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什么都瞞不過四弟,不錯!自從當年‘封老’被突然闖入的修仙者殺害后,二哥一直過著提心吊膽的生活,這些年二哥雖然在世俗中的地位越來越高,擁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但內心卻從未有一日安寧過,二哥知道!最近幾年你們修仙界似乎出現了很大的變故,許多修仙者都不再恪守著不對凡人動手的規矩了,所以二哥權勢越大,便一定會四面樹敵,可是普通的凡人再多我也不怕,但只要是某一個‘仇人’能請來一名修仙者出手,那整個羅府都將雞犬不寧!”
聽到羅羽毫不掩飾的點名自己的來意,羅雷臉上不由得苦笑之意越來越濃。
“前幾年還好,當時的護國國師是一位姓蕭的仙師,不知為何,這位蕭仙師暗中對我們羅府十分照顧,即便是當時的局勢數倍混亂于今日,就連皇族國親之人都夜不能寐的時候,我們羅府卻從未被任何修仙者騷擾過,雖然那名蕭國師沒有細說其中關系,但二哥也能猜到,多半是因為四弟或者三妹在修仙界的緣故,但最近這一兩年,自從蕭國師不知為何突然離開后,新來的呂國師卻只是一個僅僅守護皇宮大內,對外界的變故極少搭理,就連這次皇城出了如此大的事情,那位呂國師也不曾出面過一次,所以......”
羅雷說到此處時,忽然口氣一緩的頓住,目光有些期待的望著羅羽起來。
“二哥多半是聽說,昨晚呂國師親自來拜訪過我,所以希望我能和此人打聲招呼,讓其日后護佑羅府一二是吧?”
聽到平日里馳騁沙場,一向威嚴律己律人的羅雷,此刻也有些低聲下氣的起來,羅羽不免心中稍稍觸動。
羅雷說的,倒也是苦口婆心之言,里面蘊含的無可奈何之意羅羽同樣感受到了。
至于二哥口中的‘蕭國師’,多半就是自己的大師兄蕭德,這修仙界中知道羅羽出自羅府的修仙者不多,大師兄便是其中一個,他會因為自己的緣故而照顧羅府也在情理之中。
“既然四弟心里有數,二哥也不拐彎抹角了。二哥知道在修仙者中,仙師們的地位也是有高低之分,那呂國師既然肯親自主動登門,多半和四弟身份相差不多,若是四弟能說上一句話,或者只是動動嘴皮的功夫,也許就能給羅府帶來數十年的安寧。”
羅羽聽了此話,倒是頗為詫異的看了羅雷一眼,他倒是沒想到自己的二哥也是一位如此心細之人。
不過看來羅雷還是不太了解自己這個四弟,這些話就算他不說,羅羽心里一樣清楚的很。
“原來二哥是為此事而來,這羅府中有我至親之人存在,即便你不說,我都會盡力保全羅府的平安,不過四弟也有一句話要送給二哥,還希望二哥能謹記于心。”
羅羽語氣一沉后,接著微微一嘆,目光有些異色閃動。
“有四弟這句話,二哥便可心安了,四弟貴為仙師、有何忠告為兄一定銘記于心。”
聽到羅羽點頭答應后,羅雷古板的面容上終于露出一絲輕松笑意,似乎瞬間精神了不少。
“在我講明一切之前,四弟還要先問二哥一個問題,二哥坐擁元江國兵權大位,可曾有過帝王之心?”
羅羽的口氣雖然是平淡無奇,但卻像是一道驚雷劈在羅雷身上,讓其臉色愣住片刻后,又忽然有些復雜難明起來。
羅雷心中可是如波濤洶涌,平日里并不是沒有親信之人問過此問題,但都會被羅雷厲聲呵斥一番,到底有無此居心,估計連羅雷都不太清楚。
他正要開口向羅羽解釋清楚時,羅羽卻目中異色一閃的轉過身去。
“二哥不用說了,我想我知道答案了,四弟要說的,其實也不是什么大道理,只要二哥心中確實有此念頭的話,強求自己記住也是無用的。”
羅羽目光有些彷徨的盯著天空,聲音徐徐傳開。
“人生不過匆匆數十載,是非成敗轉頭空,在權力爭斗上,永遠不會有贏家,二哥既身居高位,當明白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的道理,與其為著將來可預見的結局而勞心勞力,倒不如急流勇退的尋求一絲蔭蔽,這世上沒有不會衰敗的家族,起起落落之間,讓羅府中一切蘊藏殺機的輝煌化為最簡單樸實的平淡,其所得的快樂會遠遠多于現在。”
這番話的意思和羅羽當年的態度又有些不同,以前的羅羽對羅府爭權奪利之事不愿過問,畢竟牽扯到太多凡人之間的糾葛,和羅羽一心求道的夢想大大違背。
不過這幾年,在反思了自己闖蕩修仙界中的一番艱苦經歷后,羅羽實在感慨良多!
當年!號稱濛州第一大修仙世家的薛家,不也是一步走錯后,再也沒了回頭路可言,估計也永無翻身之日!
