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上路的時候到了。心燈一點,游魂歸位,急急如律令!”徐長青神色淡然,劍指虛空一挑,之間兩千多具游魂全都沖入了燈籠里面,而燈籠里面的火光也似乎亮了不少。接著他從身后抓起辮子,用力搖動了一下辮子上的金鈴鐺,隨著清脆的鈴鐺聲傳開,附著在童子、童女、仙鶴和竹架子上的光芒像是加了一把火似的變得格外強烈,即便用肉眼也看得見,他又念咒,道:“仙童引路,仙鶴護靈,神兵火急如律令,起!”
在徐長青的道法催動下,九對童男童女各自從竹架子上牽出一條由金光組成的繩子,拉扯著整個燈籠架子朝輪回神光飛去,而那些仙鶴則變得更加巨大了,飛翔在架子周圍,將那些試圖接近的餓鬼們全部擋開。
“快看,那是什么?”如此醒目的景象想不讓人注意都很難,當燈籠架子飛到了高空時,那些聚集在水陸法會放花燈超度亡靈的百姓們都不約而同的抬頭看了過去。不少的仙佛信徒認為這是仙人下凡,全都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嘴里念念有詞。一些在水陸法會上誦經作法的高僧真人則感覺到燈籠架子散發出非常純正的天地靈氣,不少人都清楚這定然是某位高人在施法送怨魂上路。
在萬花樓的內院里面,胡月娘一邊享受著門下男弟子的精心服侍,一邊運轉密宗的大圓滿心經,一點點的從水陸法會的上空抽出一部分佛道真力來修復十年前被徐長青打傷后出現的佛道神識裂痕。當燈籠架子出現在高空時,她立刻被從上面散發出來的純正天地靈氣給驚醒了過來,心神從大圓滿心經中脫身出來,一腳踹開如狗似的門下弟子,裹著一層輕紗,走到窗邊看著空中的燈籠架子,雙目出現了少有的悵然之色。
“沒想到才十年的時間,你就和你師父一樣達到了借天地靈氣的修為,”胡月娘神色略帶傷感,自言自語說道:“要是你九流閑人一脈能夠將借來的天地靈氣用于自身,又何愁金丹大道不成?那個死鬼也不會再有大限之危?”說著臉色又驟然一變,冷冷一笑,說道:“上天也是公平的,讓你九流閑人一脈個個得天獨厚,天生道骨,短短十年修為就能成就一名道法高人,但也就是不讓你們達成金丹正道,永遠只能在旁門左道里混,永遠都是下九流中人。”
“師父,弟子伺候得你不舒服嗎?”明明一副人高馬大的樣子,卻偏偏像條狗一樣搖尾乞憐,胡月娘的弟子小心翼翼的舔著胡月娘的腿,一點點的攀上她的身子,粗壯的雙手從后面一把捏住前面那對滾圓的玉兔,嘴巴湊到她耳邊裝可憐似的說道。
胡月娘充滿媚態的呻吟一聲,閉上雙眼享受著弟子在她胸前的揉捏,幽幽的說道:“老二,你還有幾個師兄弟在萬花樓?”
“老大、老三和老七都被師父派去取東西了,老十也跟了去,現在只有我和老五、老六留在這里服侍師父。”胡月娘的二弟子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胡月娘想了想說道:“你去把他們全都叫來,另外再叫萬花樓老板挑幾個陽氣足的壯男來,為師要借用你們盜來的元陰和那些壯男的元陽,通過這滿天佛道真力療傷。”
娼門陽堂二弟子連忙應道:“弟子這就去叫他們。”
當二弟子準備離開的時候,胡月娘忽然又叫住了他,遲疑了一下,說道:“那些壯男就算了,徐長青既然已經下了警告,他就不是說著玩的,為了幾個男人再和他鬧翻了劃不來,就讓你們幾個師兄弟來服侍為師吧!”
