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老人的聲音在見到于陽的那一刻戛然而止。老人快步走上前。躬身拱手同穆時風見禮。他的眼睛雖然只是輕輕地從于陽的身上掃過,卻是將于陽打量了個上下。
老人打量著于陽,于陽也在打量著這位老人。
老人很堅實,若不是那一頭的白發,說他只有四十多也是可以地。他高大而結實的身軀,有些像護國寺地鐵塔,他有一雙很大很大的手,抱起的拳頭很大,老人的聲音很宏亮帶著一點點的沙啞。
穆時風額首對老人道這是于姑娘。”
老人一點也不愕然,對于陽又拱了手。
于陽迷糊了,這個老人好像一般,表現的很平靜,心里藏得出的人是有,可是他明明是先打量著,顯然對她是謀生的,當得知的的姓氏后,表現的又是這樣,不由地讓她感到好奇。
穆時風跟他也說了?
“這是曹二叔。”穆時風介紹的很簡單,多的再說,這丫頭不又要想到哪里去了。
于陽同老人打了招呼,便道穆大人。還請您為我指路,我就行了。”
穆時風應了,他為于陽指了路你從那邊走,雖然繞得遠些,但是那走的人多,不會迷路的。”
于陽應了。帶著又一肚子的疑問離開了。那么威武的老人向穆時風行禮,那穆時風的身份又是呢?
英國公府上,玉芬盤腿坐在木樨地屋子里,憤恨不平地同木樨說著話木樨,這是憑?您才是大丫頭,您才是太太派來的,她算。憑是她去?”
木樨低著頭在那繡花,她好像根本就沒聽見玉芬在那里發牢騷。
“木樨,你到底說句話啊。”玉芬顯得比木樨還要著急,見木樨不,張口便來。
為木樨劈線的小丫頭螺兒笑道玉芬姑娘,你比我們姑娘還要著急呢?”
玉芬丟了個你不懂的眼色,繼續對木樨道這不是不就能解決的。這么容易叫人騎在頭上就是因為退讓,雖然老話總說吃虧是福,但是現在不是吃虧就能解決的。那個瑤光,還有那個音的……”玉芬一時也想不起來那些人的名字來,反正就是人太多了,“太太讓您來,就是怕那群妖精迷了老爺的眼,若是讓人得逞了,日后可向太太交待?”
木樨放下了手中的活計,抬起頭來。玉芬以為她被說動了,忙興高采烈地望著木樨,兩眼緊緊地盯著木樨,只希望她能說出來,然后就可以出口惡氣了。
整她?也不想想她叔爺爺是誰?這府里的,除了她叔爺爺,太太還能信得過誰?
木樨只是教螺兒拿線那綠色的,劈成八根。兩根兩根的并在一處兒。”
玉芬聽了她的話不由地嘆了氣,就這么爛泥扶不上墻,若不是叔奶奶親自來吩咐她,讓她好好的跟著木樨,多替木樨擔待點,她也不用這么煩。誰不,太太身邊一等丫頭正缺著,她現在若是立了功,補上去,那就不一樣了。
“木樨。”
木樨一面繞著線,一面笑嘻嘻地道聽說你五姐定親了?是誰家的?做的?”
玉芬隨意地道是。得太太的恩典,嫁的是祝管事的侄兒,在府上的綢緞鋪子。”玉芬說完,張口又要說木樨的事情。她看著木樨一面繞線,一面笑嘻嘻地看著她,只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要說是哪里不對勁又說不上來,她只能傻傻地看著木樨笑。
木樨笑了笑,也就不了,依舊做著她的針線活。
玉芬又要開口,又瞧見了木樨那意味深長的笑容,她又說不出話來了。這時候她有些后悔接了這件差事,這個木樨姑娘并不是平日里那么好相處的人。也是!若是容易辦的事情,她那個叔奶奶還不早上自家的孫女來了,叫她來。
玉芬漸漸地覺得在這個屋子里有些坐不住了,她覺得這屋子里的氣氛有些怪,那個只繡花的木樨怪,那個在一旁靜靜地劈線時不時對著淡淡一笑的螺兒也怪。
她不耐煩地扇了扇這屋子燒的太熱了。”她以為會有人理她,好讓緩和下。可是沒有人理她。木樨依舊在繡花,螺兒依舊在劈線。
她也沒人把她當一回事,便站起身,主動告辭木樨,眼看著要吃晚飯了,我去準備,想吃?”
木樨聞言放下繡活,對著玉芬溫婉地一笑只要不是羊肉就好,那太膻了,我吃不慣。”
玉芬這才覺得好些了,她只覺得胸口一大塊石頭松開,終于可以松口氣了。這身上舒服了,口里的話也順溜了許多那就熬些粥吧,再弄點我們從京城帶來的醬菜。說實話。我也吃不慣這里的,都是肉,還都是羊肉,昨兒那馬肉也是怪怪的。”
她才覺得舒服一點,螺兒笑著放下了手中的絲線,披了厚衣裳。因為這屋里太暖和,在屋里坐著都沒有穿厚衣裳。螺兒拿了壺兒摸了摸,笑著道姑娘,這茶冷了,我重新泡一壺來。玉芬姑娘,我跟你一道去可好?”
