼神可以說明一切。

木香的眼神充滿了殺氣，炙熱炙熱地；而木槿眼神很是平和，似乎事都沒有，只是那微微抬起的下顎讓木香感到了不痛快。不過木香今日不打算先發制人了，她很是總結了這些日子的失誤，都是太心急了，讓木槿抓住了的把柄，所以今天，她要木槿先開口。

先開口就先開口好了。木槿只是讓那些小丫頭該干干去若是沒事做，就到那念經去！太太那還有好些佛豆沒人揀。你，你，還有你，把豆子拎來，到那邊的佛堂揀去。”

木槿沒有罵丫頭們，只是讓她們去揀佛豆，說是罰，揀佛豆根本就說不上是罰；可說不罰。那是幾袋的佛豆，今日夠嗆了。

木香看著木槿輕描淡寫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就把事情解決了？跟前的那些丫頭跳也不跳？真是氣死她了！

她轉過身子，想訓斥那些個小丫頭，這才，蔣氏在木樨的攙扶下站在了廊下。難怪那些個丫頭一句話都不發，而木槿則是一副淡然的樣子，想來她是早已了，難怪今日不跟她較真了，原來是這樣，要在太太面前裝賢惠是吧！你會裝，難怪我就不會么？

打定主意的木香笑嘻嘻地走了上前太太也出來逛逛？外頭的天氣可好了。在暖下去，那花園的花都要開了。”

木槿沒，她只是笑嘻嘻地看著蔣氏，見她下臺階，便伸手去扶，趁機擠開了原本攙扶蔣氏的木樨，貼在了蔣氏的身邊。木香也是個不甘居于人后的主兒，她無視蔣氏身邊的沈云英，也要把她擠開。

沈云英倒沒那么好欺負。她卻是不松，只是看著木香。木香見沈云英沒有松手的意思，尷尬得退了半步，卻是笑著對蔣氏道太太，再過一個多月，時姨娘就該生了。小世子真是有福氣，三月最是暖和，也不熱，最是能長身子。”

蔣氏點頭笑著，卻沒。

這邊有個小丫頭急匆匆地從側面走了，走到木樨身邊嘀咕了兩聲。于陽就站在木樨身邊，所以聽得清，原來是要為蔣氏選丫頭。蔣氏身邊又缺了丫頭么？

于陽奇怪地瞧了木樨一眼。

木樨顯然察覺到于陽的目光，她微微一笑。走到蔣氏身邊太太，外頭選了十幾個女孩子。讓太太瞧瞧。”

蔣氏松開攙扶木槿的手，轉望著木樨又是？”

“太太身邊的兩個丫頭病了叫家里人帶了，回話說已經好不了了。空出兩個，還是要補上的。”

蔣氏嘆口氣補，已經夠了。人多了也吵的慌。”

木香與木槿相互遞過一個復雜的眼神。顯然方才的爭執蔣氏已經聽到了。只是不蔣氏是想的。

木樨笑著道小丫頭不補也夠了。只是那里面有幾個是寡母養大的，好容易等到這缺兒，太太若是辭了，還不下次要等到時候。再有，二等丫頭也出了兩個空，要太太看著好再提”

沈云英也笑道正是，人家好容易熬到這一步，就太太這一句話，這春天的衣裳就要少一身，若是我就要怨太太樂。

沈云英消瘦了很多。她守孝中，但是卻兩頭跑。早上在家陪伴祖父同母親，晌午后又進來在近前伺候蔣氏。她是在等待前線的消息，可是她都得不到，但是她依舊來，因為了除了消息，她現在需要英國公府的扶持。

于陽看著沈云英，打心里佩服這樣的女子。聽說那日，她當著老爺還有府里的男丁的面說要上戰場替父報仇。于陽佩服沈云英的勇氣，敬佩她的孝順。

于陽看著沈云英的目光變得柔和了一些。

沈云英留意到有目光注視著，但是她并不在意。那個目光是大膽的，溫和的，沒有惡意的。而且，她在陪蔣氏初來的那一刻已經記下了周圍的人。那個方位的，不是木樨就是皮姨娘身邊的陽妮子。