“是!”那名二弟子眼中閃過一絲嫉妒,躬身退下樓去。
此刻在陳家宅子的觀天臺上,陳德尚負手站在臺子邊上,看著天空的異景,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陳家的子侄輩則零散的坐在臺子上面,四周被陳家多年來培養的高手護衛著,而做為客人的靳云鵬則恭敬的站在他的身旁。雖然靳云鵬乃是北洋大將,但是輪到輩份、資歷以及手中的實力,他和陳德尚相比就差的不是那么一星半點了。對于陳德尚讓他和自己并肩觀星,他是受寵若驚,縱然對天上的異象感到萬分驚奇,但陳德尚沒有開口之前,他始終都是恭敬的站在那里,不敢吱聲。
“翼青啊!像是今天這樣的場景,在北平可看不到,那里太龍蛇混雜了,做什么事都要三思而行,反而沒有這里的人放得開,你來得及時,要是早幾天來的話,你可能就不會站在這里賠我觀星了!”陳德尚忽然開口,話里有話,意有所指的說道。
“這都是陳翁抬愛,才讓翼青有機會和陳翁這樣的人物站在一起,翼青實在三生有幸。”靳云鵬雖然有點不明白陳德尚話中的意思,但是他還是模菱兩可的說了些恭維話,道:“今日所見之事,實在讓翼青受教不少,且不說陳翁身邊那位能掐會算的徐先生,就算是現在這個施法弄出此等天地異象的高人,在京城也從未見過,翼青現在才明白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只有陳翁這樣的人物,才配得上使用這些高人。”
陳德尚沒有打算將徐長青所有的本事暴露給外人,就如同現在所有和陳德尚交好的人或者是敵對的人所知道的那樣,徐長青所表現的能力只不過是一個非常普通的相士師爺,至于徐長青的高深道法則是陳德尚隱藏的一招殺手锏。歷代陳家家主和義莊主人都喜歡背后暗算人,即便是實力強盛也不會正面與敵抗衡,旁敲側擊,慢慢的將人逼入陷阱,這才是他們的處世手法,當年對付胡雪巖和慈禧便是用的這種手法。
看著天上的燈籠架子一點點的消失在云層之中,陳德尚這才收回了目光,看了看身邊的靳云鵬,說道:“明日將會有一批北方的高僧真人離開,你也隨他們一同走吧!沿途我會讓人密切保護你的安全,雖然有不少的革命黨人想要你們這些北洋將領的性命,但是在我的保護下,他們絕對不會傷害到你的一根毫毛。”
“翼青,就在這里先行謝過陳翁了!”靳云鵬連連道謝,而后又說道:“至于陳翁留下武漢的那批東西……”
陳德尚打斷了他的話,說道:“那點不值錢的小玩意就送給你們的段統制吧!沒有必要再運回來了。”
靳云鵬對于陳德尚的豪氣不禁感到咋舌,需要動用到北洋新軍的那批槍械絕對不是什么小數目,無論怎樣算都是一筆常人難以想象的巨額財富。他的喉嚨干咽了一下,深吸幾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激動,說道:“翼青在這里代替統制大人先行謝過陳翁了,等陳翁那日到了天津或者是上海,統制大人必然會親自前往陳翁居所,當面跟陳翁道謝。”
“沒有必要這么客氣,這算不了什么?”陳德尚神色淡然的說道:“說起來你們北洋新軍建軍之初,我也出了一把力,只可惜因為種種恩怨糾葛,才和你們北洋一系背道而馳,如今我們又要有所合作,算起來也算是一件幸事。”說著,他從懷里取出一封信件,交給靳云鵬,說道:“你回去以后,把信件交給你家統制大人,讓他轉交給袁大腦袋,只要他答應我信上提到的事情,我陳德尚可以運用陳家的財力、人力以及關系網助其成事,絕不食言。”
靳云鵬小心的接過信件,貼身收好,恭敬的說道:“翼青一定親手將信交給統制大人。”
“如此最好!”陳德尚點了點頭,轉頭朝府內下人吩咐道:“陳三帶靳大人下去休息。”
“翼青告退!”靳云鵬行禮過后,隨著陳府下人走下了觀星臺,腳步異常輕松,手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胸口的信件,想到這封信交給段祺瑞后,自己得到的獎賞和將來的仕途,身體就忍不住興奮得抖動了起來。