玉芬應了。
外頭開始下雪了,紛紛地雪花落了下來,落在了二人的身上。走了一段路,玉芬這才拉住了螺兒螺兒,你說,就方才,我同木樨說的那話,她到底是想的?“
螺兒笑道這我哪里。”
“你不,還有誰會。這府里也只有你跟木樨走的近。你就跟我說說吧。我這也是叔奶奶交待下來的。我就是有一百二十個心,也不會做這個的。”她原本是要說連就算是有一百二十個心,也不想瞎操這個心。又不是她要做姨奶奶,她到是想,只是自家人是太太的。這是萬萬不能碰的,就算是太太抬舉,就算是劃破了的臉,一時忤逆了太太也不能這么做。她叔爺爺除了辦事謹慎深的太太滿意意外,更重要的是,她的姑姑,叫木棉的,曾經在太太面前做過一等大丫頭的,深曉太太的心意。當年,人人都說姑姑要做老爺的通房,是姑姑親自求了太太要給那個穆大人做小。后來穆大人又把姑姑送到了姑子廟,那些日子樣的難聽話都有,可是也就是那幾日日子難過,太太很快給姑姑找了門親事,還親自賞了許多的首飾。之后,叔爺爺更是得了太太的心,伺候她家一路青云直上。
螺兒笑道你既然搬出了戴奶奶來,我也就跟你實話實說了。”螺兒謹慎的瞧了瞧四周,湊到玉芬的耳邊,“這話你聽在肚子里爛了就算了,可別說出去。”
玉芬忙點了頭。
“其實,我們姑娘這事,也不過是尋個理由罷了。你曉得的,是為了那個叫陽妮子的探子的。”
玉芬疑慮地看著螺兒,哪里就是這樣的事,明明是太太親口說的,還吩咐了大家以后叫姑娘的,哪里會是旁的的。
螺兒一副你不曉得的樣子若是這樣,我們姑娘早不就……”螺兒說著微紅了臉蛋,玉芬的年紀也有些大了,也那意味著,也笑了笑,只聽螺兒繼續道,“哪里到現在都沒做?”
煥然大悟地點了頭,原來是這樣,再想想母親跟說的話,難不成是母親理解了,才造成了她的誤解?也真是的。叔奶奶有話就同她好了,干還要通過娘的口。
“這下姑娘方才為不理你了吧!”螺兒說著,面帶笑容地刮了臉蛋,“我真是替你羞!還沒嫁人呢,就這么肆無忌憚地說這個。”
玉芬這才想起來木樨先前問五姐嫁人這突入起來的話是意思。她也覺得不好意思,追著螺兒一路廝打。
跑了一陣子,妞兒告饒地停了下來,對玉芬道姑娘讓我同你說,這幾還是在屋里呆著,少出來。老爺正要抓那個陽妮子的把柄。不會動她,你也少惹。”
玉芬忙應下好妹子,多虧了你,要不讓我可要被她弄死在這了。”
螺兒笑了笑對了,你今日在馬車上可聽到那個妞兒跟陽妮子說了么?就是后來,可又聽了?”
玉芬想了想,把所有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兒我只記得這么多了。回頭我再想想,若是想起了再來同你說。你是說那個妞兒跟陽妮子?”
螺兒笑道我可沒說?你著點,若是出了事,你就算是挑出我們姑娘的名兒,也是救不了你的。”
玉芬連連地應了。
而那邊,在木樨的屋子里,站著個仆婦,這就是今日帶于陽去見妞兒的仆婦。她此時正垂手立在地上,聽木樨。
“你在那聽到了?”潘瑞坐在炕上的木樨低頭坐著活計,淡淡的問道。
仆婦躬身道我想著若是要說秘密話兒,肯定要背著我,就借著泡茶出去了,又問她們要吃點心。果然,那兩人很不客氣,都要花工夫的點心。我也就應了。叫了個丫頭去傳話,守在外面聽。確實讓我聽到了一些事情。”
木樨輕輕的“哦”了一聲,顯然并不是很感興趣。
仆婦道那個妞兒說在賭,而且還賭贏了,老爺終于記住她了。還說要努力,蔡能實現目標,又把老爺賞的給了那個陽妮子。還說要趕快調理好身子,盡快學會騎馬,要得到老爺下一次的賞賜。”
木樨頓了頓首,兩人果然是非同一般的關系。一個一聽到對方出事就急了,另一個一得到好就想著給對方,果然是非同尋常的關系。再想著那晚上太太審她們的時候,那個妞兒為了脫身,把事情都推到了陽妮子的身上,就那樣陽妮子還沒別的想法,想必她們之間的信任,并不是幾個誤解就能瓦解的,這里面的聯系還很深么。
不過就是再努力又能樣?現在老爺都于陽是奸細了,而她說不定就是另外的奸細,到時候一網打盡,就讓她帶著她那宏大的目標去跟閻王說去吧。
“就這些?”木樨顯然對這些并不是十分的感興趣。
“還有就是……”仆婦想了想,覺得事情有些不重要,可是比較兩人是說了這個的,“也不是大不了的事兒。就是那個妞兒說她摔下來的事很奇怪。”
“哦?她是說的?”令仆婦感到意外的是,木樨居然對這個感興趣。
仆婦回了。
木樨沒有做聲。她暗自附道,這個妞兒也不是個簡單的角色,單憑她都不靠就從漿洗房走到現在的位置,就是個不容忽視的角兒。難道當時被她赤luo裸地表現著向上爬的野心所迷糊了?