陽妮子。沈云英在心里默念著這個名字，皮姨娘似乎特別中意她，要好好的注意下。

蔣氏點點頭，讓人搬了椅子，她要在外頭看，連帶著把皮姨娘也叫了出來。

于陽若有所思地站在皮姨娘的身邊。選二等的，這是不是意味著妞兒有希望，只是妞兒自從受傷后就躲著，才能讓人注意到妞兒呢？就像沈云英說的那樣，好容易熬到這一步。能白白的放棄呢？

可是要辦呢？

那十幾個女孩依次走了進來，在蔣氏身邊站定。那邊的婆子每念到一個人，女孩就會站到前面來，向蔣氏磕頭。蔣氏只問了哪幾個是寡母生的，便隨便挑了兩個，另外的又叫人帶到大姑娘那，又選了兩個送到樂姨娘那。至于其他的就讓人隨便安排差事。

至于二等丫頭，蔣氏也是如先前看那些個先進來的。于陽有些暗暗著急。該辦呢？妞兒根本就不在跟前，這該辦？

“就這些？”

木槿抿了抿嘴，她不曉得蔣氏的意思是意思。

木香雖然心思不如木槿靈活，但是她跟著蔣氏長了。蔣氏的一些想法還是曉得的。她蔣氏這是不人還有十三個，只是她們跟著碧絳在看房子，也就沒說。太太要見見？”

木樨道要我說還是叫來。省得說我們偏心。把她們都忘記了。”

于陽聽到這，轉了轉眼珠，轉身走開了。她已經想到了法子，讓妞兒可以出現在蔣氏的面前，雖然這種做法有些刻意，但是這已經是唯一的法子了。

望著于陽消失的背影，皮姨娘神秘地笑著。她只是微微一笑，便又閉上了眼睛。守在一邊的木樨以為眼睛出了問題，方才那個笑的是皮姨娘？可是為那么詭異，為是在那個陽妮子離開后呢？

蔣氏看了看丫頭，沒有當場發話，只是攏了攏衣裳起風了。”

早有丫頭捧了披風上前。蔣氏卻是擺了手還是回屋吧！這雖然暖和，風還是大了些。”

顯然蔣氏這個時候回屋是要避開旁人談論選丫頭的事情。可是蔣氏偏偏讓皮姨娘跟于陽清蓮也參與在其中。這又是為？于陽有些不明白。

回了屋，蔣氏很快就問了皮姨娘，問她看。

皮姨娘依舊是溫和的面容阿彌陀佛。我瞧著都好。”

蔣氏只是笑了笑，卻是沒。她閉上眼睛，靜靜地坐在了那里，沒有人敢打擾她。

當于陽回到屋子的時候，蔣氏才睜開了眼睛。她轉頭問了木槿她們你們瞧著哪幾個好？”

木香趕緊搶在了前面說了幾個，木槿也說了幾個，不過她卻比木香精明了些，除了跟她好的，也提了木香說的一兩個人。于陽在一旁聽著，在木槿口里終究沒有妞兒的名字。

于陽就木槿是不會說妞兒的。還好沒讓妞兒指望著她，若是一棵樹上吊死，還不后悔呢！只是妞兒還不來？

于陽等得有些急了。這邊蔣氏同木香她們商議的都差不多了，妞兒還沒來。那些事情不都是已經準備好了么？還沒有？是因為別的事么？難道半道上那些個丫頭攔下了么？妞兒這次一定不能叫她們給攔下。

就在于陽焦躁不安地時候，屋外傳來了聲音：

“你到這里來做？這是你來的地方么？”

“這是太太泡茶的水，都滾了三開了，我見們到現在沒去提，就送了的。”

后面那是妞兒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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