更別說,苦寒之地的流藍山脈坊市,那四大部落中的鏡林族更是屹立修仙界數千年而不倒,如今不也因為自己偷取冰龍蟬那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給鬧得天翻地覆了。
世上哪來的永世輝煌,平平淡淡也未曾不是一種福氣。
羅雷聽了此話,心中不禁一震后,臉上各種復雜的表情交替了數次。
能達到他這般地位的凡人,若說心中沒有再往前邁出一步的野心是不可能的,這些年同樣也在為此事發愁。
而聽了羅羽這一番規勸后,確實感觸大不一般,也許換個人來說,自己還會大發脾氣一番。
但從羅羽的口中聽到后,羅雷不禁覺得自己這些年似乎爭的累了,以后的羅府未嘗不能按照羅羽所想的路去走。
片刻后,當羅雷從沉思中猛然驚醒時,目光四顧之下,卻再早已見不到羅羽的身影了。
三日后的大清早,羅羽正呆在自己的房中,專心閉目打坐的運功修煉,好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到最佳時刻,以應付接下來的一場硬仗。
前一日,嚴靈素便有些等不及的離開了羅府,趕鷹雪山脈去了,目的是要打探一下黑水冰潭的情況,等羅羽處理完黑殺教的事情后,兩人再約好一同前去。
沒過多久,整個房間中的靈氣一陣狂顫下,如長鯨吸水般滾滾沒入羅羽的身體里面。
與此同時,羅羽緊閉的雙目驀然張開,眼中一縷精光一閃即逝,隨即羅羽毫不遲疑的身形一閃之下,人就在原地消失無蹤了。
安定城之外,一片綿延的青山中,在群山的翠綠掩映下,有一處景致秀麗的山谷隱蔽其中。
這山谷面積不大,但四處遍布著一些褐色的山石,山間林木也還算茂盛。
此刻,在這山谷下一塊不大的空地上,除了羅羽認識的呂老外,還有高低十幾人或盤坐練氣,或站立低語著。
但這些人似乎對呂老都極為恭敬的樣子,時而面露一絲諂媚的笑意投過來。
而很明顯,那些坐在呂老身旁的五名服飾各異的修士,地位明顯要高于山谷中其他人,不用多說,這幾人就是呂老請來的筑基期修仙者了。
除了呂老和這五人外,其他的也都是練氣后期的低階修士,匯聚在一起似乎凝聚出一股強大的氣勢來。
這般精良的修士陣容,倒也算是比較罕見的了。
“聽說呂老這次請來了羅宗師相助,又兩名筑基后期修士聯手,那應該是把握極大吧。”
陣陣低語聲中,忽然冒出一個甜美嗓音來,讓人一聽之下,大感心中酥麻。
這開口說話之人,是一位站在呂老身旁的中年美婦,容貌頗為嫵媚,肌膚雪白異常,眼中更是時而有秋波閃現。
此中年美婦穿著也是華貴之極,明顯十分喜歡打扮的樣子。
“羅宗師?看來韓夫人對本門羅師弟的事跡,已經了解過一番了。”
呂老只是眼皮微微一抬后,便似笑非笑的反問道,但卻并未直接回答對方的問題。
這韓夫人出自云歡宗,修煉的也是陰陽交濟的雙修之術,只是平日里喜歡引誘那些俊男修士,雖然并非用強,但總是不太光彩的事情。
此刻被呂老毫不掩飾的口氣詢問下,不由得讓人聯想到那一層面上。
“呵呵,呂老這不是明知顧問嘛,上次我等打不過那黑殺教主,還差點丟了性命,這次呂老如此有信心,自然是因為那羅宗師的緣故了,我等以前倒真是孤陋寡聞了,這次派人一打聽后,還真是不敢相信,這翠霞派中竟然還隱藏著如此天才橫溢之人!”
那位名叫韓夫人的女子被問得神色一愣,即便是她早已為了修煉拋卻了羞恥之心,卻也香腮一紅的不知該如何作答起來。
而在其身旁的一位身著紅衣的精壯漢子卻有些大大咧咧的說道,聲音極為粗獷。
“呂老還要和我等賣關子嗎?以前的羅宗師是指此人的煉丹術造詣,而四年前傳聞就是羅宗師親手斬殺了筑基后期的薛陰陽,嘖嘖!薛陰陽啊,他可是號稱我們元江國修仙界中,筑基期修士第一人!而當時的羅宗師才不過筑基初期的修為,聽說是羅宗師布置了一套厲害異常的中級高階陣法才斬殺了對方,要真是如此的話,那說不定這位羅宗師在陣法之道上也是宗師造詣了,如今又一飛沖天的成為了筑基后期修士,當真讓李某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位紅衣漢子倒是性子直爽,百無禁忌的猜想到什么,便一股腦的全都說了出來。
“嘿嘿!是嗎?李道友都知道那些事只是聽說而已,修仙界中類似的以訛傳訛的事情多了去了,起碼張某是不信有人能在不耽誤修煉的情況下,還將丹道和陣法之道都研究的如此之深,況且憑借一套厲害陣法滅殺薛陰陽,說不定那陣法是在坊市中購買的也有可能,并不能算作其自身的本事,而且此次我等要去的雕黃嶺,多半也被那群魔修們布置了厲害陣法,道友高興的太早了吧!”
另外一位面相丑陋,身材低矮的尖眼修士忍不住插嘴譏諷道,此人也是一位筑基期的修仙者,但面相卻給人一種拒人之外的陰冷之感。
“哼!張道友如此說,莫不是認為自己的神通有多了不起了,那待會兒等羅宗師來了,不妨和別人較量一番啊!”
紅衣漢子一聽那尖眼修士刻薄的言語,頓時也不客氣的反唇相譏起來。
“你!...”
“好了!今日諸位道友都是呂某請來的故交之人,何必為了一點小事兒大動肝火,不如看在呂某的薄面上,就不要再計較了,至于羅宗師的實力到底有多厲害,呂某也同樣不知,但至少不在我之下吧,具體情形如何,等到了雕黃嶺不就一切真相大白了嗎!”
見到這張姓修士和紅衣漢子兩人爭吵了起來,一旁的呂老不禁感到頭疼無比了,急忙裝作和事佬的樣子打斷了這兩人。
就在此刻,那發生口角爭執中的兩名修士攝于呂老平日威嚴而不敢多說些什么時,忽然全都同時面色一變,仿佛察覺到什么似的往遠處天空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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