其實妞兒猜的不。她的馬受驚是有人故意為之的,而做這事的人恰恰就是英國公本人。所謂的今天騎馬,也不過是為了逼得于陽跟妞兒走到一處。不管妞兒是不是頭一個站出來,老爺總會把這個妞兒弄出來,然后大大的賞她,然后再激發她繼續學騎馬的斗志;而后來,妞兒一個人待在屋里沒人伺候也是她事先安排的,就是為了讓她們能借故驅趕人,然后可以說悄悄話,讓她可以得知更多的事情。
事情雖然進行的順利,可是結果卻并不滿意,雖然她們之間的不認識是裝出來的,可是沒有得到老爺想的事情,這就是失敗。
木樨想了想道沒說就好。我還以為,沒人在跟前伺候陽姑娘心里會不高興。”
仆婦有些傻愣了,這木樨姑娘叫她去聽墻根是為了這個?只是怕于陽不高興,或說,真的是像外面說的那樣,老爺瞧上那個陽妮子了?否則,木樨姑娘這的風向變了,就是去劉家吊喪也是叫的是陽妮子,而不是木樨姑娘?是不是該到那個陽妮子姑娘的跟前表示點?畢竟人家是趙天師說的有福之人,說不定真的生下了小世子?
被人說道的于陽并不曉得她現在叫人算計著,她依舊坐在角落,看著一批批吊喪的婦人來了坐,坐了又走,聽著她們在那議論著事情。
這些官太太們所議論的事其實跟村婦們差不多,都是東家長,西家短,說了這個人的,又說了那個人的女兒,見了這個說她家的女兒好,見了那個人又說前一家的女兒不能同后一家的比。而她們跟村婦的區別不過是穿的體面,這名頭兒好聽許多罷了。
于陽正聽著一位魏太太說著太原城發生的事情。這里離太原城還有好幾百里的地,但是在西北苦寒之地,太原城已經算是大地方了。
“太原王家算是大戶了,自家中了進士,王家人使了好些的銀子才留在了京師,又說了個京官的女兒。這家里人就打算到京城去,可是到了京城,上到老太太,下到地下的丫頭婆子都不愿意。王家在太原算是個人物,到了京城,都不是。”
魏太太說著的時候斜眼瞧了坐在首位的杜總兵太太。杜總兵太太的臉色已經變了,顯然魏太太是說給總兵太太聽的。
總兵太太臉色也就是變了變,便笑著道你這么說,我也想起來一件事。聽說,知府大人把養的一個清倌兒送給了英國公,可是有這么一回事?”
總兵太太的話一出,在場的太太們的目光都轉向了魏知府太太。
于陽看著那些個太太的臉上顯示的不是驚訝,而是一絲絲的恥笑。就像先前,于陽坐在這所聽到的一眼,一般當家的老爺在外面有了外室之類的,外人聽到了,總是要說這位太太賢惠,又說那些個外室是狐媚子,再有的又說男人不好。可是卻沒有恥笑的意思。
這……
是在笑魏知府為了巴結,連的也送出去了!
這位總兵太太可真是毒啊!可是,更妙的還在后面,只見:
魏知府太太輕描淡寫的笑道一個清倌兒,送就送了,有打緊的。杜大人還不是把瑤光也送了,這下杜總兵可要高升了,有了位做國公爺的了!”
于陽忍不住八卦的心里,饒有興致的聽著這些個話題。說實話,這官太太跟村婦們的斗口還真是不一樣,村婦是破口大罵毫無形象,惱了還會伸架,可是這官太太們卻是又要體面,又要能駁倒旁人。
這兩位太太都卯足了勁兒在這里互揭對方的短兒,明明是已經氣得不輕,可面上還是那樣的從容。真是帶勁兒。
不過,那個瑤光姑娘居然是杜總兵的女兒,瞧著意思,像是庶女,只是庶女……瑤光的行事卻不像是大家閨秀。
不用她問,旁邊就有人小聲解釋了,她湊在旁邊,只言片語的接受了幾個字,有這幾個字就夠了。無非是外室,總兵太太善妒……
果然,這文官太太比起武官太太來,還真是殺人不見血。一面說了杜總兵賣女求榮,另一方面又說了,杜太太善妒。
于陽正想看看總兵太太是反擊的,這時候外面走進一個穿得頗為體面地仆婦,恭敬地向杜總兵太太跟魏知府太太行禮,一面恭敬而謙卑的道英國公府來的是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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