看著靳云鵬下去之后,陳德尚又站了一會兒,朝身邊的管家吩咐道:“備轎,我要去桃花山義莊一趟。”
在義莊之內,隨著由天地靈氣幻化而成的仙童仙鶴將那兩千多個怨魂送入輪回神光后,徐長青感覺到自己的道心境界又有所提升。特別是袖里乾坤大法也在這一刻有所提升,印入真靈的陣形開始轉化陰陽兩陣,出現了內周天循環,與體外長褂的外周天循環交相呼應,從而使得支撐袖里乾坤一方世界所需的真元也變少了很多。只要再過一段時間,本命真靈里面的袖里乾坤大陣轉化為四象鎮靈陣后,那么袖里乾坤大法便可脫離他身上這件長褂靈寶的外周天循環,與本命修為連接在一起,只要本命修為越高,那么袖里乾坤大法就越強。
此外他的功德金身也似乎完成了最外層的練皮化肉階段,之后只要再完成鍛骨去業階段,那么便可成就功德金身,到時他不沾因果,無災無劫,天下去得。也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怕卷入天地災劫,而躲在了陳家沖,苦算氣運走向,畏首畏尾。
在徐長青調息了片刻,恢復了部分金丹真元后,睜開眼睛就見到那些白頭黑角烏鴉全都站在了裂開的人面桃周圍,一雙雙的紅眼睛看著自己,似乎在等他同意,方才敢大快哚熙。
徐長青笑了笑,從屋內取出一個銅碗,放在桌子上,說道:“你們吃吧!吃完以后,記得吐出來一點。”
說完便盤膝坐在香壇座墊上,運轉金丹大法,恢復損耗真元。在獲得徐長青同意之后,那些白頭黑角烏鴉們飛快的撲在了人面桃上面,快速的啄食著桃肉,隨著所吃桃子的增多,在它們身體周圍籠罩著一層青氣,而當青氣濃郁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那只烏鴉便會停止吃桃子,走到一旁把頭夾在翅膀下一動不動。過了一會兒,它身上的青氣便會逐漸消退,而它則會飛到香壇上朝徐長青拿出的碗里吐出一點琥珀色的液體。
隨著人面桃全部落入了這些白頭黑角烏鴉的肚子里,徐長青面前的銅碗里也慢慢的盛了一碗琥珀色的液體。在那群白頭黑角烏鴉中個頭最大的那只飛到了徐長青面前,低下頭將黑角抵在地上,用力一折,把頭上的黑角折斷,跟著一團青氣從烏鴉的體內竄出環繞著頭上的斷角,很快斷處就長出了一根新角,但卻小很多。看上去神色疲憊的烏鴉叼著那個斷角飛到了香壇上面,將角投入了琥珀色的液體里,跟著便大叫了一聲,令著所有的白頭烏鴉飛了起來,有如烏云一般鋪天蓋地的向西南邊飛去。
在烏鴉飛走后沒多久,只見銅碗里那琥珀色的液體逐漸的被那一枚斷角吸收,斷角也像是融化了一般在琥珀色液體中形成了一團水滴狀的物體。隨著液體的逐漸減少,斷角化成的物體則越來越大,最后變成了一團粘稠狀黑色的物質,靜靜的躺在銅碗里。
這時,徐長青從入定中清醒過來,身體的金丹真元恢復了八成左右,而體內金丹大法中煉精化氣的運氣法門也順暢了不少。很多未曾用過的閉塞氣脈和穴道也活絡了起來,加入了運轉真元的行列,令金液真元的凝結加快了不少,大有未結金丹便可行大周天法門的架勢。
當徐長青站起身來,看到香壇的銅碗中那團未知名的物質后,臉上綻放出少有的笑容,自言自語道:“你們這些靈禽還算識趣,沒白養你們一場。”
徐長青伸手摸了摸碗里那莫名物質,感受著從物質中傳來的刺骨寒意,滿意的笑了笑,轉身從正屋里取出了所有裝有尸氣的葫蘆以及那些歷代義莊主人收集到的怨氣葫蘆,然后從腰囊里取出那兩對三陰戳神刺和兩顆命魂珠子,和從袖中取出的銀釘紅塵繩放在一起。
就當徐長青準備趁熱打鐵施法煉制一件威力強大的靈寶時,義莊門外忽然想起了陳德尚的叫門聲,道:“老夫冒然求見徐先生,還請先生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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