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在樓下的戲臺上,一個年青的小姑娘正在唱京韻大然是新編的,說的是曹操之死,雖然唱功略顯稚嫩,但戲文卻編的非常好,聽得臺下那些老頭們是搖頭晃腦的,沒有半點不滿。
當小姑娘將戲文唱到了曹操建疑冢的時候,在下面的大堂出現了一陣小騷動。徐長青睜開眼睛,向下看了看,只見一個年邁的老人在一個年青人的攙扶下,慢慢的走進了廣和樓。這個老人雖然面容枯瘦,神色萎靡,但雙眼卻顯得炯炯有神,似乎能夠看穿世間的一切事物似的,身體縱然已經佝僂,可卻步履仍然穩健,看得出年青時有過行伍經歷。
在老人進來后,廣和樓內的大小管事一下子全都冒了出來,上前哈腰招呼,在大堂內坐著的老戲迷們也似乎都認識老人,陸續起身見禮。在一行人的簇擁下,老人走到大堂拐角處一個精心安排的大堂茶座,紅木的大靠椅鋪上了一層柔軟的天鵝絨軟墊,桌面上的盤碟、茶壺無一不是古薰玉器,一個老經驗的茶師父早已坐在桌子旁邊,為老人精心泡著茶,而廣和樓的老板則大聲的吆喝要名社喜連成社上戲。
徐長青似乎認識那名被眾人簇擁著的老人,臉上露出頗為神秘的笑容,隨后叫住從雅間門口跑過的小伙計,從袖里乾坤中取出一塊非常殘破的鐵牌,連同二兩銀子一同遞給小伙計,讓他將鐵牌交給老人。那伙計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沒能抵擋住金錢的誘惑,將二兩銀子快速地塞入懷中。拿著鐵牌下樓朝老人走去。
“您老,今天想聽什么戲啊?小的去讓后臺準備一下。”廣和樓老板一臉諂媚地笑著,低著頭,哈著腰,一副十足的奴才樣子,說道。
“沒必要刻意安排。就讓他們自己挑戲演,隨性戲有時候比點折子戲要強很多。”老人喝了口茶,靠在椅子上,微微閉上眼睛,在后面的年青人輕輕給他扇著風,而后他朝周圍的人揮揮手,說道:“大家都散了吧!總是圍著我一個老頭子,別人看見不好。”
“好的!您老慢慢聽戲!”周圍的人也都清楚老人地脾氣,紛紛轉身離開,廣和樓的老板則吩咐幾個機靈一點的大堂管事在旁邊伺候著。跟著小步跑向后臺,讓后臺準備老人最喜歡看的定軍山。
看到老板離開。在靠椅旁邊的年青人吩咐身邊幾個管事后退一些,然而笑著向老人說道:“老爺子,看來這位又是要后臺準備定軍山去了,三保就有點納悶,他為什么老是這么肯定您就喜歡定軍山這出戲呀?”
“有些人就是喜歡這么自以為是的猜度別人,認為少的愛看金瓶梅。老的愛看定軍山。”老人臉上露出一絲不屑的冷笑,這時他看到不遠處似乎有事情發生,朝那點了點,轉頭吩咐道:“三保,去看看什么事情?”
“是。”年青人邁步朝前面走去,這時只聽見那個大堂管事的在教訓一名伙計道:“老大人是你這樣地阿貓阿狗就能見的嗎?你也不想想你是什么身份?也配靠近老大人地十尺范圍之內!”
年青人看到一臉惶恐的伙計不禁想到了自己以前的經歷,心中產生一種共鳴,于是站在大堂管事的身后,冷笑道:“我倒是很想知道您這位給我們家老爺子定了一個什么規矩,要什么樣的人才能見我們家老爺子?”
聽到身后突然傳來的聲音。大堂管事地嚇了一跳,連忙轉身。一臉陪笑的說道:“三保少爺,瞧您說的,我這樣身份的人又豈敢給老爺子定什么規矩呀?”
“以后說話經過點頭腦,別想到什么就說什么!”年青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轉頭朝那個小伙計,問道:“你想要見我家大人所為何事?”
“有個人要我將這塊鐵牌交給老大人。”這名低著頭的小伙計正在心里咒罵著徐長青,埋怨他害得自己無緣無故挨了一頓罵,當聽到那年青人問話,便立刻老老實實的將手中的鐵牌遞給年青人。
年青人接過鐵牌略顯疑惑的看了看,發現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只是在鐵牌一面刻著無競居士地字樣。對于無競居士這個稱號,年青人還是很清楚,是家里老爺子早年仕途受挫之時,起的一個自嘲雅號。于是,他吩咐小伙計不要走開,然后轉身拿著鐵牌,走到老人身邊,將事情說了一下,把鐵牌遞給老人。
老人開始地時候,沒有看清鐵牌的樣子,當他戴上西洋眼睛,仔細的看了看后,臉上露出一絲吃驚,跟著猛地站了起來,不顧年青人的攙扶,快步走到了那名小伙計面前,急聲問道:“那個給你鐵牌的人在哪里?”
那名伙計顯然被老人的架勢給嚇住了,一時間沒有想到如何回答,直到老人不耐煩的問第二遍的時候,他才說道:“回您老的話,那位給我鐵牌的爺正在樓上的月桂雅間。”
“打賞他一百兩!算在老夫的賬上。”老人朝旁邊的管事吩咐了一聲,隨后轉頭朝年青人道:“快扶我上去。”
見到老人變得如此異常,年青人不禁對那個遞鐵牌的人感到了非常好奇,雙手攙扶著老人,快步走上樓,來到了月桂雅間外。這時門是開著的,向里看去一目了然,只見在房間里坐著一個跑單幫的商人,從他的體形和氣勢來看,一定是個練家子的,而老人看到了坐在里面的人后,先是愣了一愣,隨后眼中不禁閃過一絲失望和遺憾。
對于老人的反應,徐長青早已猜到,于是笑了笑,說道:“老爺子莫非不認識我這個桃花舊人了?”
聽到徐長青的話,老人更顯疑惑,緩步走入屋內,坐在徐長青的對面,皺眉說道:“桃花舊人?老夫的確有個學生是桃花舊人,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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